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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只是一笑而过,想着时间还有很长,他们的事可以慢慢商量。却不知,命运弄人,再没有了回应她的机会。
而这份承诺早已定下,定入了骨,刻骨铭心。
也许,是前世的姻;也许,是来世的缘;
却偏偏错在与你今世相遇,徒增一段无果的恩怨。
不过不要怕,我不要前世,也不期许来生。不论怎样我都会守着诺言,在这里,等着你过来。
此生,你不来,我不老。
已经等了二百年。
“疯子,真是疯子……”画颜怔在原地,喃喃。
“我要等她。”玉南笙温柔地笑,眸色缱绻。
“我会等她。”这一句,与其是说给他们听的,不如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这一切,与你们无关,”玉南笙突然抬头看了她们一眼,笑言,“浮生一梦,一梦浮生,从此,世间再无百芳谷。”
大地突然晃动起来。“是机关术!”百里锦喝一声,抱着涵儿向跳上山崖上悬下的一根树干。寻榕则拉着画颜同时跳上另一棵树。
谷里,大地从中间陷下去,带着百芳谷曾经的一切,带着那紧紧相偎的两道身影,陷入地底。黑色的牡丹迎风晃动着,黑白相间,强烈的色差刺激着他们的眼球。仿若天地间最素洁简单的水墨画,却又仿佛承载了红尘里最沉重浓厚的无奈。
回眸三生琥珀色,转身一世琉璃白。
*
寻榕伸手接住最后一刻从花丛里抛出的一个细口青花瓷瓶,花纹简单却不失优雅,正如那个男子给人初见时的感觉,澄澈如水,温柔如水,尔雅卓然,立于世间。
“是瘴气的解药。”
打开瓶子,闻了一闻,寻榕递给百里锦。转身走向谷口,不忘唤一声:
“走了。”
“……你们说,他们去了哪里?”画颜喃喃问道。
“玉南笙那般人,定是将所有去路都规划好了。他精通巫术和失传已久的大机关术,是少有的鬼才。想要躲起来,便是任谁也找不到。”百里锦叹一声,声音里有着些许钦佩与惋惜。
画颜回过神,看着面前的山谷,泉水叮咚,落叶满地——再正常不过的一个普通山谷,还有些愣怔。
明媚一笑说因为我有玉哥哥的阿怜、温柔如水却对这个世间绝情绝义的玉南笙、瘴气弥漫开满醉七星的沼地、怒放在百花丛中的黑牡丹……这些,都仿如一个幻影一场梦。
南柯一梦?
不,不是的,不可能三人同时做同一个梦。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所以他们的爱恨情仇她不懂。
那般浓烈,那般纯粹,不掺一丝一毫的杂质。
爱成那样,所以结局才会那般惨烈。
可是,心里是羡慕的……
罢了,这一切,终归只能是一场梦……
凝了神,画颜跟上寻榕的步伐离开。
却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南无百花失国色,北有听雁傲江湖。
只是,从此,江湖上再无百芳谷。
作者有话要说:
☆、压抑
深夜里,我有些睡不踏实,隐约觉得有一双眼睛藏在黑暗里,一动不动盯着我看……
猛地睁开双眼。
夜深人静,屋内一片漆黑。窗户半开,皎洁的月光洒进来,衬得窗边一道黑影静止如雕像。
鼻尖嗅到熟悉的冷竹香,我眨眨眼,开口:“阿榕。”
人影似乎僵了一下,然后他走到我床边,蹲下。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高挺的鼻尖,一如往昔的清俊容颜。
他似乎是发出了一声叹息,又似乎没有。压低声音问我:“你怎的来了京城?”
“我是来找你的,”我忽然感到有些委屈,说话时都带了浓浓的鼻音,“你不回去了,我等不到你,只好来找你……”
他呼吸有些乱,和着我的呼吸,夹杂着混在我耳朵里。我侧过脸,想更仔细地看清他模样,却终是枉然。
然而即使看不清,我也是能在心里一笔一画勾勒出他的容颜,分毫不差。
他一双眼定定地看着我,眸子深处有着情绪涌动。
然后,他低下头吻我,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吻我。他的唇很凉,让我想到遥远的天山之巅常年冰封的白雪,对比之下,我能清晰感到我的唇很热,可以说是滚烫,熨烫着不知是我还是他的情感。
我搂住他脖子,张开嘴唇用力咬住他的下唇,舌尖钻入他的嘴里,贪婪地席卷每一寸土地,淡淡的冷竹香盈满我们的彼此嘴里。我激烈地回应着他,带着不管不顾的热烈。仿佛不是为了证明什么,也不是为了索取什么,而是为了……记住什么……
急促的呼吸响起,我甚至不能分辨那到底是我还是他的呼吸声。有温热的气息触在我脖子侧面……过了不知多久,寻榕离开了我的唇瓣,他脸才稍稍抬起,我勾着他脖子的手却突然用力,将他再次拉近我,不让他离开。
“颜儿……”他似乎有些困惑我今晚过于热情的举动,低低唤了我一声,温热的气流从我脸颊旁擦过。我鼻子一酸,微微抬起眼,找到他因说话上下滚动的喉结,凑上前去轻轻含住。
寻榕全身一震,原本扶住我肩膀的手用了几分力气,过了会,他才伸手撑着床沿,用力将我推开。
“不要这样……颜儿。”
他张嘴,声音不似寻常清冷,带着不同寻常的沙哑,似乎是压抑着什么。但是他依旧咬字准确,一字一句和我说:“颜儿,对不起。你等我,等我……”说着,他伸手抚摸我脸颊。掌心不同于他所表现出的清冷,十分温暖,因着常年练武,掌心摩挲在脸上有些酥酥麻麻的粗糙。
我感觉喉咙更加哽咽了。侧过头躲开他掌心。
寻榕伸出的手就那样停在半空中,他稍稍定神,若无其事地将手缩了回去。却也不再说话,屋里一时寂静……我贪婪地享受着这片寂静,贪婪地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冷竹香,过了不知多久,才狠心开口打破这片寂静。
“我知道非你本意,”我盯着床顶,尽管什么也看不清,却不敢将目光移向他那里,生怕自己会说不下去,“我遇到了百里锦,听说了你们封家的事。赤心蛊,君臣分……我不怪你……”
“……可是,我也不答应你。”
他愕然,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低哑,尾音发颤:“为什么?”
“你说,你都这样了,我为什么还要跟着你?跟着你受人摆布?我好歹也是红庄出来的大小姐,”我顿了顿,又强逼着自己将剩下的说辞说完,“是我不要你了,所以,你也不必再惦着我了……我,我会嫁给比你还要风光的男人。”
“我会嫁给百里锦。”
不知过了多久。
窗户一直大开,整个屋子空荡荡的,有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吹在我脸上。
没有湿痕被吹干的凉意。
我麻木地伸出手,抹了一下干涩的眼眶。
这一次,又没有哭出来。
*
烟花三月下扬州。
如今虽已近深秋,扬州城却依旧有股秋色萧萧的秀丽婉转。
这天,暮色四合时分,城门口远远出现了四匹马,尘土飞扬间眨眼便来到城下。从马上翻身下来四人,尽管衣衫扑扑难掩风尘,但气质姿容却皆是清贵无比,难掩风华。
这四人,正是连续赶了七八天路的画颜一行。本就是江湖儿女,又赶着时间,画颜便拒绝了百里锦要雇一辆马车给她和涵儿的建议,直接又买了两匹马,四人一人一骑,紧赶慢赶终于在这天天黑关门之前赶到了扬州。
找了一家客栈,四人跳下马。将手中缰绳交到迎出来的小二手中,画颜苦着一张脸,长呼一口气:“总算不用露宿野外了。”
“哟,几位是外地来的吧,”赶来候着的小二连忙机灵地插话,“这一路奔波,不如赶紧着放松片刻,张弛有度方为上策。”
“哦?你这小二说话倒是不赖,”百里锦手中握着不知从哪掏出的一把折扇,唇畔含笑,风华自显,仿若这几天的劳累丝毫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印记,“你莫不是有什么好主意让我们‘放松’?不妨说来听听?”
“嘿嘿,”小二笑了两声,眼珠一转,“客官,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说您啊,这时候来可是来对了,整好两天后是我们扬州城两年一度的女儿节,客官们若有心,不妨留下来看看,到时可是难见的盛况,凑凑热闹、开一开眼界也好。”
此刻四人已经落了座,本就无聊,也恰巧被这小二所说的吸引,画颜不由感兴趣地接口道:“你倒是说说,怎么个盛况法?”
“女儿节那天,那些平日里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们,在这一天也是不受礼法所束,被允许出门的,故而方圆百里的公子姑娘们可都是会特特赶来参加。衣香鬓影,宝马香车,您说说,这可不是难见的盛况?”
百里锦丢出一块银锭,唇畔含笑:“你倒是可以改行去说书了……上几道店里的好菜,炖一道汤,余下的便是赏你的。”
那小二本来见着这四位似是无意留下呆到后日,本正惋惜着不能为客栈留下一笔生意,正遗憾着,就见这么大方的打赏,顿时眉开眼笑地下去了。
“那个……”在等菜的时候,画颜以手支颐,眼珠溜了一圈,温温吞吞开口。
“颜儿可是想去参加女儿节?”百里锦不动声色将她表情全部收入眼底,端起桌上的茶杯,悠悠喝了一口,笑着问道。
“可以吗?”画颜眼睛一亮。
“不行。”沉默坐在画颜对面的寻榕突然开了口,面色清冷,声音也是惯有的冷冽。
“为何不行?”画颜小声嘀咕,她在他面前说话总是少了些许底气。
“此番出来不是为了游玩。”寻榕冷冷看了她一眼,站起身,连晚饭也不吃,径直走回了房。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画颜呆了片刻,扯了一个笑,明眼人都能看出那笑容有多勉强:“没事,他向来那样……”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饭后,画颜回房间。连续几天的舟车劳累使她觉得身上的衣服都快黏在一起了,向小二要来桶水,痛痛快快洗了一个澡。
坐在床上擦着头发,桌上点着盏小灯,灯火如豆,照亮小小的四方。她擦头发的手渐渐顿住了。烛火慢慢晃动着,映着她白玉般的脸颊梦幻般不真实,明明是温暖的色彩,心里却始终苦涩难言,怎么都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曾经,无数次的想过,她和那个人,住在远离喧嚣的乡间。不需要太大的房子,两个人够住就行了,每天晚上,只需点一盏小小的烛灯。灯火如豆人白头。
可惜,走到如今这步,却是怎么也回不了头了。
突然想起寻榕晚间没有吃饭,画颜想了想,微微一叹,去厨房亲自下了一碗面条,没有打鸡蛋——他是不爱吃鸡蛋的。
*
寻榕从开着的窗户跳入房内,屋内没有点灯,他微微松了一口气。脚步踉跄了下才后退着倚到墙壁上。
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他紧紧捂着腹部,殷红的鲜血从指间低落。却不曾滴在地上,他将衣服下摆撕了开来,兜住那些血。
突然,他面色一变,清俊的脸颊寒意逼人。猛地抽出腰间佩剑指向一个方向,低声喝道:“谁?”
屋内桌边的凳子上,缓缓站起一个人影。她犹豫了下,往这边踏了一步,整个人出现在了清冷的月光下。
是画颜。
寻榕放下剑,却仍旧是盯着她:“你怎会在这里?”
画颜踟蹰了下,开口,却是答非所问:“你受伤了?”
寻榕背脊挺直,若无事人一般站着,若非那没有丝毫血色的脸庞,怎么瞧都与方才那个靠着墙宛如强弩之末的人判若两人。他定定地看着画颜,良久后才淡淡道:“与你无关。”
我是关心你。
画颜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低下头,讷讷道:“我瞧你晚间不曾吃饭,便煮了碗面……”
“出去。”
说了一半的话就这样被无情打断。画颜猛地抬起头,无措的看着他:“什么?”
“这是我的房间。”寻榕立在原地不动,月光从他身后照进来,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受伤了,让我看看。”画颜定定神,努力忽略心中那股不知名的悲凉,难得在他面前强势一点。她说完也不待他反应,几步上前靠近他……那般急促的动作,更像是害怕着什么,害怕着他还会说出更残忍的话。
寻榕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还是没能躲过她伸来的双手。她双手触在他受伤的腹部,浑身一颤,不得不用力握住她的手腕。低头瞧过去,白皙的手掌沾满了鲜血,温热的,是他流出的血。
“你到底想要怎样?”他问。声音很低,低到画颜几乎没有听清。
“什么?”画颜用力看着他,任他捏住她的手腕,不争不吵。只是用力地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