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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南山一张老脸顿时垮了下来,他的曾孙女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一眨眼竟像被鬼附身?难不成她被容家小子的美貌迷了心窍?
容云鹤站起身,大方作揖开口,“容云鹤见过老王爷。这位定是王爷与王妃的小郡主吧。”
楚南山正要开口,衣摆却被楚悠扯了扯,低头看去,楚悠已是张开双臂,明显是让楚南山将她抱起来。
楚南山对着楚悠挤眉弄眼,用只有他们二人懂的表情说道:小丫头,他不可以。
楚悠双手叉腰,浓眉微挑,狭长的凤目中射出一抹寒光,告诉楚南山,我就是看上他了,快抱我起来。
楚南山无法,只能抱起小丫头,对容云鹤笑道:“是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王妃与王爷,可好?”容云鹤压抑着快要溢出胸腔的喜悦,忍耐着问出这句话。
“好,爹爹娘亲都好,云鹤,随我们上山吧。相信爹爹和娘亲看到你定会十分开心的。”小丫头抢着开口,心中却是打着另外的算盘。
“不要吧,咱们住的地方那么简陋,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了。”楚南山伸手点点小丫头的脑门,出言拒绝。
却不想,小丫头聪明的很,趁机抱着头哭道:“祖爷爷打人,好痛……”
说着,顺势朝着容云鹤张开双臂,不等楚南山将她的双臂拉回来,她已是攀上了容云鹤的脖颈,小身子依偎进容云鹤的怀中,小小的脑袋轻轻搭在容云鹤的肩头,乖巧的如同瓷器娃娃。
楚南山一阵气结,胡子再次被热气喷得漫天飞舞,心中恨恨地想,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这才几岁就芳心暗许,再过几年只怕婚姻大事也能自己做主了。
却不想,就在楚南山暗自生气时,楚悠已带着容云鹤步出酒楼,往山上走去……
“娘、爹,你们快看,谁来了?”你们未来的女婿来了,小丫头在心中默默地加了这么一句,更加搂紧容云鹤的脖子,再也不愿放开。
云千梦与楚飞扬听到女儿的声音,同时踏出屋子,却见那一片青葱山林间,站着一名白衣白衫白发的少年……
“你来了。”一声哽咽,带着满心的惊喜,云千梦依偎在夫君的怀中,含笑迎接着他们永远的朋友。
“云鹤,多吃点,这是我亲手摘的菠菜哦!”席间,楚悠不看爹爹不要祖爷爷,满心满眼的钻进了一个名叫‘容云鹤’的名字中。只见她挥着小勺子,将所有好吃地尽数扫到容云鹤的碗中,随后两只小手撑着下颚,一脸贤惠地痴痴望着一脸哭笑不得的容云鹤,催促着他赶紧用餐。
“悠悠!”云千梦见容云鹤一脸无奈,立即板着脸孔低斥楚悠。
“娘,难道菠菜不是我摘的吗?”此时的楚悠眼里只有那名名叫容云鹤的男子,竟然不怕云千梦。
“真是辛苦悠悠了。”容云鹤则是朝着桌上其他三名脸色各异的大人笑了笑,随即支起桌上的碗筷,用起餐来。
得到心上人的夸赞,楚悠的心比吃了蜜还要天上几万倍,只见她支着可爱的小牙齿美美地笑着,务求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在容云鹤的面前。
“真没想到,竟能够在这偏僻的小镇遇到你。”用完午膳,楚悠被云千梦哄睡后,云千梦这才得空与容云鹤聊天。
“这里的景色真美。”容云鹤则是立于木屋的窗边,看着外面青葱一片的景色,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语毕,容云鹤缓缓转过身来,痴缠的目光瞬间便落在始终美丽动人的云千梦身上,见她如今素衣素面,却过得如此真实,心中由衷地为云千梦开心。
“过来尝尝我们自己晒的茶叶。”云千梦则是手法娴熟地将泡好的茶放在桌上,招呼着容云鹤过来品茶。
容云鹤走过去安静地坐下,端起佳人亲手冲泡的热茶,细细品尝后,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果真是好茶,比京城的不知好喝多少倍。”
云千梦闻言却是抿嘴一笑,对于容云鹤对她的心思不是不知,而是无以回报,因此才任由时光流逝,将两人的友情永远地刻在心中。
“爹爹,您躲在门外做什么?”正当两人默默品茶之际,门外竟响起楚悠清脆的童声。
‘嘘……’而随之而来的则是偷听墙角之人的嘘声……
“对了,有一件喜事忘了告诉你,姐姐前不久产下了一对孪生男婴。我正是从北齐回来,顺道过来查账,不想竟在此地遇到了你。”容云鹤岂会不知那偷听墙角之人?只见他弯唇一笑,随即朗声说出容蓉的喜事。
“容姐姐也有了好结果,真是可喜可贺。当年我身处太子府,容姐姐多加照顾,这份恩情铭记在心中,永生也不会忘记。”说话的同时,云千梦抬起双眸看向容云鹤,眼中亦是一片感激之情。
容云鹤心领神会,端起桌上的茶盏,对云千梦敬了下,便仰头喝掉了里面的茶水。
而门外的父女俩,却是同时将耳朵贴在窗边,偷听着里面的谈话,两张相似度极高的脸上同时浮现出吃醋的表情……
西楚境内。
梵音唱诵,轻烟缭绕,青山绿水笼罩在其中……
西楚除去普国庵外,还有一处寺庙香火是最为鼎盛的,这便是大凡寺。
大凡寺历经几朝几代,却依旧在战火中屹立不倒,想来定是因为远离红尘、不参与皇权争斗才得以保存了下来。
自从青帝登基称帝后,大凡寺便被送来了一名犯人,遵帝意,此人此生将永不得踏出大凡寺一步,更是派禁卫军三千守住大凡寺,以防犯人逃跑。
庄穆地大凡寺殿堂内,高大庄严地佛像前,此时此刻跪着一抹俊挺硬朗的身影。
这一跪,便是整整一日六个时辰,这是他每日的功课,不得偷懒一日。
而他的四周则席地盘腿而坐众多僧人,众僧人左手持佛珠轻转、右手持木鱼轻敲,口中喃喃念着金刚经,以期洗去此人心中的焦躁杀孽痴望。
而此犯人每日便是跪在殿中,耳旁响着从未间断过的梵音,鼻尖嗅着寺庙中焚烧的清香,原本充满杀戮的心境竟也缓缓平和了下来。
只是,杀戮易消除,眷念却依旧。
刻在心瓣上的那个名字,融入血液中的那个身影,岂是这不懂红尘情爱的佛祖所能抹杀的?
江沐辰抬起清冷明目看向面前高大的金装带笑佛祖,眼底始终含着浅浅的嘲讽。
只是,如今天下已定,他即便再不甘心,也是徒劳。
“皇上,他便在这里。”此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大凡寺德高望重的泛音大师领着身穿龙袍、清俊优雅的青帝走了进来。
青帝儒雅中带着精光的眸子盯着前方跪在佛像前的那抹硬挺背影,有礼地对泛音大师道:“大师,朕有要事与他细谈,劳烦各位大师先行离开。”
“这是自然,皇上请。”泛音大师浅淡一笑,一双看透世事的双目从青帝的身上转向前方那抹倔犟的背影,心头不禁微叹口气,痴儿啊痴儿,执迷不悟何苦来哉?
心思微顿,泛音大师对殿内的众人轻点头,只见众人立即停下手上的事情,紧随着泛音大师离开了大殿。
“都下去吧,朕有话对他说。”青帝对跟随在身旁的太监总管开口,随即抬腿跨过门槛走进殿内,视线始终放在江沐辰萧条的背影上。
“是,皇上。”内侍不敢多言,一招手将所有人带了出去,亲自为二人关上大殿的门,候在外面。
“皇叔。”青帝自是清楚,江沐辰已经听到自己到来,便率先开口,脚步缓缓走到江沐辰的身边,由上而下盯着江沐辰的脸色,淡声问道:“皇叔近日过得可好?”
江沐辰面色淡漠不见半丝情绪,目光直视着前方的佛像,直到听到青帝的询问,这才冷声开口,“皇上若被关在这大凡寺中,每日听梵音、面佛像,认为会好吗?”
大殿上一阵寂静……
半晌,只听得从青帝的口中轻轻溢出一抹叹息,随后才听到青帝重新开口,“朕若不将皇叔送来大凡寺,只怕皇叔早已身首异处。且皇叔心中杀戮重、**重,大凡寺清心寡欲,朕之用心用意,希望皇叔能够体谅万分之一。”
闻言,江沐辰的目光自佛像上转到青帝的身上。
有谁曾想,当初落魄的寒门书生,竟是皇家流落在外的龙孙?有谁曾想,当初三王争霸,最后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的竟是这不起眼的小状元?有谁曾想,当初威风八面的海王会兵败自刎,当初呼声最高的辰王会兵败被囚,当初威震四方的楚王会弃官归隐?有谁曾想……
呵呵,有谁曾想过?没有谁能预测将来的事情,一切皆是天命,一切……又皆是人为。
“你是个好皇帝,希望你能够明白楚飞扬的苦心,好好经营这西楚江山,好好善待这天下百姓。”嘴角泛出无边的苦笑,江沐辰淡淡吐出这句话。
识人之心,他永不及楚飞扬,否则岂会错过云千梦?否则岂会争取不到这少年当初的追随?
青帝倒是没有料到江沐辰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看着清瘦不少的江沐辰,青帝微皱了下眉头,“皇叔何必如此糟践自己?”
江沐辰淡漠地摇了摇头,眼底的坚定连佛祖亦是无法,何况他人的几句劝说?
“我母妃在何处?”这是辰王最为关心的事情。
当年兵败之后,他便被连夜送来这大凡寺,再也没有踏出过半步。如此细算下来,他来到这大凡寺已有五年的光景了。
五年,眨眼便逝,竟是这般的快,快得让他抓不住……
“太妃娘娘如今与容贤太妃长居普国庵内,皇叔若是思念,大可前去探望。”青帝岂会不知母子连心?
虽说辰王平日里冷若冰霜,可对元德太妃却也是发自内心的关怀。否则当年京郊一战岂会采取冒险的偷袭,却是中了自己与楚王事先安排好的埋伏,里外夹击让辰王兵败如山倒。
听出青帝的话外之音,江沐辰骤然抬头看向青帝儒雅依旧的脸庞,只觉此时青帝的脸上认真肃穆、眼底亦是极其严肃,并不像是为让他宽心所说的话,“你这是何意?”
青帝自是看出江沐辰眼底的震惊与不信,俊雅的脸上浮现一抹浅笑,给出一个无声的肯定答复。
还未等江沐辰再次开口询问,却又见青帝开口,“只是,自皇叔踏出大凡寺那一刻开始,这个世上便不再有江沐辰以及辰王这个人,朕会向天下宣称辰王不幸染病,病亡。且因辰王之前所做大逆不道之事,朕亦要将皇叔逐出皇室族谱。皇叔可愿意?”
似是在与江沐辰商讨,却只有两条路任由江沐辰挑选。
要么继续以戴罪之身待在大凡寺直到老死,要么丢掉一切权势地位隐姓埋名过完此生。
“我愿。”而江沐辰却是半丝犹豫也没有便回答了青帝,语气中的铿锵有力坚定不移叫人意外,却又在预料之中。
青帝微点头,缓缓侧身,与江沐辰共同面向佛祖,虔诚地对佛祖行了一礼,复而开口,“那皇叔保重。”
语毕,青帝便转身离开了大殿。
江沐辰却是跪在大殿上良久,心情出奇的平静。
几声极轻的脚步声在此时传入大殿中,江沐辰起身转过头,却见宁锋竟一身布衫、满面泪痕地跑到了自己的面前,双膝跪下哭道:“卑职参见王爷。”
重逢之喜,让江沐辰亦是红了眼圈,却是强行将眼中的泪逼了回去,弯腰扶起不断磕头的宁锋,江沐辰用力地拍了拍宁锋的肩头,哽咽道:“我已不是王爷,以后莫要叫错了。”
宁锋脸色微微一怔,随即明白到底是何事,皇上毕竟是皇上,尽管放了王爷,却是让王爷从世人的眼中永远消失,即便王爷有心兵变只怕也是师出无名了。
“是,主子。”哽咽一声,宁锋应下。对他而言,只要能够跟着主子,便是最大的幸事。
“走吧,咱们去探望太妃。”一缕阳光顺着大开的殿门照射进来,一如照进了江沐辰阴郁许久的心肺,让他的心情顿时大好,大步朝着殿外走去……
两匹骏马奔驰在宽广的官道上,顺着官道往普国庵的方向奔去……
“吁……”突然,前方冲出一道娇小的身影,江沐辰立即勒紧手中缰绳,勒令马儿停下脚步,让那小小的身影免去了惨死马蹄下的命运。
而那小人儿竟是无所觉,跑到官道中间竟是为了追寻一枚掉出荷包的铜板。
“悠悠……”一声轻呼声传来,一道白色的身影瞬间冲了过来,将那抹小身影抱在怀中,随即站起身打算离开,口中却是微微责备着怀中的小东西,“你这孩子,这官道上车来车往,万一被撞倒了,我怎么向你娘亲交代?”
说完,男子伸手轻点怀中小丫头的鼻尖,原先眼底的焦色渐渐转化成了宠溺。
小丫头搂着男子的脖子,娇声娇气地开口,“云鹤,有你在,我自是不怕。”
“小丫头,叫容叔叔。”容云鹤无奈,只能笑着纠正道。
小丫头皱皱小鼻尖,正要开口,却见不远处的马背上坐着两人,不由得睁大那双活灵活现的眸子看去。
容云鹤顺着小丫头的目光看去,眼底的笑意瞬间隐去,面前的竟是辰王本人。
而此时江沐辰的目光明显是紧紧定在他怀中的楚悠身上。
容云鹤心头一紧,楚悠与云千梦长得极像,若是被辰王知晓楚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