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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儿也瞧出瑞木修言的不悦,她暗忖着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得大少爷不开心?
可看这状况也无从询问,只能低下头,乖巧听话的离去。
在经过景平之身边时,两人下意识的对望一下,离儿思绪清透,是想着方才景平之说过的话,是否不适,景平之则是带着浅笑,替一脸疑惑的离儿,打开雅室的木门,让她离开。
瑞木修言自然看见他们之间眼神的交流,虽然短暂,但足以让他感觉不适。
「听小兄弟说话,感觉得出来是有文采的,让你在茶馆屈就一个夥计的职位,不可惜了些?」
「承大当家过奖?平之不过是因为家父的关系而多读两年书,论文采,还不及,只能算上识得几个大字,还不至于会饿到自己肚子。」
「可矛盾的是……你却卖身了……」说完,瑞木修言从怀中拿出离儿那天就交给他的契约。
没错,是景平之的卖身契约,摊在桌上,上头的字清楚明白。
「卖的还是死契?」离儿不是不识字的粗野丫头,也不是贪心苛刻之人,绝不会同意让他就这么签上死契,打算绑死他一辈子,只因为她用五十两银子葬了他逝去的娘。
而更奇怪的是这小子!能文能写的他,多的是可以用上脑袋里的东西,想办法来安葬自己娘亲,实在不必做到卖身这最终途径。
面前这个对他来说,仅能算是男孩的人,一见放在案桌上的契约,上头清楚表示了他和买主离儿的大名,英俊的脸庞竟突然翻红,淡淡的浅色,还是让人清楚可辨。
瑞木修言大概可以知道,他所为何来,来为啥事。
「大当家,当时离姑娘不懂契约事项……而她的单纯、好心,是平之梦寐以求的姑娘……所以平之是自愿卖给离姑娘,做她一世的奴佣。」
如此说了出来,原因清楚可见,但结果却像混水浊浊,留与不留,都在大当家的一念之间。
「既然签了契约,就且在此安分过日吧!」
才想着大当家的态度,似乎不是挺信任他时,又再听到要他留下的话,他心中大石一放,正想说出谢过大当家的话,又被大当家后面未完的词句,把自己正要开口的谢意,给硬生生吞回肚子里去。
「待几日,莫善阁在镇上新开立的赌坊落成,我再引介你到那里谋个职位,依你的「脑筋」与「才智」,肯定不多时就有升迁而上的机会。」
此话一落,摆明就是容不下他!
景平之不解,他与离儿,同是在纷乱的世道中成为孤儿,身世如今也相当,他愿意从此以一张契约将自己交付于她,并且绝不违约,绝不背誓,这还不够让主子对他包容?让他信任?
「不!平之打上的契约,是让我仅听离儿之令,换句话说,离儿才是我的主子。」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不会在此时打退堂鼓。
因为在茫茫人海中,当离儿走向他的身影,形成一道长长的影子,为他挡去残酷的烈阳,用那樱红菱唇吐出的话语带着怜悯的关心,真诚且无畏,表明她就是因为他的字而被吸引,要是木牌不是他写的,她也会帮忙葬了他娘,却不一定要买他的身,但若是他写,那就是不跟她走都不行!
她的人,她奇怪时执着,深深触动他孤寂绝望的心灵,她要他,那从此,她就是他的命,也是他的真理。
瑞木修言不愿承认自己的怒,将被景平之随之煽动,可骨子里躁动的血液就是正在逆流。
「如此?要让离儿亲自来对你说,赌坊缺人一事,你才愿意过去?」若是要这样,他也可以做到,他有无比的信心,能让离儿对这小子说出他想要的话,无论是什么要求。
「你不能这么做!」骨子里终究不是能做奴仆的料,尤其面对的人,不是他一心就想服从的对象,那顺从的话更是说不出口。
瑞木修言对他那句不知轻重的称谓,也不怒斥,因为他打从心底,也没将他看作下人,只是,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
「别做无谓的举动,因为无济于事。」
第七章
马车里的氛围很微妙,打从瑞木修言上来马车后就一直如此。
他有平日不常见到的冷淡,异常明显。
奇怪的是,冷淡就冷淡嘛,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瞧?瞧着也不说话,害她要说什么也不是,一颗小心脏,因为他,卜通卜通跳个不停。
从对面直视过来的眼神,很不含蓄,甚至有些蛮气,而她,躲也不行,回也不是,只能故作没事的转头向外,欣赏窗外的景色。
或许是知道她的无措,瑞木修言也不打算放过她,开口说了一句,「帘子拉上。」
离儿气馁,实在世提不出什么话来纡解心中的疑惑,下意识就是习惯性的顺从发令者的话。
纤手一扯竹帘子,车厢立马静谧。
不太宽敞的空间,可以说是非常拥挤,拥挤到能感受到对方吸吐出来的气息,在颠簸的车厢中,奇妙的起了变化。
离儿垂着脑袋,用头顶面对着男人,她想,这样可以让自己好过点,假装大少爷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自欺欺人的当个缩头乌龟。
可是就算如此,低着头,看到的,却更是让她羞煞不已。
她看见自己并拢的双膝,刚好置在男人敞开的大腿中间,粗壮与纤细的对比,让她显得娇弱许多。
两人的腿膝,仅隔着些许距离,虽然都没有互相触及到对方,可是每当车身摇晃时,轻巧的她,不可避免的就会失去重心,而去碰到他的腿间。
以往,就算同乘马车,也都没有这样的问题,开始会感觉到害羞,则是在这一年开始长身子之后的事。
成长的阶段,从青涩无知到如今的坦然自持,他都陪着她进行着,带着她经历生活的各个片段,他和她,一动一静,她看似活泼好动,娇蛮任性,其实面对他,她也只有顺从听话的份,他看似冷心淡情,不理俗事,其实没人看到的时候,却是对她百般宠溺,几乎到了溺爱的程度。
就好像,大少爷会要她坐在他腿上,那是因为他惹她气了,他要哄她;好比他会在她习字时,轻撩她鬓边的发丝,拨往耳后,那是让她提笔写字,不受干扰;当他牵起她的手,非必要的时候,便不轻易再放开……
然而,都是大少爷主动对她做什么动作,她虽然不会反感,但也不会主动回去。
两人再怎么亲昵,她还是谨守身为奴婢的本分,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他是她的少爷,他可以选择宠她,可以疼她,却不可能爱上她,就算……她的心,早已给他。
因为他是少爷,而她,是小婢。
离儿终究是个沉不住气的丫头,捺不住压迫着她的无形力量,迫使她去找寻问题的答案,「大少爷,您是怎么了?」
瑞木修言笑而不答,看着她放置在腿上正在交错的小手,才说:「离儿何须紧张?瞧你,小手拽着襦裙都皱了。」
她这才发现,从刚刚看着他的腿开始,自己的手就不自觉紧握起来,然后扭曲转动,「您这么看离儿,离儿当然会紧张。」
他挑眉,「嗯?我怎么看你了?」
这些年,他早已习惯将自己的情绪摆在面皮底下最深沉的地方,可是,不知怎的,每次都会被这丫头翻出来,一再挑弄,而这么多年来,他也逐渐习惯离儿就是如此,不论何时,她都能精确的感觉到他的心情起伏,就算他表现得再如何细微,她都能出来,因此,他也不再刻意隐瞒她,就让自己在她面前,不做保留。
他问她怎么看?她要怎么说那感觉?总不好说:少爷,您的眼神让离儿的小心肝,卜通乱跳吧?
「您别一直盯着离儿瞧,难道离儿脸上画字了?」
瑞木修言突然弯身向前,俊颜靠上离儿的侧脸,神情专注,十分认真,「照你怎么说,看来……的确有字。」
瑞木修言突如其来的举止,放大他的脸在自己眼前,她猛然一退,却毫无退路。他的眼神炯炯,让她也认真起来。
「什么?什么字?」边说话的同时,她的手还很配合心思在动,摸摸幼嫩的脸庞,想擦去让他注意的痕迹。
瑞木修言用再坚定不过的语气,说着笃定的话,「一边脸蛋儿写着口,另一边写着木字,你说合起来像是什么字?」
口?木?
嗔?不就是个「呆」字!
大少爷骂她呆?大少爷骂她呆?
这下,离儿果真呆愣起来。
她从没想过,会在大少爷嘴里,听到如此乡井市民的口语话,这么……这么……不符合他一向给她的刻板印象。
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无声交会,他的瞳阵深邃,她眨眼以对。
久久之后,离儿才说……「离儿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她知道大少爷的情绪不太好,从在江口茶馆时,她就感觉出来,只是她还不知道那是为了什么而不好,如今看来,十之八九是因为自己……
「你说呢?」好在他在她面前,还不算全然透明,他还能保持一些神秘,不被她完全看透,她知道他的情绪好坏,却不知道原因为何。
离儿当然回答不出来,只能愣愣的看着自家少爷,抱怨她的种种事蹟。
「「大当家」这身分,是你和景平之说的?这不是咱们之间约定好不说出去的秘密吗?」
「「私房钱」你说去逗笑那小子了?怎么?他有笑得如同你那时般开心吗?」
「一张死契,就让他留在你身边一世,你愿意?含情脉脉的道别,真当我是瞎子了?」
一古脑的,他把自己的心底话都说了出来,也知道这话听来,多像个跟小妻子吃醋的夫婿,可他……就是忍耐不住。
离儿静默,也在心底,咀嚼着他的话。
她可以将此解释,大少爷把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所以不开心她与景平之过从甚密?
她不急着解释原因,就她对他的了解,当务之急,是要先安抚好他的情绪才是。
而她……选择了从未主动做过,却又非常熟悉的事……
坐上他的腿。
这动作不困难,只是以往都有他的助力帮忙,现在她则是完全靠自己的力量上去。
小臀坐上他左边内侧的大腿上,速度并不俐落,反而有些别扭,她让身子略微调整一下,不料,车身这时却遇到突起物而颠簸一下,摇晃的不只车身,她霎时失去重心,眼看就要甩回自己原本的位置……
没想到腰间突然伸来一只手臂,强而有力的再将她捞回怀中。
接着,他毫无预警的用手掌抚向她的后背,再使上些许力道,压着她的身子,让她的胸口无所隔阂的紧贴着他,让本来僵硬的背脊软了下来,脸颊也服贴在他厚实的胸膛上。
然后,当马车再度稳驶,他还没有放开她,而她也没想过要离开……
现在的她,很娇,很媚,很软,很乖。
她知道,他喜欢她这样。
「大少爷别气了……是离儿不对,以后不会了……」离儿躺在他的胸上,吐气如兰的在他颈间细细说道,娇嫩的嗓音,尽是撒娇。
他低头,唇就在她额上,差一寸就可以印上。
「嗯?不会什么?」他嘶哑的问。
「离儿……不会心里有别人……」只有他,也一直只有他而已。
他见到身前的人儿,小脸已经红透,微眯的眼眸,有娇憨的美。
他贪恋这时的她,更恋她说出来的话。
「那……心里可有我?」他在诱哄,用他累积两世的情爱,在勾引着她。离儿有些傻愣了。她可以回应吗?她可以说出实话吗?
事实上,她想,实际上,她也做了。
她埋首在他肩窝里面,大有兔子不探出头的娇羞。
轻轻的,柔柔的、她点了头,「离儿心里只有你。」
瑞木修言笑了,笑得含蓄、欣慰。此时的他才恍然醒悟,这么多年来,他就是等着她的点头,和一句「心里有他」。
离儿也笑了,透过锦衣传递过来的温热,她感觉到他的心跳,一震一震,是让她安心的频率,同样交付真心的情悦,不悔不变。
这是他的小心机,在他吻上她的那一刹那。
他与离儿之间的第一个吻,他用在杜绝另一个人的痴心妄想上头。
景平之只是依照着袁管事突然下达的指令,在入夜前,将帐册秘密的拿到静园。
要避过任何人的耳目,也不能让其他奴仆看见他,他只能选在大当家书房外,离书房最靠近的窗台边靠着、等着,等待可以进入书房的机会。
当他伸长脖子,要探看屋子里头是否有人时,案桌前的烛台,却突然被人用香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