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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着娘亲把房间擦净,再把床褥被子铺好,大致安顿下来之后,五月便想去舅舅家的浴室洗澡。
程青莲去厨房烧了些热水,五月自己加入凉水,调好水温,脱去衣物,跨入浴桶。许久未洗澡,坐入温热水中的感觉真是舒服极了,虽然水并不多,只浸没到她的腰部。
洗着洗着,她注意到自己胸口有块印子,白乎乎的怎么擦洗也洗不掉,涂上胰子搓洗,再用水冲掉,那块印子却一点没变化。她绞干毛巾吸去皮肤上的水珠,细细一看,这块印记在她胸口正中,有鸽蛋般大小,比她的肤色稍浅,形状彷如一个弯弯的月牙儿。
五月皱起了眉,她身上本无胎记,何况胎记往往深于肤色,这块印记却是发白的,前几天在家洗澡时还没有呢,自然是这几天刚刚出现的。
这几天……五月突然想到那块离奇消失的玉佩,玉佩中间的月牙儿也是这般形状!
莫非那块玉佩并非消失,而是到了她的身体里面?
这也太奇怪了,五月害怕地摸了摸胸前的白色印记,再按了按,此处肌肤与其他地方的肌肤一样柔软,除了颜色之外,并无其他变化。那玉佩进入她的身体,会去了哪里?
她匆忙洗完澡,脑子里晃来晃去全是这玉佩莫名进了自己身体的念头,连浴室也忘了收拾,胡乱穿上干净衣服,就急急忙忙地朝暂住的小屋走去,想要问问爹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爹爹应该知道,这不是叶家的家传玉佩吗?
五月心中有事,走得又急,刚跨进西厢就迎面撞上个人,额头正好敲在对方下巴上。她捂着疼痛的额头,连忙道歉:“抱歉!”
眼前那人个子比她稍高,是个细瘦的少年,五官清秀,与程青彦有着几分相像,此时却扭着脸,咧着嘴,捂住自己的下巴,恨恨地说道:“你怎么不好好走路!”
五月上一世已经见过他,自然认得,便再次轻声道:“抱歉,表哥,我走得太急,没看到你。”
这少年便是程青彦与丁小花的宝贝长子,程纳福,今年十三岁。程青彦自己名字不俗,却给儿子起了个大俗的名字,倒是讨喜吉利,却让程纳福抱怨不已。他时常吵着要程青彦给他改个名字,丁小花听见了便一瞪眼,这名字哪里不好了?纳福进门,一辈子有好福气。原来这名字还是丁小花给出的主意。
程纳福对自己亲娘也是没办法的,不敢再吵着改名,只是暗下决心,到了二十岁时要给自己取个好听又不俗的表字,决不再用这个土里土气的名字了。
今日早上,他借口不舒服,就赖在了家里不去私塾,程青彦知道他惫懒,催他去上学,丁小花却宝贝儿子,一听他不舒服,立刻好吃好喝地供着,还骂程青彦不懂疼惜儿子,程青彦无奈摇头,赶紧躲到店铺里去。这会儿程纳福听闻姑姑一家来了,还带来一个表妹,心道自己今天逃学真是逃对了时机。他见丁小花去忙别的事,就偷偷溜出房,过来看看姑姑一家,特别是看看表妹是个什么样子。
他去了西厢房后面的小房间,却没见表妹,和姑姑姑父聊了几句,失望地出了房间,却不料还没出西厢房,就被人猛地撞了下巴,疼得他连退两步,龇牙咧嘴外加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在家里是骄纵惯了的,不等看清先责怪起对方来。其实他在屋里,五月从院子里进来,屋里光线较暗,没看见他,他在屋里却应该能看见五月的,怪只怪他自己没有看前面好好走路。
等五月说了第二句抱歉,他才反应过来,这个撞了自己的就是从未谋面的表妹叶五月了。勉强睁开眼,视野里却泪蒙蒙的看不真切,揉了揉眼睛再瞧,表妹已经进里面去了。
五月道歉了两次,见程纳福不再说话,就从他身边走过去了,她心里想着玉佩的事情,急于去问叶昊天,何况上一世的经历让她对这位表哥也无甚好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程纳福却讪讪地跟了过来,在五月身后说着:“表妹,我不知道是你。”
五月心想,这家里还能有几个人,表妹纳喜才五岁,他们家又是一直住在东厢,像她这般身高,能撞到他下巴的也就自己一人了。
烦人的是,程纳福一直跟着进了屋,她就没法问爹爹玉佩的事情,只好帮着爹爹把书分类放上书架,书理完了,见程纳福还没走,便取了本医书,找个椅子坐下来看。
☆、残羹冷饭
程纳福端详着五月,觉得表妹长得真是好看,但以他肚子里那点有限的学识,搜肠刮肚抓耳挠腮了半天,也只找得出一个“明眸皓齿”的词来形容表妹。
他有心亲近,见五月开始看书,心想自己在私塾读了这么多年书,虽然不甚用心,但表妹才十岁,怎么也不会比自己多认识字的,这正是显摆自己的大好时机,便热心地说道:“表妹,你有不认识的字尽管问我,我教你。”
五月本不想读书,找本医书来看只是想让程纳福识趣快些走开,随意地翻了两页,其实并未用心去读,没听到程纳福走开,眼角余光却始终能瞧见程纳福深棕色的衣袍晃来晃去。她抬眼一看,程纳福一付热切的表情,似乎很期待她提出问题。
好吧,她本不想让他难堪,但不这么做,他却不会自己离开。
五月将手中的书转了个向,面对程纳福,手指上面一字——厥:“这个念什么?”
程纳福顺着那纤细小巧的手指看过去,见她指尖所点的是个十分繁复的字,它可能认识他,他却绝对不认识它,头上这就开始出汗了。他犹豫了一阵子,心想表妹反正也不认识这个字,就胡诌一个好了,要是表妹之后再去问姑父的话,他就说是表妹记错了好了。看着这个字里面有个欠字,于是他胡猜着说道:“啊,这个字啊,确实很难,难怪表妹你不认识,这念‘欠’。”
话刚出口,却见五月“嗤”地一笑,轻轻说道:“这个字明明念作‘厥’,昏厥之厥,表哥是不是记错了?”
程纳福羞愧得满脸通红,急忙说道:“是啊是啊,是念‘厥’,不是我记错了,是没看清楚,最近读书太用功了,眼睛都有些模糊了,所以今日才请假在家没有去私塾。”
五月轻笑道:“眼睛不好可不行,就算再有学识,也难考功名,不如让爹爹给表哥看一下吧?”
程纳福更加慌乱,双手连摆:“不要紧,不用让姑父看了,我休息一下就好,我,我去休息了。”边说边匆匆向叶昊天程青莲道别,离开了小屋。
叶昊天等程纳福离开后,笑道:“月丫头,你怎么这么调皮,戏弄起表哥来了?”
五月心道这表哥又不是个好的,上一世她和娘亲住在舅舅家,程纳福一开始倒是对她们挺好,但丁小花时时念叨她们白吃白喝,又说她们是克夫克父的灾星,叮嘱程纳福不要多和她们说话。程纳福便也开始冷眼对待,后来更是帮着丁小花欺凌她们母女。
娘亲洗干净的衣服,晾在院子里,有时没刮大风就会莫名落在地上,湿衣服沾了灰又要拿去重洗,且落下的总归是她们娘俩的衣物。五月清扫完的房间,他还会故意去弄弄乱弄弄脏,实在讨厌得很。何况她此时要和爹爹所说的事极为重要又古怪,不能被程纳福听见。
五月喊了声:“爹……”正想和他说玉佩和胸前印记之事,门外突然传来丁小花的尖锐声音。
“哪个懒惰胚子,洗个澡弄得满地都是水,洗完澡水也不晓得倒掉,脏衣服丢着不知道洗,是放着等老娘来收拾?明明是乡下姑娘,当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吗?吃个饭洗个澡都要人伺候的?这家里有人伺候你?”
叶昊天本来微笑着看向五月,等着她说出有什么事,却突然听到这刺耳的声音,脸色就沉了下来。就算五月有什么疏忽,丁小花这么说也太过分了。
程青莲也皱起了眉头,但她心里埋怨的是自己,明知道五月去洗澡了,只因行李物品里有不少被那些兵士摔坏缺损,她一边整理,一边想着怎么修补,一时就忘了去浴室收拾了。她匆忙起身说道:“我去收拾一下。”
五月听见舅妈不指名道姓地嘲讽,这才想起自己洗完澡就匆忙出来找爹爹,忘了收拾浴室了,她只得暂时放下玉佩的事情不说,愧疚地说:“娘,是我不好,我这就去收拾。”说完便抢在程青莲之前奔出了门,向浴室跑去。
只见丁小花站在浴室门前,双手插在两层肥肉中间,也就是她胸以下,臀以上,本来被称之为腰的地方,兀自喋喋不休:“大白天的就洗澡,烧水不废柴火吗?不会等烧完饭以后捂的热水吗?乡下来的,装什么小姐,洗得再干净也是乡下妞……”
五月强忍了怒气道:“舅妈,我刚才有些事跑去问爹爹,没来得及收拾。您别急,我这不是现在来了吗?”
他们还要在这里暂住一段时日,何况只是被冷言冷语讽刺而已,她曾经历过的事比这严重得多,现在最重要的是有个落脚的地方,只要舅妈不真正欺到她或是爹娘身上,让她说两句就说两句了,大不了就当是听对门的阿花乱吠一阵。她心里想到住在王家村时,对门叫做阿花的土狗,发现舅妈的名字和它颇为相像,不由得嘴角翘了起来。
丁小花自然不知道五月在想什么,见她被骂居然还在笑,愣了一愣,思路断了,一时也骂不下去了,想了一下又说:“以后要洗澡也要等晚上,烧完饭的灶台里,热水正好用,不浪费柴火。”
五月暗道,你烧完饭后,灶台里捂得滚烫的热水,都拿来自己洗漱了,再灌进冷水,等轮到我们娘俩时,灶台都是温的了,哪里捂得热水?当年她们用来洗浴的水,春秋天时也只能说勉强不算冷而已,到了冬天灶台冷得更快,轮到她们时,早就冷透了的,她们只能用冰冷的水,少许擦洗一下脸和手脚。
只是现在她才来舅舅家,不能就这么直接揭穿舅妈的小心思,还是先忍下来再说。何况这些事,她一个十岁的外甥女也没有资格对舅妈说,还是要靠爹爹和娘亲去理论的。
所以五月只是点点头,也不愿和丁小花多说,径直跨进浴室,拿起换下的衣服放在浴桶的水里洗了起来。
丁小花有些惊诧于五月小小年纪,洗起衣服来倒是有模有样的,心里打起了主意,以后可以让这外甥女清扫一下屋子,洗洗衣服什么的,平白多了个劳力,那让叶家三口住进来,她也不算太亏了。想到此处,她开口道:“啧啧,五月啊,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这么能干,都会洗衣服啦?以后舅舅家的衣服也交给你洗啦,看看你洗得干净不干净啊!”
五月心道这就来了,说话还是客客气气地:“舅妈,我会洗衣服,是娘教我的,娘还说自己的事情就该自己做。我人小,也就能洗洗自己的小衣服,表哥比我大了三岁,应该能多洗几个人的衣服吧?”
丁小花一愣,这丫头说话好像带刺啊,说什么自己的事情该自己做,就是让她别把自家的事情丢给她做,还说什么表哥比她大,该多洗衣服什么的。不过她一个十岁的小妮子,那有这样的心机,多半是真的这么想就这么说了。
她眯了眯眼,鄙夷地说道:“女娃儿洗衣服是天经地义的,我们家福哥儿是读书人,将来要考功名做大官儿的,何况一个男人,就算不读书也不能去洗衣服啊。”
五月点头道:“舅妈说得是,所以表哥和舅舅的衣服都该交给您来洗才对。”
丁小花被她堵得没了话,心想和这小丫头片子没法说理,说了也白说,只得悻悻道:“洗衣服记得少用些胰子,你舅舅买得可都是上好的货色,一块要十几个钱呢。”
五月“嗯”了一声,只管自己低头洗衣。丁小花站着无趣,哼了一声走了,远远地听见她说:“还要辛辛苦苦烧饭给讨债鬼吃,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张嘴吃饭,这个月饭钱要多花许多了。”
这天晚上,丁小花做完饭,故意不去喊叶昊天一家,直到饭吃得差不多了,才施施然过来西厢喊人。待叶昊天一家到了饭桌前,程青彦和程纳福早就吃好,许是怕见着尴尬,他们带着纳喜回了自己屋。
叶昊天看着桌上剩下的残羹冷饭,把拳头捏得死紧。程青莲叹口气,对他说:“天哥,我嫂子就是这样的,你别气,要说我们住这里,也该给些饭钱,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