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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可以自己做!”
“好啊,本大人就看着你怎么饿死。不过再怎么说你也是本大人的契约者,干脆本大人先把你咬死算了!”
第一十八章
……
自己根本就是被忽视的存在,旁观的人静静地退出书房,离开时犹自留恋地回头。明晃晃的光线中,无我因与乌雅拉扯而露出肩头与脖颈处的白嫩肌肤。
“像是夏季黄昏中盛开的白色夹竹桃……”
无色无味,却在光影交错中开出一片艳丽。心头溢出不曾体会过的酸涩滋味,他不明白同是妖怪,面对山鸡妖和乌雅,无我的态度截然相反。妖怪和人类,可能吗?他不是不相信,只是不希望无我和乌雅真的是那种超越了族群的关系。为什么不希望呢?他记得与她手心相握时的温暖触感。
不可思议……
他为了她不经意提到的伤悲,耿耿于怀,从而写了一个绝妙的故事。自己是不是有些傻气呢?他和无我,分明才认识半个月,为何会有所不甘?完全弄不懂自己的心思。
鼻尖闻到清雅的花香,不知道是什么花,淡淡的米黄色,夜色中绽放出令人怜惜的姿态。窗户开着,昏黄的光线衬出一个线条简约的侧影。像是在仔细辨别什么,她趴在书桌上,一副投入专注的样子,即使身旁多出了一个人影犹未察觉。
“这么晚还不睡?在看什么?”
她受到惊吓似的动了动,当她抬头仰望时却已露出平静的微笑。
“正在看老师这个月最新出版的小说,相当感人的故事。”
“《濯恒与亘乐》吗?我倒是觉得这本小说写得有些婆婆妈妈,太感伤了。”柳夜奇随手翻看包装精美的封页,“这个故事显然更受女性读者的欢迎。”
“琴妖濯恒写得非常真实,对待自己想要的东西,妖要比人类更为执着。他们爱恨分明,喜欢与厌恶之间不会有任何的模糊界线,所以他们的执着有时候感天动地,但更多的时候则表现为一种不愿忍让的残忍。”
“像乌雅?”他突然沉声道。
无我一怔,避开他有些严厉的视线,笑了笑。
“乌雅也是妖。”
如此简单的回答,似乎又另有一层含义。柳夜奇有些困惑地盯着眼前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修长的手指在书页上来回摩挲,带着种焦躁的节奏。
“我新写完了一篇稿,正在修改,想给你看看。”
“呃?”无我眯起的双眼笑如弯月,“老师真的可以把还没有出版的小说稿给我看吗?”
“啊,是的。”见她极为感兴趣,他不由也高兴起来,“和你一起经历的事让我突然萌发了写这本小说的构思,所以我想先由你看一下更好。下午我进书房就想和你说这件事,但后来就忘了。”
“这次的故事是关于什么?”她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出来。
“赌博。”
“应该是非常有趣的故事。”立刻联想到一起去见山鸡妖时的事情,无我越加有兴趣看上一看,“都写完了吗?”
第一十九章
“基本上写完了。文稿放在楼上,待会儿拿下来给你。”
无我一直盯着柳夜奇笑,似是琢磨着某些事情。
“老师为什么喜欢写鬼怪小说呢?”
“为什么……”以前在个人专访中也被不止一次地问过相同的问题,每次的回答都是以玩笑式的“不知道”搪塞过去,然而面对无我,他不禁思索。
“喜欢看鬼怪小说的读者绝对不是多数,为什么你会选择这种冷门的小说题材?”她不着痕迹地逼问。
“也许……”想不到确切的话语表达,他困扰地皱起浓眉。
“也许?”她含笑,不急不徐地催促。
“也许……我只是想要大家明白,人们所不了解的世界并非如他们想象的可怖不近情理。”他犹豫片刻后缓缓道,“而对于我们不了解的情感,不该臆断结论。”
“只是这样的原因吗?”眼神中闪过微微的失望,她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夜奇见她突然不说话,就不由又开始难过。随之而来的却是莫名不安,为自己心情起伏之大而深感讶异。
“我……”无我的声音很轻,语速很慢,却很清晰,“我喜欢你。”
呆若木鸡,他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也许你会觉得奇怪,但是我就是喜欢你。”她又笑了,有点悲伤的笑意。
“为什么是我?”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没有解释,惟独悲伤地笑着。这让柳夜奇更觉难受,仿若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做了一件很傻的事。
“如果你无法接受,我今晚就可以和小乌离开。”
还是觉得非常困惑,虽然心里很高兴。他表情复杂地拉住准备离开的人,欲言又止。
无我则很冷静地盯着他,没有笑的唇紧抿着,甚至令人感受到一股紧张的气氛。
“我知道这么问实在有些可笑,不过还是忍不住要问。”柳夜奇的语气充满不解,“是真的吗?喜欢我……我根本想不明白。”
“是吗?”她的笑容僵住了,“我也根本想不明白。”
手被毫不客气地甩掉,情急之下他再一次拉住她。
“不管怎么样,都不用离开这里啊。即使我一下子不能回应你的情感,但是我仍希望你和小乌待在我家。”
“当你的素材?”她不留情面地嘲讽。
“不是的!”
“哦?”
眼前人瞪着自己的冷漠视线,使其惶恐不安。关键时才发觉自己的嘴拙,即使能扬扬洒洒地写出十多万字,然而此时此刻却必须为说出一句话而烦恼。
“我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总之,你和小乌继续留在我这里。”
“即使你不喜欢我,而我偏偏喜欢你?”
“我很高兴……”他面红耳赤地放开她,侧头不敢看她笔直的视线,“很高兴你说喜欢我。”
无我的眼睛越睁越大,随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第二十章
“仅仅是高兴吗?”
“那还有什么?”他愣愣地反问。
无声地叹口气,她露出狡诈的微笑,慢慢地拉远两者的距离。
“我开玩笑的,我的确喜欢老师,可惜和你想的不一样。”
呃?和他所想的不一样?明白自己被耍的人惟有留在原地苦笑,目送无我一脸愉悦地离去。
真是个难以理解的人……心里产生落差的人感叹,有预感今晚将是一个无眠夜。
无我用手揉着又红又肿的眼睛,哈欠连天地走到饭桌前。早早被整理干净的厨房内飘荡着诱人的食物香,因昨晚熬夜看书全然没有清醒迹象的人对着满桌佳肴吸了吸鼻子。
“好香,这么多的菜,今天早饭不是普通的丰盛。”
“不是早饭,现在已经中午十二点了。”戴着围裙的乌雅极为不悦地提醒道。
“过十二点了吗?”无我装出非常惊讶的样子,“啊,那老师人呢?他不吃午饭吗?”
“他出门去了,说是要同出版社的编辑见个面。”乌雅冷冷道。
“哦。”根本不理会情绪糟糕的妖怪,她自顾自地开始吃菜。
“就一个‘哦’?”受不了她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神鸦大人拿掉进食者的筷子。
“那要我怎么样?大哭还是大笑?”她扯开一贯无敌的可爱微笑,“小乌今天心情不好吗?即使不好也不能不让我吃饭吧?”
乌雅只觉欲哭无泪,愤愤地一屁股坐在主人旁边,“你不觉得你过分吗?每天住在这个男人的家里,分文不付地白吃白喝。以前你至少还在街上摆个摊混日子,自从搬到这里之后就昼伏夜出。你们人类不是说礼义廉耻吗?你怎么可以这样?”
“唉?没这么严重吧。”她无谓地以手指夹起青菜,往嘴里塞,“不错,好味道。”
“喂!”乌雅用力拍下桌子,怒不可遏,“本大人在和你说话,你怎么可以这种态度?本大人要罢工!”
“是,是,是,乌雅大人。”为表诚心,她稍稍坐正身子,“你为什么这么在乎这种事情?我没有在这里白吃白喝,因为我已经把你租借给老师,每天当免费的佣人。所以安心吧,我们因为你的努力工作,从此后吃穿不愁。”
“问题的重点不在这里!”受不了两人之间鸡同鸭讲的说话模式,乌雅大声咆哮。
“呃?那是什么?”无我好脾气地微笑。
“你究竟对柳夜奇抱着什么心态?难道就一直这样下去?”
“可我觉得很好。”她漫不经心地答。
自己是傻瓜吗?为什么要为她干着急?被她的无谓态度浇熄了怒火,乌雅咬紧唇,把筷子递还给无我。
“谢了。”无我笑眯眯地接过,风卷残云地饱餐一顿。
做人就是这样的吗?喜怒哀乐无法言表,不知道为何顾忌。为什么这家伙总是可以把自己的情绪和心思藏得那么深呢?明明……旁观的妖怪生硬地扭头,为她深觉悲哀。
第二十一章
“那个男人临出门前,要本大人带句话给你。”
她不明所以地抬起头,一脸疑问。
“柳夜奇要本大人告诉你,晚上六点,他在中央广场的‘爱火花’等你,有重要的事讲。”
心脏跳快一拍,猜不透提出邀请的人为何有此举动。她低头,默默地继续吃饭。
乌雅垂眼,长长叹息一声,银色发丝垂落,一种哀怨的姿态。原本是不想告诉她的,但一想到她的心情,他就禁不住变得鸡婆。
“机会难得,今晚你要老实对他说,省得以后后悔。”
她放下筷子,嘴角挽出一抹自嘲似的弧度。
“我是那种傲慢的人,所以没办法说出想说的实话。小乌是世上最了解我的妖怪,你该清楚以前我没说出的话今晚也绝不会说。”
“即使那个男人爱上别的女人,和别人相守一辈子?”
喉咙口似哽了根鱼刺,她忍不住为他的实话实说生气。不耐烦地以竹筷敲打瓷碗,发出“叮叮当当”的嘈杂声。看出她的不悦,乌雅自然也不客气。
“快点吃完饭,给本大人滚出去!本大人还有打扫的工作要做,没空陪你。”
没有预料到的反驳和讥嘲,无我只是在他面前泄气地靠着椅背。仰头,闭眼,苍白脆弱的侧脸上浮现的不知是彻夜不睡的疲倦或者是若有所思的悲伤。
“《赌命》……柳夜奇以我为你与山鸡妖打赌的事写了一本新稿……是非常感人的故事,即使我再傲慢,也不得不承认他写出了我的心意。”
“‘汝当为我知音。吾伴汝生,与汝同死,无憾!’你现在有这样的想法,是吗?”乌雅喃喃问道,“明明执着的只有妖,人类的情感通常反复得很。”
无我笑而不语,静静地任答案沉在心底。
名乐师亘乐得到一把珍贵的七弦古琴,传说这把古琴的琴身由千年梧桐木而造,琴弦则以远古时代女妖的银发而制,取名为“濯恒”。其音之脆,如泉水幽咽;其音之远,如高山流水;其音之美,更胜天上人间。亘乐对“濯恒”爱不释手,日日琴不离手,从清晨抚到夜深。且他的名声比以前更响,天下人都知道琴师亘乐的琴技无人能及,他抚出的妙音可谓是人间仙乐。平南王酷爱搜集古琴,出高价欲买下“濯恒”,亘乐不允。平南王便派人强行抢了“濯恒”回王府,然奇怪的是“濯恒”除了亘乐能弹之外,别人都无法使其发出声音。于是“濯恒”又回到了亘乐的手中,满身是伤的亘乐见琴喜极而泣。愈合的伤口裂开,血滴在了琴弦上,染红了七根银弦。当夜,昏迷的亘乐在半梦半醒间见一男子站于床前,男子穿着一袭灰袍,一头火焰似的红发,一双微微泛红如玉般的眼睛。
“你是谁?”亘乐问。
“濯恒。”男子回答,并指了指桌上架着的七弦古琴,“我是栖息于此琴内的琴妖,你的琴技和鲜血唤醒了我。”
第二十二章
“你欲何为?”
“随你而去。”男子笑着回答,既温柔又悲伤。
次日,名闻天下的乐师逝世。而那张名闻天下的古琴则七弦自行断裂,再也无音。
“醉梦万年,旦闻一曲仙乐,汝当为我知音。吾伴汝生,与汝同死,无憾!”
——夜奇《濯恒与亘乐》
五月的天气,明媚得令人睁不开眼。亮堂堂的马路与反射着阳光的玻璃,嫩绿的树叶与蔚蓝的天空,这个季节,温暖得叫人惆怅。走出编辑部的办公大楼,柳夜奇漫无目的地步向中央广场。
不知道无我今晚会不会到“爱火花”赴约,她的个性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