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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她还什么担心的事情,那便是……江枫庭!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的眼神中有一种能够穿透人心的力量,偶尔,当他的目光与她相遇,他带着研判与探究的眼光总是令她有着些许紧张,莫名其妙地,她竟无法鼓起勇气坦然地回望他的注视。每当那个时候,她总是感到很懊恼,忍不住在心底鄙视自己:许云端啊许云端,你真给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丢脸,又不是没见过帅哥,有什么好紧张的?况且你心里又没鬼,他爱看就由他看呗,怕什么呀……到最后,云端只能安慰自己说,以后还要和他一起工作呢,既然逃不掉,就坦然地面对吧。用赵本山的话说,就是爱咋咋地吧!呵……
江老爷是很细心的人,他看出云端和他们一起吃饭多少还是有些拘谨的,想着,年轻人和长辈待在一处总是不太自在的,更何况还是在别人家里。于是他便和江夫人商量以后就让云端她们自己在房里吃,大家偶尔一起吃顿晚餐就行了。这着实让云端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古人吃饭的时候是极其讲究尊卑之礼的,尽管唐朝世风开化,胡风盛行,但是在上流社会家庭中,依然是不能太随意的。比如说,与你同桌的长辈未动筷子,你是万万动不得的;吃饭的时候不管你有多饿,都必须小口小口地吃,而且要快快咽下,以准备随时回复长辈的问话,若是嘴里含着东西说话,或者将饭喷出来,不但失礼,还会被认为识缺乏教养。长辈给夹的菜,给拿的瓜果必须吃完,吃剩下的果核还不能随便扔下,必需揣起来带离餐桌再自行处理,最要命的是,看到长辈快要吃饱,无论你吃饱与否都不能再吃下去,一旦长辈放下碗筷,你是绝对不能再吃一口的了,但是,又要注意不能比长辈先放下筷子……
云端是个现代人,她哪里懂得这样许多规矩?在季府的时候,第一次和季老爷季夫人吃饭,她觉得自己已经很有礼貌了,而且吃相也够淑女,但却仍是让他们愕然。当然,因为她的“失忆”,也因为毕竟是在自己家里他们也没有太计较,不过后来季夫人还是特地找时间把这些礼节教了她一遍。乍听一下,云端觉得自己就快要崩溃了。这也太不人性化了啊!可是,没办法,既然入了这个乡,就得随得这个俗。所以啊,她特别害怕和长辈一起吃饭,有时候,她明明还没吃饱,却不能再继续吃;有时候已经很饱了,却不得不硬撑着把长辈给的东西全部吃光!这哪里是吃饭,分明是受虐嘛。搞不好还会消化不良得上胃病的!所以啊,一听说她和子霖可以自己在房里吃饭,云端可是高兴极了的。
这会儿,已是午时了。
云端正坐在书桌前翻着一本诗集,子霖刚刚出去了,说是去厨房给她端午饭来。她心不在焉地翻着书,心里却惦记着生意的事。她都住进来三天了,可是江枫庭却是绝口不提,仿佛早已经将季家的事情忘在了脑后。而且,这几天除了吃饭的时候能看到他以外,她根本连他的人影都抓不着,更别说谈什么生意了!昨天,她原本想在餐桌上问他,但犹豫了许久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尽管她住进来就是为了季家的生意,但她仍然不想把这个目的那么赤裸裸地表现出来,也许是她的虚荣心在作祟吧。只是,这样耗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她是无所谓,多久都能等,季家上下几十口人可等不起啊!而且,依她猜测,江枫庭也许是有意等她先开口的。人家当然不着急,怕是只想看她等不及跑去求他的戏码呢!若真是这样,这个男人就太可恶了……
云端正在这里胡思乱想着,却见子霖空着手回来了。
“怎么?连饭都不给咱们吃了?”她挑着眉问。
“当然不是了。”子霖走到她身边,说:“我端着餐盘刚走进园子,被二少爷看见了,他让我把饭送进了他的房间。”
“哦!那你再去厨房端一份不就得了。”云端并不以为意。
“不是啦!二少爷说……说……”
“嗯?他说了什么?”
子霖忽然露出一抹坏坏的笑,凑近她道:“二少爷说,以后一日三餐你都要和他一起吃!”
“什么?!”云端大惊失色,“和他一起吃?!”她万般沮丧地瘫坐在椅子里,看来她是高兴得太早了!和他一起吃,还不如……还不如和江老爷江夫人一起吃呢!难道他不知道,跟他在一起,她会有压力的吗?
“怎么了小姐,这不是挺好的吗!”自从发现江枫庭就是那天救了小姐的公子,子霖的倒戈倾向就越来越明显了。她再也不说半句江家的不是,反倒处处替他说好话,她觉得江家二少爷和她家小姐如此有缘,绝对是天作之合,恨不得让她直接就嫁给他算了。
“好什么好啊!你惟恐天下不乱了是不是?”云端忍不住皱起了眉。
“小姐不是正愁不知如何跟他提生意的事吗?这不就是机会?你们两个就一边吃饭一边商议呗,岂不是很方便?”
云端转念一想,子霖说得没错啊!即便是在一千年后的现代,人们不也都是喜欢在饭桌上说事儿谈生意么,原来,这也是我们中华民族一向的悠久传统啊!嗯,没错,她不能再无止境地等待下去了,她得充分利用这个机会。
“呵……”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下定了决心,一边往外走一边故作轻松地说:“走,咱们和二少爷共进午餐去!”
饭菜早已经在桌上摆好。江枫庭悠闲地坐在那里,看起来心情倒是不错。
“子霖姑娘,我已经让雨来另外端了一份午餐到你房里,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伺候了。”他对刚刚和云端一起进来的子霖说道。
“嗯,好的,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子霖笑着回答,转身便要离开。
“子霖!”云端随手拉住她的胳膊,她不想单独和他待在一块儿,那多尴尬啊!
“小姐,你和二少爷慢慢用,等会儿我来收拾就好。”子霖说着,挣脱了云端的手,飞快地跑了出去。
晕死!云端绝望地看着那扇关好的门,想,她到底是谁的丫鬟啊,居然听他的话,就这样把她撇在这里不管了!这个江枫庭还真是够高段,这么两天就能把子霖给收买了……
“季小姐,来,请坐吧。”他说。
“多谢二少爷。”云端垂着眼帘,闪躲着他灼灼逼人的眼光,在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来。
她叫他什么?二少爷?之前当着爹娘的面她还叫他江公子,现在居然又变成了二少爷?!这称呼自她口中说出来是如此的生疏别扭,让他不禁微微皱起了眉。
“你是怎么称呼我大哥的?”他忽然问。
“叫他……枫然大哥啊!”那天是江夫人说,这样叫着才不显得生分。奇怪,他问这干吗?
“那为何到我这儿就变成了二少爷?”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点酸酸的。
“嗯?”云端愣了一下,“因为……因为……”她在脑海中飞快地搜刮理由,忽然灵机一动,“你不是对外说我是府上给你新买的丫头吗!”
“哦——!”他拖长了声音,点点头,“你来了这几天,这府里可有人把你当丫头?”
“府里上下待蓝裳极好,并无人当我是丫头。”她回答说。其实,这也是令她感到奇怪的地方。当初季老爷不是说,江家对外说她是他的丫头吗?既然不想让外人知道住进来的是季家小姐,那么恐怕连家里的下人也是要瞒着的,否则的话,人多嘴杂,这消息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长安城了。但是她住进来这几天,下人们对她也都是毕恭毕敬的,人前人后都叫她季小姐,显然是知情的啊……
“那不就是了。呵,其实,说你是我的丫头,不过是当初用来说服我爹随便找的理由,不必当真。不过……”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身子略向前倾,“如果你愿意当我的丫鬟服侍我,我也不反对。哈哈!”
他的笑看起来如此邪恶,似乎包含了很多内容,有逗弄,有调笑,有试探……让她猜不透,只觉得心里一阵发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你愿意吗?”他的手臂撑着桌子,上半身凑近她。她吓了一跳,身体本能地向后倾,拉开和他的距离。虽然她早已知道唐朝的世风开放,不拘小节,只是没想到他会这般轻浮,不知不觉,心里竟有着隐隐的失望。原本她以为,像他这样的男子,该是冷傲而淡然的,不会这样随便和女孩子开玩笑。
见她垂着眼不说话,他便又说:“如果不愿意,就乖乖当你的小姐,也像称呼我大哥那样称呼我。叫我的名字,而不是少爷。可懂啊?”
云端抬眼,鼓起勇气迎视他的目光。他们离得这样近,她看到他夜空一般深邃的眼睛里透着几分神秘,而此时他眼中闪烁的笑意如星光般晶亮。不可否认,这样的一双眼睛,很……迷人。想起那日在季家后花园,李伯对她说的那句“眼睛是一个人的心魂所在”,她忍不住想,那……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他究竟又会是怎样的人呢?他有着怎样的性情?因何她丝毫也看不出来呢?早知道,当初跟李伯学学这“以眼观人”的方法就好了……
“你这是在引诱我吗?”他终于也被她看得不自在。这丫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就那样微微扬着下巴,静静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这么半天。尽管他有点怀疑,她到底是在看他,还是在发呆?此时此刻,她清秀柔美的脸庞近在咫尺,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甚至有种想要伸出手来触摸她的冲动。她是真的……很美。
她回过神来,窘迫地红了脸,在心里暗骂自己:真丢人!干嘛要盯着人家看,居然还被他说成是想引诱他?!老天!他的思想真龌龊……
江枫庭已经坐了回去,她懊恼的样子和绯红的脸颊透着几分可爱,令他不禁莞尔。
“以后就叫我的名字。记住了吗,蓝裳?”
蓝裳。蓝裳。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唤她。想不到这名字叫起来这样好听。
“哦。”她轻声答应着,只觉得仿佛连手心都要沁出汗来。为什么面对他的时候她总会这样紧张局促呢?在枫然大哥面前就不会这样。这种感觉……好奇怪……
这餐饭云端吃得有些心不在焉,食不知味。她一直在想,该怎样开口和他说生意的事情才好呢?是直截了当地问,还是迂回试探着问呢?若是以她的性格,自然是开门见山,有一说一了,但现在情况不同嘛,古人说话办事的规矩多多,她可不想适得其反,傻乎乎地惹他耻笑。
“怎么,饭菜不合口味?”江枫庭见她放下了筷子,开口问道。
“没有啊。”云端牵动嘴角,只是那笑容多少有些牵强。
她有心事。从她一进门,他就注意到了。尽管她掩藏得很好,却仍是无法逃过他的眼睛。江枫庭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她的那点心思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铁定是在为季家的生意忧心。其实,这几天他是有意躲着她,故意不和她谈生意的事,不过是想想看看她能否沉得住气。要知道,做生意最忌心浮气躁,最需要的则是冷静理智了。三天,她已经忍了三天了,以季家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大概也是她所能承受的极限了。呵,也罢,就不再为难她了,说实话,他很不喜欢看到她心事重重的样子。
“生意上的事,你可有什么打算?”过了一会,他终于还是先开口了。
云端闻言,抬眼看他,脸上有着些许如释重负的惊喜。江枫庭看到,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下,他发现,有时候她就像个孩子,虽然极力表现得很镇静,却还是免不了让情绪流露于外。这或许可以说明她并非是工于心计,城府很深的人。嗯,这样很好。
云端下意识地咬咬嘴唇,来不及高兴,只在头脑中飞快地将之前自己想过的“家商业复兴计划”的雏形整理了一下。她想了想,然后说道:“季家的生意目前主要有三部分:酒楼,客栈和书坊。在此之前,客栈和书坊的生意始终不大好,一切多亏有酒楼支撑着。现在,我们的时间和精力有限,不可能三方面同时进行,所以我觉得,第一步还是应该从酒楼入手,先想办法把宝明斋的生意救活,等它的经营稳定下来以后,再分出人力财力来重整另外的两项生意。”也许是职业习惯使然,云端一开口谈到自己的计划和想法,就仿佛进入了忘我的境地,投入得忘记了紧张,也忘记了时空。一切,似乎就和她平时在公司的会议室里向客户讲提案,为他们讲解广告策略与广告创意一样。
“而且,我认为我们不该再让所有的生意都依靠宝明斋来支撑,那样的话风险太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试想一下,倘若过去客栈与书坊的生意都能独立支撑,各自有盈余的话,说不定今日靠它们也能救得了宝明斋,即便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