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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妃娘娘吉祥、如贵人吉祥。”暖格外立着的小太监很是眼生,显然是皇后从宫里带来的人。华妃挺直了脊背,装作无碍的“嗯”了一声,极尽冷漠的走了进去。
走进暖阁,扑面而来的龙涎香气苦涩的有些过头。伴随着人们痛苦的呻吟声,华妃与如玥缓慢的走了进去。
“皇上,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华妃提起精神,兀自走上前去:“才用过晚膳,怎么好端端的会有这样的事儿。”
皇后平躺在床榻之上,因腹痛难忍扭曲了表情,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诚妃、信贵人捂着腹部斜斜的倚靠在座椅上,痛的脸色泛青。就连李贵人也一并了毒,面色入土不住的呻吟着。
“朕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皇帝显然是动了大气,刚回京城的第一日,便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连皇后都了毒,当真是岂有此理。
可气归气,皇帝也不得不多问一句:“同样是用了膳,你们可有毒的迹象?”
华妃摇了摇头,为难道:“臣妾不思饮食多日,只喝了翠点熬制的清粥一小碗,并未觉得不妥啊!”如玥也道:“臣妾方才在房沐浴,随后便去了华妃娘娘那里叙话,不曾用膳。”
“启禀皇上,奴才仔细检查过今日的膳食,并未有什么不妥之处。”富开小心翼翼的答着话,又道:“皇后娘娘素来节俭宽厚,每日里用不完的膳食都会赏给奴才们,今儿的晚膳好些伺候的奴才也用了,也都没有什么不妥啊!”
皇帝不悦,侧首问御医道:“你们可发觉有什么不妥了?”
除了伺候皇上的两名御医,便唯有石黔默在场,三人均是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莫非不是膳食里被人下了毒?”华妃故作不解,上前一步关怀道:“皇后娘娘可还用过什么旁的东西?又或是喝了些不洁的茶?”
皇后开不了口,紫敏便上前一步福身道:“回华妃娘娘,皇后娘娘除了用过膳,并未再用过旁的食物。就连茶也是在勤政殿陪同皇上时用过一盏,且那茶与皇上饮用的相同。方才试毒的公公也都详查了一遍,并没有毒。”
“皇上,不好了,奴才刚得到信儿,说连淳嫔娘娘与芸常在也毒了。”常永贵阴沉着脸走进来,说了这一番话众人又是一惊。
“当真是岂有此理!”皇帝愤懑不已:“这么多宫嫔都毒了,身为御医你们竟然无从察觉毒源为何。没有用!”
“求皇上恕罪。”三位御医齐齐跪倒在地,连连告罪。
吉嫔也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皇上,臣妾方才听说皇后娘娘与宫里众位姐妹都了毒,才走进来又听闻御医不明毒源所在,果真如此么?”
“的确如此。”皇帝见吉嫔也无碍,不禁问道:“可知玉贵人有所不适么?”
“并无!”吉嫔坦言道:“臣妾得知此事儿时,正与玉贵人在房叙话。她身子弱些,一路疲倦,臣妾便没有让她冒雪前来。”
“唔!”皇帝应了一声,对御医道:“还跪在这里做什么,可有法子先为皇后解毒?”
“这……皇上,不明白究竟为何物毒,老臣实在不敢乱开方子。”张御医毕竟老成持重,做事腐朽了些。倒是石黔默胆大,上前一步道:“皇上,臣倒是觉得不管是什么毒,都可以先用催吐的法子令皇后娘娘将毒物呕出,以减轻毒的症状。”
“年少轻狂,催吐的法子有千百种,不知毒源而贸然用药,若是冲撞了药性,岂非救命变成了害命。身为御医,怎能冒险呢。”张御医很是不乐意石黔默有此进言,也顾不得轻重缓急,便顶撞了起来。
石黔默自然也是不肯认输的,上前一步对皇上道:“臣有觉得,情非得已,用强呕催吐的法子必然能缓解毒的症状。”
如玥知晓强呕的法子便是扣喉,勉强自己吐出来。可皇后娘娘毕竟是千金贵体,怎么也是不情愿的。遂道:“这法子虽然是为了救命,可也只怕会伤了娘娘的凤体,可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皇帝蹙眉道:“强呕便强呕吧,性命总归最要紧。”
皇后不觉一震,心里果然是不情愿的。然而皇上都这么说了,且还是性命攸关的事,自然也不好任性。“皇上……臣妾愿意,先试……”
“那便尽快吧!”皇帝一声吩咐,石御医便紧忙应下来。“这是什么?”华妃见石御医取了一根长长的扁条不觉奇怪。
吉嫔道:“既然是强呕,自然是要用些工具的,娘娘着便知。”
皇后还从未受过这样的罪,待石御医将扁条取来,她也着实吓了一跳。可腹部剧烈的疼痛已经让她顾不上旁的事儿了,也只得乖乖的张开口。
扁方抵在喉咙处的时候,一股酸水便涌了上来,皇后只觉得胃里翻滚的厉害。可当石御医抽出皇后口的扁方,她却有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连续几次,石御医一次比一次将扁方伸进喉咙更深,且一次比一次更为用力。到最后,皇后终于呕了出来,却是连同眼泪鼻涕一并喷出。幸亏富开眼明手快,捧着器皿半蹲于皇后身前。那污秽之物,总算没有四溅开来。
尽管如此,难闻的气味却盖过了龙涎的香气,袭卷了整间暖阁。就连如玥也险些呕出来,死命的忍住,憋红了双眼。“这法子,未免也太……”
诚妃唬得脸都白了,腹痛欲裂,可这样催吐的法子又太让人难堪了,当真是左右为难。只是眼着皇后快要吐干净了,自己无计可施,这种感觉竟然比毒更令她难受。
“皇上,您还是,在前殿等着吧?”常永贵也有些不下去了,想来皇上见如此的情形也多半是难受的。
“也好。你们在这里也知会令御医分心,倒不如随朕往勤政殿候着,究竟毒源是什么,又是何人所为。”皇帝如获大赦,果断允诺了常永贵的建议。
诚妃的心总算平复了下来,皇上没见自己出丑的样子,自然算得上是万幸了。
一行人有顶着风雪,由回廊往前殿去。
“皇上,臣妾觉得,既然不是饭菜有毒,也并非茶水有毒,且还是这么多妃嫔一并毒,就必然是与她们平日里的饮食习惯有关了。”吉嫔被冷风一吹,忽然清醒了许多。
华妃微微怔,显然心里不那么舒坦了。嘴上却是为皇后好一般,殷勤道:“不管是怎么毒,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先呕出毒物来。方才你们也瞧见了,皇后娘娘都疼成什么样子了,再这么下去当真是不堪设想啊!”
吉嫔好似能觉察出什么,便悻悻的闭了口。只是该说的话也说了,皇帝心也有了数。待到勤政殿时,便吩咐常永贵道:“你去把富开给朕叫来,皇后平日里有什么习惯,用过什么膳食、药物,想来没有人比他再清楚不过的了。”
方吹了风这会儿一进殿,忽冷忽热着实令华妃难受不已。额上的汗珠怎么也擦不干净似的,竟有些还流进了眼里。如玥发觉华妃的脸色又暗沉下来,好似一晚上提着的精气神儿忽的就用尽了。便小心的凑上前去,柔声道:“娘娘您真的没事儿吧?”
华妃摆了摆手,只觉得眩晕的厉害,嘴上却不肯输似的道:“本宫无事。”
富开走上殿来,想来是常永贵已经转告了皇帝的疑问,便径直答话道:“启禀皇上,连日以来,皇后因心系圣驾的缘故并不思饮食,所以平日里所用的膳食皆以清淡为主。而后宫其余的主子,也不尽相同。若说有什么是主子们都享用,那便是御医院新调制的补身药了。”
“补身药?”如玥不解道:“是否还是当日皇后娘娘赏赐后宫妃嫔,调理身体所用的那些?”富开抬眼了如贵人一眼,有些为难道:“是就是,不过皇后娘娘因着之前的方子效果不佳,便吩咐御医新调配了一剂。说是效果会显著一些的……”
皇帝也觉察出有些不对,便道:“方子可在,呈上来给朕瞧瞧。”
富开知道事关重大,也不敢马虎,紧忙从怀里掏出了药方:“皇后娘娘说这药持续服用才见效,特意嘱咐奴才随身携带。来了圆明园之后,也并未停药。”
“五灵脂?”皇帝终于恍然大悟了:“难怪会毒了。”
华妃的心鼓动一声,面上却不明所以道:“五灵脂是何物,难不成有毒么?”
第二百零二章:圆明园(四)
如玥想了想,道:“若是臣妾少时也用过此药,若是没有记错,五灵脂乃妇科寻常的用药。可用于瘀血内阻、化瘀行气、少腹痛之症有很好的效果。自然也是可以外用的,跌打损伤,之类也有疗效。只是臣妾从未听闻,此种药材有毒啊!”
皇帝的脸上泛起一团怒气,道:“如玥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可听过‘十九畏’的药理?”如玥摇了摇头,吉嫔却已经分明了:“皇上您是说,五灵脂与人参不可见?”
“原来如此。”华妃恍然大悟道:“厨房送来的晚膳有几道菜均是以人参入馔的,人参汽锅鸡、八宝人参汤……只说能补身提气,想来是圆明园的御厨并不知晓皇后娘娘服用五灵脂,才会如此大意。”
皇帝闷“嗯”了一声,不悦道:“当真是糊涂至极!”如玥的心稍稍平复了些,对门外立着的沛双道:“既然已经查明毒源所在,你去知会御医一声,着他们对症下药,赶紧为皇后娘娘以及各位娘娘解毒。”
沛双不敢耽搁,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华妃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人怀疑什么。只做不觉道:“皇上,您也累了,不若早点歇着吧!”
“朕也觉得头有点痛,是该尽早歇着了。”皇帝拉过华妃的手:“你的手怎么这样冷?”华妃微露赧色,娇媚笑道:“当风走来的,难免会有些冷,臣妾无碍。”
如玥见此情形,便晓得今晚皇上必然是要陪着华妃了。遂道:“那臣妾与吉嫔娘娘先行告退了。”
吉嫔微微一愣,多有不悦却碍于如玥的话没有表露,只附和道:“臣妾告退。”
两人才走至门槛处,便听皇上与莹嫔道:“这里就留着给皇后她们歇息,朕随你去绮春园歇着,好些日子不见,朕也有好多话与你说。”
这些话绵绵密密的,犹如寒夜的冰凌一样,朝着如玥飞过来。所经之处遍体鳞伤,如玥来不及躲闪,更知是避无可避,唯有将自己的身子挺得直直的,不肯屈服。
“怎么样,瞧见了吧?是有人怕皇后碍事儿了,才故意备下这人参宴的。知这圆明园的御厨不晓得宫里的饮食,才用这样拼合药理的方法投毒,一点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华妃她好巧妙的心思啊!”吉嫔漫不经心的拉着如玥的手,自顾自的说出了心底的想法。
“吉嫔娘娘怎么晓得是华妃所为?”如玥有此一问,是想知晓华妃的破绽在哪里!毕竟华妃一早便开诚布公的说出了投毒的真相,倒让如玥无从去详加思考。
“怎么了你?”吉嫔有些不解,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如玥的脸。如玥没有理会,缓慢的顺着回廊往绮春园走,冬日的夜晚总是格外的寒凉,这一条路更是怎么走也不见尽头似的。
“她拉你去她宫里坐着叙话,又没有吃厨房送来的晚膳。且说,从知晓毒以来,她一直都很不解似的模样,还不足以让人怀疑她么?”吉嫔顿了顿,才接着道:“还有便是,这一闹,最终的得益者唯有她自己一个人。”
吉嫔的话音才落,皇上与华妃的车辇便始过了如玥身侧。车轮的辘辘声,格外的不同,因是碾过厚厚的积雪,咯吱咯吱的别有一种情调,好像连同自己的心一并碾碎了。
只是如玥当时并不知晓,这种声音,经年萦绕在自己耳边,直到之后很多年都不曾令她忘怀。
皇后这一病,便是好些日子。圆明园少了些许莺语燕声,倒显得格外清净。
如玥很喜欢圆明园的景致,尽管是隆冬冰雪漫天的时节,少了许多花红柳绿,却多了几分硬朗坚硬之姿,到底令人心旷神怡。于是成日里,她便只要沛双陪着,来来回回的走遍了圆明园每一条小径。
“如贵人。”
彼时,如玥正立在上下天光的两层楼宇上,默默的眺望着一片冰雪白茫茫的景色。身后是芸常在久违的声音。
“贵人好兴致,这样白雪皑皑的天气,还有心思登高远眺。可惜是不见这水天一色的美景了,见的唯有冰霜罢了。”芸常在已经许久没有与如玥说过话,这样的突然而来,必是有了什么计算。
“常在的个性还是一如往昔。”如玥微侧过头,冷冰冰的睨了她一眼。“你晓得我的脾气,有话不妨直说。”
“往昔?”芸常在不觉微笑,缓慢的走至如玥身侧:“这里登高望远,一目了然,而你我身旁唯有自己最信任的侍婢。那么我便不与如贵人兜圈子了。”
如玥没有打理她,芸常在也不恼,自说自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