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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面无表情:“不劳烦了,我自己叫轿子回去就好。”
“时辰尚早,还是我送陈姑娘一程吧。”周仕显扶住了马车。
宝珠也没推辞,快手快脚的爬了上去。
一路无话,到家后张氏和小梅正在张罗晚饭,宝珠一头扎进自己房间,将积攒的银票都取了出来,一张张的数,直到过手了几遍才踏实下心来。
接下来的一阵子,宝珠天天的早出晚归。
登瀛楼各项手续都办齐全,三人将合股的文书也签字过了红契,原先留下的人手又都筛选了一遍,合适的留下来重新签了雇工契。又停业修缮也一番,等到二月初二龙抬头这一天,正式开业了。
常氏自然跟了过来,厨房里还有几个大师傅,一并上工。
原先的大掌柜姓马,京城本地人士,五十多岁年纪,在登瀛楼也做了十来年的掌柜,宝珠冷眼瞧着他说话行事都稳妥,便决定了还继续留他在外面柜台上照应,做了二掌柜。
登瀛楼三层的结构,一楼大堂二楼雅间,三楼的楼梯宝珠改设到隐蔽处,将整个楼层装潢成私人区域,除了会客室茶室,还留了平时休憩用的包厢。
霍正东一如既往的换了原本七八成新的全套家私,阿昭指挥着店里的小伙计,搬进搬出的折腾了一下午。
宝珠烦躁:“霍公子好大的排场,要不要将府上的丫鬟也带过来伺候啊?”
霍正东正在端着茶盏,欣赏刚挂上去的一副山水画,听见宝珠嘲讽回头笑道:“有你在,我哪敢再叫丫鬟,你要是愿意伺候的话……”
宝珠将手里的账本一把砸了过去,起身摔门走出茶室。
第三十九章 送行
今年春迟,三月里还微寒,登瀛楼大堂,几乎每桌都点了热锅子涮羊肉,热辣辣的红油汤底,三五人围坐一起吃的沸沸腾腾,大堂里满了七八成的座,吆喝着上菜上酒噪杂声鼎沸。
“又是热锅子又是烤鸭炒菜的,你倒是折腾的热闹,怎么也不确定个菜系?就这么杂七杂八的卖下去?”周仕显皱眉问道。
宝珠得意:“你懂什么?新店开张,食客就图个新鲜,我这叫聚拢人气。”
接手登瀛楼重新开业已经一个多月了,装潢了门面又添置了许多的新鲜菜式,一时间客似云来,早不复月前惨淡经营的摸样。
宝珠从早忙到晚,每天都等到外面送走最后一桌客人,酒楼打了烊才回家。
“珠儿,你这见天忙忙活活的,一早出门,回来就睡,娘想跟你说点儿要紧事都抓不着人。”张氏埋怨道。
宝珠正在泡脚,听见张氏抱怨忙陪着笑哄道:“娘,昨个儿伙计送回来的烤鸭你尝了没?好吃的话明天我再让人送一只来。”
张氏白了宝珠一眼:“谁要跟你说鸭子啊,我要跟你说的是章良!这月中旬他就要回乡考试去了,这一去几百里路,银钱上恐怕要宽裕些才行。”
宝珠想了下便点头道:“我知道了娘,到时候我会送一份仪呈给常师傅的。”
张氏笑了:“你这孩子,怎么弄得跟人情往来似得?你给了常师傅,难不成还指望着人家找机会给你还礼?”
“有什么不妥么?那应该怎样做?”宝珠好奇的请教。
“你呀就该找个机会约了章良出来,趁着送行的时候,把银子用手帕子裹好了悄悄地塞给他……”
“扑哧”宝珠忍不住乐出声来,继而笑的前仰后合,“娘!你这阵子天天跟赵婶子出去看戏啊?”
张氏不悦的轻拍了下宝珠的后背。“你笑啥呀?那戏文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书生去赶考,小姐送银子资助,后来书生中了状元。穿着大红袍子将小姐八抬大轿的抬进门做夫人……”
宝珠笑着笑着就怔住了,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人穿着大红喜袍的画面。俊朗身姿嘴角含笑……
宝珠摇摇头挥走杂念,无奈叹气说道:“娘,那戏文里有没有演过农家女送银子给书生赶考呢?后来又是什么结局你知道么?”
张氏还真的仔细想了下,“有这出戏?娘怎么没看过?后来呢?后来咋样啦?”
宝珠笑笑,压低了声音双手比划着缓缓讲道:“后来啊,书生中了状元,娶了公主做了驸马。要和原来的农家女退婚,农家女舍不得诰命夫人的身份,竟是死也不肯,状元郎急红了眼。雇了凶手,趁着夜黑风高……卡擦!”
“哎呦!你个坏丫头,吓了娘一跳!明儿个我得去问问赵婶子,看有没有这出戏,要是让娘知道你胡乱编排人家章良。看我饶不饶你!”
张氏走后,宝珠早早歇下,只是躺在床上又失眠了,翻来覆去的折腾到后半夜才睡去,结果转天一醒来。已经是正午时分。
“娘!你怎么也不叫醒我啊!害我睡过了头,小梅!快点打洗脸水!”宝珠急急忙忙的边穿衣服边大喊着。
张氏委屈埋怨:“我还不是看你累着了,想让你多睡会儿,你是掌柜的,晚一会儿去怕啥了?谁还敢说你?”
宝珠来不及跟张氏争辩,匆匆忙收拾妥当出了门,叫了轿子就赶紧的奔了酒楼。
马掌柜的看见宝珠急慌慌进门,赶紧迎了出来,“陈掌柜,两位东家都过来了,在楼上的会客厅等着你呢,好像还带了客人。”
客人?这阵子卢校尉王参将他们没少来,就连彭达从府城赶来京中办事也聚过几次,都是熟人,算不上客人,这又是哪位过来了呢?
宝珠疑惑着上了楼,快步赶到会客厅,推开门瞬间就不由得怔了下。
霍正东和周仕显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各端了一杯茶悠闲的喝着。厅里站着常师傅和章良母子,两人都是一脸的喜色。
“你来啦?要是身子不舒服就歇息几天,这里还有马掌柜支应着呢。”霍正东放下茶杯淡淡的说。
宝珠敷衍着点点头便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
常氏眉开眼笑的说道:“掌柜的,这回可真亏了周少爷,给章良介绍了推荐人还有先生,要不然我还真犯了愁。”
“什么……推荐人?”宝珠疑惑。
章良接口道:“科举试前要有本地已参试过的生员引荐才能报名,我原本还苦于找不到人选,周少爷便介绍了上一科的韩举人,可谓是雪中送炭……”
“你之前结识的那些学子呢?就没有想过要交往一两个同乡预备着这层?”宝珠打断质疑道。
章良突地就面红耳赤,宝珠也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当着外人的面,还有常氏看着就让章良下不了台,实在是不妥,自觉失言,尴尬着咳了两声,闭嘴不再说话。
霍正东端着茶杯抿嘴轻笑不语。
周仕显干咳了两声,挥手让常师傅退下去,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章良,这位齐大人是我父亲的同窗好友,也是你们这次恩科开试的主考官,你回乡后记着找时间去拜访下,得他提点一二,想必也能事半功倍。”
章良惊喜,忙不迭道谢。
霍正东吩咐一声,门外阿昭捧着个托盘进来。
霍正东起身接过,亲自递到章良面前:“章良,我一向最敬佩读书人,尤其是身处贫境自强不息的博学之才,风骨独存富贵不摧,乃浊世中一泉清流,你是常师傅的儿子,将来博取了功名,说起来也是咱们酒楼的荣耀,这里是一点仪呈,恭贺你早日考中,衣锦还乡。”
章良被霍正东一番话吹捧的晕头转向,“霍公子严重了,在下不敢当,此番盛情实在是……令在下感动于心。”
霍正东轻笑:“你也不必客气,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我绝对义不容辞。”说完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瞟了宝珠一眼。
宝珠没得就一阵恶寒,狠狠的瞪了回去。
章良又推拒几回,最后还是收下了霍正东送的二百两银子,又和周仕显谈论了行程安排动身日期,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告辞离去。
“阿昭,去让厨房炖碗嫩嫩的鸡蛋羹,给陈掌柜的端过来。”霍正东吩咐。
宝珠还神游天外,总觉得刚才的气氛有些异样,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晚上打烊回家后,宝珠招呼过张氏,叫上小梅,包了二十两银子去见章良。
“陈姑娘你……等我回来,考取了功名也好给日后做打算……”
宝珠点头:“你出门在外,万事小心,记得财不露白,还有,我们妇人都不懂科举的章程,你把考试时间,路上往返所需时日,记得都要告知常师傅,省的你逾期未归她再惦记。”
“劳姑娘费心了,我谨记……”
章良的老家在黄河南边儿,离着京城有十来天的路程,动身那天宝珠给常氏放了假送行,自己在酒楼里忙的焦头烂额。
“陈掌柜的,你看这……生意刚好了没几天,以前的登瀛楼就是被会宾楼使了这招挤垮的,现在又……唉!”马掌柜急的满头是汗。
宝珠忙安抚了马掌柜,又吩咐道:“去厨房把刘师傅和尤师傅叫过来,跟我去会宾楼走一趟,既然他们也卖热锅子,咱们总得见识了才能对比出好坏来,你等我回来再拿主意。”
马掌柜的应声,忙去安排,宝珠带着两位厨上的师傅正要出门时候,迎面刚好走进来霍家的三少爷。
“陈姑娘,许久不见了,我听说贵店的热锅子别具一格,特来品尝一番,不知姑娘可否赏光与在下一同就坐呢?”霍三少爷客气说道
宝珠笑了:“三少爷来登瀛楼用餐?真是巧,我也打算去对面尝尝贵店的热锅子呢,干脆咱们谁也别陪谁了,各忙各的吧。”
霍三少爷点头笑道:“也好,姑娘请便。”
两厢告辞,宝珠带着两个师傅三五步就到了对面的会宾楼,点了清汤锅和红油麻辣锅,叫了一桌子羊肉时蔬坐下慢慢品尝。
“陈掌柜,这肉片可都是上好的羊腿肉啊!一盘子比咱们店里的足足多出来二两!”刘师傅惊讶的说。
尤师傅舀了一匙汤底盛在碗里,抿嘴砸了一小口,“陈掌柜,这汤底是牛骨猪骨鱼羊肉熬制的,还加了党参桂圆牛蒡十几种调料,嗯……虽然味道不如咱们店里的,可都是真材实料啊。”
宝珠尝了汤底吃了羊肉,不由的赞叹,虽然具体啥材料她吃不出来,可味道还是能尝出好坏的,尤师傅是不敢说,但是宝珠知道,这味道比自己调配的可丝毫不差,又放了货真价实的稀罕补品充场面,难怪客人都跑到这一边了。
等到结账时,宝珠又惊呆了,不论锅底和羊肉,居然都和登瀛楼一摸一样的定价!
卖价连食材的本钱都不够,会宾楼这是要亏了老本都和登瀛楼死磕到底么?
第四十章 公道
宝珠从会宾楼回来就一头扎进后厨,配料尝试新菜,忙的不亦乐乎,直到霍正东将她拉了出来。
“这一身的油烟味儿,你钻到厨房折腾什么?”
宝珠见霍正东嫌弃的掩鼻,不悦反问道:“你说我在做什么?马掌柜没跟你说会宾楼挤兑的事么?”
霍正东嗤笑:“你做出来新菜他们就不挤兑了?就算你弄出个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新东西,稍微有点经验的厨子也能做出个相似的,而且比你更舍得下料,就算味道有差别,难道客人会在意?”
宝珠沮丧的坐下来,愁眉苦脸的看着霍正东问:“难道就没法子了么?”
“既然他们想赔本赚吆喝,咱们冷眼旁观着就是了,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撑着赔多久。”霍正东冷笑道。
宝珠忍了半天,还是开口问道:“那酒楼是你家继夫人的么?她是成心跟你过不去的是不是?”
霍正东看了眼宝珠不在意的说道:“会宾楼原本是我母亲的陪嫁,现在是霍府的公产。”
“那这间登瀛楼呢?房契地契是你买下的,也是霍府的公产么?”
“那是我这一房的私蓄。”
宝珠汗颜,陪嫁,公产,私蓄……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捋清楚关系,想当初自己家所有的银子都在坑洞的陶罐里,哪里分得清楚谁是谁的钱。
霍正东交代按兵不动,宝珠也只好依命行事,时不时的就派人去会宾楼打探下。大半个月后,果然是汤底逐渐淡了下来,羊肉分量也减少了。但是口碑已经在外,客人都知道会宾楼的热锅子材料名贵,价钱公道,竟都习以为常的留了下来,至于口味的轻微差异。也没人在意。
看着刚火热了一段就冷清下来的生意,宝珠心急如焚,焦躁不安的在茶室里踱来踱去。
周仕显叹气:“你就不能坐下来安静一会儿?船到桥头自然直,心急最是没用,长远的生意。一时间失利也是常有的事。”
“我就不明白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