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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压在若晓身上,而她明显看得出来正在挣扎。
「这、这个是?」宋仲夏慌乱间抬起头,往头底上的那扇小窗户看去「这是什麽时候录下的?」
「哦,就是在你准备强暴小晓的时候啊。」伊承一脸奇怪地看著他「你这人也真好笑…自己做过的事情,怎麽一转眼就全给忘光啦?」
「你……你居然……」他眼神像要穿透过尹伊承手上的平板萤幕一样,语气如同负伤的野兽「居然……什麽时候装了录影机的?」
「小宋你的问题还真多捏~」尹伊承扶著若晓站起身来,嘟嘴道「当然是你刚刚忽然打电话给小晓,说要叫她一个人来找你的时候啦。人家我啊,可没有在杂物间里装红外线夜视监视器的僻好喏…」
他看了眼若晓,她脸色毫无生气的死白,但情绪却比预料中还冷静。
呼,真是好险…他刚忙著处理影像的问题,差点就怕自己来不及赶来救人了。
如果真的那样,他的暮哥哥一定会把他人皮全扒下来吧?噢~那他就只剩表层肌肉了,娜娜应该不喜欢这样的吧………尹伊承发现自己已经想歪太远了,连忙清了下喉咙,拍拍若晓的背,回归正题:
「你还好吧?」
这句话对一个刚刚才被人强暴未遂的人而言,究竟适不适合,连伊承自己也有点困惑了。但她只是迅速地抬起头来,毫无血色的嘴唇上还沾著牙啮破的血痕。
「我不要紧,你的影片…」
「哦,那个当然不打紧。我那台摄影机可是美国NASA空运来台,原本打算用来找外星人的最新机种——」
「噗…」她勉强露出一丝虚弱的微笑「你这次的动词可总算用对了。」
「你们、你们居然敢这样暗算我?先是玩弄我、後来欺骗我!现在可好了…一副可怜兮兮地骚样!勾引我上还不够…居然还仙人跳想反过来勒索我!」
「我说,宋仲夏你也变反派变得太夸张了吧?」
尹伊承优雅地拍掉身上的灰尘,用修长的身子体贴地护住身後的若晓,面无表情地盯著还跪坐在地上的仲夏。
「什麽仙人跳,我尹伊承难道需要你们宋家那塞牙缝都不够的破钱?」
「你……」他底气不够,瞬间就弱了下去。伊承也不给他再反击的空隙,迳自唠唠叨叨地抢白:
「先说好啊,从没人想要玩弄你、欺骗你、勾引你…你从一开始就是自作多情外加曲解别人感情还有迫害妄想症!」一番话也亏他说的脸不红气不喘「我们可不打算跟你玩什麽仙人跳,而是交易、交易!」
「交易?」仲夏扯出一抹寒笑「你们凭什麽跟我谈交易…」
「哦哦,不要怪我没先跟你说啊……你三年前跟你父亲抢女人的事情,还搞大自己继母肚子的事,在我们那小小的圈子里,可是闹不小啊。」尹伊承愉快地看他瞬间刷白的脸色「当时出国避风头…一个人在国外漂泊的很辛苦吧?嗯~?难道你还想再体验一次?」
「你、你说什麽…」
「我当时只当看戏,没认真follow到你的消息。你要是不介意,我很乐意请人把那些东西通通整理成报告放到我桌上去…噢,你说校报会不会有兴趣刊登一点点呀?什麽高中部资优特别班宋某夏怎样怎样的——」
尹伊承忽然欢乐地「啊」了声,击掌咧嘴笑起来「对了对了…我听说你打算大学回纽约总校修小提琴对不对?那些预备替你面试的教授们,会不会也想看看那些消息啊?」他目光停在仲夏手上的pad上「虽然对小晓很抱歉,不过这段你强人所难、霸王硬上弓的戏码,也可以用mail寄给那些沉闷保守的老头们看的哟~」
「你开什麽玩笑啊!!!」
啪地一声,宋仲夏用力地将掌中的电脑往地板砸碎。匡当一声,萤幕上出现了道分支龟裂的大裂痕,萤幕趁底变成全黑,然後,碰地,掉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
「哈…」
率先笑出来的,是尹伊承。当仲夏慢慢地抬起头来,和他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他呆住了——
原来,有人笑起来可以是这样恐怖的。
伊承的五官相当柔美,大而眼角微扬的狐媚桃花眼,一直以来都是不正经的笑著,所以旁人多少只以为他是个阴柔、缺乏男子气概的妖孽。
但他们有一半是猜错了。
他这人嘛,确实有点喜欢与世无争,隔山观虎斗的恶劣癖好。但若有人触到他的地雷,他反扑起来可是绝对要人命的。毕竟他有钱,也有势,虐人玩人的本领和财力都够,要不是他近来情场得意,心情算好…否则,宋仲夏这人,一定会被他愉快地弄个半死,然後赶到国外凄惨到含恨而终。
此刻,尹伊承正笑容满面地看著宋仲夏。他不敢动,脚连挪动也没办法,只能原因不明地打著冷颤,看他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来,缓缓地蹲下身来,在他耳畔悄声道:
「平板给你就给你吧,不过呀…」他嫣然一笑「我还有很多。」
宋仲夏全身都软了,连跪在地上都没办法支撑自己的重量,垂著肩膀,无助地颤抖著。
发自本能的恐惧。
「那摄影机嘛,同步把影片传回我家主机里了,你要是不相信,我回家…哦不,我现在就打电话叫管家放到学校网路上来。」
「你……」
「总算说不出话了咩,呼~感谢你终於听懂啦。」伊承戳了戳他的肩膀「真奇怪,我说的明明是人话,也明明是用中文,怎麽跟你讲半天你都听不懂呢?嗳算噜,反正啊,我们就谈场交易吧,你——」他用手指著仲夏的脑袋「把你刚刚听郑清妹子说的所有鬼话通通忘记,那麽,我呢…」他用脚尖点了下地上碎了一地玻璃的平板「我就把这影片作为私人观赏用,绝不会拿去对外公开。」
「我、…」
「还我什麽我?这是很公平的交易呀,」尹伊承灿笑「你还想在乐界、生活圈子里留点颜面的话,当然就是闭嘴的好。pad的钱记得汇回来还我,噢,还有最重要的——」他歪头「要是敢让我听见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就是你让若晓若暮的养母知道这件事的只字片语的话……」
沉默,只剩粗喘的隐密空间里,传来伊承带笑的嗓音:
「我啊,一定玩死你。」
作家的话:
尹伊承赶来护驾啦~~看标题应该不会吓到人吧。。。(玩手指)
四日连假来。。。。二更好不好?
、38 心病复发
这节是副修课,上课钟早已响毕。班上空荡无人,连灯也全关了,拉起的绿色窗帘阻挡外头下午时分的冬日暖阳。整片校园静悄悄的,微凉的空气,细微的气流,流淌在走廊、教室之中。
若暮踱步走进教室,脑中想著的,仍是刚才郑清转身後,那句:「因为你……不值得。」
不值得,他细细地想著。
他不值得,是啊,他不值得…
忽然觉得肩膀很轻…不,并不是因为郑清说要放弃对他的复仇,而是胸腔那股,一直有什麽插在肺肋间的钝痛,忽然松开了。
那始终压在他肩上,似乎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罪恶感,轰地一声,随著郑清那句「不值得」而崩塌开来,化作无数的粉尘烟雾,若暮每往前走一步,就跟著碎裂开,他的心、他的泪……墙倒了,而他,那个不堪丑陋的自己,仍缩在里头瑟瑟发抖。
是若晓,击溃了他的伪装。
他恨她,他嫉妒她,他利用她……一如礼若暮此生的惯常把戏,他把对自己好的人当成唾手可及的工具,恣意作为合理行为的藉口。他是如此可鄙,连爱都必须那样卑鄙,拿仇恨来掩盖。
爱情,他的爱情。
蓦然地,他又想起茜。那个笑容傻气的美丽女人,她真的很适合裙襬长长的洋装,碎步朝自己跑来时,真心绽起的微笑…他竟然不知不觉中习惯了,习惯她那种没道理的陪伴,还有叨叨絮絮的轻柔嗓音。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习惯,所以他没有察觉,失去茜後,他是多麽的痛苦…就好像,你不会时时注意到自己的心跳,但它一直在左胸口间跳动著,微小、拗直,而每一次的跃动,都是全新生命的展续。
似乎直到郑清转身的那一刻,若暮才恍然大悟,他的生命,在他的生命里,茜…其实,是很重要的存在。他没有开口问郑清,茜的墓在哪,找天问问尹伊承吧。呵,那家伙欠若晓不少,应该愿意帮忙吧——
若暮猛然踩住脚步,手还握著门把,他目不转睛地看著眼前,成排成排的课桌椅望去的斜角落,他靠窗边的位置,一桌散落的碎纸片……风一吹,那纸片便往桌缘下落下,那样的无助,身不由己的凋零,有如一地心碎的落叶。
那是…
他一个箭步走上前,随手甩上门,两道沉重的隔音门板拢起阖上,没发出一丝声响。若暮快步走到自己座位边,一桌被撕烂的纸片,不是其他东西,而是若晓生日那天送他的礼物。
她亲手做的手绘五线谱笔记本。
一张一张五线谱稿纸,全被用力扯下撕碎扔在桌上,还有无数脚印,封面的牛皮纸硬壳,则被扳凹,上头黏著的幸运叶都掉了,只剩一点绿色的残痕……
谁…是谁做的?
若暮脑子一刹那全懵了,他慢慢地握紧拳头,全身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谁?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做出这种事的——他胸口忽然一股热流窜上,旋即被扑天盖地的绞痛勒住呼吸,几乎喘不上气来。疼痛,猛烈的钝痛,胸口像被紧紧压住的熟悉痛楚。
「呜…」
他捂著胸口,碰地屈膝跪在地上。手撑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耳鸣躁动到他无法思考,每一次呼吸,吸进肺里的空气就反揪住心脏,痛得全身本能往内卷缩,肌肉连连战栗,若暮无法克制地叫出口。
心脏…他的心脏……
痛…好痛…
「噢天啊!我说这是怎麽回事?暮哥哥你怎麽了,不要紧吧?」
推门而入,无意间看见桌边隐约抖著的人影,尹伊承好奇凑上前一看,竟看到不得了的画面。
他手忙脚乱地弯下腰扶起若暮,焦急地望著若暮一脸惨白,还全身是冷汗:「喂,礼若暮你到底要不要紧啊?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呀?」
「你…」若暮喘著气,揪住他衣领,吃力地摇摇头「别说出去…别、别让若晓她知道——」
「呸呸呸!你们这对兄妹是在玩什麽鹣鲽情深啊!」尹某人炸毛了「两个都要我别说出去?双胞胎心有灵犀也不是酱子的呗!」
「她、她要你别说出去什麽?」拼命压下那种喘不上气的剧痛,若暮抬起眼,紧盯著伊承不放。
那一地被撕烂的乐谱,很轻易就让他联想到…难道是郑清?撕毁乐谱,然後派人对若晓不利吗?
「啊!你这样不行啦!」尹伊承露出慌张的表情,反扯住他领子,就要把他打横抱起「我这就叫校警请救护车,欸乾脆我家车子直接送你去医院比较快——」
若暮推开他的手臂,仍紧紧按住自己胸膛,连话也说不清楚:「你、你帮我把书包里的药给我…快一点…」
伊承闻言,忙松开手,先七手八脚地扶哥哥坐好,才胡乱地翻著他书包内层。
手哆嗦地抓住一个棕色玻璃小罐子「这、这个咩?」他回头,把罐子递给若暮。
若暮接过罐子,勉强取出一片硝酸甘油锭,含在舌下,蹙眉抚住胸口,熟练地拍著胸口,让自己放慢速度,一次一次地深呼吸。待药效平复,那股撕裂压迫的剧痛,也才逐渐平顺下来。
虽然脸色仍毫无血色,还满是冷汗,但看样子若暮的样子大概稳定了。伊承这才恢复笑容,叹了口气道:「暮哥哥,你还真的要吓死我啦…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一定会被小晓宰掉吧…」
开什麽玩笑!那个礼若晓,可是为了保护哥哥,连反威胁仲夏这种阴险手段…都能在结束通话不到一分钟後马上下定决心,然後打电话给他耶!
伊承讪笑著摸了摸脸颊。一个多小时前,若暮去找郑清,他原本要贼兮兮地凑个热闹去,结果,却忽然接到若晓的电话——
“尹伊承,我问你…”她深吸一口气“是你,告诉宋仲夏我跟若暮的事情吗?”
什麽什麽!!!当时,原本准备要去跟监,连摄影机都准备好的尹某,下巴险些就掉到地上去了,还差点被自己口水噎死:“咳、咳咳!你…你刚刚说什麽?”
“宋仲夏好像知道了。”听他的反应,若晓总算松了口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他的,但他说…他手上有照片,所以…”
“喂!我说小晓!”此事非同小可,尹伊承顾不得下节课是副修,匆匆忙忙地从办公椅上跳了起来“他怎麽样了?打电话来威胁你吗?”
可恶的宋仲夏!上次告白失败,就要这样卑劣的手段来诋毁人家嘛!‘д’
“可以…帮帮我吗?尹伊承,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能站在我跟若暮这一边了。”
“你、你先别哭呀若晓!”他慌了手脚,手忙脚乱地要安抚她。想也知道,那麽不被世间所容的爱情,被人发现是多惊慌失措的事啊。
手机另头,传来她吸吸鼻子的声音。
“我不会哭的,一定。”若晓像是在对自己说“我绝对,不能让若暮受到一点伤害。”
作家的话:
哥哥的心脏。。。还真是多灾多难捏~到底是哪个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