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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扬,你送我回家吧。”
莫扬点头,开车送郝贝回家。
医院里,他们的车子刚走,停在边上的一辆黑色轿车里,一身米色风衣的柳晴晴走下来,愤恨的眼神看向郝贝咒骂着:
“走了狗屎运的,怎么就这么多男人追她?她长的好看吗?”
手机响,柳晴晴一边接起来,一边笑着回答:“是,我已经到了,好的,我这就去。”
说罢从车子里拿出一束金灿灿的太阳花抱在怀里,信步往住院部走去。
没多大一会儿,柳晴晴笑着敲响了秦汀语的病房门。
“进来。”
秦汀语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敛眸看着自己这突起的肚腹,恨不得瞪出两个血洞来,这个是个铁人吗?怎么就不死呢!
柳晴晴进来时,看到就是秦汀语这副样子,一张含着笑着红唇轻启乖巧的问好:“嫂子,你好点了吗?”
秦汀语听闻这道女音,猛然抬头,看到那束金灿灿的向日葵时脸色大白的高喊着:“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柳晴晴一脸受惊的神色委屈极了的开口说:“嫂子,我听说你差点流产,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你看孩子多坚强,是不是很像这束太阳花。”
“滚,滚滚出去,来人来人……”秦汀语发疯了一样的厮吼着。
柳晴晴却是红了一双兔子眼,赶紧摁了护士铃:“护士,快点来,我嫂子情绪波动太大。”
没多大一会儿,护士医生过来,给秦汀语打了一针带镇定成份的药物。
秦汀语安静了下来,柳晴晴以前在这家医院呆过,所以跟医护人员较熟,说了会儿话,又重新回到病房。
病床上,秦汀语全身都僵硬着,看着柳晴晴像是在看魔鬼一样的恐惧着。
柳晴晴却是笑的如一朵无害的小白花,嘴里却说着对于秦汀语来说,犹如噩梦重现般的言语来。
“小语,十年了,你还记得阿葵吗?”
秦汀语睁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柳晴晴,那件事,那样的机密,柳晴晴怎么知道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柳晴晴,我知道你也喜欢他,可是没用的,连郝贝都败了下来,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我吗?你有那些资本吗?”
柳晴晴脸上的笑意不达眼,纯真无邪般的开口道:“噢噢,对,我来呢,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儿,你要想坐稳了裴家少奶奶的宝座,可千万要护好了肚子里的这个野种,要是再流产一次,你就是终生不孕,你以为裴家会要一个不会下蛋的你当少奶奶吗?”
秦汀语差点没睁着眼睛晕过去,嘴角抽搐眉毛狂跳说不出任何话来,全身都跟着抽搐了起来。
怎么会!
柳晴晴怎么会知道?
柳晴晴却是像没事人儿一样的拨弄着那束金黄色的太阳花,而后轻笑一声让秦汀语多保重。
一阵柔风一样的离开了病房,徒留下惊恐的瞪圆了双眼的秦汀语。
柳晴晴快步走出医院,坐上车时,拍着胸脯长舒了一口气,嘴角噙了抹笑,拿出手机打电话。
“姐,为什么秦汀语看到太阳花会那样惊恐,还有那个阿葵是谁?秦汀语以前怀孕过吗?是在国外怀孕的吗?”
方柳的声音自电话里冷冰冰的传来:“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问,如果你不想让秦汀语反扑过来弄死你,就赶紧回江州去,或者呆在小槐的身边,他会保护你。”
柳晴晴让方柳这话给吓着了,抬眸一看,可不嘛,有黑衣人已经站在医院大门口在看着了望,那些好像是秦汀语的手下。
一脚踩上油门,对着电话匆匆的扔了:“姐,我回江州了,先不说了。”
……
三天后,中心路78号沈宅。
郝贝下了车,站在那里,看着紧闭的大门,眼底有点模糊不清,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落下,她回家后想了三天,才敢来这里的。
莫扬揽了下她的肩安慰道:“我陪你一起进去。”
郝贝却是摇头:“不,你在外面等着我,我自己去。”
其实郝贝挺鸵鸟的,当看到那个0121的数字时,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一直没有来这儿看,如果不是今天顾竞然说的那番话,她还真不会特意来的。
镂门的大门是锁着的,郝贝手中的这把小钥匙却像是一把万能的钥匙。
密码锁,她摁下0121四个数字,锁便开了。
推开大门,金灿灿的暧阳下,满园的萧条落败。
沈碧城死后,这里破例没有被军方和警方查抄,还保持着原样,甚至连园子中央,那一个沈碧城特意为她搭建的秋千都还在。
屋子里因为没有人打扫,进来时有些灰尖的痕迹。
这个客厅里曾发生过的往事,一幕幕的在郝贝的脑海里闪过……
一步步的走上台阶到了二楼,推开她住过的那间卧室,一切如旧,淡蓝色的装饰,水蓝色的大床,连床头的蓝色水晶球都是那样的温馨淡雅。
推开沈碧城的那间书房时,郝贝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古铜色的小匣子。
依旧是密码锁,但她输入0121却是打不开的,密码提示六位数字,想了一下,又重新输入900121。
密码锁弹开的那一瞬间,郝贝的心怦怦怦的狂跳着,太阳穴也突突突的跳了起来。
两本日记本,就如当初她见到沈碧城拿出来时的两本一模一样。
她记得当初沈碧城的手曾放在那本蓝色包白边的日记本是犹豫了一下,而后给她看的是黑色的那本。
郝贝闭了下眼,拿起蓝色那本日记本。
翻开,首页上,依旧是漫画式的人物,一男一女,跟那本黑色日记本上看到的一样的一对男女,却又有点不同,因为看起来蓝色这本上的年轻了一点。
名字也是不同的。
男子的那边气泡中写着:【洛宁】
女子的那边气泡中写着:【贝贝】
郝贝坐在椅子上,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看着【洛宁】这个名字,脑海中隐隐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过或者她认识?
翻开第一页,碧蓝的大海上,一艘游轮。
第二页,游轮上歌舞升平,显然是一个派对。
第三页,派对上出现了一群小朋友,清一色全是男娃儿,只有一个女娃娃眨巴着一双大眼,纯真又无辜,边上还有气泡状,里面写着:【这是要开生日会吗?】
郝贝心中也是同样的诧异,这是属于小朋友的派对吗?
很快,她就发现不是。
第四页,第五页,第六页……
一个个的房间中,那些跟跟小女生站在一起的男娃娃们被人压……
第七页,小女生被一个金发碧眼的高大男人扔在了大床上。
第八页,一个如玉般的小王子出现了。
第九页,小王子代替了小女生承受了非人的折磨。
第十页,那个高大的男人走了,小女生还缩在床角,床上的小王子楚楚可怜的看着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生:“我叫贝贝,你呢?”
小王子:“噢,我叫Cronin。”
小女生:“你的名字好奇怪。”
小王子:“我这是英文名,中文就是克洛宁。”
小女生:“好像药名。”
小王子:“对了,你怎么会被抓来的?”
小女生:“我也不知道,醒来就在这儿了。”
小王子:“你几岁了。”
小女生:“八岁。”
小王子:“真小,我比你大三岁。”
小女生:“洛宁哥哥,刚才那个叔叔是坏人吗?他为什么对你做那样奇怪的事情?”
小王子:“嗯,坏人,你怕吗?”
小女生:“不怕,我们一起打坏人。”
小王子:“好,一起打坏人。”
接下来,十几页的画面,时间只是一天而已。
小王子很显然是受重视的,有人送吃的喝的玩的,到了晚上,那个男人又来了……
小女生的手里握了个棒球棒,悄然的走近,打在那个正在行凶的男人的头上。
男人怔愣间,小王子手中的一把小巧的手枪,打在男人的额头间。
小女生让吓坏了,小王子却是拉住她的手:“走,我带你离开这里回家。”
游轮在靠在岸边的,小王子带着小女生逃下了游轮。
海边的渔民家里,小王子带着小女生狼狈不堪的讨着食物,渔民家里最多的食物就是咸鱼。
这海边是富庶之地,最穷的渔民谁也惹不起那些游轮上的人们。
故而没有人收留他们,夜里,海边的温度很低,小女生梦呓中全是惊恐的叫声。
“哥哥,哥哥,我杀人了吗?”
“没有,不是你杀的,是我杀的。”
“呜呜呜,我好怕,我妈妈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的,她骂我,打我,说不要我了,我才跑出来的,跑出来就到这儿来了……”
“没事,你还有哥哥。”
又一页画面,是小男生病了,小女生在照顾,那是一间破掉的木船里。
小男生喃喃自语着喊:“妈妈,我想要妈妈……”
两人抱头痛哭。
又一页。
“哥哥,等我长大了,我当妈妈,你当爸爸,我们都要爱自己的孩子好不好……”
“你是说我当爸爸你当妈妈……你要跟我结婚?”
“嗯,哥哥是好人,贝贝也是好人,好人就在一起结婚吧。”
“好,贝贝要等着哥哥来娶你。”
又一页,女生的噩梦越来越多,每一夜得了是惊恐的尖叫。
男生从口袋里拿出几片药来,喂女生吃下,说吃了就不会再做噩梦了,他以前难过时就吃这种药,最后跟女生说:“贝贝你不要忘记了哥哥。”
女生吃了,醒来时,就在渔民的家里……
又一页,时间跨度有点大。
校园里,如春风般的天气里,一对年轻的男女,如诗如画,女生像八爪鱼一样的缠在一个瘦弱的男生的胳膊上。
“炜哥哥,我不想写作业了,你帮我写吧。”
“你呀,总是不想写作业,每天到考试时就使劲的努力。”
一个黑色的身影走过去,怀中有束花,走到女生的面前:“贝贝,送给你。”
看到此,郝贝倏地合上了笔记本!
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掉,这事儿,她记得。
那是她才高二的时候,14岁那一年,她终于上了高中,每天的作业都不爱写,就是跟陆铭炜拍拖。
那一天,阳光正好,有个不长眼的黑小子,她根本就不认识,那人却是上来就一束玫瑰花,说是送给她的。
她原本就长的小,学校里的同学都像是看笑话一样的看着她,她讨厌那些人天天对她指指点点的,就连同班同学她都没看几眼,眼中只有陆铭炜一人。
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送她花的男生是谁,黑的像块木炭,又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故而,那一次,她高高在上的睥睨着这个送她花的男生,扯着边上的陆铭炜说:“看到没,我喜欢的是像炜哥哥这样的,不喜欢大黑碳。”
……
郝贝的手颤抖的又重新打开日记本。
她虽然不记得八岁这年发生在这本日记本上的事情。
但不用求证她也知道,她八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她妈说醒来后,她整个人都烧傻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日记本的最后一页,是沈碧城挺秀的字迹:
贝贝,你个小骗子,你说过长大了要嫁给哥哥的,怎么能喜欢别人?
贝贝,你个大骗子,你说过长大后要嫁给哥哥的,怎么能嫁给别人?
不同的日期,几乎相同的话语。
“呜呜呜,哥哥,哥哥,你为什么不让我看这一本呢?为什么?不让我看,为什么又让我现在知道……”
再打开那本黑色的日记本,一页一页的看过去。
这两本日记,分别的记录了沈碧城从少年时开始到死前所有的经历。
郝贝终于理解沈碧城给她写的信中那句:“阿菱是一抹月光,而你是阳光。”她不是阿菱的替代品,阿菱却是她的替代品。
“呵……后悔了吧,郝贝你真该死!”
一道阴凉的女音从门口传来,郝贝惊呆的抬头,就看到手中拿了把枪神色冰冷走进来的红英。
“红英?”郝贝喃喃的念出这个名字来,心中的恐惧更大了几分。
双手紧紧的攥住那两本日记本,看着红英一步步的走近。
“郝贝,你真该死,你竟然敢背叛少爷,你知不知道,在国外少爷的房间里,全都是你的画像,没日没夜的画的都是你。”
红英是跟着沈碧城时间最久的仆人,对沈碧城的感情更为复杂,在沈碧城决定要走死亡这步棋的时候,已经悄然的隐藏了起来。
守株待兔的等在沈宅里,终于等来了郝贝。
“红英,你要杀了我,就杀吧,也许你说的对,我真该死,竟然忘记了那么重要的事情。”
郝贝揉着太阳穴,即便是这会儿,看完了日记本,知道那上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