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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见过一位客人和她说著说著就哭了出来,她毫不吝啬的伸出双手给予安慰。
那一天,他们营业到凌晨三点。
这种特例情况,在短短近两个月的时间,发生了五次。
于是,他知道为什么巡逻箱会设在店外,为什么管区三不五时就会来这里探看,还有为什么那一天夜里她会开门让他进来——
她虽然很聪明,却太过善良心软,而且笨得不知道要照顾自己!
偏偏她外表看起来温柔婉约,一副小女人的模样,实际上却固执得要命,只要她在心里作了决定,无论旁人怎么说得口乾舌燥,她依旧挂著那温柔的微笑,嘴里没反对,心里却仍坚持己见。
结果在说不动、劝不听的情况下,他也只能顺著她,让她来店里坐著,然后插手替她把所有事情都挡下搞定。帮小张,只是一时忍不住,帮其他人,却是因为如果他不插手,她十之八九会继续听人抱怨,甚至拖著病体安慰那些人,然后搞到三更半夜。
天晓得他有多想当场敲昏那些跑来的客人,然后强迫这不知休养为何物的女人回家躺好。
她在睡梦中又咳了两声,他皱起眉头,看著窗外来来往往的人车,有些头痛的叹了口气。
他一向不喜欢和人牵扯太多,可谁会料到在一家小小的咖啡店做事不到两个月,他非但能喊出每个常客的姓名和职业,甚至连对方的祖宗十八代几乎都能倒背如流。
而且他似乎太在意她了。
这不太好。
瞥了眼在睡梦中看起来更加娇弱的女人,他叹了口气。
真的不太好……
“该死。”
一句诅咒,让刚送完咖啡回来的他抬起了头。“什么?”
“没有。”迅速的瞥了他一眼,白云只是低头清洗器具。
他抬头搜寻让她骂出那句诅咒的原因,她的感冒这两天才好一点而已,他可不想又有麻烦加重她的压力。
只有靠近门口那桌不是熟客。
“你认识?”他会这样问,是因为那男人一直有意无意的盯著白云看。
“不认识。”她回答得很快,头也没抬。
“前男友?”他说完咳了一声,希望自己口气听起来没那么酸。
她瞪了他一眼,“我说不认识。”
“你的表情不像。”他挑眉说。
白云停下手边的工作,有些恼的看著他道:“别把那套用在我身上。”
这下倒换他不懂了。“哪一套?”
“表现得好像你无所不知的那一套。”她一手擦在腰上,一手撑在水槽边,哼声道:“因为事实是,我的确不认识他。”
“我没有无所不知。”
“嗯哼。”白云皮笑肉不笑的说:“那就是我所说的,你没有无所不知,你只是表现得好像那样。”
他表现?他怎么都不知道?
寇天昂好笑的看著她问:“我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好让别人听你的话。”
他似乎僵了一下,但很快的恢复正常,微牵扯嘴角,开玩笑的道:“我只是想知道那男人的存在为什么困扰你,没罪大恶极到必须被指控强迫人听我说话吧?”
“他没有困扰我,困扰我的是……”她说到一半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是什么?”不知道她为什么停下,他忍不住追问。
脑海里的思绪飞快转著,白云看看他,再看看那男人,很快有了结论。她突然开口问:“事实上,我需要你帮我个小忙。”
“什么忙?”
“当我的男朋友。”
一开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但除了这个,她已经想不出其他办法来阻止这件事了,所以虽然觉得有些尴尬,她还是眼也不眨的看著他,等他回答。
他愣了一下,好半晌才开口问:“这是公事?”
“私事。”
“因为他?”
“还有其他。”
“其他?”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感到不悦,但心中却莫名的躁郁起来。
“我曾和你说过,我有一群死党,对吧?”
“嗯。”他点头表示知道。
“她们都结婚了。”
“这和那有什么关系?”
“你记得罗兰吧?”
寇天昂点头,那么美艳动人的女子,很难让人忘记。
白云看著他,叹了口气,“关系在于,罗兰家里是做红娘的,而她妈认为女人过了三十岁还没结婚,是一件很可怜的事。如果那个女人刚好家里无长上,又刚刚好是她女儿的好朋友,那么替那位小辈找到一个好归宿就是她的责任!”
“所以?”
“所以自从上回在她女儿的喜宴上,当她发现我没男友时,三天两头就拿一堆相亲照片给我看,而那一位……”她有些著恼的瞥了那位仁兄一眼,“就是其中一个。”
“其中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了想笑的心情。“他们到底有几个?”
白云拉开抽屉,拿出一叠相亲资料,往桌上一放。
一见到那几乎和六法全书一样厚的相亲资料,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别笑。”她既尴尬又窘迫的道:“他们本来只是照片和资料,但从前天开始,突然接二连三的一个个冒了出来,罗妈大概是认为我有开店,乾脆要那些人直接过来看。我可不认为整天站在这里被人评头论足是件很好笑的事。”
“抱歉……”他道歉憋笑,但双肩仍因笑意而耸动。
“你到底帮不帮?”她红著脸问。
“怎么帮?”
“就是让那些人知道,我已经……呃……”不知道该怎么说,白云小脸越来越红。
“名花有主?”他帮她接话。
“对。”她点头。
“所以只要让那些男人知道就可以了?”
“嗯哼。”她松了口气。
“所以就是向其他男人宣告我的所有权。”
“大概就是那样。”她再点头,开始感激他的理解。
“那简单。”
“真的吗?”
“对。”他咧嘴一笑,然后捧著她的脸,低头吻了她。
挠践践
“那不是个好主意。”
“我知道。”
“我感冒还没好。”
“我知道。”
“你可能会被传染。”
“我知道。”
“那你干嘛还吻我?”
因为他想吻她想很久了。
不敢让她知道他真正的想法,他只是轻扯嘴角,将车子开进停车位停好,才道:“因为那是最快让人家知道你已经名花有主的方法。”
她杏眼圆睁的瞪著他看,好半晌,才勾起嘴角,假笑回道:“那还真是谢谢你喔。”
说完她打开门下了车,知道他会跟来,她拿了包包就往大厦走去。
从她感冒的那天起,他坚持每天接送,而且还是直送到她家门口,她不太确定为什么,不过猜测大概是因为她那天昏倒真的把他吓坏了,那让他觉得她娇小又瘦弱;虽然他们两个心里都知道,她并没有那么脆弱。
可他还是坚持接送她,她也没阻止,毕竟有位免费司机而不用自己开车,还真的满方便的;虽然他那么大个塞在那辆小车里实在有点好笑。
寇天昂跟在她身后,气定神闲的道:“你不能否认这方法很有效,那家伙走了,对吧?”
“对一个有效,但他们有很多个。”白云和管理员微微一笑,当作是招呼,继续往前走,按下电梯按钮。“你不能每次有人来,就吻我一次。”
事实上,他不认为有什么不行。
吞下那几乎到了舌尖的字句,他也和管理员招了招手,扯著嘴角道:“如果那人和媒婆说了,会省下很多麻烦。”
当!
电梯门开了,白云走进去,看著他皮笑肉不笑,“是喔。”
“不是吗?”寇天昂跟上,挑眉反问。
“如果罗妈这么简单就能打发,她就不姓罗了。”白云瞟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电梯门关上,开始往上爬升。
他两手插在裤口袋,站在她身后,两眼却看著她在电梯墙上镜子里的身影,好奇的问:“你为什么不想结婚?”
“我没有不想结婚,我只是不想相亲。”
“喔?”
白云皱起了眉,因为听出他语气中的问号。“喔什么?”
“你三十岁了,没男朋友。”
“OK,所以呢?你的意思是男人单身就没问题,女人单身就是一种病?”
喔唷,子弹上膛了。
她翻了个白眼,以为他没看到,他不自觉地扬起嘴角,“我没那个意思,只是好奇。”
电梯突然发出奇怪的声响,然后停了。
“怎么回事?”白云一怔,话才出口,电灯也熄了,她有些慌,直到他按住她的肩头,伸手压下电梯里的紧急通话钮。
“老李?老李?你在吗?”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传来了管理员李叔的声音。“喂?小寇吗?我在我在,电梯出了点问题,你们别紧张,先坐下来,我现在就去联络消防队。”
老李?小寇?太好了,看来连她家大厦管理员都和他混得很熟。
和管理员通完了话,他注意到她一直很安静,忍不住开口:“你还好吧?”
“嗯哼。”她应了一声,回问:“你呢?”
“我怕黑。”他说。
她愣了一下,他在她发愣时拉著她坐下。“看来我们只好先坐下了。”
“真的假的?”她知道这样问有点没礼貌,但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真的假的?”他靠坐在墙边回问。
“怕黑。”
“喔,那个。”他一副想起来的口气,然后说:“真的。”
很难想像他这么大块头会怕黑,但他声音里却隐含著压抑的紧张。
循著声音转头,白云看著应该是他脸的地方,试探的伸出了手。她碰到了他的嘴唇,他僵住,她继续往上摸,从他的鼻子、他的脸、他的额,直至他的发。
他屏住了呼吸,不知道她想干嘛。
谁知她在确认了他头脸的位置后,却只是拍拍他的头,柔声道:“乖,别怕。”
他有些傻住,然后笑了出来,边笑边说:“谢谢。”
“不客气。”她语音带笑,说完却咳了起来。
记起她感冒还没好,他脱下外套,盖到她身上,将她拉到怀中。“来,到这边,这样会暖一点。”
“我不冷。”她说,却也没挣扎。
“我会。”他又笑了起来,确定外套有好好的包牢她。“如果你能待在这里,我会很感激的。”
“是吗?”顺从的靠在他怀里,她将头枕在他胸膛上:他像电毯一样温暖,让她怀疑他也插了电。这念头教她扬起嘴角,“既然感激,你要怎么报答我?”
“以身相许如何?”他握住她的小手,开玩笑的说。
“好啊。”她轻笑出声。
他也笑了起来,她闭上眼,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下来,于是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聊天,但是因为靠著他太舒服了,她有几次差点睡著,电灯亮起来时,她还因为一时无法适应而更往他怀里缩。
发电机发出噪音,下一秒,电梯便开始往上爬升。
“电梯好了。”他扬扬嘴角,低头看著将脸埋在他胸膛的白云。
“我知道。”她有些不甘愿的喃喃应声,然后在他的帮助下一起站了起来。
电梯再停下时,门开了,两名消防队员站在外面。
“你们还好吧?”
“还好。”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白云和寇天昂互看一眼,双双又轻笑出声。
“没事就好,那我们下去了。”消防队员见他们没啥大碍,便收拾工具离开。
见消防队员走了,她才转身走到自家门前掏钥匙开门,他跟在她身后。
开了门、进了屋,她转过身来,看著他,“好了,我到家了。”
“记得吃药。”他伸手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撩到耳后。
“我知道。”她微微一笑。
“那我回去了,早点睡,晚安。”
“晚安。”
他笑了笑,和她挥了下手,转身离开。
白云看著他走过电梯门,她将门合上时,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门,关上了。
墙上的时钟滴答在响,她将额头抵在门上,闭上了眼,不知道为什么,胸口莫名的闷,觉得有些怅然……
然后,电铃突然响了。
她睁开眼,愣了一下,然后很快的退了一步,拉开门,甚至忘了从窥视孔看一下来人是谁。
他站在门外,像迷路的大熊一样无辜。
她看著他,大概有三秒无法反应,然后他开了口。
“我忘了一件事。”
她还是有些茫然,傻傻的回问:“什么?”
“这个。”他说,然后伸手将她拉到怀里,低头吻了她。
刚开始,那只是一个吻,但就像接了炸药的导火线一样,点燃了,就一发不可收拾。
“这不是个好主意……”他进门时,她喘著气开口,两只手却攀在他脖子上。
“我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