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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么？”他被那眼神盯得毛骨悚然。
对方突然执起他的左手，“老师，您愿意嫁给我吗？”
他抽回手，瞪着眼前面带调戏之色的学生，有种被耍了的感觉，“这个玩笑不好笑。”
“所以就是这么回事了。”博尔基亚恢复常色，“既然我不能娶你，那么就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娶你妹妹了。没人有意见，那些寺庙的住持都高兴得很，我听说你们兄妹两个现在整日在智慧圣殿研读经文，也许出去听听看民众对你们的欢呼与热爱会让您有些新的想法。”
“我以为你不会考虑宗教人士的意见。”他在心底默默叹着气，果然是因为圣痕的缘故。
“如果宰杀羔羊之前让那些羔羊知道它们即将被杀，恐惧就会让它们的肉变味，可就不好吃了。”王子殿下升级为国王之后冷酷之感日渐增强，“我没准备好对他们下手前，可是会充分尊重他们的意见的。”
现在新月国度的改革主要集中在经济方面。国王将城内的富商大贾集中起来，效仿七城联邦的法师议会，定期开个会讨论下怎样才能赚更多的钱，因为有了钱才能更好地发展。国王对商贾们的态度基本上是大开方便之门，要什么给什么，在政策方面各种通融，甚至在外交上还会为商业争取更好的条件。
博尔基亚的新政简单概括起来就是出口初级产品，用出口带来的利润向七城联邦购买机器，引进人才，从而推动国内的工业化。新月国度有两种商品在国际上销路极好，一种就是矿产品。赤红巨岩上不长植物，土地贫瘠，但矿产含量却非常的高，百分之九十的魔晶都产自阿卡莎，而其中一半是新月国度出产。所谓的工业化，其实就是魔晶动力产业，七城联邦的工业化程度相当之高，但国内只有一两处魔晶矿产，成色还不太好，因此基本上是从阿卡莎大陆进口。在这方面，新月国度一直是七城联邦的友好贸易对象。
宝石同样是新月国度的特产，甚至可以远销到东方大陆。而与宝石开采相伴的首饰制造也是新月国度的支柱产业之一。传统的手艺工匠在金银锻造上声名远扬，整个世界都是首屈一指的，但由于库萨教的女性教徒不能戴首饰，阿卡莎的工匠虽然技艺高超，在造型设计上却略逊他国。因此新月国度的商人们一般是跨国经营，在其他国家找当地人设计那里流行的首饰款式，然后拿着样图回国叫工匠们打造。
另一样热销的出口商品便是地毯。新月国度的手工编织毯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都是上等的艺术品，他在智慧圣殿的地下图书馆里看到的挂毯大多就是本国制造的。但新月国度的羊毛制品生产效率太低，通常是从第二帝国进口羊毛线成品。
“七城联邦的女权主义运动倒是很有意思。我打算将那些在家无所事事的女性都调动起来，给她们工作，没准她们发现自己能赚钱了不需要男人养活了之后也会要求女权。”博尔基亚对女权运动基本上就是看笑话的态度，确实新月国度也没有发展女权的基础，就算库萨女教徒要出来工作，也肯定是女性们集中在一起做活，不能跟男人有所接触。库萨教对男女接触控制的非常严格，男人主导的领域，女性就不允许出现，并不仅仅是有了经济独立的能力就会像七城联邦的女性一样活跃。
不过解放了女性劳动力后，新月国度的地毯出口能够大大增加，那才是博尔基亚感兴趣的。
此外新的贸易合作还包括从第二国度进口粮食。“粮食依赖一个随时可能和我们翻脸的国家并不稳妥。”对此国王倒是显得忧心忡忡，“我们需要寻找一个新的粮食贸易伙伴，东方帝国或许会是个好的选择。据说因为海盗肆虐的缘故，现在东方帝国对出口贸易设下不少限制，我们的商人现在只能从附近的一些岛国那里寻找中介了。”
东方帝国搬去远东地区之前，那里就已经有些原住民了。后来这些原住民被帝国之人视为蛮夷，饱受歧视，就往外跑，在帝国沿海的一些小岛上占个地盘，自己弄条船，挂上国旗就是渔民，挂上黑旗就是海盗，不挂旗子就是走私贩子，经济来源也是上述三条。因为东方帝国对海洋贸易限制重重，就需要这些身份暧昧不明的人作为中介，实现其他国家与东方帝国的商品交换。
“我打算派您去出使东方帝国。”
“我？”他对这个神展开有些接受不能。
“是啊，我们需要个地位很高的人去东方帝国，那可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但身份太高了，又不免显得有些低声下气。思来想去，还是老师最合适了。”博尔基亚向他解释道。
国王的第一任妻子的兄长这种奇怪的身份对于一名使节而言真的合适么？
☆、49第九章（5）
之后他们去参观了伊斯坦附近最大的一个矿区；不过却遇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老师~我想死你啦~”远远地就望见了一个大号肉团跳啊跳地朝这里蹦来，带着满身的丁零当啷撞进他的怀里，“好久不见啊~”
他揉了揉索伦的脑袋，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一段时间没见着这孩子，索伦似乎又开始横向发展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没人督促减肥了；还是因为朱利亚诺死后化悲愤为食欲，竟然比过去看上去更像个球了。体重的增加像是带动了热情的增长似的；从一见面开始，索伦就滔滔不绝地说起白城那边的事情；以至于博尔基亚都开始发酸地说索伦这是过来抢小叔子的。
从长远来看，起义虽然失败，但仍然带来了好的结果；贵族们开始关注边境地区发生的事情，而不是只看到自己身前那一小片的幸福生活。白城的人们开始走上街头呼吁议会改革，要求议会更多地肩负起保护和建设这个国家的职能，而不仅仅是一群互相攀比的人的游戏沙龙。现在议会内部又设立了由二十个左右的成员组成的内阁，集中处理国内的大小事务，如果人们对这群人的治理不满意，就罢免他们，换一个新内阁上台。
索伦说议会改革之所以能如此迅速地实现，主要是因为元素大师终于出面干涉了。人们几乎已经要将这位开国元勋忘记了，大师的上次出面，还是在大罢工的年代，这次再度现身，议会里的法师无不颤颤兢兢，因为大师对他们处理朱利亚诺起义的方式非常不满。
“大师强调的是在魔法国度内，政府应当保证任何一名法师不会惨遭杀害，如今却是议会在策划谋害法师。朱利亚诺起义的时候，反叛军抓到的法师都毫发未损地送了回来，大师说议会的这群法师还不如人家一群小朋友懂得魔法国度的含义。议会重新选举之后，已经将保护法师人身安全的原则写进了最高法律之中。”他们带着索伦在城内参观的时候，对方向他们讲述着起义事件的后续进展。“朱利亚诺的案件被平反了，元素大师本人在公开场合郑重道歉，认为这是制度没有给不同意见者一个合法的表达意见的途径所造成的动乱，而一个民主健全的制度应该在维护大多数人的利益的前提下保护少数人的利益。朱利亚诺不是国家的敌人，而是国家的英雄，因为他为少数群体的利益而抗争。”
“所以这个事件就被定性了，是统治阶层的内部矛盾，而不是上下阶层之间的矛盾。”虽然事情只可能是被这样定性，但他还是为蒙面骑士团而感到惋惜。在他看来，试图用魔法物品推翻施法者是一种非常有趣的逆流，法师们大量制造魔法物品，其实用意是去统治更多的平民，是七城联邦对外扩张之前的准备工作。而在准备扩张却还没开始扩张的时候，法师们所遴选出的擅长操作生产系统的人，也就是富商们，通过这样的方式想向法师们勒索更多的好处。他们占据出海口，或许是想谋取文恩港的自治权，结果是法师们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暴动。
这实际上是法师和商人之间的思维差异。商人们看到了出海口的重要性，认为如果拿下了文恩港，从此国家的经济命脉就掌握在自己手中了。但法师们完全不懂商业上的道理，即便有些议会成员有着很深的商业背景，他们的家族往往也和索伦的家族相似，拥有天赋的人掌握着话语权去参政，没有天赋的人去经商，这些经商的人基本不能左右家族的决定。
如果没有朱利亚诺的起义，或许时间拖得久了，法师们会开始意识到出海口有多么重要，但结果是东北地区的起义刺激了法师们的危机意识，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提前掐灭了变革的火苗。当时东北部的人们打算进行起义，本是想着与南部起义相呼应，结果却导致两边一起死的更快了。
“是啊，元素大师说为了补偿无辜受害的人，愿意将小洛伦佐收为学徒。”
“那要问他自己愿不愿意回去了。”
离开白城之前，他去了圣女百花教堂问小洛伦佐要不要和他一起到新月国度去，没想到那孩子真就跟来了。很难比较白城和伊斯坦哪里更适合小洛伦佐的成长，那孩子的施法天赋毕竟很高，如果能留在白城深造是最好，但那样一个城市，以及那样一段经历，或许一个远离故土的地方才能抚平对方心中的伤痕。
“我才不回去呢！”他们来到智慧圣殿询问的时候，小洛伦佐躲在他的身后，好像这些人是白城派来的追兵似的，弄得大家哭笑不得。
“那么老师您呢？大师说您上次去白城，他没能接见，情理上说不过去，如果您愿意回去的话，他想和您叙叙旧。”索伦向他转告了元素大师的邀请。
“也许有一天我会回去的。”他轻声回答，对于这位导师的故友，他并不是非常想与之交往，却也明白这是迟早要过的一个坎。“让他活得久一点，免得我去的时候只能瞧见一捧尸骨。”
“老师你绕了我吧，这话我可没胆量转达。”对方失笑道。
然后他们去了成品矿石的集散地，不仅是要和七城联邦商议出口事项，也是要给东方帝国挑选朝贡的礼物。他们在成品的展厅里走着，听着专业人士向他们介绍每种矿石的用途和国际价格。
“这是什么宝石？”他们路过一个内嵌的小展厅的时候没有进去，那个厅里只有一个展台，上面摆着目前为止他所见过的最大最美丽的宝石。他很难形容那种耀眼却又冰冷的白，仿佛是从极北的冰山上削下来的一块冰，却又比冰更冷冽、更锋利。宝石被切割出无数个小的切面，每个切面都反射着简直要烧毁双眼的光芒。就是这样一个尤物，孤零零地被摆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内，无人问津，如同最骄傲的女王不屑任何人的赞美。
“我们叫它厄运之石。”展厅的讲解员告诉他，“它曾经是我们矿场的骄傲，瞧瞧它，如此纯净，不含一丝杂质，这是我们能找到的最美的宝石，所以我们将它制成了饰品出售。只有最富有的商人才能买得起，然而那些买下来的人最终都是惨死的下场。有些不信邪的人将它买下，最后它又回到了拍卖会上，带着一个新的耸人听闻的故事。这样流转几次，它被送了回来，再也没有卖出去过。”
“老师您喜欢？我可不推荐您把它带到宫廷里。”博尔基亚面带忧色地望着他要求取出宝石的举动。
“那些买下它的人都发生了什么事？”他将那宝石拿在手上把玩着，借着光线从各个角度欣赏它的美。
“佩戴过它的人通常都死于离奇的意外，有些看上去像是自杀，而拥有过它的富商家族通常以家财散尽为终。”讲解员不欲多谈，只是简单地概括了一下。
“我要离它远一点。”索伦打了个哆嗦，连着退后了好几步。
“没什么关系，我们这里人很多。”他出言试图打消索伦的恐惧，“它不会专盯着你的。”
“老师你说的盯盯盯盯盯……盯着是什么意思？”那个胖乎乎的家伙开始各种寻找符合自己身材的掩体。
“一种拟人的修辞手法。”他瞥了一眼那个拽起博尔基亚的长袍挡住自己的家伙，“如果一个人单独和它相处确实会有出现意外的危险，而长期接触它的人，倘若意志不够坚定，也会被影响到。”
现在轮到讲解员开始拼命擦汗了。
“这样的宝石有多少？”他向对方问道。这确实是种相当可爱的宝石，如果数量足够的话，或许能有很大的用处。
“非常多，但我们没有准确统计过。因为厄运的传言，这样的宝石销量极差，卖出去的大部分也被退回来了，据说是会导致精神恍惚，长期下来会有自杀倾向。厄运之石是一种常见的伴生矿，跟各式各样的魔晶伴生在一起，通常我们如果挖了出来，就会集中填埋到城外的墓地旁边，告诉人们远离那里。这种矿石如果放在矿井里不管，也会导致矿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