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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与艾德华何关?”没有泄露心底的想法,关·宙斯开始用手提电脑查询。
不一会儿,各国的子公司的资料,一页页传输而来,出现在他的手提电脑上面。电脑上每跳出一笔资料,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踩了一脚般。
“属下相信,艾德华不会不知道这件事。”罗伦其实很肯定。
“所以你怀疑他到医院看我的动机?”关·宙斯的视线离开电脑,落到罗伦的脸上。
“是的。”罗伦直言不讳。
沉吟了会儿,关·宙斯的声音里有着苦涩:“不用担心,艾德华不会害我的。就算他知道母亲的作法,也绝对不会参与。”
天性如浮萍,不顾母亲反对走遍世界各地,艾德华仍是个孝顺的儿子。
他……又何尝不是呢?
“那总裁的意思是?”罗伦深知总裁在宙斯家的无奈。
深思许久后,关·宙斯叹口气,毫不留恋地对罗伦说:“只要不动摇基本,母亲想要的东西,就给她吧!”
他从来就没有要霸着不属于他的东西。
当初是艾德华自动放弃宙斯企业,母亲知道后不知会作何感想?
“总裁?”罗伦有些不能接受他的决定。
宙斯企业是到总裁手里,经过多年的雄才经营方能扩展到今日雄霸一方的局面,总裁岂能将心血拱手让人?太没道理了。
“别说了,就这么办吧!”就算能理解罗伦的感觉,关·宙斯也不改变心意。
就是从零开始,关·宙斯也肯定自己能够闯出一片天空。
既然如此,对于宙斯企业,他又有何好留恋?
莫莫能感觉到关·宙斯这两天特别的沉闷。
复健室里,关·宙斯费力地用双手撑在双杆上,抬起脚一步步前进。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在他的额际冒出,滑下之后又有新的产生,可见他的努力和艰辛。
汗水浸湿了他的身体和头发,身上的衣服变得潮湿,浅褐色的发丝也服贴许多。他今天练习走路比平常多出一倍的时间,仍然不肯稍作休息,彷佛在发泄情绪。
汗珠又从他的脸和头发上滴下来了。
莫莫跟在旁边,只能不断地用毛巾为他擦汗,感到莫名的心疼。
劝过数回了,谁也阻止不了他如此自虐。
瞧他猛烈地喘着气,莫莫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再次劝道:“关,你该休息了,再走下去只会得到反效果,对你的脚没有好处呀。”
“我还能走。”盯着自己无用的双腿,关·宙斯头也不抬。
“你何必虐待你的脚呢?它们很可怜呢……”
“脚是我的,不用你管!”走路已经让他很辛苦,加上说话更是倍觉艰辛痛苦,让他几乎是用吼的。他又开始气两只痛得想让他砍掉的脚了!
没被他的火气吓住,莫莫更生气地道:“你想永远都不能走吗?”
除了开完刀的那一个月,他已经很久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可想见他的心情有多糟。不管他在烦什么事,都不该将气出在他的脚上头。
再度领受怒狮狂吼,复健室里的病人纷纷走避,防意外避之唯恐不及。
圣母玛利亚!他们只能留下无限同情和祝福给莫莫。
复健室空了,连复健师都找借口溜之大吉。
“永远都不能走是我的事,与你何关?”侧脸一瞪,关·宙斯喘息得更重了。“你就那么害怕得永远留在我身边服侍我吗?”
他已经气到无法顾及说出口的话会有多伤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又在心口狠狠刺了自己一刀。
“你……”莫莫简直是百口莫辩,也只能气呼呼地瞪着他。
“不用否认你迫不及待想离开我!”双腿剧痛,他几乎口不择言了。
被气坏了,莫莫终于爆发反吼:“我没有否认,我为什么要否认?我本来就希望你的脚早一天能走,好弥补我心底对你的愧疚,这有什么不对?责任结束后我自然要走,你想拦也拦不住我!”
她气他那么不珍惜自己,更在这一刻发现,自己对他与日俱增的依恋,让她心底的歉意更加深刻,几乎是不可自拔。
她喜欢他呀,好喜欢好喜欢呀,喜欢到根本无法忍受他欺负他自己!
关·宙斯的双臂颤抖得厉害,愤怒的眼神几乎想把她瞪穿。
“想走你就走,别管什么可笑的责任道义,我也不会拦你……”心痛的感觉是那么强烈,快要烧毁他所有的理智。“滚!永远离开我的视线,不用再回来了!”
“不!在你的脚能走之前,我不走!我发过誓的。”忍住伤心的感觉,莫莫含着满眶气愤的泪水拒绝。知道他在气头上,她绝不能够妥协。
走了,她恐怕会后悔一辈子。
“不走,你决定留下来看我一辈子笑话吗?我的脚永远都不会好的,就算能走也只是个拐子!”大口喘着怒气,他神情绝狠地冷冷自嘲。
想到她终将离去,刹那间,他的心彷佛被抽了一鞭。
“不要……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走。”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触痛了他敏感的伤口,她的怒气霎时退去,却也更加坚决的说:“如果你再也不能走,我当你的双脚;如果你成了拐子,我就要当你的拐杖。”
管它是一生还是几辈子,她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自己的决心。
无论如何,她就是要陪在他的身边。
“哈,你这是同情还是内疚?”关·宙斯凄厉地笑起来。
因为德兰夫人的背叛,他的整颗心再度封闭起来,感觉世上根本没有亲人。像只受伤的猛兽,他无法感动、去体会她话里的真心。
谁也不能体会,他曾经多么渴望德兰夫人施舍母爱。
然而,她还是那么的恨他,恨他继承了一切。心底的悲哀不曾一日自他心中抹去,只是随着成长被隐藏得更深、更好。偏偏,莫莫触痛了他的伤口;自我保护的堤防一旦崩溃,他再也修补不回来。
莫莫成了他发泄的代罪羔羊。
“不管你怎么想,我都心意已决,在你完全不需要我之前,我哪里也不去。”咬牙忍住拂袖而去的冲动,莫莫强迫自己说:“我是重诺言的人,这是我承诺过你的事,做不到的话,我会内疚后悔一辈子。”
“何必那么高尚?把我的腿撞残了还不够吗?”猛烈一痛,关·宙斯碎心地嘶吼:“我不需要你了,你走……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终究,她不过是基于内疚和责任感,才会硬要留在他的身边。
“关……”刹那间,她感觉被伤得好重。
他说不要她了……他说他不要她了……就算知道他在气头上,她依旧无法抹去受伤的创痛。他说得那般绝情绝意呀……一直活在单纯的世界里,没有人告诉过她心痛的感觉,如今她却清晰明白何谓伤心。
她的心,感觉被蹂躏之后还让人狠狠用刀刺下去,再被旋着刀把转了两圈。
心是她的,却痛得半点也不由人。
相对于复健室里的狂风暴雨,在外头偷窥的几位显得安静得过分。
从伦敦飞来,不知何时神通广大找到医院来的几个人看戏看得不亦乐乎,几乎忘了莫家父母知道她们要来加拿大以后,恳托她们找人的急切初衷。看戏看傻了,十只美丽的黑眸睁得可是圆又大,哪还想得到先向莫家通风报信。
“咳!”清了清干燥的喉咙,朱利叶转向几位死党,对她们小声提议:“里头刮台风又下大雨,挺吓人的耶,我们改天再来”寻友“如何?”
“没骨气。”陆琦很快地奉上三个字。
“是呀,找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莫莫,为何要改天再来?”永井惠轻轻柔柔的嗓子也说出她的不以为然。
“啧啧,莫妹妹何时变得如此勇敢?”没有进入其他人的讨论声中,俞真妍兀自有些难以置信地喃语。
那个男人浑身充满独霸的气势,没有因为他的双腿感到自卑,简直就像一头凶暴的狂狮。真亏莫莫没被吓得腿软,还站得住脚抗衡。
在她们的印象中,莫莫是个天真又单纯,绝对怕坏人的小女人一个。
经真妍一提醒,其他人也愕然想到这件事。
“难不成她以前是假笨的?”白晴突然若有所思。
“不可能,有人假笨可以假好几年吗?”陆琦直接否决,满是不以为然。
眸子一转,永井惠发表看法:“我看,是这趟加拿大行让她受了太多的刺激。”言下之意,莫莫受了太多刺激,性情才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会是这样吗?”俞真妍琢磨地道。
所谓的刺激,该不会还包含爱情那玩意儿吧?
耸耸肩,脑袋直望门里头探,向来达观的朱利叶摇头摆手说了:“管他是不是这样,再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也对,众人同意了她的话——
继续观察才是正事。
第5章(2)
不再理莫莫,关·宙斯回头又继续撑着双杆往前走。
满腔难以消化的火气,让他的心情比原来更糟,糟上百倍。
沉默地盯着他继续走了十分钟,莫莫的心也痛苦十分钟。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比平常吃力数倍,显示出他的体力早已透支,为何他就是不肯休息?
他折磨自己的身体,也折磨着她的心。
“够了,求求你,别再走了!”
难以忍受地冲上前,莫莫扑倒在他身上,眼泪滴滴淌了下来。
早已使尽全身的力量,加上毫无出力点的双足站不住,抱住整个人扑来的她,关·宙斯毫无招架之力地往后倒去。还好脚下铺着软垫,他才不至于受伤。
就这样冲到双腿麻痹的他身上,关·宙斯简直不敢相信她的粗心大意。
“你做什么?”惊魂刚定后,咬紧牙关忍住痛楚,他才瞪着怀中的人儿问。
看见她的泪水,他又愣住了。
现在的莫莫整个人都贴在他的怀里,此时若有人闯进来,铁定觉得他们的姿势极具暧昧。天知道被她一撞,他全身上下都痛得快想揍人。
“我不要你再欺负自己了。”由上俯视他的脸,莫莫的泪水落在他的脸孔上。
再不采取行动,她怕他怎么也不肯休息。
这女人坐在他的肚子上,坐得可舒服了,不知道他快痛死了吗?
喘口气后,关。
宙斯纵使在心里诅咒某人祖宗八代,还是忍着痛道:“你起来。”
他是在自虐没有错,可是她带给他的伤害也不小。
明明叫她走了,她还是死皮赖脸留下来。
“你答应我,今天到此为止,我才要起来。”她固执非常。
想谋杀亲夫也不是用这种方法!
整个后脑勺贴在地上的关·宙斯闭上眼,禁不住在心底自怜。拿她没辙,他该怎么办才好,天晓得他上辈子欠了她什么见鬼的债没还?
不知何时,她在他心中已是如此重要。
“关?”看着他闭上双眼,莫莫倒是有些无所适从起来,怕他是晕了过去。
“我还没死,不用紧张。”带些轻讽的口吻,乏力的关·宙斯索性躺着多喘两口气,还是没张开眼睛……他只是快痛死了。
笨蛋女人,就没想到他会有多痛啊!
难不成非要他一个大男人呼天喊地,喊着快被她弄得痛晕了吗?自尊心太强,他也只能打落牙和血吞,铁青着脸忍下所有想大叫的诅咒。
反正,再痛也死不了人,顶多两条腿真的报销而已。
鬼才知道他喜欢这个笨女人哪一点!
不晓得该怎么办,莫莫呆呆地挺直上半身,就坐在他肚皮上好一会儿。
休息够之后,关·宙斯终于张开眼对她命令:“拉我起来。”
“喔,好。”从呆滞中回神,莫莫立即离开他的肚皮,跪在一旁将他扶起。他没有赶她走了,这让她当场松口气。
如果他再赶她一次,她实在怀疑自己还有坚持留下来的勇气。
靠着她的协助,关·宙斯吃力万分地坐起身,从头到尾却没有喊过一声痛。
可是他真的好痛……
发现他冷汗涔涔、脸色愈来愈青白,莫莫赶紧对他说:“你等一下,我去推轮椅过来送你回病房……”
关·宙斯突然拉住她离去的手。
“怎么了?”她不解地回头。
“叫……叫……”医生。关·宙斯未说完,人已陷入昏迷。
在关·宙斯晕倒的那一刻,驻足门外的五个人,终于认为现身的时机已到。
莫莫先是愕然瞪着不该出现的死党们,旋即喊叫求援:“关·宙斯晕倒了,快点,帮我叫医生护士,快点……”
俞真妍很够意思地代劳去。
跑腿一个人就够,其他四个女人则围到晕倒的关·宙斯身旁。
朱利叶蹲下身体,不像其他三人还站得老高,却是用食指戳了戳关·宙斯的脸,兀自喃喃自语:“不只能看,还挺有弹性的嘛。”
“你在做什么?”白晴失笑,替呆住的莫莫问。
“摸帅哥呀!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