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蒋夫人,换你了。”
她受不了旎菱那凡事都跟小孩子一样爱争风吃醋的个性,从认识她到现在,始终脱离不了小女生的那种稚气。
方筠挤到她的沙发边,眼睛盯着舞池的那对男女,不禁脱口说了一句:“满配的嘛!”
她一说完,马上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眼角的余光瞄了若彤一眼,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喝她的饮料。
田纳西华尔滋的旋律正轻轻播送着,两人仿佛天生生来就有默契一般地脚步一致。
旎菱不是说她一点都不会跳华尔滋吗?看她轻盈地在舞池内摇曳生姿,简直就是职业性的嘛!若彤没来由地心里不舒服。
一曲舞毕,两人很有风度地相互鞠个躬,一前一后地走回自己的小马蹄桌内,瞧旎菱一脸陶醉的样子,还真以为自己已是书寒的女朋友了。
“他呀!扮猪吃老虎,分明是职业级的舞伴水准嘛!”旎菱对着众姐妹们眨眨眼,倒教坐在一旁的书寒正襟危坐了起来。
“我是真的不会跳的。”他忙澄清旎菱的昭告,又看了若彤一眼。
“少来了,搞不好待会儿的黏巴达都会跳呢!”
若彤瞧出书寒坐得有些不自然,这也难为他了,整桌除了他一个男生外,不逗他逗谁?旎菱也真是的,明知道他就是那种内向又不善表达的木头人,还连珠炮地向他开玩笑。
“旎菱,你该喝水解解渴了吧!”若彤再也忍不住了,光使眼色给她看是没用的。
在座最难做人的该是方筠了。她试着打圆场道:“今天大家难得放肆地玩一下,别那么认真了嘛!”
她两边来来回回地当起亲善大使,幸好大伙姐妹感情深,笑笑也就算了,否则,方筠这和事佬,稳摆不平的。
“我想我也该走了!”他看了看表,很遗憾地说出这句话。
“我送你。”若彤也站了起来。
他看看四周都还沉浸在狂热的高潮中,不禁笑了笑。“还是留下来陪你同学玩吧!明天我还得上早班。”
“你没有在生气?”她不好意思问了一句。
“气什么?”他不懂。
“她们一直这样开你玩笑你不生气?”她有些惊讶,这人脾气也太好了吧!
书寒的确好脾气,亏他还笑得出来。“年轻人嘛!开开玩笑也无伤大雅,像蒋小姐很活泼又健谈,不错啊!”
若彤不可置信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有被虐待狂吗?旎菱的那张嘴比机关枪还快。
一种不可言喻的妒火正在燃烧,此时此刻她倒希望自己没有介绍旎菱给书寒认识。
看着舞会中的一群人闹得不可开交,若彤也没有待下去的意思,她看了书寒一眼。“不介意的话,送我回家吧!”
“可是我刚喝了一点酒,不能骑车的。”他认真地把理由说上。
她从没见过如此奉公守法的公职人员。她双手背在后头,用一种心疼他的口气道:“那陪我散步回家,不犯法吧!”
这个要求不过分,书寒欣然地答应了。
一路上,虽值盛夏,但夜风的凉意仍然带着一丝冰冰的刺骨,两人并肩缓缓沿着堤岸边的防风林走路回家,两边蛙鸣不断,正好可以化解彼此不语时的尴尬。
“你很喜欢当警察吗?”若彤打破沉默地先出声。
书寒似有千头万绪,出现了难得的忧郁。“不得已的。”
他的话永远都不多,很容易引起听者的无限暇想,一句“不得已”,就足以把若彤带向无远弗届的境地。
“对不起!我好象问了不该问的话。”她在心中不停地骂着自己,问这什么笨问题!
“没关系的,家境不好,无法像你们念这种高级大学,我一点也不自怨自艾。”他轻抹一丝苦苦的浅笑,要不如此豁达乐观,人生的苦永远多于乐,那又怎么办呢?
若彤一阵冲动,好想叫父亲拿出一些钱先让书寒读书,但这也只是她内心的一点小小的想法,大部分的男孩子都很有骨气的,又怎会接受若彤的这个平白的恩情呢?
若彤连忙安慰他。“其实念大学也没什么好!大学生糜烂、自傲、又爱玩,尤其有些女生一年四季可依心情好坏交不同的男朋友,生活圈一团乌烟瘴气。”
“你呢?你会吗?”他不经意地以专注的表情直看着她。
“我?”若彤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说呢?”
书寒摇摇头。
“那你未来有何打算?”若彤问了之后才觉得又问得太入骨了,刚认识没多久,就问到人家下半辈子的事。
不过,书寒还是那好好先生的随和慈容,幽默地说了句:“当警政署长吧!”
他开怀地笑了!
若彤第一次看到他不再是浅浅的一笑,而是对好朋友的那种无拘无束的笑容,她觉得自己已经走进书寒的心中,想就此停在那儿,不打算出来了!
她第一次把书寒看得如此清晰,少了警帽的遮掩,那俊明伟岸的英姿神采,的确是令人不得不想多看两眼的美男子,作警察太暴殄天物了吧!
“那你呢?”
“我什么?”
被书寒突如其来的一问,若彤倒有些闪了神,胡乱回了一句:“我很好啊!”
“我是说你们这些大学的高材生出来都做什么?是不是非大公司不做?”书寒有点自卑的语调,他心目中的大公司主管,大概都是像若彤这样顶着方帽子的人胜任的吧!
她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只想谈……”她欲言又止,反倒该说的话说不出。
“你只想谈感情,对不对?”他四平八稳地替她说了出来,一派轻松自在。
“不行吗?”她故作镇静。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他的心情又开始惆怅起来了。“有钱人真好,人生都是自己的,为自己而活,不像我,为了生计,不得不埋着头打拚,等到有一点成就了,年轻时的一些梦想,都无力去执行了。”
若彤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的话,好象一谈到他的人生遭遇,就能源源不绝地道出一些辛酸沧桑,她有些听不懂,体会不出他所说的意境,也许是她从小生活优渥,穷人的内心世界,她一点幻想也挤不出来。
说到伤心处,书寒又坠入沉默的无声世界,瘦削的面颊,带点灰蒙的成熟,连三十岁都不到的年龄,竟被现实的残酷,把好好的一个人,消磨得无半点青春朝气,她很好奇想去探索书寒背后一段不与人知的一面,可以吗?她反复地追问自己,会不会太突兀了一点!
“谢谢你!送我到这里就行了,还记得你答应我说下次再到我家,要进来让我泡杯茶招待你的,那这次……算不算就是‘下次’?”若彤故意把话说得音扬顿挫的,勾勾他这个二楞子。
“可是……这么晚了,真的下次好了,我还要回去……”
“陪我妈!”两人时间抓得刚刚好,须臾,彼此都笑了。
“算了,闹着你玩的,这么晚了再让你进来,我家那老爷子不把你绑起来抓到街上游行示众才怪!”
“那我走了,有空,再到局里来坐坐!”
“嗯!”她微微地应诺出声,好喜欢他这样甜甜地对她说话,也让她下次有借口可以再跑去找他。
他转了头,才走没两步。
“书寒——”一声温柔的叫唤。
他猛一回头,若彤已踮起脚尖,轻轻在他面颊啄了一下,待他恢复意识之后,她已远远地站在家门口,跟他招了招手,随即便进到屋里去。
这一夜,若彤睡得好甜,也许,这就叫做初恋吧!
第三章
田纳西华尔滋的音乐已奏至最后一个音符。
若彤关掉CD,无精打采地坐回书桌前。
《沮丧的春光》在她的右手边,紧邻著书寒与若彤合拍的照片相框旁。
她顺手将书接了过来,翻了一下,像本小说大小的厚度,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她兴致实在不高,以往在学校书本都懒得翻,何况是这种看一行必须要想一下才懂的超哲学书本,原想翻看个两行好用来敷衍一下汤穆哲的,不料,在书的倒数几页中,却夹着一张小字条:
莫辜负好春光,我的生命不会令你沮丧。
下头没署名,但从娟秀的字迹看来,应该是女孩子写的,八成是写给汤穆哲的爱慕情书吧!
“无聊!”她把书本用力合上。
睡觉吧!
让自己的脑筋彻底地淡忘掉一些忧伤的回忆,只留下她和书寒的快乐时光也就够了,缘虽尽但情未了,不知书寒是否有听到,她的泪滑到枕头上,红色的喜幛还油亮亮地挂在墙上,不禁让她想起一首贺铸的词:
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 旧柄新垄两依依
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书寒——”一旦记忆涌上心头,她便忍不住又雨泪涟涟,半边的枕头都已濡湿入棉,更加不能自己。
“若彤!”门外传来单母的敲门声。“方筠和旎菱来看你了,快出来吧!”
她赶紧拭干了泪,将忧伤的情绪一一再重新锁入脑海深处,将衣服拉一拉,哽着哑音道:“我知道了!”
自从那场令人难忘的婚礼之后,她便一直没再和她们两人联络,她猜得出她们一定怕影响到她的心情,也盼她能自己好好静下来疗疗伤口,所以才一直不敢来过问太多事情,现在都已过好几天了,该是来的时候了。
到了客厅,单母一把茶放好后就走了进去,她和方筠之间好象在打什么暗号,只见方筠使命地猛点头,没有任何夸张的反应。
“你瘦很多了!”旎菱心疼地看着她。
“别再伤心了,你不知道我们看你这样,也不是挺好受的,好姐妹,想开点吧!”不擅安慰人的方筠此刻已起身和若彤贴近而坐,一手扶在她肩上给予依靠。
“谢谢你们,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了。”话虽如此,还是看得到有一颗如珍珠般的晶烁泪水浮在眼睑上,泪盈于睫。
“听书寒对母亲说,待他火化后,将要把他移灵回南投老家,我今天来就是想来问问你,他的公祭告别式你去不去?”方筠忍着悲恸的心情说出。
“我是建议在你们结婚的那座教堂,而他母亲也同意了。”旎菱毫不修饰语句地便将话直邦邦地说出来。
“你建议?”若彤似乎不敢相信这样重大的事是她这局外人去自作主张建议的。“你怎不来找我商量?”
“我看你这几天心情一定很不好,为了怕你会太过伤心,我才帮你拿主意的,我以为我们的友谊够……”
“够深,是不是?”她怒视旎菱。“既然友谊够深你为什么还要选那个地方再来伤我一次,你站在我的立场想过没有?结婚礼堂变成公祭丧堂,你好够朋友啊,设想真周到。”
“若彤,你冷静一点,旎菱也是为了丧礼的事来回波奔,这些都骗不了人的,也许她是站在书寒的立场多想了些,希望他的灵魂能安息在他原本可结婚的地方,没别的意思,你多虑了。”方筠忙握住若彤的手,十几年的友谊可不能就这样轻易的决裂了。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旎菱开口了。“我一直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友谊因为有异性的介入而动摇,多少年来,我宁可大伙姐妹们都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块,不交男朋友也罢!不结婚也无所谓,只要有你们在身旁陪我,我就足够了,男人不是一生的保障,但贴心的友谊却是可以日久弥新,然而,这些观念,或许已落伍了,若彤,你如果不喜欢我再管你的事,你大可告诉我一声。”
“旎菱……”方筠欲言又止,她现在正卡在两人中间。
“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若彤此刻最需要友谊,她也觉得自己近来情绪反复无常。
“这才对嘛!好姐妹还计较什么呢?旎菱……”方筠努努嘴,暗示旎菱也说说话,别让若彤没台阶下。
旎菱也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放下原本高亢的声调。“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没跟你先通知一下就自己做决定,你信我的真诚也罢,不信也好,反正该尽朋友的义务我都做了,你要还不满意,我实在没话可说。”
“是啊!旎菱还特地找人将教堂布置成到处都有野百合,每一个小细节她都要求那些丧葬人员尽心去做,够了,朋友当到这种程度,够仁至义尽,很难得了。”方筠好不容易安抚好两人的情绪后,才开始讨论正事。
若彤抬起眼,她从没这么仔细地看过旎菱,要比外表,她确实比自己更容易获得男人的青睐,尤其对于第一次踏进恋爱殿堂的初恋男子,一定会被她所迷惑。
三人讨论完葬礼那天的事宜后,若彤送她们两人出门,方筠频带微笑与她道别,旎菱不知是故意还是忘记,连声“再见”也不说,而令人不解的是,平时招呼她们甚勤的单妈妈,这下连一句客套的表面功夫也不做了,不知为何,在若彤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