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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假意不高兴地说:“你咋又叫我老夫人啦?让我这浑身怪别扭的,咱们两家一块儿来京城的,哪就这么些的客套。”
张氏以前跟姜妈妈聊天都处处透着谨慎,跟常氏在一起就明显的很轻松,想啥说啥。
“行!老姐姐,你不让叫我就不叫,都听你的还不成?”常氏也是个通透性子,虽然比不得芽儿娘那样豁达,但也见风使舵,不给别人找不自在。
宝珠端了白糖水过来,“娘,常师傅,你们别干聊,多喝水,春季里风大最是干燥。”
宝珠这阵子感觉像是又回到陈老爹刚过世那会儿,娘俩相依为命,无声无息的过着日子,只是见张氏忙里忙外的辛苦,自己也不好躲起来闷声不响,白天里强撑着进出,忙和店里的生意,只是晚上一闭上眼睛,前事种种就浮现脑中,挥之不去,一个多月下来人明显的瘦了一大圈。
“掌柜的这阵子许是太忙碌了。人都瘦了,老姐姐,要不今日我掌勺,咱们好好吃一顿,也给她补补?”
常师傅提议,张氏自然高兴。两人一道出门买菜。回来时章良章华两兄弟也一块儿过来了。
“陈姑娘……许久不见了。”章良仍旧拘谨的打招呼。
宝珠听常师傅念叨过,章良原本书局里的零工做的好好的,可是总看书入了迷忘记招呼来买书的客人,几次三番下来,书局的掌柜不乐意了,不久前还是辞掉了他。少了几个工钱章良倒也无所谓,只是没书看让他很是烦闷。
老二章华就在附近的学里读书。规规矩矩的给张氏和宝珠问过好便不再多话,比他哥哥倒是更寡言。
常师傅在厨房一阵忙碌,张氏打下手,不一会儿四个热菜一道汤就端上了桌,几个人围坐桌前边吃便唠家常。
自从饭庄结业,宝珠也小半年没吃过常师傅烧的菜了,这一餐尤其显得格外美味。吃着吃着宝珠的心思就活动了下。看着章良便说道:“我倒是看好一门小生意。你要是最近有闲暇的话,不如跟着我一起做吧。”
章良涨红了脸呐呐道:“陈姑娘,我……只会读书,银钱之事并不精通。”
常氏也笑着说:“掌柜的,你可不知道他,别说是做生意了。平常一看见书,恐怕连他亲娘是谁都不记得了。”
张氏也劝道:“珠儿。你现在天天忙着陈记的生意已经够累的,别再给自己增加活儿了,好好的休养阵子再说吧。”
宝珠现在只嫌自己不够忙,最怕一闲下来的心慌意乱,那种不能说不敢想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买卖,我只是打算开个小书局,只租不卖,有喜欢的书,花上个几个铜板就来随意看,给了押金也能拿回家去,不过是租间房子的事,也费不了多少心思。”
这条街上每逢大比之年都住满了进京应试的学子,读书人多,书局自然就生意兴隆,可是书价昂贵,也不是所有人都买得起。
章良一听大为感兴趣,忙将自己推崇的书单长长的列了一大串,也不结巴了,滔滔不绝的说到大家都吃完了饭,常师傅告辞时候才罢休。
宝珠无奈,只得敷衍着点头不止。
等人都走了,张氏笑着说:“章良那孩子是个实诚的。”
宝珠不置可否。
转天一大早,宝珠收拾妥当刚要出去,一开院门就看见章良站在门外。
“陈姑娘,你……你是要去选书么?”
这阵子常师傅又照着单子推出两款新小吃,三家店都生意兴隆,宝珠原本打算趁热将另两家店转手,没想到章良惦记着买书,一大早就找上门来了。
宝珠因着上回租房子连累章良被打还心存愧疚,见他一心想要办书局,当下也不好驳回,只好点头说道:“我正打算去叫你呢,没想到你已经先来了。”
章良一听果然大喜,忙跟宝珠介绍哪家书局的书齐全。
宝珠一看,心想着要是现在先去给书局选址肯定不和他心意,不如就顺了他,先去买书也无所谓,只好无奈说道:“章良,咱们就这么空手去么?也不是只买十本八本的,到时候怎么拿回来?”
章良‘哎呀’一声才恍然大悟,直解释是自己没想到这个。宝珠一看也无法,只得先绕道去了陈记店铺,拿了两条布袋出来。
城西这边的小书局也有三五家,常年将滞销或者破损发霉卖不出去的书堆在门口,混在一起论斤卖。
章良见宝珠只顾着按斤称书,连书名都不看,不禁皱眉:“陈姑娘,这些书里许多都是无名之士胡言乱语,根本就不值得一览。”
宝珠随手抄起几本来翻看,见大多都是游记话本之类,便笑道:“名家名著大都买回家收藏,这种杂七杂八的最适宜花几个小钱租书阅览,正合适咱们的书局呢。”
章良见宝珠坚持己见颇有些不悦,因着是宝珠付钱,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明显不复刚才的兴奋,变得兴致缺缺。
宝珠察觉到张良的异样并不理会,只继续捡了书往布袋里装,就在快要装满时候,旁边的章良忽然就一声惊呼:“【沧浪集】!居然是陆夫子手撰的真迹!”
宝珠暗付,难道是捡到漏了?再看章良已经兴奋的大呼小叫,引得一旁翻书的几个文人都来围观,宝珠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书局掌柜被惊动凑了过来。
“原来这本书混在这里了!我说怎么找不到了呢,多谢这位小兄弟啦,要是看中了的话,算你便宜点儿,一两二钱拿走。”肥白的掌柜小眼咕噜噜乱转,上来就要强抢章良手里的书。
宝珠看了眼章良手中满是霉点的书籍,料想掌柜的是自己看错眼又不想吃亏,出尔反尔可不是生意人该有的作为,便扬声问道:“这位掌柜的,既然你说是放错了,那我要请教下,这本书该放到经史子集哪一部啊?此书有三部前传两本后续,掌柜的书局里可有全套么?”
一旁买书的学子刚才直羡慕章良的好运气,见掌柜的不认账,同行的姑娘出言发难,都兴致勃勃的围观看热闹。
掌柜的沉思半响才犹豫开口道:“本店只按书名部首陈列,至于前传后续么……姑娘想买的话,过几日我们上新书时采买了便是。”
哄堂大笑
“掌柜的难道能上天入地,去阴曹地府请来陆夫子写后续?”
“看来掌柜的根本就不识书,何来放错一说,根本就是出尔反尔。”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直臊的书局掌柜的面红耳赤,最后宝珠还是将书放进了布袋,按照二百文一斤的价格称了重。
路上章良捧着那本文集夸赞道:“今日多亏了姑娘急智博学,要不然在下就要与陆夫子的毕生心血失之交臂了。”
宝珠笑道:“其实那本书我压根就没听说过,更谈不上博学,商人重利重信,得来此书全靠你慧眼识珠。”
章良喜笑颜开,正要再说话,突然身后一辆马车疾驰而过。
“小心!”宝珠情急下拉了章良的手疾步闪避,两人齐齐倒在了路边。
“陈姑娘,你没伤到吧?”章良拉起宝珠,又像是被烫到般连忙松手,一脸关切的询问。
宝珠看着停在街角的青布马车呆怔了半响,才回神呐呐的说:“我没事,你先回去吧,书就先收在你那里,等我安排妥当了再通知你。”
章良见宝珠无碍,又听说书都由他暂时保管,当即喜不自禁,匆匆告辞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宝珠想了片刻,还是迈步朝着马车走去。
马车里,霍正东端详了宝珠好一会儿才开口,“你瘦了,这边住不习惯的话还是搬回去吧,姜妈妈和小梅都还在冒儿巷,我把房契过户给你。”
“不必了,你找我还有别的事么?”宝珠垂着头问道。
霍正东冷笑:“刚才那个书呆子就是章良吧?你对这种蠢货倒是不多计较。”
“没要紧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宝珠起身就要下车。
霍正东一把拽住,“就算章良这种穷书生,你以为他读书为了什么?不过也是黄金屋颜如玉罢了!你又何必跟我斤斤计较呢?”
宝珠愤然回头:“他知道礼义廉耻!他知道洁身自爱!”
霍正东嘲笑:“礼义廉耻?我既没嫖娼也没勾搭有夫之妇,屋里人都是家中长者所赐,何来不耻?你说他自爱我看倒也未必,连本书都买不起,想不自爱恐怕也难!”
宝珠深吸一口气:“我不及霍公子能言善辩,更自惭身份卑微不敢高攀,之前种种全是我痴人痴念,事到如今,霍公子也放开吧。”
“你果真是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
“不后悔么?”
“以后不要再相见了。”
第三十三章 书馆
几日后,阿昭带着小梅来到宝珠母女租住的小院儿。
小梅跪在地上哭得声泪俱催:“陈夫人,陈姑娘,奴婢早就没了亲人,原本就是霍爷买来伺候夫人和姑娘的,现在府里不收留,要将奴婢再卖出去,还不知道会被人牙子送到什么地方……真要是那肮脏见不得人的去处,我也不活了,求求姑娘夫人发发善心救我一命,就留下我吧。”
张氏对着陌生人都能心生怜悯,何况是相处了一段时间的小梅,早就一脸的同情,为难的看向宝珠:“珠儿,你看这……”
宝珠清楚张氏的脾气,像这种纠结又犹豫的事情一贯是让宝珠拿主意,可是现在自己如果说不留,明显的张氏已经动了隐测之心,如果说留下,过后肯定还会起疑,认定霍正东是不安好心,自己也有藕断丝连的意思。
宝珠只得无奈的说:“娘,咱们本来也打算找个人做活儿,至于是留她还是另买,您看着办吧,我都听你的。”
张氏果然是开始纠结,好大一会儿才开口道:“小梅姑娘,你要想留下来也行,可是咱们话得说前头,一来我们家是小门小户,三餐简单,比不上你旧主子家的排场;再者就是……你来这儿是干活的,要是想着帮谁穿针引线的话……我可不答应。”
小梅连忙磕头:“谢谢夫人收留,奴婢的卖身契就在夫人手里,怎么敢不听话呢?您让奴婢怎样就怎样。”
阿昭转交了小梅的卖身契,张氏又让宝珠取了身价银子给阿昭,两边交接清楚后,小梅就留了下来。
厢房空置着,略收拾下就能住人,小梅跟张氏也不认生,放下包袱就开始干活。利索收拾完自己的房间又快手快脚的烧火做好了饭。
“小梅,你也坐下一起吃吧,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张氏招呼道。
小梅忙摇头推辞,说什么也不肯坐下。
宝珠笑道:“刚才是谁说的,以后都听夫人的呢?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忘记了?”
小梅这才别别扭扭的坐下,跟着宝珠和张氏一起用了饭。
宝珠见小梅出去洗碗了。才说道:“娘,以后我不在家时候。就让小梅多帮着你,闷了也让她陪你说说话。”
张氏点点头又皱眉:“珠儿,我怎么还是觉得这事儿不太妥当啊,毕竟是他们家的人,现在又……”
果不其然,宝珠扶额:“娘,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不如我替她找户好人家,再卖掉就是了。”
张氏连忙摆手:“别。珠儿你千万别这样,那孩子小小年纪的,刚被转手,再又换一家,这心里该得多难受啊,何况多少也是因为咱们……就这么着吧。”
晚上张氏睡下。宝珠在自己房间里核算开书馆的成本,小梅端了茶水进来,“姑娘,我泡了龙井,您先喝盏茶再写吧。”
宝珠放下笔,接过茶抿了一口,“小梅。白天那话你也就骗骗我娘,虽然卖身契也改了日期,但我知道你进霍府可不止这三两个月。”
“不瞒姑娘,奴婢十二岁就进府,到现在已经三年多了。”
“霍正东让你过来干什么?”
“回姑娘话,爷只是担心姑娘没人伺候再受了累,还担心您自己买人再错挑了恶奴,所以才让奴婢过来的。”
小梅递过来一只木匣,宝珠打开,见里面是她原本留在冒儿巷的簪子和耳环,那张茶庄的股份契约也在。
宝珠捻着茶杯好半天没说话,半响后才抬头盯着小梅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爷还说,他知道姑娘之前说的都是气话,让你什么时候消了气再去找他。”
夜里,宝珠披衣下床,打开木匣,将里面的耳环取出来戴上,怔了一会儿,又默默的摘了下来。
转眼就到了端午节,张氏和小梅在家包了粽子,等到宝珠回来,香喷喷的刚好出锅。
“珠儿,快去洗了手过来吃饭,今儿个你赵婶子给了一把艾叶,晚上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