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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脸来。”飞雪道。
怜卿抬起脸,目光与飞雪的目光交汇,她从飞雪的眼睛里看出了不善,不对,是恶意,终于轮到她了吗,她想,她在心里冷笑,脸上,眼睛里没有丝毫表情。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看守梅林的。”飞雪问。
“八个月前。”怜卿答。
八个月前,飞雪吃了一惊,这么长的时间她竟什么都不知道,那赢正呢,是什么时候知道这宫女的存在的,心里波浪起伏,她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看着她,“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和大王来往的。”
怜卿不说话了,她跪在那里,目光移到别处,像个闷闷的木头人。
“你说啊。”飞雪追问。
好久,怜卿才开口,“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飞雪看着她,“不知道他是大王还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和你开始来往的。”
见怜卿不说话,飞雪强忍住冲动,“那是谁把你安排进梅林的。”
怜卿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飞雪这么紧张的样子真可笑,她问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呢,真的这么想知道直接去问赢正不就好了吗,整个秦宫都知道,赢正最宠爱的就是凤仪宫的梅雪夫人,就算梅雪夫人害死了罗玉夫人的孩子赢正也舍不得处罚她的。
怜卿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她看着飞雪,似笑非笑,“是大王。”
绯月显然被吓住了,端着茶水的手晃了晃,绯月有些害怕的看着飞雪,飞雪已被惊在了那里,似乎还没有从那三个字里反应过来,等到她缓过神,一股强烈的恨意燃烧着她的理智,她扬起手狠狠给了怜卿一巴掌。
“贱人。”
怜卿的嘴角渗出了血,她冷冷的看着飞雪,眼睛里又是寒冰密布,突然,她笑了。
芳菲走进大殿匆匆走向正在看书的罗玉夫人,“夫人。”
罗玉夫人看着她,放下竹简,“怎么了。”
“早上梅雪夫人派人去梅林带走了看守梅林的宫女。”芳菲说道。
“宫女。”罗玉夫人说道:“梅雪夫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找一个宫女呢,她想干什么。”
“那宫女可不是一般的宫女。”芳菲说道:“奴婢刚才去查探了一番才发现那宫女大有来头。那宫女名叫怜卿,之前是艺苑的舞姬,她的舞姬非常出众,经常在大王面前跳舞,还有一次在咸阳宫里连跳了三天,大王称她为绝世舞姬,那时候宫里传言她将会成为大王的第三个妃子,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她突然被派去看守梅林。”
“是吗。”罗玉夫人道:“这些事我怎么不知道。”
“那些只是艺苑的小众人在传,艺苑那帮人向来很少与宫女们来往,所以根本没有太多人知道。”
罗玉夫人微微一笑,“看来梅雪夫人的醋劲又犯了。”
“夫人。”芳菲对罗玉夫人说道:“不如我们把这件事情告诉大王如何,再怎么说这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如果这个宫女又被梅雪夫人处死了,到时候就算是大王仍旧不处罚她,可是时日一久,大王心里肯定会对她产生怨怼,那对我们可是很有利啊。”
罗玉夫人想了一下,要对付梅雪夫人,一次将她置于死地肯定不行,那就只有一点一点慢慢消耗大王的耐心,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怜卿还没有回来,赵高心里越来越不安,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他记得团团转可是又想不出一点办法。一旦被梅雪夫人给盯上,很少有能逃脱的,怜卿落在她手里非死定了不可。
他心中突然一动,只有一个人,只有大王能制住梅雪夫人,他想着,匆匆就往咸阳宫的地方狂奔起来。
到了咸阳宫门口,咸阳宫守卫持刀挡住了他,赵高弯着腰说道:“请大哥通报一声,奴才有要事求见大王。”
门口的太监见着赵高,问道:“有什么事啊。”
赵高顿了一下,道:“关于梅雪夫人的事。”
那太监一听变了脸色,忙进去通报了。
没过一会儿他出来,对着赵高道:“你进去吧。”
进宫见到赢正,赢正头也不抬,淡淡道:“梅雪夫人怎么了。”
赵高跪在地上,头狠狠地磕在地上,说道:“大王,求你救救怜卿吧。”
听到怜卿二字,赢正猛地把头抬了起来,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问道:“怜卿怎么了。”
天色愈发的黑了,罗玉夫人一行人走在宫中,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芳菲扶着她在宫中慢悠悠的走着,突然看见赢正从旁边的路上匆匆而过,他的神色不好,紧绷着一张脸,像是隐忍着怒气,而他去的方向,正是凤仪宫。
芳菲见着这情况松了一口气,“这下好了,根本不用我们出面了。”
罗玉夫人轻笑,欲转身走,却看见迎面走来一个俊秀少年,他看见罗玉夫人后站在路边低着头等罗玉夫人先走,罗玉夫人认出了他,她笑着走到他身边,“又见到你了。”
禾琴看着她,道:“参见罗玉夫人。”
“上一次你弹的琴真的很好听,现在你还能再为我弹一次吗。”罗玉夫人笑着看着他。
禾琴一怔,点点头,“好。”
“梅林的梅花开得正好,我们去那儿吧。”说着罗玉夫人朝着梅林的方向走去,禾琴迟疑着,还是跟了上去。
走到凤仪宫的时候宫里很静,宫人们看到赢正想通报都被他拦住了,他们看着他,脸色很不好,这让赢正觉得更加不安。
走进大殿,怜卿倒在地上,她的披风被撕裂扔在了不远的地方,她背对着他,赢正看不清她的脸,但是他看到了,她在发抖。
飞雪看到了他大惊失色,“大王。”
怜卿听到后身体一僵,赢正跑过去扶起她,才发现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她的脸上是一片片的淤青,左脸上还有三条红色的血痕延伸了半张脸,她的嘴角血迹还没干,显然才被打不久。
赢正看着飞雪,冷淡的脸看不出表情,“夫人还真是我行我素得很啊,想处罚谁就处罚谁,是谁允许你擅自滥用私刑了。”
飞雪看着他,好久,才说,“你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
赵高站在赢正旁边接过怜卿,小心的把她扶住,他看着她,眼里是小心翼翼的珍惜。
“你想说什么。”赢正看着她。
飞雪突然发作起来,她指着怜卿恨恨的说道:“都是她,都是她勾引你,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该死,她就不该……”
她突然住嘴了,愣愣的看着赢正,刚才他打了她吗,她摸着自己的脸,好疼。
“你爱上她了吗。”她问。
赢正没有回答。
“你爱上她了吗。”她问。
赢正没有回答。
“你回答我。”飞雪叫了起来,她咬着唇,倔强的看着他,倔强的不肯哭,可是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她委屈,不甘心,悲伤。
“还是说,任何人都无所谓,你喜欢的,只是在梅林里的那个人。”她看着他,“你喜欢的究竟是谁。”
赢正看着她,淡淡的说,“我喜欢的是飞雪。”
“我就是飞雪呀。”飞雪说着,哭得更加伤心。
“你不是飞雪。”
赢正的语气冷如冰,不带丝毫感情,他一字一字的说着,像是怕飞雪听不清楚,他说得很慢,慢得残忍,慢得让人绝望。
他说完转身接过赵高手里的怜卿,抱着她走出了凤仪宫。
飞雪跌在地上,她的大脑嗡嗡作响,她想起了第一次赢正见到她时说的话,“你不是飞雪。”
那她到底是谁,她问自己,她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遇见赢正的时候飞雪八岁,从那一刻起她就开始等,从八岁到十八岁,她等了十年。起初,她等的是好朋友,后来,她等的是心爱的人,再后来,她等的是丈夫。
对她来说,赢正就像风,永远捉摸不定,她抓不住他,只是想把他留在身边都是那么的难,但是没办法,谁叫她喜欢风呢。
他从来没说过喜欢她,每一次他都说,我喜欢飞雪啊,我最喜欢飞雪了,然后她傻傻的以为他是爱她的,他对她的包容,对她的忍让,她从来不疑有他,直到他亲口对她说,她不是飞雪,那一刻,她的世界崩塌了。
她把自己缩在床上,用被子蒙着脑袋,她不想去想那些事,可是记忆这个东西又拼命从脑子里涌出来。
她想起他总是叫她飞雪,她想起她说要离开梅林时他的神情,她想起他有时恍惚的目光,她不要想起,她不想想起那些东西,她什么都不要想。
怜卿看着赢正,夕阳散射的阳光飘进他的眼里,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要掉泪。
她能理解他眼底的悲伤,他终于承认了,飞雪早就不在了,在八岁的冬天,在下着雪的夜里,她已离他而去。
失去的悲伤再一次袭来,时隔十年,他依然不能释怀。
怜卿搂着他的脖子,她把头贴在他的胸膛上,小声的说着,“都过去了,我们,不能一直活在过去,总得向前走啊。”
赢正没有说话,他只觉得好累,心,好累。
夕阳刚刚落山,漱玉宫便得到了消息,傍晚大王出凤仪宫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一个宫女,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秦宫里炸开了锅,关于梅雪夫人失宠,即将有一位新夫人上位的消息满天飞,当然,这些都是很私下很私下的消息,如果被哪位夫人知道的话下场是很惨的。
除了,罗玉夫人。
一大早,芳菲就把所有小道消息告诉了罗玉夫人,罗玉夫人听后笑了,“大王喜欢谁,要封谁为夫人这是他自己的事,我们这些嫔妃有什么资格去管大王的事呢,恐怕梅雪夫人不干了吧,真想知道她听到这些话的表情,芳菲,你派人去把这些消息透露给梅雪夫人,记得,要一字不漏。”
“喏。”芳菲笑了一下,离开了漱玉宫。
罗玉夫人喝了一口羊乳,在冬日的清晨喝一杯浓浓的羊乳真是再好不过的,更何况,她现在心情很好。
对于赢正,她已不关心了,他喜欢谁,要封谁为妃子,对她而言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是梅雪夫人就行。
是在什么时候对他死了心呢,在得知他如此偏袒梅雪夫人的时候,还是几个月没来看她一眼的时候,她曾经很认真的想过要和他在一起,就算他不够爱她也没关系,时间这么长,她会等到他爱上她的那一刻。
多么傻,她笑自己。
如果一开始就不喜欢,还有什么奢望他的将来呢,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她虽是赢正的嫔妃,可她也是魏国的公主,堂堂公主,她自有自己的自尊,怎可甘愿一辈子去迎合不爱自己的人,与其这样,还不如早早放手,彼此都轻松。
喝完羊乳,她拿出了一只萧,披上披风,她要去留芳园,她和禾琴约好了。今天的天色正好,适合弹琴。
赵高也听到了那些消息,他心里有些苦涩,不过很快释怀了,只要怜卿幸福就好。
他依然悄悄躲在梅林的一角看着她,她不怎么笑,可是笑起来的时候,倾国倾城。
怜卿好像看见了他,她直直的朝他走去,赵高站在那里,紧张地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儿,他垂下眼,不敢看她。
怜卿看着他,说道:“昨天的事谢谢你了。”
“不,不用了。”他小心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正看着自己,忙又垂下了眼睛。
怜卿看着他窘迫的样子觉得好笑,她摘下梅树上的一朵梅花放到他手里,“这是你救我的谢礼。”
“那,那我就先走了。”赵高接过梅花逃也似的走了。
她看着他逃得匆匆,不由得觉得更好笑。
吕不韦把竹简放下,看着赢正,良久,才说道:“正儿,后宫之事……”
“够了。”赢正打断他,“寡人不想谈。”
几天后。
怜卿的伤好了很多,脸上的淤青也已消了一大半,那三道血痕也已结了疤,看样子没什么大碍了。
晚上,赢正来到梅林,怜卿刚刚点好了灯,她看着他,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她问他。
“我想去一个地方,你愿意跟我走吗。”他说。
“去哪儿。”
“赵国。”
怜卿愣了一下,然后,她点头,“好。”
怜卿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回去了,但是在赢正问她的那一刻,她答应了,说不清为什么,他想和她一起,那就一起吧。
当天晚上他们逃了出去,他们在第二天清晨租了一辆马车直往赵国都城邯郸。
邯郸。
邯郸好像永远都是破落的,那些破败的楼房已成了邯郸的印记,记载着赵国人的战争,他们的苦痛,和他们无望的明天。
城中人丁凋零,但是花楼很多,去的大都是权势人家的孩子,也只有他们,在这种时刻还没有真切的感受到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