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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很焦急,徐氏是因为迫不及待,对于闵墨尘如此病弱的身子,尽快留下子嗣是多么重要,自然不言而喻,而对程芸珠也同样焦急,她焦急的是想要尽快知道这只不过是虚惊一场。
不过一会儿,一个胡子白须的老者被簇拥着走了进来,他对着程芸珠说道,“请少夫人把脉。”
程芸珠便是把手伸了出去。
这位御医姓王,是一位有名的妇科圣手,就连太后娘娘的病都是他看的,能请到可见闵府这次对这件事的重视度。
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不过片刻,那王太医便是收回了手,随即捋了捋胡子,一副沉吟的摸样,大奶奶徐氏忍不住问道,“王太医,您看到底是?”
王太医瞥了眼徐氏,好脾气的笑了起来,拱手道,“恭喜夫人,贵府六少奶奶是喜脉。”
大奶奶徐氏忍不住惊喜道,“真的是喜脉?”
王太医点头,他最喜欢诊这种脉了,一家子都欢欢喜喜的,给的红封也不少,“是啊,已经三个月多月的身孕了。”
大奶奶徐氏听到,忍不住更加惊喜到,“三个月多月,那不就是成亲没多久就有了?”
正在这时候,闵老太太被众人簇拥着走了进来,她听到了大奶奶徐氏的最后几句话,也忍不住惊喜到,“阿弥陀佛,六子媳妇真的有孕了?”
一旁的黄氏笑道,“可不是,母亲,我可是听的清楚着呢,都三个月多了。”
闵老太太几步上前,握住程芸珠的手说道,“你这孩子,有了身孕,自己都不知道,要不是老太太我今天看着有异,是不是等着肚子老大才知道?哎呦,真不是个省心的。”
程芸珠这会儿脑子蒙蒙的,旁人的话一句也听不进去,自己竟然有身孕了!
其实这也能怪程芸珠粗心大意,有些人显怀,有些人却是不显怀,即使快生的时候也不过大了一个小小的球一样,程芸珠便是这种不显怀的,是后位子宫,如今这肚子远远看去,不过看着略微胖了些,又加上她之前没有妊娠反应,小日子又向来混乱,曾经半年都没有来过,如此这几个月没有来她倒是没有在意,所以倒是到了现在也还毫无察觉。
大奶奶徐氏却是眼角含泪,忍不住说道,“老天保佑,我们墨尘终于有子嗣了。”
一大家子都是欢欢喜喜的摸样,正在这会儿,门帘被人掀起,进来的是一脸苍白的闵墨尘,他看了眼大家喜悦的神情,最后把目光定在程芸珠的脸上,颤抖的问道,“她们说,说你有身孕了,是不是真的?”
程芸珠神情木木的,见到闵墨尘却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心中的愧疚如潮水一般的涌了出来,她想着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好不容易慢慢的消除偏见,渐渐的融洽,昨夜他握着自己的手,那温暖的感觉似乎还留有余韵,这会儿却是异样的讽刺,忍不住一下子就流了眼泪出来。
闵墨尘看到程芸珠这表情,忍不住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暗哑的说道,“竟然是真的……,你……”
大奶奶徐氏上前握着闵墨尘的手,无奈道,“老太太,您瞧瞧,墨尘高兴的已经不成样子了。”说完还不忘敲了敲自己儿子的脑袋,忍不住说到,“墨尘,你傻了?芸珠可是有了,这下娘亲终于可以放心了。”
“娘……”闵墨尘恨声道,“你听我说。”
大奶奶徐氏却抢话道,“这会儿听娘说,当初你就是七个月的出生,那么瘦瘦小小的,娘看着你那摸样心都碎了,还以为熬不过去……,后来你倒是有惊无险的长大了,可是太医却说你先天不足,恐怕活不到十三岁,娘简直觉得这辈子都没有指望了,结果到如今,你娶亲不说,这会儿连我的小孙子都在你媳妇的肚子里了。”大奶那徐氏说道这里,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一副又是高兴,又是悲伤的样子。
闵墨尘看着大奶奶徐氏惊喜的神情,又看了眼程芸珠呆呆的神情,那句孩子不是我的话,竟然是说不出口。
程芸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一路上浑浑噩噩的,一会儿忍不住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想着哪里正孕育着她的孩子就觉得满心的柔情,可是一想到这孩子不是闵墨尘又觉得坐立难安了起来,觉得这孩子来的可恶。
她歪在临床的暖炕上,枕着绵软的枕头,想着往事……,忍不住低低的哭了起来,开始是小声的抽泣,到后来竟然是越发大声。
闵墨尘走进来的时候,程芸珠正歪着哭,眼睛通红,脸上满是泪珠,他那些怒火忽然间就有些消散,只是想到她肚子里竟然……,那点不忍又被怒气取代,“你干的好事,现在要怎么办?”
程芸珠擦了擦泪珠,好一会儿,暗哑的说道,“打掉。”
52
52、堕胎 。。。
眀国公府;舒瑾楠面色肃穆的对着一旁的张琦说道;“张先生对于这一次漠北的战事如何看?”
张琦想起最近朝中闹的沸沸扬扬的事情;北漠守将三日前传来紧急的奏报;说是峡谷关被鞑子十万骑兵围攻,自己血战多日;已经是支撑不住……,朝中震动;皇帝却犯难了起来,自从三年前名将许春病史之后,朝中竟然无将可用;不是年纪太小没有经验,就是已到了年迈的年纪,太子党和雍王业便是暗自争起了兵权;谁都知道,这一次派出的大将军便是能掌握二十万人马的虎头军,“虽然世子爷小时候和国公爷在漠北历练过一段时间,但是这许多年了……,何况此次出征太是危险,还请世子爷三思。”
闵墨尘摸着手中的碧玉扳指,沉声道,“我又何尝想去,可是你也知道皇帝陛下的身子越发的不如以前,咱们明国公府看着花团锦簇,但实际却是大不如前,因我太过张狂,不知道有多少人咬牙想看我的好戏,可是让我窝窝囊囊的活着还不如战死沙场,再说,大丈夫所求不过就是有一日能报效朝廷,血染战场,死有其所?”
“可是世子爷,太子那边不是……”
舒瑾楠抬手,制止住张琦后面的话,“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一次也是太子希望我去的。”
张琦叹了一口气,知道这是一定是定了下来,“既然这样,世子爷您还是趁早把婚事定下来,等世子爷去了漠北,这府邸还不知道要被二公子和柳姨娘……”
舒瑾楠不耐烦的皱眉道,“我的婚事我自由想法,你不要再提了。”说完便是端了茶。
张琦自然站了起来,只是他走了几步,又回头叹息一般的说道,“世子爷,那程小姐,既然嫁入了闵家,您就不要再想了。”
舒瑾楠的脸上带出几分冷冽的神色,手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忍不住对着张琦骂道,“滚!”
张琦看着舒瑾楠的神色摇头离去,好一会儿,舒瑾楠的脸色才恢复如常,他对门外的侍女喊道,“来人,给我换上朝服。”
夜色深沉,舒瑾楠坐的轿子很快就到了皇帝御书房外。
刚下过一场雪,天气寒冷,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白色的气体,舒瑾楠跪在皇帝面前,神情认真的说道,“陛下,瑾楠愿为陛下分忧。”
皇帝这几日也没睡好,他把朝中能出战的将领想了个遍,但是却没有合适的,这会儿看到舒瑾楠自动请缨,心中大慰,只是想到病逝的胞妹,便是摇头道,“不行,你不能去,哪里太危险。”
***
程芸珠看着余春草拿来的药问道,“这就是那药?”
余春草眼中含泪,忍不住说道,“夫人,您真的忍心……,这可是您的骨血。”
程芸珠看着屋外暗沉的夜色,抚摸着腹部,心中酸楚,“我也不忍心,可是他来的不是时候,不要说了,你出去药熬。”
“夫人,您可要三思。”余春草含泪说道。
程芸珠露出决然的神色,“去吧,我已经想好了。”
余春草磨蹭了半天,也不见程芸珠改变主意,无奈的拿着药走了出去,因为闵墨尘常年需要熬药,他们院子另外开了小厨房,倒是不需要惊动别人。
青桐一边打扇子生了火,对着发愣的余春草说道,“你就是主意太大,要知道我们做奴婢的自然是听主子的话,你却总是劝着夫人不能这样,不能那样。”
余春草无精打采的,“我还不是为了夫人好,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夫人走错路不成?”
青桐却不认同道,“你怎么知道夫人的决定就是错的?咱们可是都知道这孩子……,六少爷对夫人多好,你难道没看见?没有把夫人休了那就是宽厚的人了,你还想着让夫人把孩子留下来?”
余春草嘀咕道,“我自然知道这对六少爷不公平,可是……,你有没有听过,都说咱们六少爷是不能……”
青桐诧异道,“不能什么?”
“我只问你,你说夫人和六少爷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圆方?”两个人作为程芸珠的最信任的心腹,自然是知道这种密事。
青桐手上的动作一停,“你是说……”
余春草点头,打量了四周,见只有两个人便是说道,“对,别人都当夫人和六少爷圆房了,只有我们俩知道这根本就是遮人耳目的手段而已,实际上他们从来没有过,就是那天六少爷喝多了,最后还不是发了病?那老御医的话我可还记得呢,说是让两人停了房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青桐的脸色煞白,呆呆的反问道,“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夫人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孕,你也知道一个女人没有孩子是什么惨景?何况依照六少爷的身子,兴许都活不到中年,那时候夫人该怎么办?”余春草咬牙说道。
青桐的神色黯了下来,好一会儿才说道,“不管如何,这都不是我们做奴婢的该管的,我只要跟着夫人,夫人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余春草气的跺脚,“你呀,真是……,真是榆木疙瘩。”
青桐抿着唇说道,“夫人待我不薄,我不能忤逆她的意愿。”
余春草看着那炉子烧的旺盛,里面的药汁已经渐渐变得浓稠,一想到很快程芸珠就会把这些药汁吃下肚,心里难受的不行,到底要怎么办?
程芸珠坐在镜子前拿着象牙梳子慢慢的梳着头发,她眼睛红肿,似乎刚刚哭过,只是这会儿却是露出坚定的神色,她在等,等着她们把药送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穿着嫩黄色衣衫的青桐手里拿着托盘走了进来,她站在门口半天才说道,“夫人,药好了。”
程芸珠转过身子对着青桐说道,“你把药放在桌上。”
青桐颔首,等着把药放好便是退到一旁,虽然心里担忧却是却忍着没有开口,她其实也很想问问,真的要把孩子打掉吗?
程芸珠盯着白瓷的药婉,里面黑色的药汁散发着难闻的药味,还没有喝就让她有种恶心的感觉,可是她能选择不吗?当然不能,想到那个还没诞生的生命就要这样离去,程芸珠泪如涌泉,她哽咽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毅然的拿了药碗。
门外走廊上传来徐氏带着紧张的声音,“你们夫人不舒服,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真是急死人了,当初还看着你们几个比较老练,想着伺候着你们少奶奶总是不会出纰漏,没有想到……,真是让人操心的。”
一旁的余春草低着头,红着眼睛一副认错的摸样,“老夫人,六少奶奶她不让我们去找您,说这么晚了,别是让您担心,不过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
徐氏鲜少生气,这会儿却是有点忍不住,她指着余春草呵斥道,“果然是没生养过的,你知道什么?这会儿肚子不舒服那可是大事,刚刚三个多月,胎才坐稳……,哎呦,真是急死我了,你们让来,我自己走。”徐氏推开一旁虚扶着她肩膀的燕娘,急匆匆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舒淑正待喝药,忽然就看见徐氏像是一阵风一样的闯了进来,她脸上带着几分惊讶的神色,忍不住问道,“你在喝什么?”
一旁的燕娘是过来人,闻了闻味道,忍不住皱眉说道,“夫人,这味道怎这么像藏红花……”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徐氏冲上了去夺了那药,徐氏的脸上带着惊惧的煞白,指着程芸珠颤抖的喊道,“你……,这是谁弄过来的东西?”
程芸珠看了眼跟在徐氏后面的余春草,这才明白过来,余春草竟然是私自去找了徐氏……,她想起上一次余春草就私自做决定把她引去见舒瑾楠,心中怒意大盛。
徐氏见程芸珠没有吓到,反而朝着余春草露出盛怒的表情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