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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海平还是怔怔地看着余乐乐,这次轮到他沉默了。
“再后来还有很可爱的手电筒、新一期的《中国青年》杂志、一个毛毛虫抱枕、漂亮的保温杯、最新版的《现代汉语词典》,我还是不知道他是谁。
“再再后来就是新一年的台历、红霉素软膏、达喜快速止疼胃药,这个人总是知道我需要什么,很多时候,我刚刚想到的时候,这些东西就已经被送到我手边。
“甚至到后来,连出版社都找到我,说有人给他们寄了刊登我日记的报纸,他们看过了,觉得很好,想要出书。可是这个人到现在都没有告诉我,他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事。”
她仰起头看他:“连海平,你知道吗,这个人到底是谁?”
连海平看着眼前女孩子闪亮的眸子,突然觉得自己失语了。
他们就这样面对面地站着,看着彼此的眼睛,身边有静谧的空气在轻轻流淌。
余乐乐看着连海平眼睛里那些翻涌着的情绪,轻声说:“其实我又不是傻子,我喜欢妮维雅的护手霜、隆力奇的驱蚊水、上好佳的膨化食品、喜之郎的果冻……这些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她看着他:“可是,你从来都不告诉我,发短信的时候、打电话的时候,你提都不提。我就纳闷了,连海平,你从来都是这么无私奉献,不求索取的么?”
她再走近一步,她离他那么近,近到可以看清他眼睛里的那些被刻意压抑的情感,她的眼角渐渐湿润:“其实我知道,你给我发短信,在我熬不下去的时候鼓励我,给我打电话,在我被蚊子咬得睡不着觉的时候陪我聊天,这些事并不是每个朋友都能做到的。所以,我就更不明白了,连海平,你怎么就能这么沉得住气?”
连海平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只见她快速眨眨眼,努力挤掉那些雾气,然后抬起头,故作凶悍地瞪着眼问:“连海平,你给我老实交待,现在你还喜欢我吗?”
可是出乎余乐乐意料的是,连海平不仅没有被余乐乐吓到,反而当机立断、斩钉截铁、声音干脆地答:“是!”
回答的速度太快,余乐乐有点受惊。
她瞪大眼,后退一步,定定地看着连海平。
连海平叹口气,低下头:“你还要问什么,一起来吧。”
余乐乐的脸上的笑容渐渐落下去,那些努力想要克制的雾气还是升起来,悄悄蒙了她的眼:“本来,我打算再签一个三年的合约,我想哪怕当一辈子支教老师,只要觉得自己有价值,就很好。可是前阵子,我坐在这里看台历的时候,才发现,如果三年前有个人对我说的是真话,那今年就是他等我的第七年了。再等下去,抗战都要胜利了,人也要老了。”
“连海平,你说我是不是很残忍?”她的声音轻轻的。
“乐乐,我——”连海平想说“我还可以等下去”,可是又没有勇气。
她轻轻抬头,笑一下:“如果不来这里,我可能都不知道‘习惯’的力量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强大——你不知不觉就习惯了一个人的声音、习惯一个人的样子,然后就会变得依赖,如果哪一天这些都不在你身边了,你会害怕,会难过。”
她看看连海平那双满含着难以置信的眼睛:“你看,我写过那么多的情感故事,可是都不知道还有一种感情会和习惯有关,平平淡淡的日积月累,看上去很普通,可是也很温暖。”
“所以,我要暂停我的支教生涯了。一月份的时候我参加了研究生入学考试,因为在西部支教可以降5分分数线,所以我运气很好地打擦边球通过了初试,”余乐乐微笑着看着他,“上个周,我去参加了复试,导师说如果不出意外,两个月后就可以拿到《录取通知书》。”
她的眼睛渐渐弯起来,却还要努力地故作严肃:“我要再次成为学生了,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我想问问,是不是还有人愿意要我?”
这一次,连海平没有再给她唠叨的机会,他往前迈一步,伸出手,把眼前的女孩子紧紧揽进怀里。他的拥抱紧得几乎让她窒息,她伸手推他,可是他力气太大推不开。她只能在他胸前闷闷地抗议:“你还没有回答我。”
“乐乐,读研是你想要的生活么,”连海平有点讷讷的:“其实你不需要去牺牲什么。”
他微微松开胳膊,看她深呼吸几口空气,仰头抱怨:“憋死了!”
可是当看见他脸上担忧的表情后,她笑了:“其实,我是来了这里才发现读书是件很可爱的事。那些家境不好的学生渴求读书的机会却没有读书的条件,我有这么好的条件,所以不可以放弃。”
她的神情郑重而温暖:“我想我还是要继续做老师,一辈子,无论在什么样的学校里,都做个好老师。我希望我的学生健康、正直、快乐、积极,珍惜学业也珍惜自己。所以我报考了教育心理学专业,我希望无论我将来教哪门课程,我的学生们都会觉得和我在一起很开心。”
“所以,”她微微笑了:“我确定我没有牺牲什么,我很开心,真的。”
然后,她看着他,目光变得愈发柔和:“连海平,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可是,他没有说话,只是松开手,走到床边,拿起放在那里的外套。他把手伸进衣服口袋,掏出一个小小的红色绒盒,看见它的刹那,余乐乐惊讶地瞪大眼。
他走到她面前,微笑:“本来我以为这个东西再也没有机会拿出来,可是有人运气好,从不和金银财宝擦肩而过。”
他打开手中的红色绒盒,一枚细致纤巧的指环上有细小钻石璀璨的闪光。他拉起她的左手,轻轻的,把指环推上她的无名指。
夕阳光影里,余乐乐终于忍不住,任由眼泪落下来。
门外,徐茵偷听完毕,带一脸满足的笑容,蹑手蹑脚地走开。
夕阳洒在学校的操场上,给火红的杜鹃、茂盛的青草、奔跑的孩子都镀上一层金灿灿的光辉。
十八世纪德国著名的哲学家康德曾经说过:什么是我们的目标,同时又是我们的责任?那就是使自己完美,使别人幸福。
春天,漫山蒲公英飞舞的时候,余乐乐终于知道了快乐的真谛,那就是:使自己完美,使别人幸福。
是的,是的,使自己完美,使别人幸福,通往快乐的路上,便会看见处处花开。
(正文完)
后记
2005年12月,在写完《同桌的距离有多远》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当我想起这样的场景都会觉得由衷的幸福:一个女孩子在一片碧绿草地上握住男孩子的手,他们的背后是金色夕阳,他们年轻的脸上浮现着只属于年少时最清明的快乐,还有那些最真挚的爱情。记得那时年纪小——那些爱,那些宽容,那些美好的一切伴随着18岁的期冀一起闪耀在生命的画板上。那是彻头彻尾,只属于18岁的爱情。是人生中最美好的爱情。后来,这本书发行。逢周末,我站在济南泉城路新华书店少儿区蜿蜒的书垛边,注视那些翻看或是购买这本书的孩子们时,我会忍不住想:他们将来也会长大,也会有美好的期待与幸福阳光的一生吧?于是,每当我在网络上、QQ里看到这样那样的留言时,我都会很诚恳地回复,或是答疑——因为我愿意用我并不苍老的过往告诉你,青春路上那些难越的屏障、那些坎坷的泥淖,你终会走过。太阳在前头,我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美好未来,在或许现在还看不见的地方,向我们招手。
然而,我又必须承认,是要伴随着成长,我们才会知道:许宸和余乐乐,他们的爱情未必就是苦尽甘来,而他们的分开也未必就是绝路一条。我们都要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哪怕这代价惨痛到世代绵延。背弃人民的人,他毁掉的,又何尝只是一个自己?所以,2007年5月,怀着这样一些郁积已久的故事,我开始写《同桌的距离有多远》的续集,历时4个月,终于收工。必须承认,关于续集,这是发生在我身边活生生的故事,而故事里面的许宸和余乐乐在生活中也确有其人。许多次,我都会想起许宸的原型——那个后来远走他乡的男孩子,想着想着,他就和我小说中已经被艺术加工过的许宸融到了一起,令我的心隐隐疼起来。那年那月,他终究还是扛不住那些噬骨穿心的冷落。原来如此——在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那些讥笑、白眼、辱骂,而是冷落,是苍凉而又无奈的被这世界遗忘。他的前途、他的事业,都因为父亲的过错而被打倒,终生无法翻身。可是,我们又不能埋怨周遭人群或是社会的残酷,因为这样的错,任谁看都是咎由自取。善待人生,就是要善待自己的欲望。因为,现在我们终于知道:当贪欲横流的时候,那些昔日美好的一切,都会变成飘摇的叶子,随时随地,都可能坠落深谷,万劫不复。所以,从一开始,我就说过,这个故事不是童话,而是生活。是有痛、有伤、有泪水的成长本身。(2)关于故事的主人公,他们实在是我很喜欢的一群人。故事中的余乐乐,她是那样坚强的女孩子,她可以从跌倒里爬出来,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20岁之前,她要真情,不要仇恨;要温暖的家,不要冰冷的隔膜;要爱的人短痛后的涅磐,不要对方长久的苦闷。20岁之后,她要从事喜欢的职业,不要迷茫被动地选择出路;要简单温存的生活,不要倔强高调的孤寂;要将选定的道路走到底,不要让自己的迟疑伤害所有人……她终究,是目视前方,绝不允许自己后悔的那种人。而故事中的许宸,他是我很心仪的那种男孩子:健康、阳光、优秀、善良。他有很多我所喜欢的禀性,只是命运对他而言太残酷,所以他跌倒又爬起的这个过程会很艰难。但是我相信我前面的那些铺垫也会让大家感受到他的前途定然不会暗淡,因为,他的努力、谦虚、谨慎和不放弃正是生活的磨难所赐予他的财富,有了这些,无论在哪里,他都会有更美好的未来。即便隔了12个时区那么远,我们也相信,同桌的距离,因为那些爱、那些关怀、那些惦念,而不在天涯在咫尺。
至于连海平,他的出场是被弱化的,因为我相信在那个时候,余乐乐的眼里很难有他的痕迹。他是随着许宸的慢慢退场而逐渐走到前台的,他的形象符合现实生活中所有“配角”的形象:默默支持,不求回报,用他所有的温暖去包容他爱的女孩子,哪怕要等,他可以不在乎。这种人在现实中是存在的——之所以存在不是因为他多么高尚,而是因为他并不把这个等待的过程单纯地当作“等待”。如果余乐乐不爱他,或者爱上了别人,以他的个性,当然也会在失落与痛苦后开始自己新的爱情与生活。但是假使余乐乐还没有爱上别人,那他的选择就必然是持之以恒的不离不弃——是不肯离与不肯弃。而我之所以给连海平和余乐乐一个幸福的结局,是因为在这个故事里,余乐乐就是连海平爷爷所说的那个样子——“理智,但是有感情”(番外中有提到)。她足够理智,所以知道如何把握幸福;她有感情,所以渐渐生了爱与依赖。或许世间其它的故事与爱情不是我写的这个样子,但我讲的这个故事是余乐乐、许宸和连海平的故事——在他们的世界里,这是顺理成章的结局。
番外·尘埃落定(A1)
上午,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余乐乐起床的时候觉得阳光已经茂盛到要把人燃烧掉的样子,顺手推开窗,看见宿舍楼下已经有学生三三两两地下课回宿舍。回头看看闹钟:9点38分。手机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余乐乐看看显示的姓名,很高兴接起来。
“神仙,你醒了?”徐茵拖腔拉调的声音传过来,余乐乐很高兴。“刚醒。”实话实说。徐茵忍住了没爆发——打了一早晨电话,这人居然刚起床!可是还是忍不住絮叨:“睡!你就睡死吧!我每天睡6个小时就谢天谢地,你倒好,哪天不睡到中午就邪门了!”余乐乐笑:“我也不是总在睡觉好不好?你没见研一那年我为了看导师布置的书目,每天点灯熬蜡的,一年瘦十斤!”徐茵也笑:“你那是晨昏颠倒,晚上学习白天睡觉,诈尸啊你?”余乐乐哈哈笑两声:“我昨天晚上忙着给岱阳的孩子们编辅导卷子呢。对了,你找我有事吗?”
徐茵咳嗽一声:“我们想做一期你导师的专访,名人嘛,所以想委托你这个关门弟子帮我们联系一下。”“丁老师!”余乐乐倒抽一口冷气:“他从来不接受电视采访,你不知道?”
“所以才找你,白痴,”徐茵嘿嘿笑:“他不是一向很看好你?我听连海平说他差点就要封你为从教生涯中最有天分之女弟子了?你就求他这一件事,他不会不答应吧?”“这个,我试试吧,”余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