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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些年来他如此的栽培我、教我许多技艺,决计是有他的目的。这个目的是一开始他把我带回帝都时就深深扎根于灵魂、沉淀于骨血、坚定不能移转的!但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目的。
他见我问他,神色微微变了一下,即而颔首,也如是认真的告诉我:“琳琅,你不必知道。”缓顿,为我把肩头的披风裹紧了一把,目光深邃,“你进宫只管攀上高位、夺得宠爱。到那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他果然还是不愿意说的,这也是可以预料到的事情。他不愿意告诉我,我又能问出所以然?心头一黯,我已习惯了在他面前的温柔谦逊,对他颔首:“我懂了。”
他点点头,目光似有欣慰、也有一丝若幻若真的牵心。
但我已不敢多去观察他的神色,那只会让我揪心。我敛目对他行了个礼,即而转身,纤纤玉足迈下白玉石阶,登上那驾候于府前的华美雕花、内熏苏合香的马车。
卷起的车帘放下来的一瞬,眼泪也跟着下来。一个声音在我心里唏嘘而起,幽幽的好似燃烧的生命在见不得人的地方苟延残喘:师父,我自小就跟在你身边,我已沉溺在你真假各半的宠爱里,我早已溺毙溺死、不能自拔。
你说的话我是不会拂逆的。你说什么,我便听什么,便顺从什么。这么多年了,我对你一直言听计从,你不喜欢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去做,你不喜欢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去说,即便是微小的事情也一定会顺你的心,对你从无任何拂逆。
我是你带在身边,亲自的、一手栽培长大,我是完全按照你的意愿在顺你心对你意的成长为你欢喜的模样。我把你像太阳月亮一样的崇拜和敬仰,我感知着你赋予的温柔、虔诚感念着你赐予的德泽,好似连这性命都是你的恩赐、藉你所创造。
但是我却没有告诉你,你不知道,我喜欢你……
花凋花绽故人游,物是人非花依旧。皆怪落花作多情,花落缠缠几时休?
情钟或情假,情生或情死,情贞或情痴,那隐秘的心事、那幽秘的情事,当真是这个世界上最说不得的,最玄妙、兴许也是最简单的一种东西!
7。' 卷一 '…第五回 漫话西辽当前势
我的宿命似乎就是从今日起,才真正掀起那一层起始的帘幕。似乎我活在这世上的使命就是为入那一座华美威仪的西辽宫。因为这是师父他一向的心愿。
这个男人他悉心的抚育我、用心的栽培我,算来不过是煞费心血的构思他这一盘不知缘由的大棋局,力求百密无疏、天衣无缝……
师父的神秘就此似乎掀开冰川一角,若不是入宫,我都还不能知道自己是何等样的身份。我居然是以“敬国公”女儿的身份入宫参选的!
这么多年了,我只知道师父名唤姜淮,时今是三十有五的年纪,虽见他镇日只是游戏山水、醉心自然,却不见有何营生,但他向来不愁银钱。从不知他和上官家居然有着许多关系,不知他居然是当朝的敬国公!
说起这和上官家的关系,时今西辽的国公爷只有两位,一位是几朝老臣、现已迟暮的镇国公霍大人;还有一位,是专属于上官氏的国公爵了。
这个专属的“国公”,是当年先皇(即兴安帝)赐给上官家的世袭爵。不知道怎么的,上官老爷居然传给了师父这位表亲。
是的,师父说他姓姜,他世袭了上官的爵位,想必是表亲。
姜淮这个国公爵是世袭而来的,因是他得了这世袭的传承,遂也算是跟了上官的姓氏,我时今才知道原来他对外多称自己为“上官淮”。
不过,虽然名声已然在外,但他本人这些年来一向过着闲云野鹤、富贵闲人的生活,故而没有人认得这位神秘的青年国公爷。
师父的身世、他的隐姓埋名淡化存在感、我的入宫……冥冥中这一切作弄的我很是不安,我知道这是一盘棋,但不知道这一盘棋是不是由这一切的一切串连起来的,更无法得知这盘棋局会以何等的样式进展下去,不知道为什么要由我来参与这一切,甚至不知道我自己是谁……
但,横竖我是想不明白的,横竖这都是师父的意思。既然是他的意愿,那么我愿意服从,我也只能服从……
有专人迎接这送秀女入宫参选的马车,依照规矩勾名点到后,便被安排着进了秀女宫。
西辽帝宫自是最为繁盛且气派的,但我私心认为,师父的府邸就只是面积不得与之相提并论,其精致华美程度未必就输了皇宫。
这座秀女宫的面积虽然也是开阔美观,但诚然不是很大。整座宫殿偏悬山式,而殿檐边缘又呈微微上挑之状、入目便是鹤翼扶摇的翩然欲飞之态。
秀女宫顶端铺着金色与青砖石色的琉璃瓦,两种颜色的瓦片各陈一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琼楼玉宇一般。周遭的底墙是朱红色的,这是威严庄重的颜色,烘托着皇室不容辩驳的绝对权威。但每有浮云暗动、阳光流转,琉璃瓦便会如水波一般显出泠泠的晶光,这晶光耀在墙面上时,这一切就不会是死气沉沉,添得了一瞥浅浅的灵动。这般静中取动、威仪的阵仗里不失却鲜明的活泼,此等生趣看在眼里是如此的相得益彰!
历经数百年国运的西辽,一代一代的,脚下这条路已不知道有多少人走过了,这秀女宫也早不知道做了多少人凤凰涅磐的云阶、亦或者永堕地狱的修罗场。时今我却要延续着前人的足迹,不得不来走这一场,为这有我没我都注定会乱纷纷不得安宁的宫城添得一道不知怎样的颜色……
入宫赴选的秀女渐渐多起来,由司礼仪的女官引着入了偏殿的花厅权且歇息等候。
兴许是大家彼此还不是很熟络,兴许是对这宫城都还不是很熟悉,亦或者是一路的风尘叫众人身染疲惫,此刻没谁主动跟谁人多说话。这花厅里分外安静,大家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有暂时阖目养神的,也有对镜补妆的,亦有将衣摆上凌乱的褶皱抚弄平顺、重熏新香的。
我也将身子倚着屏风,且观且思忖,稍稍将身歇息一下。
似乎并未等待太久,秀女宫当差的宫娥行进来对大家行了个礼,便引着众人至了院子里。
教授礼仪的司礼姑姑这几日还不会来,先是由着秀女宫的管事嬷嬷为诸位新人训话。
这嬷嬷穿了一件枣色偏暗的对襟小褂,戴白玉蝶形领扣,发挽简单的巾帼髻。待众人规整的立了好,她先是颔首行了个简单的礼,即而便开了嗓子、持着那不软不硬的语气训话:“诸位小主时今第一天入宫,学习礼仪、伺候皇上之前,丑话咱们得先说在前头!”她抬步于诸位秀女间且行且逐一审看,话音并未停止,“麻雀一朝变凤凰自然煞是风光,但这等缘份毕竟是可遇不可求的。即便当真遇到了,也需知道,若是那凤凰一朝跌下枝头掉了毛成了山鸡,才是最可悲惨的!”
这个道理是可以想到的,众人心中也都有数。此刻大家都是新人,唤一声“小主”乃是尊称,到最后能被留用的又才有几个?无论是家世显赫的、还是出身微末的,此刻都慑于这嬷嬷莫名的气场,谦逊听言、字句记心。
那嬷嬷继续道:“所以,要在宫里头过日子,最好都放安生了,安安稳稳、本本分分才是正经的道理!”她已经在队列中走完了一圈,此刻立身于台阶,负手于后、开始进一步嘱咐,“永泰宫那里,陈皇太后终日诵经礼佛,请安礼一向是免了的,你们不要冒然打扰。皇上是个最大的孝子,对这位母后比什么都敬着爱着,你们应当多加注意、千万不要越了雷池惹了太后的不快。”
众人都心领神会。
不曾入宫时就已听得传说,知道当今这位康顺帝对母亲最是孝顺。现在从管事嬷嬷口中听到这极重要的告诫,想来传言是不错的。
“当今这长乐宫里亏空着,虽没有正主儿皇后,但若有这等不纯心思的最好现在就断了念!”嬷嬷停顿了不多时,忽然加重了语气、带着浅浅的厉色,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我心中一动,余光瞥见众人的面上似也是神色波动。
果然,关乎“皇后”一事,众人的注意力最是集中!
当今康顺帝尚不曾立后,这又不知道引得了多少人眼馋、多少人用心不良日夜巴望着这肥肉能掉到自己的头上来?
嬷嬷必定体察到了众人的心中所想,故而在此先把话言了明白。她目光在众人间梭巡了一圈,继续又道:“皇上早在为太子时,先皇就为他选定了正妻,那是我西辽大族沈家的小姐。”浅一停顿,缓了一缓,“只是沈老夫人怜爱这个女儿,特堪堪的将她多挽留在身边几年。这位未来的皇后娘娘要尽孝道,便陪伴在母亲身边,还不曾嫁过来而已。日后长乐宫里边儿皇后的凤位,一定会是沈小姐的,诸位小主最好断了旁的不该有的念!”
我且听且默默忖度。
我的入宫,师父是对我寄予了厚望的,只是不知道这厚望、他所为我拟定了的这条路最终的尽头,会不会是一国母仪天下的皇后?
只是,这位未。来的沈皇后自身母家地位就很强盛,又是先皇亲自选定,即便要将她硬从凤位上拉下来,也决计是一件如撼动山川一辙的难事了!
西辽在时光的沉淀与历史的变迁里,渐渐衍生出几家大族,分别为:萧、宇文、沈、上官、公孙。
(注,为防止没有看过前两部“宫”系列文的朋友不能了解朝代顺序,特地标注,下文提到的西辽几朝先后顺序为:永庆、弘德、兴安、康顺。)
萧家原本是出惯了皇后、太后的,这个家族一向是与皇家抱在一起一荣俱荣。但就在两朝之前,这个家族因风头日益冲天而被当时的弘德帝所忌惮、所明暗打压。萧家自然不会心甘情愿,于是在弘德朝时叛变了弘德帝、转投入兴兵宫禁的兴安帝(即康顺帝之父)帐下,在兴安帝取弘德帝而代之、最终君临天下后,萧家众人便成为了兴安一朝的功臣,在兴安一朝重又抬起了家族的门楣。
宇文家一向繁荣势盛,官场、后宫皆有其位。且又与萧家素有姻亲,因着这层关系,与皇族之间的宿缘自也颇深,亦时有皇后出于其家。但今已不复当年势旺;不过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家族亦是不可轻视。
沈家是西辽一脉较为古老的贵族,、名门官宦。这个家族一向都是细水长流,发展的不至于轰轰烈烈,但自身之繁荣也决计不会落败。前朝官场始终占有一席之地,即便是在曾经西辽官场近乎被上官所霸时,沈大人亦为从二品官职;且后宫亦不乏有妃嫔跻身,即便皇后难以争得,也多为高位宠妃。只是,在弘德之前的永庆一朝时,沈大人为帮其妹所生的镇国辅政辽王(被兴安帝追封为“武贤皇帝”)争夺皇位,派女儿进宫混在永庆帝身边,成为皇帝最为宠爱的馥丽嫔,与辽王里应外合。后阴谋被揭穿,时年仅有十八岁、身集兴安帝万千宠爱的馥丽嫔被兴安帝赐死,沈家也在一夜之间莫名其妙被灭门。不过,时今的康顺帝为先皇(即兴安帝)之子,先皇正是辽王的儿子。当时先皇身为辽王的儿子却不曾死于刀戟、保全性命后重整旗鼓一举逼死弘德帝(永庆帝之子)而君临天下,也正因沈家当日察觉情势不对后及时的帮扶。故而,沈家于先皇、于当今的康顺帝来说有着许多旧恩,且不说沈家当日追随辽王之德、举家被株连之惨,只看,若不是当时沈家的荫庇,先皇就不能有君临天下的机会、更没有时今的康顺帝了!沈家于时今的皇族来说,是恩重如山的。这江山从这样的角度来看,怎么都有着沈家的一半。故而这一代皇后出自沈家,怎么都是情理之中的!沈家至这一朝起,似乎已从那个不温不火的情势,要一跃而上,与萧、宇文两家相争其首了!
上官家一向都是显赫的大家,我师父姜淮便为上官家的表少爷;且听娘亲讲过,我自己亦出其脉。上官家最荣耀的时候是在西辽永庆一朝。永庆时后宫一位梅贵妃正是复姓上官,与当时身为萧太后侄女的另一名门出身的宇文皇后分庭抗礼。而这位梅贵妃的爷爷乃是永庆当朝正一品太师,乃是四朝老臣。这位上官太师声威赫赫、建树颇多,是当时不折不扣的权臣,称霸了永庆一朝的朝堂。在其荫庇之下,一时复姓上官的大员俱身受高官高位,外姓家族被挤的几无跻身之地;且其孙女乃是永庆帝的梅贵妃,可谓全盛之势、荣极一时。但同样的,没有一位君王可以容忍主弱臣强的局面,上官家权势为永庆帝所忌惮,时逢镇国辅政辽王谋。反案忽生,便被永庆帝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