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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好”字差点就脱口而出,话到了嘴边,藤千叶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江琪哭泣的模样,还有照片上那张与她相似的女孩的脸,让她所有的思绪统统回笼。
抿抿唇,藤千叶冷静地推开江宇伦,只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她的话让他所有的期望在一刹那间全部打破,嘲讽似地勾起唇笑道:“是啊,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我还是不放弃,不想这么轻易就放弃。”
藤千叶木然地望着他,突然很佩服自己,面对江宇伦她居然能这么冷静!
“星辰,你如此执着于我是因为这个名字吗?”凄然一笑,藤千叶低声问道。
乍听到那个名字,江宇伦浑身一震,愕然凝着藤千叶,“你怎么会知道……”
果然是因为这张相似的脸吗?他的反应看在藤千叶眼中成了无声的默认,深吸口气,藤千叶忍着眼中的酸涩,一字一顿地说:“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望着她消瘦的肩膀,江宇伦怔忪出神,下意识地想要拥住她,为她拭去回眸时眼底那一闪即逝的落寞,但手伸了伸,最后却缩了回来。
“今晚七点,我在公寓里等你,你如果想知道这些事情就过来。如果你不来……我会……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见到……”断断续续地说完,江宇伦就匆匆出了门,甚至都没等她的回答。
当他的身影在视线内消失,藤千叶身上所有的力气像被抽空一样,颓然倒在沙发上。
这,算是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吗?
第十四章无法承受的怀疑
Part1
冬季的夜晚总是来得比较早,不过六点左右,天已经完全黑了。藤千叶望着头顶淅淅沥沥飘落的雨点,犹豫地站在街头,拿着雨伞的手有些僵,可是她完全顾不了这些。
耳畔始终回响着江宇伦下午离开时说的话,他说七点会在公寓等她,若是她不去,他就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一想到江宇伦会永远离开她的视线,藤千叶的心里生生地疼,仿佛针尖一针一针刺中心头,带来锥心刺骨的疼痛。
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可是江琪和星辰的存在是她心头的刺,难以拔除。
看看手中闪烁的电话,几乎是下意识,藤千叶摁下接听键:“喂,林纪。”
林纪似乎有些讶异她这么快就接了电话,顿了顿,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藤千叶问道:“林纪,我想知道那个星辰的事情,你知道的对吧?”她的话虽是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悲伤的过往……
隔着手机,她看不到林纪眼中的无奈和忧伤,只听他沉吟片刻后应道:“嗯。”
“你应该知道我和江宇伦相处得很不好吧?”林纪问。
藤千叶如实回答:“知道。”从一开始这两人就一副水火不容的架势。
“就是因为星辰。”林纪的话让藤千叶不由自主地抓紧心口,觉得那里有些堵得慌。
接下来,藤千叶听了一个长长的故事,关于江宇伦的过去的故事。
“以前的江宇伦并非你现在看见的这样。江宇伦现在的妈妈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是江辰天和另外一个女人生下的孩子,正因如此,他很排斥江家的人,特别是江家夫妇。在他的亲生妈妈因病去世后,他就得了严重的自闭症。一次意外,他被人绑架,那时他明明可以逃跑,却自暴自弃地任由那些人把他打得遍体鳞伤,也不肯求救。当星辰找到他时,他差点被打死,星辰为此替他挨了一刀。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会毫无理由地信任眼前给他温暖的人,江宇伦对星辰,就是这样。自那以后,他开始听星辰的话,接受江家的人。”
脑海里浮现江宇伦的一些事情,藤千叶想起江宇伦看见血的时候那过激的反应,猛然反应过来,江宇伦之所以会有那样的反应,会不会是因为曾经看到星辰为他受伤,所以心中排斥呢。
“我和他是初中的时候认识的,那时他和星辰的关系已经非常好了。我,安尹雪,他和星辰,那时候我们都在帝凰学院读书,四个人的关系也是最好的。但糟糕的是,一年前,星辰突然被告知染上白血病,每日都要做化疗,头发都掉光了。那段时间江宇伦像疯了一样,整天待在医院陪星辰,但星辰最后还是……”说到这里,林纪顿了顿,“某天星辰叫我带她去海边,她说她想要看看大海,我不疑有他,就带着她去了,结果当夜她就发高烧,无论怎么抢救都救不过来,当天晚上星辰就走了。”
他说得很平静,藤千叶想起林纪和江宇伦在西城见面时古怪的神情,不由得问出声:“你之所以休学该不会是……”
“是。江宇伦那时是真的恨我恨到想杀了我,他一直说若不是我将星辰带去海边,她不会那天夜里就走了。那件事之后,我因为被江宇伦打伤休了学,安尹雪也转了校。”
找个地缝钻下去
心中的震撼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藤千叶愣愣地握住电话。眼前渐渐闪过那张发黄的旧照片,上面少女的眼中分明有绝望,却微笑着迎着滔天巨浪走去。
所以,江宇伦才会对林纪这么冷漠吗?或者说刻意挑衅他?在他心里,是不是将星辰的死归咎在林纪身上了?
“她对他,原来这么重要啊。”不知是感慨,还是其他,藤千叶喃喃说道。
她忽然想要回去,她自诩永远也比不上星辰在江宇伦心中的地位。如果他只是将她当做替身,她情愿不要这种爱情!
不知是料到她的反应还是其他,林纪停顿片刻,突兀地出声:“千叶。”
“嗯?”她本能地立即应声。
“你不是说想知道我要你帮忙做什么事情吗?”
他这时候提这件事……藤千叶突然有些觉悟,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林纪一字一句地说:“千叶,那么我就让你去找回江宇伦!”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正经的语气唤她的名字,藤千叶呆愣住,好半晌才说:“可是星辰她……”她怎么可能比得上星辰在江宇伦心中的地位呢。
电话里传来一阵笑声,笑过之后,林纪柔声道:“白痴,你知道星辰姓什么吗?”
“不知道。”藤千叶如实回答。
林纪似乎轻笑了声:“她全名叫江星辰,星辰是江宇伦同父异母的姐姐啊。她在他心中,只是最重要的姐姐而已。”
“什么?姐姐?”藤千叶不敢置信地大声对着电话吼道,过大的声音引来路人频频回首。
星辰是江宇伦同父异母的姐姐?她怎么从没听人说过?不对不对,好像她因为害怕面对,压根就没仔细想过星辰在江宇伦身边是怎么样的存在。
注意到四周有人,藤千叶的声音稍微放低了些,重复了遍,“星辰真的是江宇伦的姐姐?”
“不然你以为呢!江星辰只是他的姐姐。”电话里传来林纪戏谑的笑声,“你是不是以为星辰是江宇伦的女朋友?”
被人戳穿心事,藤千叶尴尬得说不出话来。呜,的确是一语成箴啊!
幸好现在隔着电话,林纪看不到藤千叶窘迫的表情,不然她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你的条件算数吗?”林纪轻声问她。
藤千叶踌躇良久,最终点头应道:“算数!”
我不喜欢她
“笨蛋,那就快去找他。”
“林纪,我突然发现你太可爱了。”眼眶里热热的,藤千叶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你可别爱上我,我最怕麻烦了,被你这种白痴喜欢上,我会很困扰的。”
“你去死——”挂断电话,藤千叶不再犹豫,拼命朝他们的公寓跑去。如果只有这样一次机会,那么她想自私一回,就算会让江琪受到伤害,她也想自私一回。
电话这头,林纪晒然一笑,挂断了电话。
门口的林宇揉着头发,疑惑地指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哥,这难道是你喜欢的人?”
懒懒地瞥他一眼,林纪似笑非笑:“不,我不喜欢她。”
透过桌上的台灯,手机屏幕上的人赫然映入眼帘。那张照片,是话剧表演时的公主剧照。
林宇偏头不解地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忽地瞥见林纪眼中有一瞬的黯然,再抬头,却什么也没有了。大概是看错了吧!林宇讪讪想着。
“哥,老妈叫你下去吃晚餐了。”
“哦。”应答的瞬间,林纪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动了几下,手机的屏保墙纸已经改变,那张照片……思忖片刻,林纪将它存进了一个单独的相册里。
喜欢她吗?谁知道呢。淡然一笑,林纪几步追上林宇。
Part2
藤千叶气喘吁吁地弯下腰,捂住隐隐有些疼痛的腹部,过了这条街,就可以到公寓那边了。想着,她正想起身继续往前走,一双精致的冰蓝色水晶鞋忽然截住了她的去路。
怔忪抬头,意外地看到眼前那张熟悉的脸,“你——”江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在找他对吗?”江琪的表情有些奇怪,藤千叶不由得蹙眉。
藤千叶不语,低垂下眼帘没有作声。
她的沉默无疑于默认了。江琪哀怨地抬起头,推搡了她一把,“你想要抢走他吗?想要再次夺走我的东西吗?”
看她的举止有些偏激,藤千叶眉头蹙得更紧,“江琪,你冷静一下!”
不远处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藤千叶正想回头,江琪大力甩开她手中的雨伞,“藤千叶,你为什么总是想要夺走我的东西呢?为什么?”
车祸
她尖锐的语气让藤千叶隐隐有些担忧,俯身捡起被她打落到地上的雨伞,她有些无奈地解释,“江琪,我只是……”
“千叶!”江宇伦的声音在背后乍然响起。
藤千叶还未来得及回头,江琪猛地用力抓住她的手,然后借着她的手臂,往后重重跌倒好几步,就在这时,一辆车子正朝这边疾驰而来……
“江琪!”
“阿琪!”
两声尖锐的喊声,划破了沉寂的夜。
手中的雨伞哗啦一声砸在脚边,藤千叶完全没反应过来,原本站在她面前的江琪就被那辆车撞倒在路边。
江宇伦的微笑僵在嘴角,呆滞地望着跌倒在马路上的江琪,她躺着的地方已经隐隐有鲜血沁出!
“千叶,你……”江琪似乎还有意识,挣扎着撑起身子。
见此,藤千叶和江宇伦同时冲过去,帮忙扶起她。
“阿琪你怎么样?”
“千叶你……”藤千叶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转身想要打电话叫救护车,却被江琪猛地抓紧了手臂。
江宇伦的脸色变得煞白,手忙脚乱地扶住江琪。
“阿琪你怎么样?我在这里!”她的身后不断有鲜血涌出,藤千叶颤抖着手指反握住她的手,想要听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
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藤千叶的手还未触及手机键盘,就看到江琪用饱含恨意的眸光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地吃力说道:“你……你为什么……要害我……”最后一个字落下,江宇伦的眸光倏地定格在藤千叶身上。
“不是……我没有……”藤千叶本欲解释,可是当她触及那道沉淀着怀疑的眸光时,口中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江宇伦是在怀疑她吗?
淅淅沥沥落下的雨点不断砸在脸上,藤千叶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江宇伦那个夹杂着怀疑的眼神,已经让她满心荒凉,寒彻心扉!
她突然想笑,雨伞滚落在地上,沾满了污水,她什么都顾不上,只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不要走!
“江琪,你……你先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江宇伦地脸色有些苍白,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江琪身上,然后将她抱在怀中。起身的时候,和藤千叶握住江琪的手被他不经意撞开。
缓缓握着那只被他撞过的手,藤千叶竟不觉得疼,近乎麻木地盯着自己的手指。
“你等等,我很快……就送你去医院……”此时的江宇伦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深邃的褐色瞳眸里弥漫着浓浓的雾霭,遮掩了他真实的情绪。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江宇伦抱起浑身湿透的江琪,当走出了好几步,发现身边没有人,他才后知后觉地转过身,“藤千叶!”
藤千叶恍然醒悟,赶紧跟上去。望着前面的身影,藤千叶艰难地扯了扯唇,没有作声。
一路跟着他们到了医院,幸好江琪只是简单的擦伤,并没有什么大碍。
“宇,不要走!”江宇伦还未转身离开,躺在病床上的江琪猛地抓住他的衣襟。
下意识地看向藤千叶,江宇伦想要说什么,却见藤千叶率先别开脸,避开了他的目光,
“我先出去了。”说完不等里面的两人有怎样的反应,藤千叶就匆匆地走出病房。
“千叶,我们是朋友啊,我不会怪你的……”背后隐隐有江琪的声音响起,掠过耳际,却让藤千叶觉得满心的疼。朋友吗?唇角勾出一丝冷冽的笑,藤千叶没有回头。是啊,她们是朋友,所以江琪是在暗示她不要计较吗?
藤千叶走出病房,无力地倚靠在墙壁上,仰首望着天花板发呆。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十一月底的天气冷得令人发抖,身边不断有穿着厚厚冬衣的人经过,看到藤千叶穿着浑身湿透的衣服时,面上皆露出一丝惊异,然后与之擦肩而过。
眼前突然多了杯茶,“小姑娘,喝杯热茶吧。”
藤千叶倏地抬头,看到一个老奶奶正慈祥地注视着她,手中端着一杯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