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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婢》作者:初七
内容简介
从她还是娃儿起,他就将她养在身边当贴身小婢
成长的各个阶段,他都和她一起进行着、经历着
甚至一步步教导她体会男女之间的情慾滋味
虽然他对她万分宠溺,可她仍谨守奴婢的本分
因为就算两人再怎麽亲昵,他也不可能爱上她──
怎知事情却起了荒谬的变化,让她措手不及
她突然在这个家里被正了名,有了小姐的身分
原本是他小婢的她居然成了他的庶妹!
可笑的是,他们前一刻才恩爱缠绵、互诉衷曲
如今,她却得喊他一声大哥?!
她没有心思也没有兴趣再听这出撒尽狗血的大戏
因为他连她渴求当妾的想望也残忍的剥夺了……
楔子
明朝末年
这年,不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一年。
朝中大臣间党争激烈,分门别派,势不两立,各自瓜分着这个国家原有的国本,打坏先人百年下来建立的根基脉络,民间各地又分别遇至旱灾病疫,四散蔓延,导致民心异变,蠢蠢欲动,官逼民反,一触即发。
不只如此,城墙外又要提防鞑靼部族与倭寇的伺机侵略。
这不仅使得皇朝加快衰竭破败的速度,就是有如蝼蚁的平民百姓,更是过得民不聊生。
内忧外患侵蚀着皇室主权,表面上,众人极力维持着和谐的假象,实则早已各自暗中算计好进与退的棋子。
正当一个皇朝的兴起与衰败,过程并不轻易,是种种的因果演化而来,随着时间,随着人心,随着某种契机,成就或毁灭,全在弹指之间。
而巧的是,在对的时间做到对的事情,竟也能让这皇朝延后了注定被改朝换代的困境。
这是在大黄国土下,一个群山环抱,地势险峻的徽州。
因为平地农作的耕耘不易,生产条件之差,多数人开始转移重心在提升文化素养方面,从孩子的根本教育着手,逐渐引导至走往商事的方向,在全盛时期,徽商的美誉不胫而走。
虽看似不是一条简单的路,却是他们最正确的选择。
一个从宋代时期就一直富裕至今的家族,他们以茶叶起家,以茶叶复兴家业,造就一个徽州人人口耳相传的传奇。
他们的事,无关国的衰败与再兴,只是一个契机,一个被掌握到的契机。
它成就了两项让人歌颂百年的伟大施政,但无法改变既定的历史行径,最终,仍是走向改朝换代。
第一章
夜深思寂,本应该是众人安睡之际,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风啸兮兮,掠过她的耳边,吹起一缕杂散的发丝在空气中飞扬。
她在一户三进大门的宅子内奔跑,像是被兽追赶一般,只为求小命一保。
当她穿过长廊,跑过偏厅,迈过比她腿儿矮不了多少的门槛,就算不小心扑倒在地,磨疼了手心,也无法去管。
小小的她往黑夜中最亮、最热闹的一处前进,彷佛看到她人生中的光芒,透露着无比希望的眼光,小手将门一推,砰的一声,终于看到她苦寻已久的人。
不顾众人的愕然,还有停在她身上的目光,她大口大口喘息着,双眼正对着主位上的当家头儿,一个疾步上前,双膝下跪,抱着坐在主位上的大老爷的小腿,嘴里吐出一连串熟练的请求……
今夜,是老爷的元配夫人沈婉的生辰之喜,宅院里大肆庆祝着,不仅开席宴客,众人欢歌,还请来花旦、小生唱戏吟曲,还有无数能歌善舞的妙龄舞娘长袖翩翩,跳起曼妙舞姿,衬着宴会更是光彩夺目,笙歌鼎沸。
不过,一整室的主厅欢腾氛围,全因为小小的外来客而打断,乐声也立马终止。
「爹、爹,求求您,求求您,看看我娘吧!娘真的要死了,真的,看看娘吧……」
孩子不过五、六来岁,小小的脸蛋灰灰扑扑的,身子也是细如竹竿,根本瞧不清楚孩子的模样是男是女。
卷着舌音是稚嫩的拜托,动作是卑微的哀求,只有那眼睛,清亮似镜,无瑕无垢,若是仔细观察,不难看出,娃儿眼底没有半点真挚诚意,一切动作只是惯性使然。
「你这孩子,不是让你没事别来这里吗!」瑞木应同怪声叫道,一双眼不时的飘向一旁的夫人,观察她的神色,唯恐她有任何不满。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舞伶、杂技者、仆佣们,也随之安静的等着夫人的号令行事,因为众人皆知,在这个瑞木家的宅院里,大老爷并无实权,名号只是挂着好听而已。
真正当家主事者才是沈婉,而她跋扈强权、盛气凌人的作风,就连同在商场上较劲过的男人也对她甘拜下风,她是在整个徽州叱吒风云的铁娘子,连带全城的人民无人不畏惧她十分。
然瑞木应同也就只有「惧内」、「季常之癖」等名声最常让好事者给说嘴。
花梨惊觉到瑞木应同的目光根本没放在她身上,她识时务的立刻转向目标,不过她没有再抱着人家的小腿哀求,而是伏下小身子,连连将头磕在石板上,「大娘,求您让老爷看看我娘吧!只要一次就好……」
沈婉像是有脏东西靠近一样,在孩子话还没说完时,便抬起三寸金莲绊了她一记。
花梨小小的身躯在地上翻了一圈,滚落一个台阶。
周围的人们抽起细微呼气,交头接耳的私下议论着这孩子的身分与来历,狠心的是,居然无人上前扶起那孩子。
「臭丫头!谁是你大娘!来路不明的野种也想乱认亲?」沈婉怒不可遏的斥责小小孩子。
如今,她一场好好的生辰宴会就这么被这丫头给破坏了!
「你娘那破败身子,要死也死远一点!别触咱瑞木家的霉头!」沈婉刻薄的话饶不了一个孩子,凌厉的眼神更是狠狠瞪向一旁局促不安的夫婿。
这一切,都是他造的孽!当年不过领了商队到淮水以南,运送茶叶到运漕码头,可怎么就顺便带回当地小渔村的女子回来,还欲讨做妾?!
倘若是正正当当的寻常小闺女人家,那也就算了,但那女人居然是带着孩子的寡妇!这教她怎能服气!
尤其这没用的男人还口口声声说寡妇的孩子是他的,痴情款款的还以为他多有情有义要将人带回照料……
她呸!不知羞耻的女人说的话,傻呼呼的夫婿还真的相信?他傻,她还没跟着他憨!
「大娘……夫人,求您让我娘看病吧!娘再吃一帖汤药就会好了,真的,真的!」明知无用,花梨还是得据理力争,否则,她该如何救她娘亲,她还有什么办法?
她都不想让人活命了,还管人看病、吃药!「还在干嘛?把这丫头拖下去,别坏了我看戏的兴致。」
沈婉绣袖一挥,吆喝手下人。
才一下,一个大汉从人群中走向前,宽手一抱,便把花梨从地面提起。
「快把她丢回去她娘那里,省得她娘死了,还没人替她收屍!」那小贱人还真是会挑日子去死啊!选在她生辰这天?那她就当作礼物,心怀慈悲的收下好了。
「夫人,还是我去看看吧!用不着多少时间的……」瑞木应同已经是鼓起最大勇气提出他的想法,对于「名声响亮」的他来说,算是一大进步了。
「看?看啥看!既然用不着多少时间就要死去的人,又有什么好看的?你给我好好待着,那种秽气别去给我碰!」哼!谁不知道他还想跟那小贱妇来个离情依依的话分别,要她答应?那教她去死还比较容易!
这时,上堂茶几后方以木帘隔挡的卧榻上传来几声轻咳,断断续续的,直教人听着心疼。
「娘……让那孩子……出去吧……她让我难受了……」
众人还在想着,小娃儿距离瑞木大公子还有数步之远,亦有木帘阻隔,怎么有办法让木帘后的公子爷身子难受了?
倒是沈婉无须多有疑问,立马开口就替众人解了疑惑。
她一改方才颐指气使的态度,变得平和又慈祥,「言儿,身子怎么了?一定是这丫头的秽气冲着你了,娘马上让人撵她出去。」
男孩的声音听来虚软缓慢,但一字一句皆是清晰可辨,「嗯,娘……您也别气了,今儿个是您的生辰……万一煞气冲了您也不好……」
哪个做娘亲的听到自己心肝孩儿关心自个儿的话会不感动于心的,就连沈婉当然也不例外。
「还是言儿贴心……都怪你那温吞的爹,老是惹娘气着。」沈婉边说边扬手一举,意指下人将女娃儿带走。
大汉领命,便恭敬的退下。
奇怪的是,孩子并无太大反抗,反而有种解脱的快意。
一出双开大扇门,娃儿这时才猛烈的想窜下大汉厚实的臂膀,「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大汉似乎也知道娃儿的意图,松了手,让她俐落的站直身子。
果不其然,花梨一得自由,一溜烟的就跑掉了,可跑的不是门里头,而是照着她来时的路又跑了回去。
「冯叔,那孩子呢?」
「大少爷,您怎么出来了?万一着了凉……」大少爷的身子得要小心护着,可不是冬时梅树,越冷越开花的啊!
从门里跟着走出一位少年,未立帽的雪狐白毛软裘斗篷披在身上,但形体还是比大汉小上许多,年方十四,照理来说,还是毛头小子一个,可是那与生俱来的沉稳,就是会让人不自觉的听从他的命令。
该怎么用最简单直接的词汇形容男孩?那应该就是──
绝然出尘,沉碇如夜。
这时的瑞木修言脸上仍有病容,却已然不见喉咙发痒的咳嗽声。
「不打紧,方才只是让娘亲别再口出恶言的推说之词。」
大汉低下头,对于小主子,他比对夫人还要心悦诚服万分,「大少爷,那孩子应该去找她娘了。」
「嗯。」瑞木修言定神一看,果然在那长廊深处找到那道短短的影子,跟着娃儿的步伐转个弯,消失在尽头。
他轻叹一气,望着月色晕出微微红光。
今夜的月,且美,且妖媚……且不祥……
「孩子,你爹呢?他会来吗?」她仍保有一丝冀望,那个曾经许诺会照顾她后半生的男人,是否会前来探视她。
木板矮榻上躺着一个瘦弱女人,脸露病容,憔悴不堪,面颊凹陷无肉,眼神像是历经沧桑般,但细看可知,女人曾经的美貌仍是留有痕迹,那弯如新月的柳眉,是那男人一眼倾心的芳美,温顺婉约的性子是他梦寐所求的理想妻子人选。
可当她点头跟了男人后,事情却不如她所想的那般美好……
简陋的环境,没有半丝烛火之光,湿冷得呼出的气息几乎可以凝结成雾,一旁的孩子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娘亲保暖身子,只能不停用乾草堆在娘亲身侧,一边隔着粗衫摩擦母亲的手臂,希望温热她的身体,也傻气的以为这样娘亲就不会昏厥睡去,然后从此一觉不醒。
孩子在一旁稚气的安慰娘亲,有着全然不属于这年纪的自立自强,「娘,撑着点,爹要来了,真的要来了。」
花梨自知自己在扯谎,明白爹不可能会来,大娘是不可能允许爹来看娘的,可是她不得不如此说,只因为这样娘才会持着一丝希望,存着一口气,等着爹来,也不抛下她……
「不会了,他不会来了。」女人说着不起妄念的话,眼睛却始终紧盯着那闭阖的木门。
花梨露出一截纤白幼嫩的手臂,上头还有刺眼的红痕,她让手靠近娘亲的眼前,「娘,花梨有去求爹的,您瞧,这还是大娘不小心留下的……所以爹真的会来!等等就来!」
孩子的心思早熟多变,为了博取娘亲的信任,以为证明自己真的有到前厅找过瑞木应同,而毫无心机的露出伤痕,却不知更是引来女人的心疼不已。
她抚着女儿说是大娘不小心留下的红痕,不忍的落下两行血泪。
明知自己命已不多矣,却还拖累唯一的女儿到如此地步……这都是她造的孽。到了如今,她才算真正明白,是当初的决定害了自己,害了这孩子。
一时的贪念蒙蔽了心眼,配合男人的谎话,让大夫人认为花梨是瑞木家的骨肉是她错得离谱!以为身体流着和他们一样的血液,生活就会有所不同,更是大错特错!
或许当年她没有跟着瑞木老爷回府,那她和女儿还能够待在鱼泉村里过上孤单,但且安分的日子,然而过去的时刻再也无法挽回,她只叹如今不能狠心带着孩子一起离开,脱离人世间的怨恨嗔痴,千回百绕的七情六慾,留下花梨独自面对往后更为艰困的日子要过,她心中就燃起不甘心的怨恨!
怨恨这人生对她的残忍,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