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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烧很快就退了啦。”晓溪感觉天望在注视着自己,不知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已经退了一大半的烧又开始在脸上升温了。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叩门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晓溪你在不在?我进来了。”是高桥先生!
天望一下站起来想溜,他麻利地爬到窗台边,熟门熟路地顺着树枝滑落下去。晓溪追到窗台边,只来得及看到他刷拉一下落到地面,向她丢了个星星眼——“我想,我有一点喜欢你了。”
“什么?”晓溪还想询问得更清楚一点,高桥先生嘈杂的问候已经塞满了病房。她目送着天望远去,心中翻滚着惊喜和惴惴不安——这个“喜欢”,是“对歌迷的喜欢”,还是真正的喜欢呢?不过不管怎样晓溪要高兴到又发高烧了。
“我很喜欢你,天望,不是一点喜欢。”晓溪自言自语道。
第四章 仲夏夜恋曲
1
“达尔文”全国巡演第二站——上海。晓溪留在了北京休养,不再去给“达尔文”做开唱嘉宾。
不用等到晚上的正式开演时间,那个下午汇聚在体育馆门口的人早已人山人海,全都是“达尔文”的忠实歌迷。女歌迷们贪婪的眼光更是聚焦在巨幅宣传海报上,他们激动地期待和盼望已久的偶像亲密接触。
等到了晚上的演出时间,沸腾的欢呼声震耳欲聋,所有的兴奋因子都在那一刻得到了尽情释放。天望和克己因为有过上一场的经验,表演更加无可挑剔。
等回到了后台,克己和工作人员们彼此欣慰地交谈着,本来兴致勃勃的天望却一下子躺倒在化妆镜前,感觉从头到脚脱力般的疲倦。是啊,此后连续两天都要在这个城市各处做宣传,接下来还要赶着去布置下一场演唱会,这样异常繁忙紧张的生活正是以前的他所渴望的,而这一次心里却感觉空荡荡的,总觉得缺了一点什么……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包围着他,让他心烦意乱。
“歌迷给你的。”广井先生突然走过来递给他一张纸条,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
“祝贺演唱会成功,美美广场等你,不见不散。”
天望没有过多理会,他把卡片丢到一边,就去和克己一起交流新编的曲目了。
窗外,天气突然变了,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
“最近总觉得你有点心不在焉的,”克已拔着吉他调侃地说,“是缺少了名为‘晓溪’的甜品调剂生活吗?”
“哎?胡说什么哦。”天望撇撇嘴,“晓溪在养病啦。休息完她不是要录新专辑吗?估计现在也忙得不可开交吧。”
“但我怎么听说,晓溪好像偷偷来了上海哦!”克己向他挤眉弄眼。
什么?天望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克己的话,再加上广井先生递纸条给他时的异样表情,他立刻醒悟到自己忽略了重要的事情!赶紧翻出那张卡片,却赫然发现卡片的背部有个小小的动物标记——是他跟晓溪一起逛街时买的那只又呆又肥的猫!
“祝贺演唱会成功,美美广场等你,不见不散。”这,这应该是晓溪的笔迹啊。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已经变成了倾盆大雨,这样的天气……而且时间已经过去好久好久了,难道晓溪就那样一直等着?
天望立刻披上外套,拿了把伞一头冲进了茫茫的雨帘中。
美美广场上。
雨簌簌地下个不停,广场上的一切似乎都笼罩在一片白色的雾中。天已经黑了,对面只是斑驳的影子。冰冷的雨水一滴一滴打在他的脸上、身上,他的全身都湿透了。
终于,天望看见广场的一个路灯下站着一个娇小的影子。她站在原地不停地搓着肩,雨水早已经把她淋透。
“晓溪。”天望大声喊了一声,但他的声音在雨中如同折翅的小鸟,嗖的一声飞出去,坠落下去。
天望一把上前抓住了她。
晓溪转回头看见天望时脸上洋溢起笑容,可那笑容在雨中看起来那么憔悴。
“你等了多久了?你已经发过烧了,再淋雨淋坏了怎么办?”
“没关系。我想你,就过来了。无论如何要见你一面……”虽然是雨夜,晓溪的大眼睛仍然像星辰一样熠熠闪着光,她的表情更是激动得有些奇怪,“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在听到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与你分享!”
“什么事以后再说,我送你回宾馆吧!”天望拖曳着她。
“听我说嘛,爸爸不是去参加同学会了吗,”晓溪开心地凝视着天望,“而你妈妈不是也收到了同学会邀请卡吗?”
天望想起了在学校时,他还是程子望的打扮时,接到和晓溪的爸爸同样的毕业同学会邀请函,那是给已故的妈妈的。那时候他还开玩笑说,如果妈妈健在的话,或许会和晓溪的爸爸在聚会的走廊上擦肩而过,现在晓溪旧事重提,难道说……
晓溪的笑容令他肯定了自己的推测,她继续说下去:“爸爸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面熟,而演唱会上看到你,我说了你和程子望是同一人。从英国回来时,更令他确定了这一点——伯母名叫程晶,对不对?原来我爸爸跟你妈妈,他们不仅是同班同学,而且曾经是一对恋人啊……”
这回轮到天望吃惊了。他自幼跟着母亲在英国长大,母亲从来没有给他讲过这样的事情,而且母亲嫁给父亲后关系一直也不怎么好,他经常会听到他们吵架。后来,他们离婚了,母亲就带着他回国了。
晓溪也从来没有想过,那天爸爸参加完同学会回来,会带给她这样震撼的消息。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唏嘘地讲起了很多事情,明爸爸和程妈妈年轻的时候,都是演艺圈的当红明星,两人在高中的时候就相恋了。后来因为开始走红,迫于压力被逼着分手……
——小晶,我们来做个约定好不好?如果彼此有孩子的话,一定要到我们就读过的樱丘中学上学!
当年,他和她彼此慎重地交换着约定。然而造化弄人,程妈妈在还没有生育天望的时候,就远走他乡,一对有情人不得不分离了。
“难怪我母亲的遗言,就是要我一定要回国读樱丘高中,因为走得太急她都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天望看着晓溪,觉得世界小得不可思议,他竟然完成了母亲的遗志,在同一所校园里相遇了!
晓溪的身体本来就没有完全恢复,马不停蹄赶到上海,又淋了雨,此刻已经支撑不住了。她面色煞白、摇摇晃晃地向下倒去:“总算让你知道了!”
天望一把抱住了她:“你过来就为了说这个?真是太爱逞强了!”
晓溪躺在他怀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逞强吗……不逞强怎么爬进排行榜前三名,怎么可以跟你约会啊!”
“你把那个约会看得那么重?”天望抱紧了晓溪:“你……对我而言更重要啊!”
“你对我而言更重要?”这句话落在晓溪耳里不啻炸雷,她看着天望,过度的震撼使得她本来就苍白的脸上完全没有了血色,她颤抖着问道:“你这样说,是因为我告诉你,我们父母的关系吗?”
天望摇了摇头,发现自己真心实意的那一刻,许多原本不解的事情也豁然开朗,他控制不住的说下去——
“父母的事情与我们无关!从和你打赌、你拼命地为前三名努力时,也许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你了!但是,我一直没有确定自己的心意,只是习惯着你的笑容和倔强……这次你发高烧仍然坚持登台,我真的很心痛,而刚刚以为找不到你的时候,我几乎快焦心死了!”
晓溪努力睁开眼睛,发现天望的脸被雨水濡湿了,他的样子看起来不再是那个活在欢呼声里的耀眼明星,只是一个落魄紧张的小孩。
“上次你说过有了喜欢的人,为他才进的演艺圈,而且你和弘辉似乎很要好,我也觉得不爽……”
“笨蛋!认识弘辉是在那之后,”晓溪有点哭笑不得,“而我所说的有了喜欢的人,你……你吃的是自己的醋!”
雨不停地落着,晓溪用力地把头埋进天望的胸膛里,她觉得身上的冷意已经被他身上的热度完全消融了。这样的结果是她所没有想到的,事实上,有很多话她也是没有说的——
爸爸的电话中,她曾激动地盘问他,为什么当初不能给天望的妈妈幸福?
“因为我认为这样对她会比较好。当初我并不是害怕媒体,而是因为我自己才刚踏入演艺圈,没有地位也没有钱,只是一个新人。我不想破坏小晶的未来……我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天望和晓溪读的同一所高中,而不是我以为的国外演艺科。小晶,她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那么,你爱不爱妈妈?”这是晓溪最担心的问题。
“当然爱!我和小晶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去了。我错过了小晶,不能再对不起晓溪的母亲了……”爸爸的声音里充满了温柔和怅惘的情愫,“那天天望来家里,我就知道你是喜欢他,知道吗,我和小晶当年的约定——如果彼此有孩子的话,一定要到樱丘中学上学;那样的话,是同性就可以成为兄弟姐妹,是异性的话,就可以成为情侣……”
这样的话语已经不需要说给天望知道了。他们的出生就注定是为了相恋,而即使彼此不知道互相之间的羁绊,在这茫茫人海里也一定会因为另外的原因相识!
《when a boy meets a girl》,当初天望所作的词,是不是也是一种暗示呢……
漫天的冷雨不断浇下来,她紧紧的蜷曲在他的怀里,他的怀抱异常温暖,把她和冷冷的雨隔开。
角落里,一双眼睛里闪动着犀利而冰冷的光,比这场雨更冰冷。
在各种突发事端和状况交织里,“达尔文”全国演唱会顺利结束了上海之行,并且有条不紊地持续到了全国巡回的最后一站。
2
“有来信啦,有来信啦。”手机里响起一阵悦耳的提醒声。按下快捷键,屏幕里出现了下面的句子——
“知道我在做什么吗?给你五个选择:A:想你;B:很想你;C:非常想你;D:不想你不行;E:以上皆是。”
呵呵,自然是选“E”啦!晓溪毫不犹豫地拼出答案,然后把回复信息发给了密密麻麻的电话簿中的某个名字。
“很快我们就结束演唱回来啦,到时候公司还要为我们开庆功会,顺便庆祝我的生日。”
“我知道,是5月5日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喜欢的人的事情,怎么能不知道嘛。”天望的惊讶让晓溪觉得开心,她在进公司的时候,就仔细留意过天望的档案。只不过,那时候为他庆祝的时候,她已经是以从前完全不敢想象的女朋友身份了!
手帕,化妆包,电子笔记,钱包,手机……还有,礼物!出门前一样都不能少呀。
晓溪在公寓里一切整理完毕,照镜子时感觉情绪跌到了谷底——脸上居然冒出了一颗该死的痘痘!都怪这段时间接了一个巧克力的代言广告,也许是这种腻人的甜食吃多了的缘故,才会这样……她不能用最美的样子去见寿星了!
估计直接到酒店还太早了点,晓溪打算先去节目现场。谁知过去的时候,众人才刚刚撤离,空旷的舞台显出与刚才的热闹截然不同的一派萧条。
觉得晦气正打算立刻赶往酒店的晓溪,被一个人拍了拍肩膀:“小姐,你的东西掉出来了。”
“哦,谢谢!”晓溪这才发现,自己走得急忘了拉拉链,皮包里的东西滑落了,包括精心包扎好的生日礼物。
“这是……要送给天望的?”
晓溪抬头一看,提醒她的人,竟然是正插着兜游荡着的弘辉。
“对啊。你也在这边哦?”晓溪觉得有些意外。而弘辉听到答案后神情迅速变换,那骤然竖起来的眉毛几乎让晓溪误以为他要生气了,下一刻他却立刻换成了熟悉的笑容,同时有些着急地补充道:“差点忘了提醒你,你们的经纪人让我转告你,庆贺地点临时改了。”
“哦?怎么广井先生没通知我……”晓溪匆匆整理好皮包,“而且你怎么不过去参加宴会?”
“没什么意思。我可不喜欢去充当众星捧月中的其中一颗星星!”弘辉吹了吹额前掉落下来的头发,一脸不羁和满不在乎。晓溪也不和他争辩,微笑着对他挥手告别后,便拦了的士去赴酒宴。
而此刻,天望在淮海路酒家左等右等不见晓溪过来。他焦急地看着表,一边假做不经意地询问旁边的工作人员,包括收拾场地迟来一些的同事。
“我看到她了!在电视台前打计程车呢,还没来吗?”
“估计是路上塞车吧。”
“没关系的。主角可不要绷着脸哦!干杯吧!”
连克己都过来安慰了:“别担心啦,晓溪会来的!”
他似乎早已觉察到天望和晓溪之间的暧昧关系,此刻看着天望焦急着想见恋人、却又害怕引人注目的狼狈样子,不禁觉得十分有趣。
天望只觉得心跳快得出奇,他隐隐有不详的预感。和晓溪一起过生日是短信里早就约好了的,而回来后不能立刻与晓溪相聚也令他异常煎熬,偏偏此刻打晓溪的手机又关机呢!他不能相信,这只是因为自己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