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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他逼近一步,阴沉地质问。
“还有你。”就算不愿意面对,也到了这一步,她不能再逃避了。眸一抬,与他四目相对。
两人不只一次处于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可却是第一次,她如此严肃地与他四目相对,不再是从前那个装傻的丫头。
“我?”戚瑜眉一挑,再次笑了,“你确定是我?”
“虽然只看见侧面,可我一眼就认出。”她冷静地回答。
他沉默,半晌之后纵声大笑,“一眼就认出?原来,你跟我如此熟悉……”
是笑,也像是嘲讽,还有一种苦涩的滋味。
沈小意的胸中忽然泛起酸疼,似乎在怜惜他此刻的癫狂。
“戚爷,能让小的在贵府上搜搜吗?”常宽恭敬地问,“例行公事,望戚爷见谅。”
“不能。”戚瑜重新坐回椅上,徐徐饮一口茶,截然回绝。
“戚爷,”常宽陪笑,“有人报了案,衙门必须受理,否则小的回去不好交代啊……”
“这丫头在说谎!”戚瑜冷冽道。
呵!沈小意不由得苦笑,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抵赖,为什么还对他于心不忍?
像他这样的魔头,干刀万剐也不值得同情……
“敢问戚爷凭什么说沈姑娘在撒谎?”
“因为我昨夜并不在家。”戚瑜从容回答。
“敢问戚爷去了何处?”
“敬安王爷府中。”他的答案石破天惊,“我一直与他在饮酒,直至天明,如果不信,可请王爷过来一问便知。”
常宽与沈小意面面相觑,同来的衙差也是鸦雀无声。
“那好,如此只能请王爷前来作证了。”常宽犹豫片刻,点头道。
“阿四,去把王爷请来!”戚瑜发话吩咐,“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这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就说劳烦他老人家了——”
“等等!”常宽打断他,“我得派个衙差跟您的仆人同去。”
“怎么?”他讽笑,“怕我们与王爷串供不成?”
“不、不敢……”说是不敢,其实的确在提防。
“好吧,”戚瑜故作大方地挥挥手,“同去就同去!人家堂堂一位王爷会为了我这一介草民作伪证不成?”
虽然不知道敬安王爷与戚瑜到底私交如何,但沈小意的确害怕他们会串通一起作伪证,不过此刻有人跟着,倒是让她减了几分担忧。
只见常宽的手下跟阿四一同去了,虽然戚府与敬安王府极近,却花了将近一个时辰,众人马才回来。
“本王来迟了,对不住,对不住!”敬安王爷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乐呵呵地步入厅中,与常宽寒暄道:“是常捕头吧?久闻大名,今日终于得以一见啊!”
“王爷如此夸赞,小人惊恐,”常安施礼道:“若非事关人命,小人也不敢劳烦王爷。”
“我都听说了。”敬安王爷抚须道:“误会!全是误会!昨夜戚瑜在我府上喝酒呢,从傍晚一直到天明,怎么会有时间犯案呢?”
沈小意倒吸一口冷气。果然,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从傍晚直至天明?”常宽镇定问:“从未离开过半步?”
“嗯,让我想想,”敬安王爷故作思考,“期间如厕几次,来回不过短短数分钟,也不至于能往返戚府一趟犯案吧?”
“王爷真的记清了?”
“呵呵,常捕头,别说他没有时间犯案,就算有时问,这案子也不成立。”敬安王爷一派从容地说。
“王爷,何出此言?”
“因为没人被杀,又哪儿来的案子?”
“什么?”常宽与沈小意皆是一怔,“敢问王爷,这是何意?”
“不是说萨兰被杀了吗?那萨兰本是我送给戚瑜的侍妾,她如今还好端端地活着,哪里遇害了?”敬安王爷道出惊人之语。
四周一片沉默,诸人陷入震惊。
“萨兰小姐……没死?”沈小意诧然道。
不,她确定,昨夜萨兰已经窒息身亡,她探过尸身,摸过她的鼻息,搭过她的脉搏,还听过她的心跳……
“昨天戚榆带她回我府上小聚,说就算是回娘家探访,我留萨兰小住几天,与她从前那群歌姬姐妹叙叙旧。一听说发生命案,我这不就马上带她回来了!刚才就是为了等她梳妆打扮,才折腾了一个时辰。”敬安王爷如慈父般地回答。
“萨兰……还活着?”常宽难以置信地道。
“人就在外面,我唤她进来。”
敬安王爷话才说完,只见一身覆红纱的西域美人,已姗姗而入。
“义父,不必叫了,萨兰在此。”美人盈盈笑道。
她?萨兰?
沈小意瞪大双眼,久久僵立。
除非她瞎了,否则,她可以证明,眼前的美人,绝非萨兰!
虽然穿着同样的红纱衣,也有着胡人血统,可那张脸,完全不像!
“她不是!”沈小意叫起来,“她不是萨兰!”
“小意姑娘,”那美人却迳自朝她走来,“怎么一日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你……”
“我知道,你怨我借了你的金簪,”美人从发间拔下一支簪子,递到沈小意手中,“现在完壁归赵了!”
这……这不是她的金簪,不是月牙形的金簪!
沈小意拚命地摇头。
陌生的美人叹了一口气,“爷儿怪罪你把簪子借给了我,数落了你几句,你心中埋怨他就是了,何必编造出这样离奇的谎言来陷害他呢?咱们是自家人,关起门怎么吵架都不为过,可把外人叫来,还闹上衙门,那就太过份了。”
不不不,这一切全然不对!
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到底是怎么串供的?还找来一个胡姬,合演这样一出完美的戏!
沈小意只觉得自己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你就是萨兰?”常宽迈前一步,问道:“谁能证明?”
“敬安王爷能证明,这府里所有的下人也能证明。”美人巧笑地回答。
是呵,所有的人全都串通一气,让一具尸体在人间蒸发,她和常宽哥哥势单力薄,又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
沈小意觉得自己错得离谱。千不该万不该去报什么官,早知如此,干脆捅戚瑜一刀,还爽快些……
对了,刀伤!
昨夜,她曾刺了他一刀!证词可以胡编,伤口可不会这么快就愈合了吧?
“对不起,我还有一条线索!”她牙一咬,豁出去了。
“你还有什么线索?”戚瑜斜睨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昨夜,我伤了凶手,他背上应该有刀伤。”
“哦?”他挑眉道:“倘若我没有呢?”
“那我就承认自己是故意诬陷你。”沈小意咬唇笞。
“好!”
“刷”的一下,衣衫当众撕开,他光洁的背脊呈现在众人眼前。
沈小意只觉得“嗡”的一声,脑袋被炸开一般,化为一片空白。
没有,什么也没有。
别说刀伤,就是一颗痣,都没有……
他的背脊像玉一般,散发温和的凝脂光芒,完美无瑕。
第6章(1)
常宽走了,没有带她一起。
他是不会扔下她不管的,可是,当她当众承认自己是诬蠛戚瑜的时候,他还能说什么呢?
“她是我府里的丫鬟,签了契约的,不能说走就走。”戚瑜宣示道。
理亏的她,只能留下。爱莫能肋的常宽,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留下来,大概只有一死了吧?
沈小意站在书房里,腰椎直立,却带着一颗必死的心。
她明自,戚瑜要她留下,只是为了折磨她,或者,亲手杀了她
咿呀——
书房的门终于被推开,她在午夜的薄凉之中,看到了最不想面对的人。
两人相对,撕下伪装,久久无语。
“你到底是什么人?”戚瑜串先打破沉默。
“萨兰的确死了,对吗?”她不答,反而质问他,“你把她的尸体弄到哪儿去了?”
他坐下,半晌徐徐道:“地窖里。”
沈小意一阵寒颤,痛恨自己与一个恶魔朝夕相处这么久。居然没有识破他的真面目,甚至还对他产生了侧隐之心……
“你为什么要杀她?”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害死那样一个美丽的女子,他怎么忍心?“萨兰很喜欢你!她向我借金簪、穿汉服,就是为了融入这里,以便能够亲近你!你如果讨厌她,送她出府好了,为什么要杀了她?”
身子不断激颤,语调益加激昂,她真恨不得再给这个恶魔一刀,为丧生的无数女子报仇。
“为什么杀她?”戚瑜淡淡~笑,“既然你认定我是凶手,不如你来告诉我,为什么要杀她!”
“我就是不明白、不明白!”她大叫道。
“对啊,我其实没有杀她的动机,为什么你执意认定是我?”戚瑜换了严肃神情,凝视她。
“因为我看见了……”昨夜的一切历历在目,她死都无法忘记。
“有时候,看见的,未必是你所想的那样。”他话中有话地道。
“难道我瞎了?我疯了?”沈小意忽然大笑起来,“对啊,你是希望我疯了,所以找敬安王爷演了那出戏,找人假扮萨兰,让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
大庭广众之下,洋洋自得的他,此刻却完全变了一副模样,没有笑意,没有逃脱罪责的侥幸,只是一副哀戚的面孔,似乎无限伤心感慨……
“别装了,这里没别人!”沈小意继续骂,“你可以高兴了,你赢了!只是我担心你是否睡得安稳,你作梦的时候,难道不会梦见那些死去女子的脸?那些苍白的脸,我只看过一次,就觉得害怕……你杀了她们,难道没有半点感觉?”
他凝眉,不语。
害怕?的确。他从来不敢回忆那些茵茵碧草中掩藏的尸体,还有被湖水涤荡的长发,水草似地飘拂着……
“她们那么美丽,你不去亲近,反而杀了她们……”沈小意的泪水再次滑落,“为什么?呵,我想我懂了。还记得萨兰一直在等你去亲近她,可你偏偏疏远她,你一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残疾吧?”
戚瑜一怔,猛地抬眸。
“我说中了?”她讽笑,“那就一定是有了,见到美人不动情,肯定是身有残缺吧!”
他不语,死一般可怕的沉默着。
“你想得到她们,偏偏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你苦恼、不甘,无从宣泄,于是你杀了她们,看着她们在你身下痛苦地死去,就像是变态地占有了她们,唯有这样你才有快感,才能得到满足!”
“是吗?”他苦涩一笑,缓缓地向她靠近,“你真的这么想?”
“你想干什么?”她不禁害怕地退后,“你要是过来,我就对你不客气!”
“好啊,”戚瑜似乎无所畏惧,“反正我是杀人凶手,什么事干不出来?你说我有男人的缺陷,我大可现在就向你证明……”
这个恶魔,他在说什么?证明什么?
“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是处女之身吧?”他不怀好意地笑着,“你的小情郎,就是那个常宽吧?他还没要了你?”
“闭嘴!”她堵住耳朵,不让污言秽语流入,“你再说,我就让你好看!”
“好看?”他仍旧笑着,“可以啊,我倒要瞧瞧,到底有多好看!”
他一步步逼近,沈小意一步步倒退,直至背心触到墙壁,无处可逃。
“不过,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从前有仇怨吗?”他用一丝只有她听得见的气声问。
“有……”她悄悄将手伸入腰间,那里藏有昨日刺伤凶手的匕首。
算他倒楣,又遇到这利器。
虽然,她一直不解,为什么昨夜明明刺人他背脊,却一小伤口也没留下……
“你真想知道我是谁?”她咬唇道。
“想。”他目光灼烫着她的眼眸。
“我是——沈萍儿的妹妹!”
她不动声色地道出真相,话刚落下,利器出鞘,“铛”的一声,在雪亮的光芒中,直入他的心脏。
戚瑜像是万万没料到她还有这招,完全没有防备,身躯一怔,刀刀没入。
两人都僵住了,对视着彼此,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忽然,鲜血从戚瑜胸中渗出,汩汩流淌下来。
他膝一曲,半跪到地上,疼痛让他俊颜变了色,连声音都痦了。
“你……原来是萍儿的妹妹……”他缓缓地道。
“没错,”沈小意点头回答,“我潜入戚府,就是为了替姐姐报仇。”
“现在……如愿了?”他忽然涩笑,目光里满是释然。
“姓戚的,你死到临头了!”现在,该换她痛快地凌迟他,然而,她却笑不出来。
“如果……我告诉你,你姐姐不是我杀的……萨兰也不是……你信吗?”他眼中怀有一丝渴盼地问她。
什么?这个时候,他还在撒谎?
“姓戚的,难道下了地狱,在阎王爷面前,你也还要装吗?”沈小意悲痛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