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眼帘内什么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只有忠载是清晰的,似乎他的身上发着光,盖过了别的一切。
“天空下……只有你……只有你……”贺森怔怔的看见忠载惊讶的视线向自己射过来,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中跟着忠载的调子哼起了歌词。他微微扯着嘴角,带着一点点不好意思开口:“听你唱过几次,记住了。”清楚的看见,忠载眸中的惊喜一掠而过,随即被失望代替。
仅仅为这眼神的改变,贺森的心脏不争气地猛跳起来。
忠载停了歌声,将视线收回,重新转过脸。房间中失了他温柔的歌声,骤然显得局促沉闷。
贺森斜躺在沙发上,抿着唇,闷闷地问:“怎么不唱了?你唱歌……挺不错。”干涩嗓音中,藏了真心的惋惜。
远远看忠载的侧脸,让人产生一种错觉,那宛如一具在风雨中经年累月却丝毫无损的精美雕塑。硬朗的曲线,在大师的鬼斧神工下充盈着凡胎肉眼无法察觉的温柔火焰。
瞬间,贺森深深地后悔。他不该睁眼,忠载低头轻轻吟唱的那一刻如此动人,象烟火一样转眼即逝。假如他不睁眼,也许这奇迹可以存在得更久一些。
他懊恼地垂下眼,没了说话的兴致。
可忽然,房中的空气微微震动,忠载又开始唱了。
“天空下……只有你……只有你……”
“其实只有你……只有你……”
贺森陶醉地听着忠载反反复复唱着这两句,丝毫不觉得单调。一丝满足的笑意在唇角蔓延开去,他不在乎被忠载看见他的满足,这个空当,没时间去揣测忠载的恶劣和歹毒,没时间追究忠载曾经折磨他。
大海中常有被美人鱼的歌声迷惑而迷失方向的水手,贺森傻傻地想,如果忠载是美人鱼,他是否甘愿当一名水手?
歌声忽然中断,打破了贺森胡思乱想的梦。他茫然抬头,看见忠载足以令所有女人魂断神伤的俊脸。忠载近在咫尺,脸上仍旧什么表情也没有,却似乎可以表达任何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情。
他俯下身子,轻轻抚摸贺森额前被睡得乱糟糟的短发。
“森,这歌是你教我的,我只会这两句的调子。不过其他的歌词,我记住了。”他清清嗓子,笨拙地唱起来:“我看见,我看见,在我记忆中,只有一个你。”
“我看见,天空下,只有你,只有你。”
“我没有忘记你,永不会忘记你。”
“我爱的,其实只有你,只有你。”
歌词连在一起后,果然唱得频频走调,连开始唱得挺不错的两句都无法保持水准。一贯严肃的忠载认真地唱着走调的歌,这场景怪异得近乎可笑。
贺森忍不住呵呵笑起来,泪珠在他颤动肩膀时顺势滑下脸颊。没有任何时候,贺森比这刻更希望自己不曾失去记忆。
那天下午也许是他第一次心甘情愿搂住忠载。忠载自然地反搂他,仿佛这样的情景已经演习过千万遍。
忠载说:“你唱歌很好听,从前总唱给我听。可我有时候很忙,会嫌你烦,会发火。”他叹气。
贺森问:“从前,你发火时也会打我吗?”
“不。我不肯听你唱歌,你就打我。最喜欢抓我的背,象猫一样。我从不还手。”
贺森不可思议地摇头。
忠载又说:“你这样四不象似的跑回我身边,我恨不得掐死你。”这样说的时候,他果然伸手,按在忠载白皙细长的脖子上。
“我不是四不象。”贺森仰着脖子毫不反抗,软绵绵躺在沙发上,定定看着忠载:“我是贺森。”
忠载定住了,晶亮的眸中有被他的话激起的氤氲。
双手离开脖子,缓缓按住贺森身侧的沙发,支撑着身体,忠载俯得更低。
唇是干燥的,带着男性独特的气味,一分一分靠近。每近一分,心跳便加速一倍,他们第一次,同样期待对方的甜美。这份渴望几乎无法压抑,要叫嚷着破体而出。
唇贴上的瞬间,书房的大门被人从外猛然打开。
“就猜到你们在这!”
已经胸贴着胸躺在沙发上的两人用平生最快的速度从沙发上坐起来,同心协力爆发出一声怒吼:“薇薇!出去!”
两人的脸都是红的,忠载是因为欲望的发泄被堵在出口,贺森则由于丢了脸。
薇薇吐吐小舌头,连忙举手投降:“我什么也没看到,我立即就走。真是的,人家怎么知道你们大白天在书房乱来?要做也到卧室去呀。对了,哥,”骤然转身,美丽的眼睛闪闪发亮,甜笑着问:“要不要我拿摄像机来帮你拍记录片?”
“出去!”伴随着羞愧得几乎打算把头塞到沙发靠枕低下的可爱表情,贺森再度摆出哥哥的姿态低吼。
忠载是标准的行动派,一个大靠枕准确无比去势凌厉地扔向薇薇。
薇薇惊叫着挨了这一下偷袭,委屈地嘟嘴:“两个男人欺负我一个。”转身溜出门。
“薇薇!”贺森却忽然叫住她。刚刚被撞破关键时刻,什么都顾不上,这一耽搁才看清楚妹妹的脸。他站起来,走到薇薇面前,不满地皱眉:“这怎么了?”伸出食指,点着嫩红脸蛋侧边一道指头宽的伤痕。
“哦,这个,”薇薇揉揉自己脸上的伤口,上面的血已经干了,随口回答:“刀子划的。”
“刀子?太不小心了,女孩子应该好好保护自己的脸,不然日后怎么嫁人?告诉哥,怎么划的?”
薇薇象听见奇闻一样瞪大眼睛:“当然是打架呀,哥,你是不是被朴大哥上糊涂了?不打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刀口?没关系,有伤疤去日本做整容手术好啦。这是小伤,没有大碍。你还没看见我去年和人家干架时弄的那道口子,啧啧,简直是……”
“打架?你竟然跑去打架?还被人划伤了脸?”贺森叫得一声比一声高,脸色从红转青,片刻表情呈现一片肃然,对薇薇沉声说:“告诉哥哥是谁欺负你?不管谁起的头,打架也就算了,竟然用刀划伤女孩子的脸,简直不可原谅。薇薇别怕,哥哥一定帮你报仇。”
薇薇打个哈欠,摆手摇头:“不用了,哥。我们打个和手,你妹子最讲江湖道义,打过就算,不来事后寻仇那一套卑鄙的东西?”
贺森依然忿忿不平:“什么平手?你是女孩懂不懂?你破相了懂不懂?就算整容可以修复,这事情性质有多严重你知道吗?”
薇薇以一副无辜的表情承受贺森的轰炸,似乎也有点被贺森的愤怒唬住,小声嘀咕:“他已经被我阉了,还不够吗?难道非要把他分尸?可这样似乎有点过分,江湖道义上讲不过去……”
“阉?你把一个男人给……阉了?”见妹妹如此“轻描淡写”“通情达理”,贺森一口气喘不过来,几乎倒在地上。
忠载聪明地介入:“薇薇,快点去把伤口收拾一下,不要真破相了。”将薇薇推出门外。
薇薇在门外不大放心地问:“哥怎么了?看起来象受了刺激似的。谁惹他了,一定是光头他们,朴大哥你也不教训教训他们。”
“你哥是欲火焚身,没心思听你唠叨什么打架的琐碎事。”
书房的门,在薇薇面前坚定的关上。这次一定要记得上锁。
不能动 第十四章
忠载的魅力不可思议地与日俱增,贺森琢磨心事的时间也与日俱增。
他不记得从前,每一个从前都在别人的嘴里吐出来,即使是录像,也隔着电视机的一层玻璃,每一点关于贺森的过去都令他惊讶,他竭尽全力地触摸。在频繁的触摸中,朦胧的意识中他和忠载越贴越近,却和从前的贺森越隔越远。
“你的歌声很美。低沉,充满了磁性。我第一次远远听到,心里就想我要上他。”忠载指着照片中穿着奇装异服,表情嚣张的贺森说:“等我走到你面前,知道你第一句说什么吗?你问我,来者何人?我说,我是朴忠载。你就说,喂,姓朴的,我想试你的床上功夫。”
忠载露出向往的神情:“我们那一晚……真形容不出来。你都忘了吧?”转头看着身边的人,他苦笑。
贺森也苦笑。
申贺森和申贺森,过去的和现在的,是不同的,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很明显,忠载爱的,是过去那个。这一点越清晰,贺森越不安。
更心烦的事,他对从前没有记忆,却依旧记得忠载曾经对他做的那些残忍的事。开始的残忍和后来的温柔加在一起,贺森不安中又为自己对忠载越来越深的依赖而不齿。
不安,而又不齿。
贺森清楚了解这种难受的感觉,象中了蛊毒却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的人一样痛苦。
存在忠载的世界是分裂的。
忠载在身边,用亲昵的微笑注视着时,贺森是病入膏肓昏昏沉沉忘乎所以地吸附着那份珍贵的温暖;一旦忠载不在身边,贺森的病情似乎略有好转,会在沉溺和醒觉中挣扎,但这只会令他更加痛苦。
忠载似乎也有所察觉,他呆在贺森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认真履行形影不离的政策,即使真的忙到无法理会贺森,忠载也会想办法找点事给贺森干,让贺森和他一样忙。
“交给你了,象我的命一样,都交给你。”忠载莫名其妙的话,总可以莫名其妙地打动贺森。
他交给贺森一叠文件、或者一叠照片、或者一间正准备开业的夜总会的剪彩计划,明知道贺森不会提出什么重要的建议,他却习惯用最郑重的语气把东西交代给贺森,仿佛他托付的是他的全部。
“森,还是你最能帮忙。”
额头上被轻轻印上一个吻,贺森就几乎窒息了,他要沉在这个带着忠载气息的吻里直到忠载离开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忠载并不知道,也许是并不说破吧,贺森的烦恼一个被洗脑的前情人在受到情人不人道的对待后还应该继续爱他吗?
窗外小雨不断,一篮新鲜的水果端端正正摆在桌上,红的加州提、黄的吕宋芒、绿的富士青,配上两个色泽诱人的红火果,明快鲜艳,引人垂涎。
“你说……我离开忠载好吗?”
噗!一声不文雅的音调传来,伴随着咬了半截的香蕉从张大的嘴巴里掉到地板上。薇薇瞪大眼睛:“哥,你说什么?我刚没听清楚。”
“我想离开忠载。”贺森搓着手。
薇薇翻个白眼:“哥你疯了吗?你找死呀?”
贺森立即皱眉:“薇薇,女孩子怎么可以……”
“我说错了?你明明是找死嘛。”薇薇毫不反省地叫起来:“哥你天生被朴大哥吃定啦,离开朴大哥你会浑身不自在的,不自在就会生病,一生病就会病死。所以你离开朴大哥就是找死。”
“薇薇!你胡说八道什么?”贺森瞪她,低吼。
“什么胡说八道?这是你当年自己说的呀。”薇薇反瞪,对他高吼:“那时我说朴大哥太凶了,要哥你不要跟他。你当场给我两个嘴巴子,说你离开他会死掉!”
呃……!
一口气呛在嗓子眼里,贺森猛吞两口唾沫。
“我……我打过你?”
“经常啊。”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薇薇摆出弱小无辜的控诉面孔:“轻的时候你甩我嘴巴子,重的时候就用脚踢我。哥你凶起来跟疯狗似的,连朴大哥也挨你的拳头。你倒好,洗个脑什么都忘了,我白挨了你那么多打。”
我有这么暴力吗?贺森一头冷汗。
“你问问那班兄弟,哪个没试过让你扁得在医院蹲上几天?你大前年看见小白脸调戏梅花姐,把小白脸打得吐血,躲起来三个月不敢见你。”
伸手往额头上一抹,又是一手冷汗。
“别开玩笑了,”贺森抽搐着嘴角:“我这么暴力,兄弟们还会跟着我?还有你,火暴小野猫似的,挨了我的打,不一早来个离家出走?”
薇薇忽然闭上嘴,仔细打量着贺森。贺森被她认真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不由缩缩脖子:“看什么?”
“哥啊你……”薇薇扯着嘴角,勾起一个欢快的弧度:“你真讨人喜欢。”她猛然噗哧笑起来,伸直双臂往贺森脖子上整个身子扑过去。
“哇,小心!”贺森惊叫着,巨大冲力下,两人一起倒在软绵绵的沙发上。
薇薇大模大样压在贺森身上,甜美地笑着,低头说:“哥你讨厌我吗?”
“怎么会?”
“就是这样啊,不管我怎么样,哥你就是喜欢我,我干什么哥你都喜欢我。”薇薇说:“哥你也是一样,不管你多凶多蛮不讲理多莫名其妙,我还是喜欢哥,喜欢得不得了,老狼小白脸那些兄弟还是拿你当老大,朴大哥还是只要你一个。哥你被人洗脑了,变成个小白痴我们还是喜欢你,你别担心。”
薇薇甜美的笑容,在逆光下成了天使的侧影。
贺森情不自禁地伸手,摸着她嫩滑的小脸,微笑着说:“哥不担心。”
薇薇吐吐舌头,做一个松了口气的夸张表情:“那你下次就别再说什么离开朴大哥的话来吓唬你可爱乖巧的妹啦!”
贺森宁静满足地笑着,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烦恼真是傻极了。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了,过去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忠载对他温柔体贴,兄弟们对他尊敬有加,还有妹妹虽然脾气古怪一点,却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还有什么不满足?
一道高大强壮的黑影,缓缓笼罩在贺森宁静满足的笑容上。头顶上传来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