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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间琥珀心-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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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琥珀独自坐在水池边,看着池中的乌龟慢慢地爬上石头晒太阳,几只挤在一起,有时石块大小,乌龟太多,便有些乌龟被挤了下去,圆滚滚的龟壳滚了几圈后,扑通一声,落入池中,溅起小小的水花。
  真有趣!琥珀笑了。
  呵!她多久没笑了呢?半年?一年?自从跟夫子吵嘴后,她好像就没再笑过。三年来品酒大会上的连连挫败,也使她愁眉不展,明明就是一等一的好酒,为何那些苍员士绅就是不欣赏呢?今年庄内的莲花白屈居第三,更是让琥珀连笑的欲望都没有。
  为什么呢。要怎样才能使唐家酿造的酒液再次夺魁,让出云山壮赢回昔日风采呢?琥珀认真地想。
  “琥珀。”低沉的嗓音从她背后传出。
  琥珀身子一震,瞠大美眸直瞪着池中的乌龟。
  不会吧?!
  琥珀胸口剧烈起伏,不敢相信地直瞪着池中的乌龟,扑通!又一只小乌龟跌入池中,可她这次笑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她清楚地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叹息,有磁性的嗓子道:“琥珀,跟人讲话,要面对来人,这是礼貌。”
  琥珀突然觉得眼角有些湿润,她止不住后瓣的颤抖,小手连忙按住微颤的唇。缓缓缓缓地站起来,转身……
  他就站在那儿,不再是午夜梦回,不再是睹物思人,不再只是过往的记忆。他真真实实地就站在眼前。
  “琥珀,我回来了。”依旧是颀长的身影,依旧是玉树临风的斯文,但他好像瘦了。
  “啊……夫子……您回来了……我……”琥珀颤抖着嗓音,话还没说完,晶莹的泪水禁不住地夺眶而出,沾湿了捂住唇瓣的工指。
  “琥珀。”沈敬儒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秀发,贪婪地来回摩拳。
  “夫子……我……我对不起您……我不该惹您生气……害您离乡背井到福州府去应乡试……”琥珀呜呜咽咽地语不成句。她多后悔之前和他闹情绪的事,她不该那么孩子气的跟他吵嘴,让他怀着遗憾离开南京。
  “没的事,我到福州府应试,主要是着眼中举的机会较大才去的……快别哭了。”
  他还是一样斯文温柔,从不怪罪她。
  琥珀在充满檀香味的胸膛里整理着哭花了的小脸,手帕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却擦不去她对他的歉意,她一直很想向他道歉的。
  “夫子,恭喜您高中举人。”她摸着哭红的小鼻子,微有鼻音地说道。
  “那算不了什么的,不过,福州府天候倒挺热的,刚到那儿时,还真有点儿不适应呢。”沈敬儒随意扯着话题。
  “那……夫子这次回来……”琥珀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离开?
  “琥珀,这一年来你过得好吗?”他仔细看着她。
  “啊!嗯……还可以。就是成天酿酒,研究酒经,改良莲花白,偶尔参加诗社的讨论……”那也只是偶尔,她的生活除了酒,还是酒。
  她不断努力想突破,却总觉得眼前像是有一道看不见的墙阻挡着。
  沈敬德看着一年不见的琥珀,她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像朵花儿般,让人无法忽视她耀眼的存在。这一年想必有不少男子打她的主意吧?那周丕显就是!
  他一回到南京城,就听到街头巷尾谈论周丕显想借品酒大会娶琥珀的传言,让他担心不已,一颗心老悬在半空中,没个安定。
  “夫子这次回来,还会不会……呢,会不会离开?”她很怕他再次离开。
  “不了,我这次回来,就不会走了,除非要进京应会试,不过,暂时没那打算。”
  他看着她晶亮的灿眸,怎么眼底有些忧郁?她好像变落寞了。
  “这次回来,爹直催着我娶媳妇呢,得先把这事办办。”他口气有着无奈。
  “夫子……那个……我……我想还是……”她很想等莲花白夺魁啊。
  沈敬儒突然股一绷,面无表情地说道:“时候不早了,你该回思卿那儿了。”不待琥珀回答,转身便走。
  怎么这样?!琥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
  夫子不要她了?!
  “琥珀,那天你与沈敬儒聊得如何啊?”思卿跨坐在酒坊的长凳上,大口咬着梨子,像是随意问道。
  琥珀看着新酿的酒液,并不回话。这次她改用古人的法子酿酒,尝试新的口感,取名“云液”。嗯,颜色挺好,透明澄黄,香味扑鼻。
  “琥珀,沈敬儒那家伙该不会狂喜到抱着你痛哭吧?”
  是她抱着他痛哭。
  “他有没有提起亲事啊……”
  没有。
  “毕竟你也老大不小了……”
  对,所以他不要她了。
  “他应该要娶你进门了吧……”
  错!他要娶别人。
  面对琥珀一脸的沉默,思卿嚷嚷起来:“暧!姑娘,你好歹说句话吧,我为了让沈敬儒那家伙见你,还特地去礼佛耶!辛苦了半天,你总得透露一些消息给我知道吧!”好让她可以到外边闲嗑牙,聊八卦!
  琥珀抬起头来,抿紧小嘴,努力保持冷静:“没什么好说的,他不要我了,就这样。”说完,粉色的唇瓣竟微微颤抖。
  “什么?他不要你了?这是什么意思?!”
  思卿将梨子甩在地上,双手掐抓住琥珀的双肩。
  “什么叫作不要你了?!琥珀你说清楚!”思卿大声嚷道。“人也抱了,嘴儿也亲了,难不成他想赖账胚是这个混蛋认为已经事隔这么久,便不认你!琥珀!你说清楚!我绝不会让他这样不清不楚地甩了你!他要真甩了你,我会让他后悔动到山云山庄的人!”思卿讲到最后又吼了起来。
  “不是这样的,思卿。”琥珀挣脱开思卿的钳制,为难地转过身去。
  “那是怎么样?琥珀,你说清楚啊!”思卿转到她面前。
  “夫子说……夫子说他爹催他娶媳妇……”琥珀吞吞吐吐地道。
  “对啊,沈敬儒那家伙也应该要娶妻啦,他爹说得没错啊!”算算,他也二十八了。
  “可是……他要娶的人不是我……”琥珀有点儿难堪,当初是她拒绝他的。
  “他不娶你?!那他要娶谁?他都对你动手动脚了,他敢不娶你!他要敢不娶你,我云思卿第一个就不饶他!”思卿大嚷起来。
  “不能怪夫子啊,是我……是我自己坚持要出云山庄的酒品重新抡元,才要出阁的啊……”琥珀绞紧双手。
  “那你就去跟他说,说你不想等到莲花白抡元,你现在就可以嫁他了!”事情不就这么简单吗?
  “不!思卿,品酒大会我一定会赢的,我一定要赢,我不能让周丕显那家伙嘲笑我爹,嘲笑我,嘲笑整个出云山庄!”琥珀很坚持。
  “不要理周丕显那家伙啦,管他是周丕显,还是周屁显我出云山庄让他嘲笑没关系,你的终身大事才重要!我告诉你,你就去跟沈敬儒那家伙说,你愿意与他成亲,愿意嫁他啦,事情不就圆满的解决了吗?”好简单哪,她云思卿果然是天才。嘿嘿!
  “思卿,你想想看,当初是我坚持要等到咱们莲花白抡元才要嫁人,现在却因为他要娶别人,就没有原则的跑去跟他说,不用等了,我可以立刻嫁他了,你想,他会接受这样没有原则的我吗?”琥珀握紧小拳。“而我这样做,对得起我爹,对得起出云山庄吗?最重要的是我对不起我自己,日后我如何面对如此没有原则的我!夫子他也不会欣赏如此软弱的我啊!遇到挫折,就急着嫁人逃避,或是听到心爱的人要娶别人,便连忙放弃自己的原则,这样的我,有什么值得别人爱呢?诚信是最重要的啊!”琥珀激动说完,用手背抹抹眼角的水气。
  “啤!去他爹的狗屁原则!原则具有这么重要吗?琥珀!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耶!”思卿不以为然地嚷道。
  “就是终身大事才更要有原则啊。今天夫子他不等我,不娶我,那是他的选择,但我不能背弃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我说要等到咱们庄内酒品抢元才要嫁,就是得等到抡元才嫁,这是我的承诺,我一定要遵守。”琥珀抿紧小嘴。
  “什么?为了这种小小的品酒大会,你连终身大事都赔进去了,值得吗?琥珀!”真傻!
  “思卿,或许品酒大会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我,对我爹,它都是有象征意义的。咱们小老百姓不求什么,只求一个肯定,我唐家世代都是酿造师傅,今日在我爹手中痛失状元酒头衔,如果我与爹亲不想办法重新夺魁,那我一辈子都会有遗憾的。思卿,我不想这辈子有遗憾啊。”琥珀再度绞紧双手。
  “难道沈敬儒那家伙娶别人,你就不会有遗憾?自己心爱的人好不容易衣锦还乡。却要娶别的女子,而你什么都没有,只有那该死的品酒大会及那狗屁的状元酒头衔!”思卿咒骂出声。
  “思卿,夫子他既然已经决定要娶别的女子,我也认了,你就不要再多说了。”琥珀倔强地咬紧唇瓣。
  “你也认了?”思卿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紧绷着脸的路用。“琥珀!从小到大,你从不说这话的!品酒大会输了,你没说这话!沈敬儒那家伙要垫福州府时,你没说这话!为何现在他人就在跟前,你居然说这话了?”
  思卿的嗓门愈来愈大。
  “你认了?你真的认了吗?琥珀你根本就是在逃避,遇到挑战,会勇敢迎战的你。为何在感情方面就退缩了呢?认了。这根本就是借口!琥珀你不敢去争取自己的最爱!”思卿干脆吼了起来。“琥珀!你怎么会变成这副德性呢?这不是我认识的琥珀啊!”思卿猛摇着她的肩膀。
  “我……我只是一名酿酒师傅啊。而夫子是举人呢!我……我配不上他的……”琥珀的嗓音微微前橄_
  “又是借口!什么叫作只是一名酿酒师傅?行业有分贵贱吗?只要不偷不抢,任何人都应该以自己的职业为傲!琥珀,孟兰平日不就是这般教导咱们的吗?沈敬儒那家伙不过中个举人而已,哼!举人有比咱们多一双手,多个鼻子吗?!”思卿高声驳斥琥珀。她看不过去琥珀这般贬低自己。
  “可是……我……我配不上他啊……”琥珀咬紧下唇瓣。
  “真是够了!不要再说了!”思卿低吼,最后忿怒地拂袖离去。
  琥珀望着恼怒离去的思卿,两行清泪终于忍不住地滴落下来,双手掩面,颤抖泣语。
  “我也不愿他娶别人啊……我也很想跟他终身厮守啊……可是我……原谅我……夫子……”
  “真是够了!”思卿气冲冲地踢开账房的门,劈头就低咒一声。“孟兰!我要五万两银子!”她双手啪地一声击在桌面上。整个人站立,双手分撑在桌案上,很有魄力地喊道。
  正在低头核对账册的总管孟兰头也不抬地说:“干嘛呀?一大清早就鸡猫子鬼叫的,这样对身子不好幄。”
  “孟兰!我、要、五、万、两、银、子!”思卿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认真的口气终于让孟兰抬起头来,她瞅了思卿一眼,冷静地道:“怎么?要还赌债吗?嗯,不对,你输的赌债不会这么少,太少会失了出云山庄的面子。幄!对了,要给天香楼的花魁赏面银?嗯,不对,这也大多了些。啊!还是要包养小白脸?嗯,这倒是头一遭,挺新鲜的……”
  “哼!哪是那些鸟事啊!孟兰,那五万两银子我是要做正经事儿用的。”思卿看了孟兰一眼,转身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
  “正经事儿?啊,好久没从你嘴里听到这词儿了,嗯,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呢。”孟兰故意掏掏耳朵。
  “孟兰!别闹了,我拿这银子是要帮琥珀的。”思卿没好气地说道。
  “哦——”孟兰不太相信的拖长了音调。
  “琥珀说沈敬儒那家伙不要她了,要娶别的女子做媳妇,开玩笑!我哪能让外人如此欺负琥珀啊,拿那五万两是为了帮琥珀的。”思卿吸了口茶。
  “嗯,怎么说?”孟兰也认真起来,关心地问道。
  “就是啊,城拍曾说要莲花白重新夺魁,她才要嫁,为了地的终身大事,我得想办法让咱们庄夺魁啊,我拿这五万两就是要搞定这事儿的!”思卿用力将茶杯放下,发出砰地一声。
  “轻点儿,那茶杯也是要钱的。怎么?你想贿赂那些品酒官员大老?”孟兰斜脱思卿一眼。“思卿,我告诉过你,咱们出云山庄不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儿,虽说现今风气败坏,贪官污吏横行,但咱们还是不能做这等肮脏行径!我不能给你这五万两。”
  她孟兰接管庄务以来,从没用过这等卑劣手段,就是怕思卿有样学样,没想到她早就被外头教坏了。
  “哎哟!不是啦!孟兰,我当然知道贿赂这种事做了会损阴德的,我才不屑做咧!我要这五万两银子不是要给士绅官员的。”思卿挥挥手,跷起二郎腿。
  “难不成是要给那周丕显,叫他退出品酒大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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