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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沅琦来她了,一身清淡的驼色宫衣,小襟上绣了几多青色的小花。起来倒是清爽淡雅的,如玥却认不出那是何花。“妹妹来了,快过来坐。”
沛双领着沅琦走进后院,就退了下去。沅琦就默默立在一棵树下远远的着如玥向她招手。
半晌没有动作,如玥诧异的着眼前的沅琦,不禁笑问:“这是怎么了?妹妹既然肯来,为何不肯与我对坐?”
其实如玥心里还是很喜欢眼前这女子的。虽然算不上多聪慧伶俐,可却把义气得很重。仅仅是几句话,便能和你交心。即便是玉淑姐姐被皇上册封了答应的位分,可沅琦对她依旧没有丝毫的轻视,反而一如往昔的维护。
这样难能可贵的情分,在后宫实在不多,所以如玥才更觉得珍贵。
“姐姐病,妹妹实在不该来叨扰。可……可不来,心里又觉得……”沅琦的性子一向直爽,有什么说什么。今天这样吞吞吐吐的,倒叫如玥摸不着头脑了。
如玥起身,走到沅琦身旁,伸手拉了她过来坐好。“既然你还肯唤我一声姐姐,也就是说你心底并未对我见外。即使如此,那有话你不妨直言。”
“我与姐姐,在顺贞门外相识。却因为你我的攀谈而引发了你与郭络罗姐姐的误会。”沅琦垂首,慢条斯理的说话,似乎想要理清自己脑子乌七八糟的东西。
见她的眉头蹙得这样紧,面露难色,如玥便知此事并非寻常的闺阁闲话,定然与玉淑姐姐接近贵妃有关。牵扯到宫的权贵,自然不是玩笑之言。
也男的沅琦变得这样谨慎了。来后宫果然是一个大染缸,兴许才走进来的人都是白色,可时日久了,白也能成花,花也能变成黑,总归不会再如往昔那样清亮。
但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如玥就当真不敢下定论了。
毕竟趋炎附势,同流合污有时候也是生存不可少的法宝。若是连命都保不住了,还谈什么骨气。后宫从来就不是一个能讲骨气的地方,要讲,也是高高在上的时候。
果然,沅琦思忖了片刻继而道:“我虽然不擅于宫的争斗,无心恩宠。却也能出姐姐依附了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扶植的新秀。可,郭络罗姐姐她……”
话到嘴边,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或许沅琦不想让玉淑姐姐至于险地吧。如玥这样想着,伸手拢了拢沅琦耳边的碎发。“妹妹想说什么,只管说就是了。待妹妹走后,我便会忘了所有的话,绝不会对旁人宣之以口,更不会秋后算账。权当是你我的体己话罢了。”
如玥这样说,沅琦的心头稍微的宽松了些。脸上的神情也不那么凝重了:“姐姐此话当真!”“那是自然。”如玥认真的对上她水亮的眸子:“我虽非君子,却也知道一诺值千金。妹妹只管说就是。”
沅琦颔首,缓缓开口:“七皇女才去了,贵妃难受也是必然的。郭络罗姐姐带着我与淳贵人去瞧了贵妃几次。这本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可偏偏一来二去,姐姐她似变了个人,对贵妃处处献媚讨好,就连贵妃身边的茉儿姑姑,也得了姐姐好些东西。”
顿了声,沅琦抬眼了满树的樱桃,无奈道:“我估摸着,姐姐是有心投奔贵妃了。说来贵妃也有这样的心思,否则我们三个尚未侍寝,位分又低。怎能轻而易举的初入于景阳宫?”
“人各有志,这本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儿。”如玥漫不经心一笑,心却是替玉淑姐姐捏了一把冷汗。
倘若七皇女之事,当真是贵妃所为。这样暴戾阴狠的女人,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加以利用,还有什么事儿是做不出来的。依附这样的女子,只怕到头来也不会有什么好。岂不是自掘坟墓。
这样思虑,如玥懊悔不已。都怪自己当晚过于草率,轻易就答应了让玉淑姐姐犯险。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是好?
“可是门户之争,想来是你死我活。沅琦当你是姐姐,当郭络罗氏也是姐姐。怎么能眼睁睁着你们出事。倘若当真出事,可就不是顺贞门外的争执那样简单了。非死即伤,又该怎么才能化解?”沅琦哭丧着脸,内心忧困的不行。
尽管如此,还是那样的纯真美丽,如玥含着笑意细细的着眼前的小丫头,心融融的疼惜蠢蠢欲动。还是情不自禁的抚摸了她光滑的面颊:“那你说,我又该怎么办才好?”
“我说?”沅琦有些不自在,心没了主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总归希望姐姐你不要为难郭络罗姐姐。”如玥扑哧笑了出声:“何以见得就是我为难你郭络罗姐姐?而不是她为难我?”
“这,我也说不好。总归是觉得姐姐你会爬的更高,也会是我们这些秀女站的最稳的。”沅琦握住如玥的手,撒娇般哀求道:“姐姐你能答应我么?上京的一路上,郭络罗姐姐对我照拂有加,沅琦实在不能着她出事。这才荒唐的来向姐姐您开口!”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宫之事虽如一团乱麻,但凡事总有前因后果。只要她不再与我为难当翻过去了那一页,我也不会耿耿于怀!”如玥的话说的很肯定,沅琦欣喜得不行:“姐姐方才也说了,一诺值千金。可不许反悔!”
“自然是不会反悔。沅琦你大可以放心,顺贞门外的事我不会追究。”话锋一转,如玥也少不了说些警告之言:“各花入各眼,各人有各人选好的路。既然你郭络罗姐姐追随了贵妃,而我依附了皇后,就是真正的各为其主。恐怕日后也免不了一番争斗。到时候沅琦你该想清楚,帮哪边不帮哪边才好。”
“姐姐,你……”沅琦被她哽噎的说不出话来,一脸的喜悦瞬间化作怒意。粉蛋儿似的小脸也沾染了苍白之色:“你这样说,我岂不是白来走这一趟!”
芩儿端上了一碗香气扑鼻的黑芝麻糊:“贵人与我家小主也说了好一会儿话,不如尝尝这芝麻糊吧,也好润润嗓子。”
“不必了。”沅琦嗔怒,甩开了如玥的手起身就走:“就当我今日自讨没趣好了。希望如贵人能守口如瓶,不要忘记先前的承诺才是。”
“这……”芩儿满以为这恩贵人(乌雅沅琦)是真心与自家小主交好,却不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气急败坏的走了。当真令人嗔目结舌,不知说什么才好。
“姑姑不必奇怪。”如玥笑道:“沅琦是这样的心性,直爽、义气。我也乐得与她这样率真的人相处,不必什么都藏着掖着,虚以委蛇。”如玥接过芩儿手的黑芝麻糊,轻轻一嗅,赞道:“姑姑的手艺越发好了,芝麻糊可真香。”
芩儿笑道:“小主喜欢就好。”然而似又想起了什么,低声道:“样子,皇上今日还是会宿在景阳宫。午的时候就留在那里与贵妃用了膳,又说了好些话,这会儿圣驾还未离开景阳宫呢。”
如玥似笑非笑,挖苦道:“到底也是我小瞧了贵妃。本以为她是真的伤心。竟然连这伤心也可以是筹码,是笼络皇上恩宠的妙招。我真是自愧不如了。”
芩儿摇了摇头,想来是不赞同如玥的话:“小主说的不算全对。能笼络皇上的心,什么法子都得用得上,这自然没有错。可贵妃不见得就是假意伤怀,小主以为七皇女的死可能出自贵妃之手,但未必就不是旁人所为。总之这后宫没有能说清的秘密,但人心总归是肉长的。”
原本以为芩儿恨极了贵妃,却不料会同情怜悯这个丧女的可怜人。心下微微有些诧异,莫不是这芩儿与贵妃是做了一场苦肉计来蒙蔽自己吧?
第三十一章:试探
沉静几日,如玥暗留心了芩儿的一举一动,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或是不妥,心下就是松乏不开。总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藏匿在自己身边的某一处,偷窥监视这自己。
沛双瞧出小姐有心事,只是形影不离的跟着,并无口舌扰乱如玥的心智。
如玥当然感觉得到,沛双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亲密如呼吸,总是最懂她的。平日里关怀备至,默契十足;开心时谈笑风生,笑容成趣;伤心时无言宽慰,如影随形。沛双早已在不知不觉,成了如玥的一部分,难以分割的一部分。
两张淡黄的薄纸上,分别写了两行小字。如玥将纸折好,将其一张塞进一个没有字的信封。“让芩儿交给侍卫——镇宁。”
沛双原本伸长的手,不自然的缩了一下。“小姐,这太冒险了。”
如玥漠然叹息了一声,才道:“可还记得三国时,魏王曹操假寐杀死近身侍卫的故事?曹操生性多疑,就连身边最亲信之人也总是防着,生怕睡梦之遭遇不测。只怕如今我也要步他的后尘了,得好好除去阴霾心病。”
沛双略微颔首:“小姐的意思奴婢明白。疑心生暗鬼,若是不尽早弄清事情的真相,对谁都不好。可方法总归有很多种,小姐您聪慧,为何要利用御前侍卫来冒险?名誉之亏可不是玩笑之事。须防仁不仁,若当真被我们料,岂不是正下怀,白白便宜了恶人?”
如玥捻了一颗紫玉葡萄来吃,慢慢开口:“正因为兹事体大,我才要冒险。什么才是一举成事,我们明白,贵妃自然更明白。唯有这个皇上忌讳的大罪,能轻而易举将我铲除。旁人再怎样想要护我,也只能袖手旁观!昔日唯有杨修知曹操用意,道‘丞相非在梦,君乃在梦耳。’今时今日,却不知芩儿她能否聪慧过杨修,一早洞悉我的心意。”
回想起这些日子与芩儿的相处,总觉得她不至于这般狡诈。莫非真是自己太过于谨慎了?踌躇了片刻,如玥才道:“我倒希望真是我错杀了好人才好。”
如玥说的动容,沛双不由的笑了:“小姐哪里敢杀人,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罢了。”“倘若我敢呢?”如玥轻轻扬起下颚,眉头一挑,言谈间并无半分玩笑意味。
沛双勾唇,神色无异:“那便是此人当死了!小姐这样好的心性才断然容不下了!更何况,无论何时身处何地,也断然没有人能容得下此等背主气义的狗奴才!
话说到这里,就不该再说下去了。可仔细想了想,沛双软了口吻:“若真是冤枉了她,奴婢愿意诚心实意的向她致歉,开诚布公的说出曾经是怎样的质疑过她……”
如玥摆了摆手:“罢了,无谓在这里自扰。且去把信给她罢!一切自见分晓。记得晚些时候,你再送碗乌鸡参汤去毓庆宫给皇上提提神。”说着话,如玥才缓缓将另一封递给沛双:“这封你也记得带去,是一首诗,委托镇宁送到皇上手。”
“为何不让奴婢亲自呈递给皇上?”沛双不解。
如玥道:“芩儿交了第一封信给镇宁,不换回那一封,我们要作何解释?”伸手弹了沛双的额头一下,如玥并未用力:“平时挺精明的一个人儿,怎么该明白的时候,你反而犯糊涂。还不去?”
“是。”沛双眉眼间的笑意也浓了些,只是唇角的弧度越发紧。“小姐放心,奴婢自会办妥。”
入夜之后,如玥刻意着了一身鲜亮的旗服。宫装以香料熏制的一丝不苟,香味悠远。且衣料与花色也十分讲究,尤其是琵琶襟与领口、袖口上的五福吉祥图案,是鼎好的绣娘花费很长时间才能精心绣制而成的尚品。
如玥又吩咐沛双拿了两件薄黑的长斗篷各自披上。
芩儿本在耳房侯着,听见厢房内有动静,不禁好奇来瞧。
如玥示意沛双开门,让芩儿进来说话。芩儿见如玥这身装扮,蹙眉问道:“漏夜时分,小主这是要去哪里?”
“姑姑白天不是才替如玥传过信么?”如玥俏皮一笑,满心的轻松愉悦赫然写在脸上。
“小主是说,您约了御前侍卫入夜私会?这,这也未免太冒险了,若是走漏风声可怎么是好。更何况镇宁乃是皇后娘娘的亲幼弟,只怕……”芩儿惶恐,连连劝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定要小主您以身犯险?不若由奴婢代劳?”
沛双的双瞳一转,满面神秘:“事关重大,还是小姐亲自去才好。就劳烦芩儿姑姑在宫侯着,也好给小主留着门!姑姑放心,有奴婢在身旁侍奉,绝对是不会有闪失的。”
“那就好。”芩儿答得有些拖沓,不如以往干脆,似还有心要劝如玥别去。只是终究没能说出口。如玥对芩儿的谨慎视而不见,只随和道:“那就有劳姑姑了。约莫一个时辰,我就会回来!”
芩儿默默的送了如玥与沛双出门,随后迟缓的将宫后侧的小门关闭。
出了永寿宫,沛双小心翼翼的跟在如玥身后,四下张望,观察了好些次才机警道:“小姐安心,并没人跟出来。”
“信笺可是她亲手交给镇宁了?”如玥问。
“是的,奴婢亲眼所见。”沛双的声音很小,紧贴着如玥的耳朵根儿处:“且奴婢也趁着给皇上送参汤的时候见了镇宁侍卫。只说是小姐勿传了给沅琦小主的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