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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舍不得他再让自己陷入痛苦的思念当中,她不希望他再被过往的感情羁绊住,无法从中挣脱出来。
他好傻,她不要他再继续傻下去了,她好希望他能够彻底解脱……
「你在担心我吗?」他反倒开心的扬起笑,「于曼,你的心里果然还是有我,虽然丧失记忆,但你的心还是记得我的,还是怜惜我的……」
他已经派人送信到东邵皇宫,希望能请御医过来一趟,看看她的头是不是曾经受了什么伤,才会不记得他。
她的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因为他深信她就是于曼,不会有她认为的如果。
他不会再孤独的,他的心也重新有了依靠,这一次,他不会再让意外将他们俩分开的。
他将她轻轻拥入怀里,柔声哄着,「于曼,别哭了,别哭……」
她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依偎着他,却还是止不住泪。对于他的痴情,她越来越不舍,越来越放不下心,甚至开始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回西邵。
该怎么办才好?她的心又痛又挣扎,忍不住伸手回抱住他,与他紧紧相依……
席璎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东方毓怀里哭到睡着,等她再次睁开眼,人已经躺在床上,窗外夕阳的金黄光芒照映入房,带来一室灿烂。
她坐起身,不禁害羞的微红起脸蛋,她怎会在他面前如此失态,连被他抱回房里都没有任何感觉?
或许是因为他的怀抱很温暖、很熟悉,让她非常安心,不知不觉就对他卸下心防了……
离开房间,她想去找他,却不知道此刻的他人在哪里,恰巧眼前走过一名丫鬟,她唤住丫鬟,「知不知道你们王爷现在在哪?」
「王爷他在书房里。」丫鬟恭敬的回答。
「我知道了,谢谢。」
她知道书房在哪里,便自己一个人往书房的方向走去,没有任何人跟随。
然而她才一来到书房,便听到房内有谈话声,而且谈话的内容让她非常讶异——
「席广主动叫战,要我将人还回去?他明知不可能,还敢来挑衅,当真是不想活了!」
她心惊的瞪大双眼,仔细聆听书房内的谈话。大哥主动叫战?
「王爷,咱们要应战吗?」
「当然要应,他不想活,我就成全他,在战场上把这些年来的帐做个了结,永绝后患。」
「王爷的意思是……不活捉席广了?」
「已经没有活捉的必要,这一回,我要让席广葬身沙场,不再对他手下留情!」
不行,不能让他杀了大哥!席璎瞬间冒出一身冷汗,内心深处有个强烈的声音大声的吼着,要是杀了大哥,情况会不堪设想,会变得万分糟糕!
她一定得想办法阻止这一切,不能让东方毓杀了大哥,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但到底该如何阻止?她忍不住苦恼,感到异常棘手……
她离开书房,又回到房里,焦急的苦思对策,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绊住东方毓,不能让他和大哥互相残杀。
没过多久,外头的天色已全然暗下,丫鬟们将晚膳端到她房间的花厅里,因为不管东方毓再怎么忙碌,每天都会腾出时间和她一同用膳,以拉近两人的距离。
花厅里,桌上的晚膳菜肴都是席璎爱吃的,她不曾和他们说过她爱吃什么,但厨子就是知道。
不,应该说是东方毓对她的喜好了若指掌,桌上的菜色,都是东方毓特别吩咐厨子准备的。
但今晚席璎面对满桌菜色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是满怀心事的发着愣,迟迟没有动筷。
东方毓就坐在她身旁,她没动筷,他也没吃半口,「于曼,怎么了?」
「呃?没事。」席璎终于回过神来,笑得很勉强,「咱们快吃吧。」
她现在怎么可能有心情用膳,东方毓和大哥交战在即,她却想不出任何可以阻止的方法,急都快急死了。
东方毓在她面前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模样,始终气定神闲,肯定是打算隐瞒她,不让她知道。
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要是再想不出办法来,或许就会来不及了……
东方毓瞧她虽然拿起筷子,却还是没有夹菜,他干脆夹起一块切得薄薄的蒜泥白肉,凑到她嘴边,「于曼,张开嘴。」
「啊?」席璎没心思想太多,就这么听话地吃进他喂过来的肉片,等吃到嘴里才惊觉他的举动有多亲密,顿时羞红了脸,吐出来不是,吞下去也不是。
他还真是……真是不害臊,幸好此刻花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拿什么脸去见其他人。
「快吞下去呀。」东方毓温文的微笑,故意忽略她害羞的神情,「既然你心不在焉,那就由我来喂你吧,接下来你想吃什么?」
她随意咬了咬,便赶紧把肉片吞下去,「不必了,我可以自己……」
「开阳白菜。」他不理会她的阻止,又夹了一口菜,趁她开口说话的空档喂进去。
她瞪大双眼,他肯定是故意的,非得逗得她更羞窘不可!
眼看着他又要夹起另一道菜,她赶紧抓住他的手,吞下嘴里的菜,才有办法开口说话,「够了,我又不是三岁娃儿,还需要人喂,你不觉得害臊,我都感到丢脸了!」
「咱们俩什么样亲密的事没做过,只是喂你吃顿饭而已,有什么好害臊的。」
他嘴角的笑痕又更深了些,话语暖昧。
所以到底是亲密到何种程度?席璎脸上的潮红更加明显,她问不出口,只好低下头努力吃饭,不敢再发愣恍神。
可恶、可恶、可恶!他仗着她什么都不记得,就可以乱说一通,逼她就范,反正她横竖也不知道他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被骗也是活该。
可是……他和安于曼都已经到论及婚嫁的程度,所以他们到底只是牵牵小手、亲亲小嘴,还是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完了?
不对不对,她想这个做什么!不想了,全都忘掉,认真吃饭、认真吃饭……
东方毓看着她低头害羞的猛扒饭,感到好笑,她这样的反应真可爱。
没想到她也学会姑娘家的娇羞了,从前的她可是个大胆丫头,有时大胆到连他都招架不住。
直到她终于用完膳,他将一小盅人参鸡汤移到她面前,「这鸡汤是我吩咐厨子特地为你熬的,帮你补身子,要喝得一滴不剩。」
「我已经吃不下了。」她闻到浓浓的人参味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也不再开口劝说,非常干脆的拿起汤匙,作势又要喂她。
她的头皮马上一阵发麻,赶紧抢过他汤匙,「好好好,我自己来总可以了吧?」
席璎在他的监视下,只能万般无奈地将鸡汤一口口喝下,越喝两道细眉就皱得越紧,王府的人参大概不用钱吧,汤中的人参昧又浓又重,把其他味道都给盖过去了。
好不容易喝完汤,她重重吁了一口气,没好气的瞪着他,「这样你该满意了吧?」
「别恼我,我是为了你好。」他柔声哄着。
「哼,少来了!」她不领情的轻哼,这时才注意到他的饭根本就没动过,「我都吃完了,你怎么连半口都没吃?」
「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吃了就好。」
这话是什么意思?
原本清楚的意识瞬间变得模糊,一股沉重的睡意也同时袭向她,她此时才察觉不对劲,她……又被下迷药了?
该死!她又着了他的道,她怎么就是这么笨,不懂得对他设防。才会让他有下药的机会!
到底是什么东西?该不会是那盅用人参味掩饰其他味道的鸡汤吧?
「东方……毓……」
东方毓一伸出手,就将全身虚软倒下的席璎给拥入怀里,他抱起她,将她抱到床上。
「于曼,原谅我。」
他知道她听到他和属下在书房内的谈话,也明白她今晚的心不在焉是在苦恼该如何阻止他,所以他只能先发制人,不让她有阻止自己的机会。
因为和席广之间的仇,他是一定要算的!
席璎在他怀中虚弱挣扎着,但迷药的效力越来越强,快将她的意识完全冲散,就连挣扎也越来越无力。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不能昏、绝不能昏,但她抗拒不了,急得都快哭了。
他不能杀了大哥,要不然他们俩都会后悔一辈子的!
他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此时她的意识涣散,那半阖的双眼微闪着泪光,看起来既伤心又无助。
「睡吧,好好睡上一觉,等你醒来后,一切都会结束的。」他俯下身,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他会努力在她醒来之前让战事结束,之后他们就能够双宿双飞,再也没人能拆散他们。
不行……不能杀了大哥……她没有力气张嘴说话,只能任由迷药带走她最后一丝理智,双眼无力的闭上,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而在一片黑暗里,一幕幕熟悉的影像也在这时从黑暗深处逐渐浮现出来,越冒越多、越来越清晰……
第九章
事发那一日,东方毓突然想留下她的异常举动,让安于曼就算带兵离开军营后还是记挂着他的状况。
但她只记挂了一会,便专心带着士兵们冲锋陷阵,暂时将他那不安的表情给抛在脑后,不去多想,免得出任何差错。
她得好好保护自己,不只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毓,她现在不能只为自己而活,还得为他而活,不能有任何莽撞的行为。
如果能快点结束战事,她就能回去好好问他怎么了,所以她必须专心,必须精准的速战速决,避免任何耽搁。
「安于曼,接招!」
一名身穿普通兵甲的西邵士兵突然骑马朝她冲了过来,安于曼马上挥剑抵御,并不因为对方只是个小兵而有所轻忽。
两人只对了三招,她就发现这位小兵身手真好,她仔细瞧着小兵的样貌,不由得讶异,「席广?」
怎么会是他?据他们得到的消息,他不该在此处的,而且他竟然穿着普通士兵的战甲,混在西邵士兵里,要不是她曾经和他对过招,她也认不出他来。
席广并没有用尽全力和安于曼对招,他和她对打的目的,只是想绊住她的行动,和她说话,「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年纪与生辰吗?」
「呃?」她一讶,猜测他是在刻意设陷阱让她跳,她不会上当的,「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并不想知道。」
「你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她再度一愣,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事?他肯定是想要动摇她的心志!「这不关你的事!」
席广还是不放弃,继续说道,「你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孤儿吗?你想知道是谁害你有家归不得,甚至是家破人亡吗?」
「住口!」
安于曼猛力挥剑?不想被他影响,席广驭马后退,避开她愤怒的一击。
他知道她已经被他的话动摇了心志,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安于曼,想知道答案,除非你有办法抓到我。」
他丢下话,立刻转身撤退,安于曼明知这是他刻意设下的陷阱,她的手还是控制不了的拉起缰绳,追了上去。
「席广,你给我站住!」
他到底知道些什么?她非得逼他说出来不可,要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可饶不了他!
「安副将!」和安于曼搭配领兵的另一位部将见状赶紧下令道:「快,快跟上去!」
安于曼紧迫着前方的席广,两人渐渐脱离主要战场,背后跟上的几名东邵士兵也紧追不舍,就怕跟丢了。
席广引诱他们奔驰在杂草丛生的莽原上,突然之间,席广竟然控驭马匹高高一跃,像是在跳过水塘,但眼前根本就没有任何障碍物。
当安于曼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停下来了,她只能赶紧对着后头追过来的士兵大喊,「有陷阱,别过来!」
「安副将——」
土地骤然一陷,后头的士兵只能眼睁睁看着安于曼连人带马掉入又深又广的坑洞中,尘沙漫天扬起,开始风云变色……
当她从昏厥中再度恢复知觉时,她只感到全身异常的疼痛,像是有火在体内烧灼,痛得她频冒冷汗。
她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从昏沉中苏醒,但全身的痛楚却依旧没有减缓,她还是痛得几乎无法动弹。
她到底怎么了?她只记得自己连人带马跌入坑洞中,之后就没有任何印象了,身上的疼痛恐怕就是跌入坑洞时所受的伤。
她勉强偏过头,察看自己究竟身处何方,只见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你醒了?」同在房里的思蓉一听到安于曼的痛苦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