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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的。
程芸珠却冷眼瞧着兰姨娘,冷漠的眼中尽是鄙夷,“我可受不起兰姨娘的礼,您可是贵妾,就连我们大奶奶就都敬着几分,我一个做儿媳妇又如何敢受您的礼?”
兰姨娘咬牙,谦虚的说道,“ 六少奶奶这话真是折煞我了。”
程芸珠几步上前,指着兰姨娘的骂道,“唱得比说的还好听,什么折煞你了,我看兰姨娘倒是享受的很,指着当家主母不要脸面的说起自己是贵妾的事情,做了人妾侍那就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身份,你母亲没有教过你?也是!你们家为了和闵家这样的世家大族扯上关系,好好的闺女,正头娘子不当非要进来给人做妾,可见虽然挂着书香世家的名头不过是趋炎附势的小人……”程芸珠毫不客气,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她和兰姨娘总是要扯破脸皮来的,今日这种时候不给大奶奶徐氏撑腰要等到什么时候?
大奶奶徐氏明知道程芸珠这话有几分的不妥……,说的也太直白了些,可是看着兰姨娘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就决的无限的舒爽,似乎这几年的恶气都出了不少,她咳嗽了一声假装说道,“芸珠,兰姨娘毕竟是八少爷的生母,你总是要给她留些体面。”
程芸珠规规矩矩的应了一声,心中想着,大奶奶徐氏总归没有糊涂到底,这会儿这话确实说的漂亮,“母亲,是我僭越了,不过看着兰姨娘也太没规矩了些,母亲怎么说也是主母,一个姨娘怎么能对主母这般的不恭敬?当初我还听说兰姨娘是一位知书达理,颇有文采的女子……,是不是知书达理我不知道,我看倒是要回去把女戒,女训,都要重新读一遍。”
兰姨娘再好的表面功夫这会儿也破了功,气道,“你们……”
看着程芸珠和大奶奶徐氏话,心中冰凉,红着眼圈,差点落下泪来,她虽然嫁入闵家做妾,不过闵醇待她不薄,齐老太太也是多有关怀,又加上徐氏像是面团一般的好揉捏,自然是过的风生水起,没曾想,这次进门的程芸珠竟然是这样一个泼辣货?
程芸珠看着兰姨娘脸色煞白,浑身颤抖,说道,“怎么,兰姨娘,你还不回去好好读下女戒?难道母亲说的哪里不对?”
兰姨娘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示弱,可是也知道这会儿不能激怒程芸珠和徐氏,便是忍着一口气哭着回了。
看着兰姨娘走了,屋内又恢复了平静,大奶奶徐氏瘫倒一般的坐在炕沿上,艰涩的说道,“芸珠,真是叫你看笑话了,母亲太不中用了,可是……,你知道老爷他说什么?说要把兰姨娘生的那个小混蛋记到我的名下。”这几个月以来,大奶奶徐氏已然把程芸珠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的,说话毫无顾忌,就连管家的事情的也分出去大半,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以后这家估摸着要程芸珠这个嫡长孙媳妇来管了。
程芸珠让余春草把食盒端了过来,亲自盛了一碗汤出来递给大奶奶徐氏说道,“母亲,您早上还没吃过饭吧?有句俗话说吃饭皇帝大,无论什么时候总是要保重身体才是,这是儿媳早上让人炖了的,到现在火候刚刚好,您尝尝。”
看着还散发着热气的鸡汤,大奶奶徐氏眼中了露出动容的神色来,窝心的说道,“你真是个好孩子,不枉我这么疼你,你说的对,要保重身体,我还得看着你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呢。”说完便是笑着接过那汤碗,一勺一勺的喝了起来。
等着大奶奶徐氏喝了一碗,程芸珠便是抽出手帕递给大奶奶,温声道,“母亲,我觉得有些奇怪,记名的事情,父亲怎么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这时候说?”
大奶奶徐氏眼中迸发出几分恨意,“还不是那个兰姨娘,一看那小混蛋过了年马上就十五了,想着给他寻一门好亲事。”
闵墨尘和闵墨成不过差个二岁,却是一个庶子一个嫡子……,两个人的婚事自然是天差地别,像闵墨成这种没有功名,母亲又是姨娘的庶子,最多也不过娶一房同是庶女的女子,也无怪乎兰姨娘开始着急了。
“那兰姨娘可是有看中的人选了?”
“呸,可不是,她看中了余翰林家的小闺女,不过就是看着余翰林最近几年颇得皇帝陛下的看重,皇帝陛下还曾经当着文武百官夸奖过,说是余翰林正直忠厚,刚正不阿,是难得的,如此很多人都附议,说余翰林入内阁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可是你想想看……,余翰林一个正五品的翰林学士家的嫡出小姐怎么能嫁给一个庶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大奶奶徐氏愤愤不平的说道。
程芸珠笑,宽慰的说道,“所以,其实母亲也没有什么生气的,记到您名下这事成不成还不一定,不过就算父亲坚持记到您名下,也摆脱不了他是庶子的身份,难道那些太太,夫人都是眼瞎的?自然是会去细细的查看未来女婿的家世背景,除非是那种为了攀上我们闵家而自作睁眼瞎的,不过,那种趋炎附势的小人就让他们把女儿嫁进来,也翻不出花样来。”程芸珠说道这里轻轻的帮着大奶奶徐氏捶了捶背,见徐氏听的入神,便是接着说道,“再说,相公才名远播,又是嫡长孙,老太太喜欢,父亲看重,谁能越过他去?”
大奶奶徐氏越听心里就越舒坦,忍不住握着程芸珠的手说道,“还是你贴心,总算当初老爷还算顾念旧情把你娶了进来,当初我还担心你……。哎,真是惭愧,总之有了你,我这日子才觉得好过了些。”大奶奶徐氏本就不擅长管理中馈,这几年被老太太逼着管理,着实长了不少的白发,这会儿程芸珠愿意帮着她分摊,自然是乐的当甩手掌柜,如此,这几个月竟然是养的珠圆玉润的,颇有世家太太的派头。
程芸珠娇嗔道,“母亲怎么说这么见外的话?我帮着你您分担不正是儿媳该做的事情?”
大奶奶徐氏看着程芸珠撒娇卖乖的神态,觉得就像是看着自己女儿一样的妥贴,便是笑着说道,“是,母亲说错了。”这会儿被程芸珠这么一分析,忽然就觉得自己的那些担心也是多余的,就像是程芸珠说的那般,闵墨成就算是记到她的名下也掩饰不住他本身是姨娘生的身份,说道这里忽然就担忧起刚才见她生气便是气冲冲的去找闵醇的儿子,不会和闵醇吵起来吧?
这一边程芸珠和大奶奶徐氏和乐融融,另一边书房内闵墨尘和闵醇却是相对无语,屋内流淌着压抑的气息。
好一会儿,只见闵醇叹了一口气说道,“墨尘,男子正应该把眼光放远些,不要整日想着这些宅内的事情。”
闵墨尘却是没有顾忌的反驳道,“父亲,孩儿有些不明,既然男子应该把眼光放到外面的事情,您又怎么参合起八弟的事情?这分明该是母亲才能决定的事!”按道理来说,女主内男主外,这种记名和抚养,都是宅内的主母说了算,即使是闵醇作为丈夫也不应该干预。
闵醇显然没有想到闵墨尘竟然会这般的直接顶撞,只是又想到他看似温文尔雅,其实桀骜不驯的脾性,便是忍了又忍,努力用温和的语调开解道,“ 墨尘,这里有很多事情,你还不明白,早晚有一天你就会懂了。”
闵墨尘却冷冷的看着闵醇,眼中却是难掩的伤心失望,“我本不想这么对父亲说话,可是母亲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这样冷待母亲?整日的宠着妾侍……,我已经不止一次看过母亲偷偷的哭了。”闵墨尘说道这里激动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干涩,“您宠着姨娘,我做儿子的也不能说什么,可是您怎么能让八弟记名到母亲名下?您这不是朝着母亲心窝捅刀子吗?”
闵醇终于被闵墨尘激怒,他手一挥,低喝道,“够了!你怎么敢这么对父亲说话?”
闵墨尘却没有被吓到,而是眼眶微红,语气艰涩的说道,“是不是因为母亲生了我这样一个病秧子,您觉得太失望了?我本就不应该出生在这世界上,是不是?”
闵醇看着闵墨尘伤心的表情,心中动容,收敛起自己的脾气,语气微软的说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你虽然身子不争气,但一直是为父的骄傲,别气坏了身子,上次宫里赏下来的清心丸有没有继续吃?”说道后面却是关心起闵墨尘的身体来。
闵墨尘看着闵醇无限关爱,可是眼中担忧恐惧多过情感的神情,心中慢慢的沉了下来,难道那件传闻是真的?父亲真的是……,想到这里闵墨尘突然间就站了起来,把闵墨尘案桌上的笔洗,几只狼毫笔,写到一半的奏折都推倒在地,任性的喊道,“我死不死的,父亲还是会担心吗?其实我死了倒是痛快,您就不用整日的担心我给您闯祸了!”闵墨尘说道这里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闵醇哪里还敢在意他的前朝的笔洗是否摔坏了,价值连城的狼毫笔和拼尽心血写的守奏折是否完全毁掉了,赶忙转过身给闵墨尘顺气,几乎像是求着一般的说道,“你就别闹了,总归墨成也是你的兄弟,把他记到你母亲的名下不过希望以后考取功名娶妻面上好看些,以后父亲去了,你们好彼此有个照应,这也是为了你好。”
闵墨尘看着闵春极尽讨好的神情,心中越来越冷,闵醇这反应……,哪个父亲会这般的讨好儿子?他说出这样忤逆的话来,不上鞭子抽就算不错了,想到这里只觉得心中一痛,一下子就感觉头晕目眩了起来,他扶着墙角,咬牙的想着,难道……,他真的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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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暗沉;余春草打了个哈欠说道;“夫人,都这么晚了;要不要奴婢去问问少爷什么时候歇息?”
正在灯下看书的程芸珠抬了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去看看吧。”
余春草得了吩咐正要出门,就见屋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闵墨尘略带饶舌的声音“不要扶我;我能自己走。”
程芸珠吓了一跳,赶忙下地穿了鞋,撩开帘子去看,只见门口的青桐和几个丫鬟正七手八脚的扶着走路晃悠悠的闵墨尘;而随着走近,她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显然闵墨尘喝酒了。
“你去厨房做一碗醒酒汤来。”程芸珠对着青桐吩咐完,便是上前扶着闵墨尘说道,“夫君,你怎么喝了这许多酒?”
闵墨尘眯着眼睛看了眼程芸珠,忽然笑道,“原来是娘子,你也来看我这个病秧子的笑话是不是?”
程芸珠皱眉,“夫君,你喝多了,我扶着你进去。”说完便是要拉着闵墨尘,结果却被他狠狠的甩开。
闵墨尘精致的面容因为喝了酒染上了嫣红,在橘红色的灯光下,有种惊醒动魄的美,“我知道你也是瞧不上我,你们都瞧不上我,巴不得我早点死了。”闵墨尘眼眸中藏着愤恨,上前抓着程芸珠的衣袖,恨恨的说道,“你也一样,你是不是后悔嫁给我了?要是跟着舒瑾楠,不知道要比我这个病秧子好多少倍?”
程芸珠胸口强烈起伏着,她朝着四周看去,只见惯会察言观色的青桐已经带着余春草和几个丫鬟退了下去,屋内只剩下她和闵墨尘,那种涌上心口的怒意慢慢沉了下去,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柔软的说道,“夫君,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扶着你去睡觉。”
闵墨尘却毫不领情,冷冷的看着程芸珠,眼中藏着惊涛骇浪一般的怒意,“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一样的,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不过想着从我这里拿着好处,便是曲意逢迎而已。”
饶是程芸珠脾气再好,这会儿也气的直打哆嗦,只是她毕竟是聪明的女子,把心念一转,想着闵墨尘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说他对自己不满意?这显然不是,这几日来,两个人时常会在一起喝茶闲聊,闵墨尘写字,她会红袖添香,倒是比起刚成亲那会儿要亲密的多……
“你说话啊!是不是说道你心坎里去了。”闵墨尘不依不饶的说道。
程芸珠深吸了几口气,冷静的问道,“夫君,难道你娶我就没有所图?当时你都已经下定决心要推了这婚事,可是为何后来有改变主意?”程芸珠说道这里停顿了下,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闵墨尘,见他神色一僵,便是继续说道,“芸珠自问嫁入闵府之后循规蹈矩,上孝敬公婆,下疼爱幼小,对夫君更是尽心尽力,没有做过错事,夫君如果是觉得我是失贞的女子,嫌弃碍眼,索性一纸休书就让我下堂去,又何必这样羞辱于我?”程芸珠说完便是低低的哭了起来,刚开始说还不觉得,说道后面却是想起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就算她故作老练坚强,也不过是才十六岁而已。
屋内流淌着压抑的气息,闵墨尘觉得头疼欲裂,觉得酒醒了几分,他扶着墙角想着程芸珠刚才的话,语气忽然就软了下来,“谁要休了你。”
“既然不是要休了我,那就不要这般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我喊丫鬟过来伺候夫君去书房歇息吧。”程芸珠冷着脸说完就准备撩开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