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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怪,简直非常奇怪。
“老地方,我会在那里等你。”他说。
“老地方?什么老地方?”黎菲儿疑惑地叫起来。
“你知道的。”说完,阿丘就将电话挂断了。
老地方老地方老地方老地方……黎菲儿望着自己的手机喃喃地不断重复着,究竟哪里是“老地方”?忽然,她像想到了什么一般迅速地跑了起来,差不多是以百米冲刺一般的速度向大叶子街的那片草地跑去,她没有打车,也可以说成是她根本就来不及去打车。
如果,她的猜想是正确的话,那么,阿丘口中所谓的”老地方”就一定是那里了。
没错,是小的时候,黎菲儿经常会和赵淑真还有黎卓群去的那个地方。大叶子街唯一的一片草地,一望无垠的绿色,可以将所有悲伤与阴霾覆盖的绿色,那片草地,是黎菲儿记忆中最纯粹的色彩与光亮。
二十分钟之后,当黎菲儿气喘吁吁到达的时候,阿丘果然在那里等着她。
他正蹲坐在草地上的香樟树下,戴着咖啡色的棒球帽,眯着眼睛望着蔚蓝无际的天边,就像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小的时候,黎菲儿记得,他也是待在那个地方,而她,也是像这样站在远处观望着他。
黎菲儿停下了脚步,将自己急促的呼吸抚平,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然后慢慢地踏过草地走近了他。
听到了簌簌的脚步声,阿丘转过头,咧着嘴巴笑了起来,抬起一只手向黎菲儿打招呼:“嗨。”
他的那个表情仿佛就是在说,“我就知道你会记得这里,你不会忘记的。”
黎菲儿清楚地看到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而且脸颊上面还有轻微的瘀青,并且他的右手上面还贴着好几个创可贴。于是,黎菲儿皱了皱眉,蹲坐到他的身边,隔着一段距离,奇怪地问:“满脸伤痕累累,怎么搞的,你打架啦?”
“噢。”他笑了笑,抬手摸了摸瘀青的脸颊,“这么明显?”
“废话。”看不出来的是瞎子。黎菲儿翻了翻白眼,撇了撇嘴巴。
“哈哈,你在担心我啊?”阿丘坏笑着问。
黎菲儿则是装作没有听到地转移了话题:“那天之后,苏可可怎么样了?”
阿丘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膀说:“还能怎么样,反正死不了。”
“噢。”黎菲儿点了点头,似乎放心了一些,随后又问:“她是不是因为安尹晨才自杀的呢?”
“你认为呢?”
“我认为是的。”黎菲儿很诚实地回答。
“那就是吧。”阿丘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笑容,让黎菲儿看不透彻。
“是么?”果真如此,虽然黎菲儿隐约中可以感觉得到,但是当这个答案从别人的嘴中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控制地感到了震惊,尽管只是一点点地小小的震惊。
“放心吧,苏可可现在在和我一起住,不会再有事了。”阿丘说着,站起了身望向远方。
“你说什么?”黎菲儿仰起头疑惑地注视着他,问:“你说她和你一起住?你们在同居?你爸妈难道都不管吗?”
“管也管不了。”阿丘忽然伸出手,将黎菲儿从地面上拉了起来,然后朝她笑着眨了眨眼睛,“别说那个了,我今天找你来可不是为了和你讨论她的事情的,走,我带你去看一样好东西。”说着,他便牵住黎菲儿的手飞快地在草地上奔跑起来,黎菲儿是很想甩开他酌,可是她却没有那么做,而是任由他温暖的手指拉着自己跑到了草地空旷的中央,那里似乎是可以更加接近天空的地方。
在草地空旷的中央,正放着一个很大很大的风筝,是大鸟的形状,尽管黎菲儿不知道那种鸟叫做什么名字,其实知道或者不知道都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它只是一只风筝,一只不真实的鸟。
“这不是风筝吗,喂喂,你要做什么?”黎菲儿好奇地看了看那个大鸟的风筝,然后又转头望着阿丘轻声问。
阿丘将那只风筝从草地上拿了起来,然后在黎菲儿的眼前得意地晃了晃,凑近她的耳边说:“你小的时候,总是会站在这里,傻乎乎地望着我和其他的小破孩放风筝,我说得没错吧?”
虽然黎菲儿很好奇他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虽然她也感到有些不甘心,可是,她还是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
没错,她是很羡慕阿丘的。从很小的时候,他的身边就总是围绕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他和每个人都会很快地就打成一片,并且所有小孩子都会毫无理由地听他的命令。他就像是一个霸道的土霸王,可以随意地指使着手下的小兵,高高在上。
“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要放风筝?”黎菲儿问。
“那么,你觉得还有其他的什么吗?”阿丘挑眉,“小吸毒犯,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我问你,你是选择放还是选择不放?”
“放!”黎菲儿干脆地回答。
为什么不放呢?这是她从小就盼望着的事情,不是吗?
阿丘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黎菲儿,目不转睛地着,黎菲儿便伸出手来打他一下说:“你看什么看!”
他歪嘴笑了一下,然后狠狠地将风筝的线扯断,蓦地就将手松开,他抬起头,看着风筝摇摇欲坠地飞到了高空,听着风筝发出呼啦呼啦的猎猎响声。
黎菲儿顿时就急了,她微微半张着嘴巴,看着飞远的风筝朝阿丘大叫起来:“你疯了!你干什么呀?怎么把风筝的线扯断了,这下好了吧,风筝飞走了!”
阿丘只是轻巧地上扬着嘴角微笑,他将双手揣进裤子的口袋中,望着天边风筝渐渐消失的地方说:“因为这是你选择的,你选择要我放,所以我完成了你的心愿,再说,风筝就是风筝,它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断线,我只是让它早一点儿自由而已,有什么不好吗?”
黎菲儿看着阿丘,她张了张嘴巴,却始终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好了,我要走了,苏可可还在家等着我呢。”说完,阿丘转身伸了一个很大的懒腰,然后捶了捶自己的后背便向回去的路走去。
“阿丘。”黎菲儿喊住了他,”你今天找我来,就只是这样吗?”
他看着她,眯起眼睛,“不然你以为呢?我只是要你明白。”
“明白什么?“她问。
“你心里面知道,其实,你早就应该知道,不然,你就是蠢货。”阿丘说。
蠢货。
呵呵,她真的就是一个蠢货吧,她根本没有阿丘所说的那么聪明,她也不想那么聪明。黎菲儿不禁在心底失笑一声,聪明,又能够有什么用呢?聪明,就能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吗?有的时候,宁愿大智若愚的好。
“或许吧。“黎菲儿笑着说。
阿丘看着她,眼神恝然有些悲伤,黎菲儿从未见他露出过这样的眼神,顿时感到有些心慌,他对她说:“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吧。”
黎菲儿低下头。
他接着说,声音很轻,瞬间就被吹散在了风声里,“小吸毒犯,我能帮你的,我都会帮,我心里想的什么,你心里想的什么,以及那个人心里想的什么,希望你都能懂吧。”说到最后,阿丘还干笑了两声。
黎菲儿不再说话,她只感觉自己的心里像洪水一样袭来。她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已经来不及回到从前了,阿丘的话,太晚了,也许真的太晚了,也许真的无法回头了。
既然无法回头,就一直向前。
黎菲儿别过头去说:“我可能会让你失望了。”
“我不怕失望。”他说,“反正,所有人都在让我失望,并且,苏可可已经让我失望过了,你说是吧,哈哈。”说完,他转过脸去,走掉了。
3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措手不及的改变,我便无法再将它回归原状。
我就是这样的笨拙,笨拙到宁愿去相信天长地久,笨拙到宁愿去相信海枯石烂,笨拙到将自己的全部寄托在一个对我冰冷无比的男生的身上。
噢,你瞧,不得不再次承认,阿丘真的已经不再是那个从前的周时哲,他变得成熟了许多,他变得在放弃挣扎而选择了成长。而我,是不是也可以去尝试着不再做从前的那个黎菲儿了呢?
我想要抛弃赵淑真,我想要抛弃黎卓群,我想抛弃那些曾经将我伤害至深的所有一切,我这么做,会不会是太任性了?
只是,我知道,就算我将来有一天真的会后悔,我也无法做到离开安尹晨。
因为,这一切都早已经在那个雨夜便注定了,我承认,他对我的冷漠让我无时无刻不在怀疑他是否真心的喜欢过我,只是,我却仍然愿意相信他就是我的劫数,这一生,这一辈子都逃脱不掉的劫数。我敢保证,如果没有遇见过他,我不会拥有现在这样又甜蜜又疼痛的快乐,是他的出现让我觉得,黎菲儿可以像其他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敢爱敢恨,不再做”吸毒犯的女儿”。
我要做的,就只是黎菲儿自己。
我不想要去模仿任何人,也不愿为过去而活,我必须踏出那一步,离开充满了阴影的从前。
也许,我的这些想法,阿丘是永远都不会懂的。没有人会懂的,包括夏暖暖在内,他们一定都不会懂。
不会懂,什么叫做在劫难逃,不会懂,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选自黎菲儿博客2004年
4
与阿丘分手之后,黎菲儿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安尹晨租的那个房子里面。只是遗憾的是,她仍旧没有在屋子里面看到安尹晨的身影。房间里似乎还是不久前她刚刚整理过的样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仿佛安尹晨这段时间就没有回到这里住过。
想到这里,黎菲儿便有些焦急地给安尹晨发了一条短信:你在哪里呢?
等了好久,安尹晨都没有回复黎菲儿。当黎菲儿忍不住直接打通他的电话的时候,他那边竟然索性就关机了。
凭心而论,黎菲儿开始觉得自己可怜起来,她想起了苏可可站在楼顶上扬言要自杀的模样,她突然就觉得阿丘说的话不是毫无根据的,会不会,在不远的将来,黎菲儿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呢?她是不是也会为了安尹晨失去一切,包括最后的一丝骄傲,包括最后的一丝尊严?
不!
不会的!黎菲儿用力地摇头,她想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地抛掉。她现在什么都不要去想,她只愿意相信安尹晨说的话,哪怕,他是在骗她也好,哪怕,他一直都在骗她。她宁愿那样,真的宁愿那样。
其实,有时候被人费尽心机地骗,说不定,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所以,黎菲儿才会觉得在安尹晨的身边是那样的快乐,可是他却从来都懒得骗她。
真是矛盾的说法啊。
想到了这里,黎菲儿便迫不及待地走出了安尹晨的屋子,她决定去找安尹晨。想要找到安尹晨其实很简单,因为他能够去的地方无非就是“午夜诱惑”酒吧,毕竟他是那里人气高到爆的萨克斯手,在那里,他能够得到相当不错的待遇。
初夏的黄昏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让人沉醉,让人迷惑,甚至有一种想要哭出来的冲动。风吹过,香樟树的枝叶在头顶上哗啦哗啦地响动,黎菲儿怀抱着有些沮丧的心情走在去往“午夜诱惑”酒吧的路上,走在一成不变的初夏的黄昏之中。
小道两旁有几个小孩子在相互追逐着放风筝,纯真无邪的小脸上挂着的是满满的欢乐与喜悦。黎菲儿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回头观望,她的脑海里浮现的是阿丘的脸庞,她不知道阿丘经历过什么,会从周时哲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可是,她呢?她自己又是在为了什么呢,有些时候,黎菲儿被自己那种不可理喻的任性行为都伤得体无完肤,无从得到救赎。
但愿,安尹晨能够履行他的诺言,不要伤害她。
不然,她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崩溃,不会绝望。
大约是走了十分钟左右的路程,黎菲儿推开了酒吧的大门。此刻的酒吧并没有夜晚时那般杂乱,但是暗红的灯光依然在不停地闪烁。雅姐似乎还没有来到这里,只有爱伦在吧台前面和一个女服务员打情骂俏。黎菲儿走到吧台旁,问爱伦:“安尹晨在哪儿?”
她的口气,似乎料定了安尹晨会在这儿。
女服务员用一脸诧异的眼神盯着黎菲儿看,也难怪她不认识黎菲儿,因为自从黎菲儿回到沐川中学之后,她已经很少有时间来这里驻唱了。
爱伦看到黎菲儿急忙招呼着说:“菲儿,好久不见,你找安哥啊,他在三号包厢里打牌呢!”
“哦,谢谢。”黎非儿对他笑了一下,转身便向三号包厢走去。
身后还传来那个女服务员好奇的声音——“爱伦哥,她是谁啊?找安哥有什么事啊?”
看来,安尹晨并没有将和她交往的事情告诉别人。
想到这里,黎菲儿的心底禁不住涌起了巨大的失落感。失落之后,黎菲儿径直就推开了三号包厢的门走了进去。
包厢里面非常的阴暗,到处都弥漫着烟酒的味道,乌烟瘴气的,非常刺眼并且也非常刺鼻。
好半天之后,黎菲儿才终于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她睁大了眼睛看过去,差点儿就吐血而亡。安尹晨正在和几个一看就知道是小混混的男生打牌,他的嘴巴里面叼着一支香烟,非常认真地盯着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