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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若芙接过,看也没看便将单子递给站在她身旁的总管沈威,冰冷的嗓音吩咐,“沈总管,你按照这张单子上写的,把乐乐需要的东西备齐。”
“是。”沈威恭敬地应了声,接过单子低头看了下。
“师叔,为何四师兄会认为自己是唐僧座下的那匹白马?”俞乐乐纳闷地问出心头的疑惑。
“我也不知,他那日中毒时,自己用内力镇压住毒性后,便神智狂乱地大闹了一场,还失控地一掌打死迅雷,后来,我点了他的穴道制伏住癫狂的他,用内力助他将逆行散乱的经脉一一导回后,他再清醒过来,便把自己当成了那匹白马,还把我当成了孙悟空,把小静认成沙悟净,而把沈总管看成猪八戒。”说及此事,寒若芙那张一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上,才微露一丝担忧。
俞乐乐诧道:“啊,迅雷被他打死了?他昨日一直把我当成迅雷。”她接着心付,既然他连自己都不记得,把自己当成匹马,也不认得自己的母亲、妹妹,会把她看成迅雷也就不奇怪了。
寒若芙说道:“锋儿现在又颠又狂,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也不记得自己打死迅雷,这几日来一直到处在找迅雷,你就包涵些,别跟他计较了。”
俞乐乐点头道:“我自是不会跟他计较,只是四师兄他是如何中毒的,师叔你们一点线索都没有吗?”能在寒星门内对他下毒,必定是他十分信任与亲近的人,才有可能得手。
“虽然不知是谁做的,但对方一定是金乌宫的人。”说着,寒若芙那双冰冷的眸里透出一抹森冷的愤恨。
关于寒星门和金乌宫的多年来恩怨,俞乐乐也曾听闻一些,但对他们之间的仇怨她可没兴趣插手,遂不再追问下去。
这时寒锋突然闯了进来,看见她,兴匆匆地说:“迅雷,今天天气很好,你快变成马,我要去骑马。”
她脸皮一抽。这人还真把她当成马了,居然叫她变成马让他骑。
不等她开口,寒锋迫不及待地上前拽住她的手,将她拖出去,催促着,“快,你快变成马,我要去骑马。”
挣开他的手,俞乐乐施展轻功想逃开他的纠缠,面对疯癫的他实在没道理可讲。
见她逃了,他也跟着跃起急追着她,气恼地吼道:“迅雷,你还不快点回来,我要骑马,你再不回来,我要抽你鞭子了哦。”
笨蛋也不会回去,她又不是马,怎么变马给他骑?虽然这几年来,她其他的武功不太行,但她勤练逃命的轻功,所以轻功可厉害了。
全力施展开来,不信他能追得上她。
可是俞乐乐漏算了一点,她的轻功虽厉害,但寒锋这几年也没闲着,轻功虽比不上她,倒也不至于差到哪去,一路紧紧尾随在她身后,始终没有被她给甩开。
这样一路你追我跑了大半天,她快乏力了,然而内力犹胜她一筹的他却不见疲累,眼看再过不久等自己脚程慢下来,就要被他给追上,俞乐乐急得不得了。
天哪,她前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老天要派这个灾星来祸害她,清醒时害得她快没命,癫狂时则要把她当马骑。
呜呜呜,她的腿快断了,嘴巴快渴死了啦。
见到前方有一巨岩,她灵机一动,绕着巨岩跑,跑着跑着,她趁机悄悄跃到石上,看着底下犹不知道她已跳到岩上的寒锋还傻傻地绕着巨岩跑,她露出得意一笑。
就在寒锋发现她好像不见了,停下脚步往回跑,还是找不到她时,他气恼地大吼,“迅雷,你躲到哪里去了?还不快给我出来,我要拿鞭子抽你了哦!”
自然没有人回应他,见他吼骂了阵,往前跑去后,她才从石上跃下,因为奔跑太久,下来时她一个脚软,趴在地上喘着气。
她决定了,在解药研制出来这段时间,一定要躲着他,不让他找到,要不然,再这样下去,她绝对会被他给累死。
“对了,回去要记得让师叔帮我找间隐密点的地方才行。”她喃喃说着,正想起身,背后忽然一沉,那压下来的重量快把她的纤腰给压断,让她整个人平贴在泥地上动弹不得。
“嘿嘿嘿,迅雷,被我抓到了啕,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真是不乖,看我打你屁股。”说着,寒锋动手咱咱咱地打起她圆翘的小屁股。
“啊,你给我住手,就连我爹都没这样打过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俞乐乐快气炸了。
“你有爹吗,我怎么没见过?”他歪着脑袋一脸好奇地问。
“你这个疯子,还不给我起来!”俞乐乐又羞又恼,她已经没办法心平气和跟他讲道理了。
他再用力打了下她的屁股,“你真不乖,回去我要拿鞭子抽你!”说着,他起身,同时拎起她,解下自己的腰带,紧紧捆绑住她的双手,拖着她往回走。
无法抵抗的俞乐乐被他一路拖着走,怒得头冒白烟,脸上青红交错,咬牙切齿,生平头一次萌生想杀人的念头。
她干么那么好心来寒星门解他的毒?她干么昨天不丢下他自己一个人走?娘呀,你女儿快被人给整死了,你瞧见了没有?
他们离开之后,不远处一株树上跃下两名青衣人。
“看样子四师弟的情况似乎很严重。”其中较年长满脸书卷味,看来约莫二十六、七岁的俊秀男子,正是全不愁,他左着拿着一柄白玉扇轻敲着右掌说。
站在他身旁那位十六岁的少年是严无忧,他清秀稚气的脸庞透着浓浓的担忧,“二师兄,我们不管六师姐这样好吗?四师兄把她绑起来拖着走耶。”
“不碍事,四师弟不会伤害师妹的。”全不愁清雅的脸上露出一抹深笑。
“可他绑着师姐耶,还想把她当成马骑。”这样还不算伤害吗?依他看,六师姐都快气疯了。
“你尽管放心吧,四师弟不会伤乐乐的。你瞧,他即使神智不清,却还是对你师姐宠爱有加。”
严无忧狐疑地瞟了二师兄一眼。
“四师兄那样对师姐叫宠爱有加?”他严重怀疑二师兄眼睛有毛病,他那样虐待师姐,怎能叫宠爱?
“欵,无忧,你还小,过几年你就会懂得我说的话了。”全不愁温和一笑地拍拍师弟青稚的脸庞,“走吧,我们回清心谷把四师弟的情形禀报师父。”
“等等,二师兄,难道我们要放师姐一个人在这?”由于年纪相近,严无忧自幼便跟只长他三、四岁的乐乐感情最好,委实不忍心将她一人留在寒星门受苦受难。
“没问题的,以乐乐的聪明,她一个人应付得来的。”
“乐乐姐,请你原谅我大哥,他是因为神智不清才会这样对你。”一边替俞乐乐破皮流血的手腕上药,寒静一边歉疚地表示。
垂目看着原本白玉般的皓腕皮开肉绽的凄惨模样,俞乐乐简直是欲哭无泪。适才被那疯子一路拖着回来,直到遇到他妹妹,她才得救。
现下她真的很想一走了之,不想再管那厮了。
为什么不管他是清醒着还是疯了,都要这么折磨她啊,娘呀,她前辈子到底欠了他什么?要受他这样的凌虐。
“乐乐姐,你生气了吗?”见她迟迟不答腔,寒静担心地问。
俞乐乐抬头,勉强朝她挤出抹笑容,抬起上完药包扎好的手挥了挥,“气?跟个疯子有什么好气的,气坏自己也没人偿命。”
“乐乐姐,我代大哥向你道歉,对不起,大哥变成这样,我跟娘都很难过,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过来。”寒静低着头,轻咬着唇说。她的长相有几分神似母亲寒若芙,不过不似寒若芙那般冷若冰霜,秀美柔的她,性格羞怯温婉。
“你放心,我会尽快调配出解药。不过这段时间你可要看好你大哥,不要再让他跑来纠缠我,我才能安心配药。”俞乐乐叮嘱。
“乐乐姐,你真的有办法能配制出解药来吗?”闻言,寒静抬首问。
“我已经请师叔帮我找来绝命、夺魂和三更断肠这三种毒药,一等医庐里的东西都备齐后,我就会开始试毒,看看有什么方法能调制出克制这三种奇毒的解药。”
说真格的,她对自己的能耐还颇有自信,因为就连姑姑都曾说过,自己已尽得她一身医术的真传。再不济,她还有一样法宝可用,不过不到最后关头,她是不会轻易动用那样救命宝贝的。
“所以乐乐姐真的有办法能帮大哥解毒?”
“是有几成的把握,不过一切要看你大哥自己的造化。”
“那大哥的毒若是解了,他的神智也会恢复吗?”
“那是当然的。我昨日替他诊过了,他神智不清便是源自于那三种剧毒,一旦毒解了,他自然能康复。”
“那就好,有乐乐姐在,我想大哥一定能很快康复的,我在这里先谢过乐乐姐了。”说着,寒静躬身一福。
俞乐乐连忙扶起她,“小静,你别这样,我是个大夫,救人是应该的。”
寒星门当晚就把俞乐乐需用的一切物品备齐了。
俞乐乐来到作为医庐用的房间,检视他们所备的物品是否有误,不久,全都检查一遍后,她不禁暗暗赞叹。这寒星门不愧财大势大,居然能在短短一天内,就把她交办的物品全部备妥,无一差漏。
这晚,她便开始试毒了。要解毒,首先必须先了解毒性,她取出夺魂,亲自用舌头品尝那药性,她要知道这夺魂是用什么样的毒物炼制而成。
绝命以前她便曾试过,所以知道是由何物炼成,但这罕见的夺魂和三更断肠便不知了,所以必须一一试过。
所幸姑姑打小就用各种灵丹妙药让她服食,所以她能抵抗毒性,只要数量不多,便不致有碍。
她闭起眼,仔细分辨舌尖上的毒药成份。
“嗯,有砒霜、附子、大漠毒蝎、赤练蛇还有铅石。”辨出后,她拿起搁在一旁的茶漱口,洗去嘴里的毒物,然后提笔在纸笺上一一记下。
准备再拿三更断肠时,门板砰的一声被撞开了。
“迅雷,你果然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了,快跟我走。”看见她,找了她一天的寒锋脸色倏然一亮,笑咧了嘴。
俞乐乐错愕地瞪住他。她不是交代过了,她在医庐的事绝不能让这疯子知道,为什么他能找到这里来?
“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她蹙眉问。
“嘘,不能说。”他神秘兮兮地伸指朝唇上一比,接着走过去拽住她的手,就要带她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
“天黑黑了,该去睡觉了,明早我们再去骑马,这次你不准再撒泼了,明天一定要变马给我骑。”
“我才不要跟你去睡觉,你放手。”她气怒地扳开他扣在她腕间的手。他弄疼了她受伤的手腕。
歪头瞥见她拧皱眉心的痛苦模样,他眼里露出疑惑厂“迅雷,你怎么了?”
俞乐乐抬起被他一握,又渗出血迹的手腕,再也忍不住咆哮地忿忿指控,“看到没有?这就是早上被你弄伤的,你还想要怎样?没整死我,你不甘愿是不是?我跟你又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总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说呀,说呀!”
看着她手腕包扎的白布上透出的腥红血渍,他眼瞳缩了缩,再望见她咄咄逼人的神态,他竟有些心虚地往后退开一步,摇着手说:“不是我弄的。”
“不是你是谁?今天早上明明就是你绑着我的手腕,硬拖着我走,才弄伤的。”见他竟一脸无辜地睁眼说瞎话,她一把火从胸口烧了上来,也顾不得眼前这人根本是神智不清了。
听见她气怒的指责,寒锋缩了缩肩,小声回道:“是迅雷不乖,逃跑不让我骑,我才绑你的。”
这两天来的委屈全都袭上心头,让俞乐乐爆发了,吼道:“你才可恶,欺负人也不是这样,我明明好好一个人,你硬是要我变成马让你骑,你自己爱当马自己去当,凭什么也要我当马?”
寒锋似是被她的怒气给吓住,头垂得低低的,宛如做错事的孩童,小小力地拉拉她的衣袖,好声好气地说:“迅雷不要生气,我不骑你了,明天我让你骑好了,乖,不要生气了。”
闻言,她怒极反笑,“我才不要骑你,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很痛吗?”他再小心翼翼地伸手,轻抚她渗着血迹的手腕,抬起的眼充满担忧。
看见他这单纯无邪的表情,俞乐乐怒气登时消去一大半。她笑自己跟这样一个神智不清的人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帮你吹吹。”说着,他张开嘴,一小口一小口地朝她受伤的手腕吹着气,彷佛那样做就能把她的伤、她的痛全都给吹跑似的。
看着这样的他,仅剩的最后一丝怒气也消散了。俞乐乐心忖,这个人虽然神智不清了,却还知道要心疼她,冲着这点,她一定会把他的解药给配制出来。
“好了,不痛了,你快回去睡觉吧。”她温声说。
“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