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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肥皂剧的情节接踵而来充斥了我的大脑,我于是兴味盎然,走进有座位的那一半隔间,打算先体会体会神父的感觉,再到对面去体会体会忏悔者的感觉。
可还没等我从神父的座位上下来,就有人也拉开门,走进了忏悔者的那一半隔间,而且,跪了下来!
我悚然一惊,某个似曾相识的狗血镜头猛地扑入我的记忆——是在哪部电影或电视剧上看到过的?难道我也遇上了个二傻子,把我当作神父要向我忏悔啦?那可咋办?
不过,他一开口说话,我的心就放了下来。
然后,又提起来了。
他倒的确是来向我忏悔的——忏悔的对象就是我。他没有误以为我是神父,如果换作神父,他反倒不太可能会忏悔了,毕竟又不是教徒。
我想了想,叹了口气,坐回神父的座位上。
听听看他还有什么可说的也好吧。
“娆娆,看在我苦苦追着你来到这么远的地方、跟了你这么久的份上,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好不好?
娆娆,我知道我说多少对不起也不够,再怎么忏悔也挽不回曾经对你的伤害,可是能不能允许我说一句:我所受的伤害,或许并不亚于你?娆娆,其实那时候你真的让我受宠若惊。从小到大,从没有人那么爱我、那么疼我、那么无条件地顺着我求着我。我虽然父母双全,可爸爸长期卧病在床,妈妈有空的时候也是关爱照顾爸爸去了,女生们也都觉得我这人复杂深沉又阴郁,都对我敬而远之。而你,你热烈明亮得就像一束来自天堂的阳光,我连想都不敢想,有一天你会照进我的生活,并且那么可爱地赖在这里,仿佛永远也不会离开。
娆娆,我无法形容我有多害怕失去你,而越害怕我就越不敢让你知道,我怕你知道了我有多在乎你,就此拿住了我的把柄,你就可以要挟我捉弄我故意折磨我,我就不能……再那么幸福了……我承认我自私,可如果你能了解,那正是因为我太自卑,娆娆,我真的很自卑。所以,一旦发现你可能背叛了我,我真的特别特别在意。你知道当初以为被你背叛的时候我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吗?我真的真的,受不了……”
我心底一片怆然。我能明白,他的家境,他成长的经历,的确会让他比别人敏感自卑,所以他需要他的女朋友用绝对的忠贞和顺从来维持他可怜的自尊,一旦对方的忠诚出现疑点,嫉妒与逆袭而来的自卑就能把他逼到发狂!
所以,他说得也没错,他无法接受那件事情,其实也是因为爱我,甚至是太爱我,所以才会介意到那种地步。可我当时对他的期望,也是希望他爱我,希望他爱我到即便介意也还是不能放手。说到底,这只是一种爱的方式的问题。
世界上每个人都不一样,每个人爱另一个人的方式也不一样,甚至就连同一个人,爱不同的人、乃至就是对同一个人的不同时候,方式都可能是千奇百怪甚至互相矛盾的——
他爱吃醋,这是他爱我的方式,因为他太在乎我;他完全不吃醋,这是他爱我的方式,因为他信任而尊重我;
他总是干涉我,这是他爱我的方式,因为他担心我不小心受到伤害;他给我绝对的自由,这是他爱我的方式,因为他要我可以任意追逐想要的快乐;
他很懒,这是他爱我的方式,因为他要把做家务的机会让给我,以便我保持健康和苗条;他很勤快,这是他爱我的方式,因为他舍不得我有一点点吃苦受累;
……
总之,如果真的是爱情,那么就算是乍看起来再不可理喻的做法,细细想来也总有它说得通的一面。
我曾经将萧然和肖蔚洋彼此对照,觉得萧然是我爱的人,肖蔚洋则是爱我的人。然而从这个角度来看,我的那个划分未免失之笼统。萧然爱我的程度未必不如肖蔚洋,只不过他们爱我的方式各不相同、我对这两种方式的喜欢程度各自有别罢了。虽然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一定都更愿意接受肖蔚洋爱一个人的方式,但同时却也无法被抹煞的一个事实是,或许我们根本就无法将爱情同爱情两两比较,因为它们并不能量化,又何从对比?
所以,我只能不从他们的主观感受出发,而以我自己的感受为准——爱我的那个人,他是不是舍得我伤心?他是不是让我伤心了?对于被爱的人而言,不能做到不让自己伤心的爱情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不能不让自己伤心的爱情,又如何给自己幸福?
而萧然和肖蔚洋,他们究竟谁更让我伤心?说起来肖蔚洋才是我那场伤心的始作俑者,可是在萧然用最残酷的绝情来拒绝救治我的伤心的时候,又是肖蔚洋,拿出他最深刻的爱情来拯救了我。
究竟谁更过分?究竟谁更不能原谅?这又能够比较吗?我还能理得清这一团乱麻吗?
我这里想得出神的时候,萧然还在继续说着:“后来的这将近三年里,你和肖蔚洋在一起,我知道你渐渐忘了我、爱上他、享受他给你的幸福……你越来越轻松,越来越快乐,而我呢?我根本无法从当年的阴影中走出来,既忘不了你,也不能再相信任何人。娆娆,你是我所遇到过的、想象得到的,最爱最爱我的人,如果连你都背叛了我,我还能相信谁?
娆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反正我自己在这两年多来是一直在这么想的:如果没有另外那个人,如果没有那件事,我们一定会在一起,你现在的幸福就会是我给的,他现在的幸福就会是我的!”
他的这个判断我不知自己能不能同意。他不知道肖蔚洋是怎么对我的,毕竟这么久以来我们从未见过面,而即便他曾看见过我们在一起的情状、或从别人口中辗转听到零零碎碎的描述,我们夫妻间私密的种种,那些无法形诸语言的心灵上的契合,也绝非他所能想象。不,我不认为他能给我如肖蔚洋所给的完全相同的幸福,可是如果真的如他所言,若没有肖蔚洋,若没有当年那件事,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或许我也是会觉得很幸福的吧?毕竟,那仍然只是方式的问题,至于程度,或许并不在于对方给了多少,而是自己的心收到了多少。
所以,这一切真的已经太晚了吗?世界上为什么要有离婚制度?何况不过才是两年多的光阴,何况我们都还这么年轻,我才只有23岁,他是我的初恋男友,我们的分开明明是出于某种人为加上阴差阳错的原因……
我霎时间只觉得心乱如麻,腾的一下站起来,推开门跑了出去。
我不要再听了,我得回去,我得好好睡一觉,也许一觉醒来我的脑子会清醒一点,我会知道该怎么做。
此时天色尽黑,教堂外也已是一派华灯迷离。跑了一小段之后,清冽的夜气便将我烦躁不安的心绪慢慢抚平。我忽然又不着急回去了,眼瞅着通往酒店的正是一条颇为繁华的街道,我索性放慢速度,闲闲漫步而去。
然后,我遇到了一家门口的招牌上大大方方亮着个半裸猛男的夜店。
我心里一动,回头瞥了一眼那个依旧和我隔着三米距离亦步亦趋的身影,忽然有一种恶向胆边生的冲动。
我一抬脚就走了进去。
不愧是脱衣舞男俱乐部,里面光线极其幽暗,不过也足够你一进门就看见两位只穿着三角裤身材爆好的年轻男子正在长型台上抱着钢管水蛇一样地扭动。
此时尚早,还不到真正开始夜生活的时间,因而客人并不多。我花了20欧点了杯啤酒,刚刚在台子下坐好,那两个男人中更为阴柔的那个一双媚眼就朝我一瞟,然后一步三扭地走过来,跪在我跟前,开始挑逗我。
他托着我的下巴,抚抚我的脸,用口音颇重的英文对我说:“噢宝贝儿,你可真美!”
说着,他张开双臂圈住我,用结实的胸膛来贴我的脸,好像真的很爱我一样,然后,他抬起头,意大利男人特有的高耸鼻尖险险擦过我的唇:“你这么美,如果我是个大富翁,一定要把我的信用卡放在这里保管——”他用手指轻轻拨了一下我的抹胸,再点一下我的嘴唇:“还有这里……”
我被他逗得忍俊不禁,正想说信用卡就不必了,我一会儿给你的小费你就这么还回来也就可以了,冷不丁却有人斜刺里用力攥住我的胳膊,一把将我扯了起来——
我怒目而视,却撞上萧然更为怒火熊熊的目光:“跟我走!”
他用力拉着我快步冲出去,俱乐部里的人也都见怪不怪,似笑非笑地用戏谑的眼神目送着我们,大约都以为我们是一对吵架的夫妻——我是个轻佻的妻子,而他是我妒火中烧的丈夫。我本想大声抗议甚至呼救,如果电影里所演的都是真的,那么或许会有一身横肉的保镖跑出来帮我赶走他,可这到底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招来什么意想不到的麻烦,想想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
一出俱乐部大门,萧然就把我狠狠一拽。我重重摔在他怀里,鼻梁撞得生疼。
我抬头正欲同他理论,却被他狂暴地咬住嘴唇:“你还在用这个来挑战我的极限!”
那一刻,真的不是忘了自己有夫之妇的身份,而是我完完全全懵了。这是萧然吗?这是最矜持最洁身自好最豁不出去的那个萧然吗?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压根儿回不过神来。我想我一定是在做梦,刚才我不是就想着要赶紧回酒店房间去蒙头大睡一场吗?所以我回去了,于是我睡着了,然后我就开始做梦了。
梦都是荒诞的,不是吗?
我就那样梦游般地被萧然紧紧抱着,他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发疯似地吻我,动作幅度很大,像是为了便于从每个角度细致而深入地品尝我。不知过了多久,他腾出一只手,叫了辆出租车,拖着我一齐挤入后座,就连在将酒店的卡片、以及后来的车费递给司机的时候,也不曾让唇舌从我口中须臾而离。
我就这样被他喘着气拎进酒店大门,拥上电梯,然后摔在他房门后的墙上。
、结局篇
萧然的动作并不熟练,更因急切而显得粗鲁——到底是当年原就练习太少,而后来……他果然也还是没在别的女人那里积累过经验……
——我混乱地想着,感到他的手指用力插在我的头发里,将我的发根拽得生痛。他的吻因为不得章法而浅尝辄止,尤其是在并非嘴唇、舌头、鼻尖和耳垂这样能让他轻易啜吸的地方,他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而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他着急地改吻为舔,舌面湿漉而快速地扫过我的脸颊,然后欣喜地发现了我的下巴尖儿。他张开嘴狠狠地用牙齿啃了我一会儿,终于不耐地一手抓住我的衣领,蛮横地往下扯——
“以前我只有在梦里才能这么做……”他粗重地急喘,语气里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与痴狂。
我心里一凛。
他急舔而下,然后重重地咬在我的肩头:“回去就跟他离婚,跟我结婚!”
我像是被人兜头浇了盆凉水,猛地清醒过来——
我不是在做梦!
我使劲推开他,趁他懵然不知所措地靠在对面墙上惊惶地向我望过来,赶紧拉开门跑回我的房间。
我把房门狠狠撞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几乎盖过了他贴在门上哀求的声音:“娆娆!为什么?”
我生怕触电般地赶紧远离那扇门,却仍自惊魂未定地死死盯着它。
而他的声音还在闷闷地传过来:“难道你真的要拒绝我?不,这不可能!”
我茫然无措地整理着刚才被他揉得一团糟乱的衣服,抬眼看镜子里的自己,脸上凝着几团不自然的潮红,头发也乱糟糟的,只是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娆娆,开门,快给我开门!娆娆……”
我对着镜子深吸了几口气,再把它们长长地吐出来。
然后,我走到门后,对着外面柔声说:“别傻了,萧然。你如果一定要求一个不存在的可能性,还不如去想想该怎么回到两年多以前。只有那个纪珂娆还在等着你,等你回心转意,等你一句你要她,你不在乎;只有她才会在看到你转过来的身影时欣喜若狂感激涕零,宁愿下半辈子做牛做马地报答你;只有她才会在平安夜被你抛下弄哭之后,只要一盒蛋挞就可以破涕为笑,说她好爱好爱你,说你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男朋友,说她自己真有眼光……老实说,我也很怀念她,可就连我自己,也再找不回她了。”
当天晚上,我打电话给国内的旅行社,以不要求退还余款为代价,让他们给我将返程机票改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
其实原来的航班也不过就在两日之后,可我一天也不想等了。
回到家是次日晚上10点多,屋里没有人。
肖蔚洋的假期已经结束,这个时候他当然还在加班。
或者……难道是……又出差去了?
我顾不上再多去分辨自己此时此刻那混乱不清得令我懊恼的情绪究竟是什么,我很累,可我的时差和生物钟正乱作一团,累是累,却没什么睡意。于是我学肖蔚洋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