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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动-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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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载没有回答“是”与“不是”,忠载给了他最好的答案。为了这个答案,Hyesung几乎有泫然泪下的感觉。他忍着眼眶里微冒的热气,低声问:“头很晕,我可以在这里小睡一会吗?”
忠载僵硬了一会,随即把他从怀里释放出来,盯着他。
Hyesung从他眼中,看见一种可以称之为惊喜的东西。那么微弱,却又那么令人感动。
他躺下去,舒舒服服地睡在沙发上。在这里他曾拥有许多美好的回忆,他和忠载最美好的回忆几乎就在这里,忠载为他唱着走调的歌,夕阳从窗户撒进来,象金子一样铺了一地。
忠载舍不得走开似的,低头看他:“不是头晕吗?怎么还不闭上眼睛?”
“忠载,”Hyesung睁着眼睛,仰视头顶上英俊刚毅的脸,痴痴地叹息:“没想到我们还有这样一天。”
忠载握住他细细的手指,紧紧捏着。
这一瞬间,Hyesung觉得人世间的语言已经失去了作用。忠载的目光那么直接、深沉而炙热,把该说的都说了,把说不出来的也都一一表达了。
我不能给你承诺。
我无法忘记贺森。
我不知道自己能否真的爱上你。
但我,舍不得你。
Hyesung坚信自己的绎释没有丝毫错误,他苦心等待,曾经以为永不可发生的现在唾手可得,爱情竟是那么不可思议得过分,不可言喻得过分。
没有发生什么,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流,眼泪已经涌眶而出,象止不住的清泉。
忠载皱眉:“怎么了?”
他俯身,被Hyesung猛然立起上身,紧紧地抱住。
“再爱我一次,我只要一次。”Hyesung的双臂都在颤抖,浑身都在颤抖,声音却低而轻微:“放过贺森,放过我,放过你自己。我们可以相爱一次的,相信我,忠载。”
忠载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觉到他被灼热的爱的熔岩包围,Hyesung的双臂用尽全力拥抱着他,让他的血也沸腾起来,让他以为死掉的心、腐烂掉的心、被凝成化石的心,轻微地感觉到复苏的刺痛。
铃……
电话铃在他作出答复前不识趣得响起,象冥冥中的贺森给他一个伤痛欲绝的警告。忠载从云雾顶端重重摔下来,惊出一身冷汗。
他松开Hyesung,快步走到书桌前,接起电话。
“我是朴忠载。”
“朴大哥,是我。”电话里传来薇薇的声音。
“哦。”忠载瞥一眼Hyesung。
忠载的抽身给了他一个信号,他显然也已经从刚才不切实际的激情中醒来,神色落寞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知在看着什么。
“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薇薇平静地,带着商量的口气:“朴大哥,让哥哥入土为安吧。”
忠载没有回答,胸口仿佛压上了一块巨石,让他说不出话来。
“朴大哥,我希望哥哥可以好好的安息。”
听着薇薇的声音,忠载很久才沉重地开口:“我会亲自处理的。”
他放下电话,有点紧张地看向沙发,生怕坐在那里的人会忽然消失,从此只残留一丝若隐若现的气息。
“给我一点时间。”他走到Hyesung面前,沉声说:“我只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和平衡。”
“我明白。”Hyesung毫不迟疑地表示了理解。他点头,直视忠载的眼睛深处:“我明白,真的,忠载。”
忠载单膝跪下,对着Hysung保证:“所有的事都会好转。”
“是的。”Hyesung苦笑:“还能怎么糟糕呢?”
他的头还在晕,因此情不自禁地前倾。令人高兴的是,忠载及时把自己的胸膛送了上来。
“不管你找不找得到我的过去,我都会很感激。”Hyesung告诉忠载:“你的这份心意,对我来说,比整个世界还奢侈。”
他用低低的声音问:“忠载,我并不是一无是处,对吗?”
“我从没说过你一无是处。”
“就算有……”Hyesung说:“我也已经忘记了。”
忘却,有时候是最好的良药。 
不能动 第三十一章
忘记贺森是不可能的事,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忘记贺森。
忠载深深明白这点。
他只是明白,将伤害转嫁给Hyesung,并不是好的方法。不但无效,而且伤痛更甚。
每夜他总会醒来两三次,被椎心的痛唤醒过来,清醒地明白贺森已经离开了他,也清醒地看见身边沉睡的Hyesung,有一张英俊的脸和坚毅的灵魂。
伤痛尚在,忠载要着手办两件事。让Hyesung找回自我,让贺森安息。
Hyesung的资料派了陈跃负责,贺森的入土,则由忠载亲自主持。
“你干脆挖个洞,直接把我埋在爱尔兰的牧场。”这是贺森当年吵架时的口头禅之一。
贺森是个无法无天的人,仿佛他的存在就是世界的存在,而世界存在他绝不会灭亡,从他身上不可能找到一丝忧伤,当然,他也从不曾预想过自己的死亡。
这句话,是他所有的说过的话中,稍微能说明他希望自己安葬地点的。
忠载深深记得,他在爱尔兰牧场里放马狂奔,惊起远边林鸟的嚣张笑声。
枯骨,忠载现在唯一拥有的贺森的身上物。忠载选择爱尔兰牧场,贺森曾经挥汗驰骋的优美之地,埋葬心爱的人。
入土为安是薇薇一直要求的,她却无法面对最后的诀别,临上飞机的一刻,薇薇病倒了。为了不让薇薇受到更大刺激,忠载坚决拒绝薇薇登机的要求,把薇薇留在总部。
忠载带着贺森的骨灰,独自飞往爱尔兰。
临行前,忠载和Hyesung告别。
“我会在那里呆上两三天。”
“我明白。”Hyesung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
沉默全程充当了主角,在沉默下,是拼命压抑的激情和不舍。忠载和Hyesung都不约而同地渴望离别前的拥抱和亲吻,他们那么需要彼此安慰、彼此鼓励着面对眼前的痛苦,感受对方的体温,和唯恐随风消逝的爱,但贺森的入土为安过于沉重,一个骨灰盒横在两人之间。
虽只余一搓灰,却足以使世界灰沉。
没有忠载的主人套间显得空荡荡,象Hyesung的心一样毫无着落。
骨灰可以被安葬,但贺森却不可能从此失去魔力,他如今,正式被供奉在忠载的心里。
但忠载不也渐渐挣扎出来了吗?Hyesung倚着窗台,眸中闪烁一丝微弱的希望。
忠载在改变,他能感觉到的。忠载已经给出了行动,他愿意找回Hyesung的过去,他承认Hyesung的存在,他承认Hyesung也是一个独立的人。
这战打得惨烈无比,战果来之不易。
“哥哥。”
Hyesung转头,看见脸色苍白的薇薇。他从窗台上转过身来:“病好点了吗?医生说了,要在床上躺几天才行。”
薇薇无所谓地摇头,找个椅子坐下,欲言又止。
“有事找我?”
薇薇别过脸,非常踌躇。
Hyesung坐下来,耐心地等待她开口。
薇薇似乎正在挣扎的边缘,大眼睛中不时闪动激动的光芒,过了很久,才猛然咬住下唇,看着Hyesung说:“我要和你做一笔交易。”语气坚决。
Hyesung不解:“交易?”
“对,就是这个。Shin Hyesung,家中兄妹两人,妹妹名叫少蔷,1982年生……”薇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磁盘,脸上既兴奋又小心:“Shin Hyesung所有的过去。”
这确实是他的资料,一点不错,和当日洛辛告诉他的一样。
Hyesung惊讶地问:“忠载真的找到了我的资料?”
“不。”薇薇摇头:“这是从朴大哥带回来的手提电脑上还原的。我手上的,是最后一份备份,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把它给你。”
Hyesung的心开始往下沉,不祥之兆在心头乍现。他没有问薇薇有什么条件,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最后一份备份,会在你手里?”
薇薇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他,紧抿着嘴。
Hyesung几乎要被这种折磨似的沉默弄疯了,心中接踵而来的假设让他越发恐惧,他跨前一步,用力抓住薇薇的双肩:“告诉我,薇薇,告诉我!”
“电脑上名字叫Hyesung的档案,只要抢救得当,是可以还原的。”
“档案,一直都在电脑里?”Hyesung的眼眶缓缓睁大,到了极点。
他屏住呼吸,看着薇薇的唇缓缓张开。
“但是现在的电脑上,什么都没有了。朴大哥叫人把它彻底删除了。”薇薇清晰地,将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楚,唯恐Hyesung听不明白似的,特意说得很慢:“就在今天上午,朴大哥离开之前,在书房把档案彻底删除了,一丝也不留下。我亲眼看见的。”
她看着Hyesung的脸变成死灰色,看着Hyesung蕴着水气的眸子渐渐被绝望沾染,举起手上的磁盘:“但是朴大哥不知道,我事先偷偷打开保险箱,复制了一份备份文件。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把它送给你。”
Hyesung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
他的身体僵硬,丝毫无法挪动。
心是冷的,血是冷的,如同地面忽然裂开,将他陷入了十八层地狱,那是最寒冷,最令人绝望的一层。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艰难地开口,艰难地摇头,简单的动作此刻对于他来说难于登天,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他就是这样做的,我亲眼看见。”薇薇斩钉截铁地回答。
“不,”Hyesung用尽了力气摇头,似乎这样就可以拒绝发生的一切。“他答应帮我找回过去,他答应过的!”他红着眼睛,朝薇薇低吼。
薇薇反问:“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把电脑上的文件给你?要从电脑硬盘上找回一份经过简单删除操作的文件,随便找一个电脑修复专家来就可以了。他为什么不这样做?他为什么要骗你?”
“他为什么要骗我?”Hyesung失魂落魄地喃喃。他不是电脑专家,但他知道确实有一种电脑修复的职业,可以将电脑里失去的文件找回来。为什么忠载不这样做?
他痛苦地跪倒,把头抵在柔软的被子上。
上面还有忠载的气味,忠载临走时深沉的目光却在哪里?
“他为什么要骗我?”Hyesung绝望地问。
薇薇蹲在他身边,轻声告诉他答案:“因为他要稳住你。你没有让他满意,你扮得太糟糕,朴大哥说,他要重新塑造一个更象哥哥的人,他正在找最好的洗脑专家,等他找到了……”
薇薇的话还没有说完,Hyesung已经剧烈地战栗起来。他抬头,用看蛇蝎似的目光瞪着薇薇:“不,不会的。”他急促地说:“他不可以这样对我。”
“他可以。”
电光火石间,时空重叠起来,象回到洛辛未死的当日。
同样的房间,同样的床,同样是温存过后,妄想着甜美从此都属于他。
幻想被洛辛的一通电话,还有贺森的几根枯骨打破。
他跪在地上,对忠载苦苦哀求,直到忠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洛辛的要求。
他就是跪在这里,用微不可闻的低声说:“你不能这样对我”
忠载居高临下,答了他三个字:“我可以。”
一切恍如就在眼前。
Hyesung苦笑,他曾被这样地背叛,这样地对待,这样的折磨,为什么到了今天,仍相信一个不可触及的梦想。
他的尊严和深爱,仍比不上一个贺森的笑容,一把贺森的枯骨,一个贺森的冒牌货。
从来不曾比得上。
双膝都在颤抖,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他被层层残忍的罗网束在其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不信我吗?”薇薇拿着那张磁盘,小心翼翼地靠近。
Hyesung死死闭着禁止不住热流的眼睛,猛然张开,沉声说:“我信。”
不能不叹,不能不悲,不能不苦笑。忠载对他的爱,比不上一抹属于贺森的尘埃;他与忠载彼此的信任,又何尝经得过一点推敲。
凭什么信任?凭什么心疼?凭什么以为希望会无缘无故闪烁?
不错,忠载会这样对他。
他可以,他可以,他可以的!
他爱的只是贺森,疼惜的只是贺森,想要的,也只不过是贺森。
否则,当初不会狠心按下删除,让世界在他双眸前崩溃。
“他一直留着这份档案,直到今天……”Hyesung失神地低语。
是啊,凭忠载的本事,怎会想不到电脑文档可以修复,怎会找不来一个电脑专家?可怜他痴痴等着盼望着,自己的过去和将来,浑然不知忠载随意一指,一切已经烟消云灭。
再深的爱,再伟大的牺牲又能怎样?
不能容忍,怎么容忍,不不不,我不要再忍受了!
一丝决断从Hyesung的眸中掠过,他愤然抬头,死死盯着薇薇手中的磁盘。
他要逃开,远远地逃开,永远地逃开,逃开有忠载的世界,逃开有贺森的世界,回到属于Hyesung的地方。
那是他的过去,他的世界,他的亲人。
Hyesung,你并非一无所有。
他问:“你有什么条件?”
薇薇的眼眸透出惊喜:“你肯交易?”
“把磁盘给我。”
薇薇骤然缩手,把磁盘宝贝似的藏在口袋里,按着口袋:“只要达成我的心愿,立即把磁盘给你。条件很简单,你要带我去大兴安岭去。”
“大兴安岭?”中国面积巨大的森林。
“就是大兴安岭。”薇薇带着回忆的表情,露出一丝憧憬的微笑:“哥哥曾经答应过我,会带我去大兴安岭。如果你能替他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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