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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们面上表情,却没有如临大敌的模样。
个个从容淡定的很。
也不知是何原因。
首位上是一位白胡子老头,头上戴着黑锦缎制成的瓜皮帽,身上穿着绸缎布的马褂长衫,生了老年斑的双手拄着虎头拐杖,眯着眼睛听下面儿孙讨论应对之法。
忽,一个坐在下首,穿一身灰绿色马褂长袍的中年男人,缓缓开口道:“我们不若就静观其变,我杏林世家,不管到了哪朝哪代,不管是哪一派得了江山,他们也都不敢杀害。”
“是啊,是啊,上次来的那个叫什么,师座的,不也是对爹您恭恭敬敬的吗,我们也快快散了吧,我都饿死了。”说话的是一个比前一个略小些的中年男人,能在这严肃气氛中说出这样的话,看来得是一个得宠的幺儿。
“爷爷,翰林有话说。”一个穿一身白色西服的年轻男子站出来,道。
“说。”老人波澜不惊,淡淡道。
“爷爷,如今是到了考虑我们家族走向的时候了。爹爹说的没错,我们杏林世家,有救死扶伤的技艺傍身,一般军队动我们不得。可是,若,我们遇上的不是黑眼睛黄皮肤的国人呢,他们可还会顾虑?当今,日本人据守东北三省,蠢蠢欲动,其野心昭然若揭,全面入侵是迟早的事。如若,到时,我们还是这般招摇过市,显示全部身家在敌人面前,难保敌人不会见财起意,灭我们满门。”
“依翰林孙儿之见,我们当如何?”老人缓缓睁开眼,问这名叫做翰林的年轻人。
“散尽家财。”年轻人道。
“不能啊,爹。”众人一听,纷纷劝阻。翰林这话可是伤了他们的心了,几辈子积累下来的财富呢,作何白白便宜了别人。
年轻人不管来自众多亲人的瞪视,接着道:“并且还要尽快将我们家族名下的土地都送给佃农。”
“现在据守在城里的这伙兵团,我从报纸上得知,他们自己称作红军,国党那边则不承认他们,称其为共匪或者赤匪。”
“那不就是强盗吗!”众人皆惊,纵是白胡子老头也不例外,眼睛猛的睁大。
“呵呵……”年轻人笑起来,浑不在意:“对我们家来说,算是强盗吧,谁让我们是地主老财呢,虽然那些土地都是我们通过光明正大的手段得来的。”
“此话怎讲,翰林。”白胡子老头追问。
“因为他们正在搞土地革命,打土豪、分田地、废除封建剥削和债务。爷爷,咱们家可不就是富豪了吗,这田不得不分出去了。”
“再看看吧。看看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咱们也好对症下药。听说,他们的长官是带着夫人出征的,进城的一路上都是被那长官抱在怀里的,儿子敢肯定,定是战场上伤着了,很快怕就要找上门来了,不若,咱们就试上一试,看看,到底是太平天军那样不入流的货色,还是正规的有前途的军队,咱再作打算。”年轻人的爹建议道。
白胡子老头点点头。
“爹,儿子和您打赌,他们绝不是太平军,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救国之师。”年轻人笃定道。“若是儿子赢了,爹,您可要答应儿子一件事,您敢不敢赌。”
“我不和你赌。臭小子,你翅膀硬了,该飞了。爹,管不动你了,也不想管了,你该怎么就怎么吧。路,是你自己走,这天下,还是你自己闯。只一条,别给我丢人。”
“不能丢了老孙家脸面。”白胡子老头笑道:“不要辜负了爷爷送你去外国留学的一片心意。这孙家要靠你了。”
正在这时,李云龙打上门来,听话听一半,朝天放枪,大喝一声:“好你们这些个龟孙子,在这儿算计我们呢,找打!”
话分两头。再说细妹他们。
县政府,就是以前的县衙改建的。
本以为,国党刚刚退走,这里乱是一定的,但是至少有人气吧。奇怪就奇怪在这儿,这里倒像是一处久无人居住的荒宅。
院子里杂草丛生,白纱飘飘,这要是到了晚上,乍一看还真像是鬼魂乱舞。
反正细妹就害怕的很。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心里慌,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
她怕的紧紧抱住彭石穿的脖子,小声说:“哥,我害怕。咱不要住这里吧,随便住哪里都好。”
“怕什么,有我呢。胆小鬼。”噌噌细妹的鼻尖,彭石穿好笑道。
“咱们当兵的煞气重,人气又盛,就算真有点妖魔鬼怪,也是它们怕咱们,赶着给咱们腾地方。”
“可、可是我就是不想住在这里嘛,我真的害怕。”眼泪汪汪的对着彭石穿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他,希望男人能可怜可怜她。
彭石穿犯难了。眉头皱起来。
“你看,我已经让他们打扫这里了,马上就能住人了,阿妹凑合一下,行不行?嗯?哥,每天都陪着你,不离你左右,这样行不行,还怕不怕?”
趴在男人脖子上,细妹不说话,轻轻咬了咬男人的细肉,弄得男人心里都痒痒的。她磨了磨牙,娇声哼哼道:“那好吧。你说话要算话,就算你要办公,也要在房里陪着我。”
彭石穿一笑,无奈了,“我看这才是你的目的吧。趁机撒娇。”
“我才没有,我说的是真的,不信拉倒。哼,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谁稀罕你陪,我才不稀罕你,你爱上哪儿上哪儿,上妓院我都不拉着你,你当我没看到呢,咱们就是从那路过的,哼哼,还故意用衣裳挡住我的脸,你肯定是不想我知道,你肯定是动歪心思了。”女人挣扎,红着眼睛,抽抽搭搭哭。
“咳,老彭啊,弟妹的屋收拾好了,赶紧的,别在咱这儿老光棍跟前秀恩爱,咱嫉妒。”
老滕神鬼不知出现在老彭身后,揶揄道。
“咳,知道了。”
“你别乱动,小姑奶奶,小心孩子。”彭石穿压低声音在细妹耳朵边说。热气喷在细妹敏感的耳朵上,弄得她脸红心跳的,想到孩子,她立马乖了,不动了。
“哥,孩子一定会喜欢我们的,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他还在我肚子里,对不对?”殷殷切切的看他家男人,她的主心骨。
“嘘,没事啊,你睡一会儿,大夫马上来,咱们检查一下就知道了。”将人小心的放在床上,彭石穿一刻不敢离开,这个一触及孩子就变得神经兮兮的小女人。
细妹始终不离开彭石穿的怀抱,见男人坐上床,她立马缠上去,抱住男人腰,拉着男人的手去摸她肚子,幸福的笑:“哥,哥,你摸摸他,这是我们的孩子呢。”
“好,好,我摸摸,你老实躺好,大夫马上就来,会没事的,别怕。”彭石穿轻柔的摸着细妹的肚子,安抚她过分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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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包子是写没好呢,还是写没好呢,写没好呢,纠结……
第042章 阿妹夫妇真恩爱!
“之前是不是摔过?”白胡子老大夫三指按在细妹的脉上,闭着眼,口气恶劣道:“哼,还不止一次!”任谁被一个拿着枪的奶娃子一路上扛回来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摔了,摔了,老大夫,我的孩子还在对不对?”一听这老大夫连她摔倒过不止一次都知道,便知道这大夫是有真本领的。
躺在床上的细妹紧张的脸蛋通红,说话声音都发颤,身体不自觉的前倾,眼睛直愣愣的瞅着白胡子老者,希望从他嘴里不要听到坏消息才好。
“没救了!”
细妹一下屏住了呼吸,脸色“唰”一下雪白,软倒在彭石穿怀里,大睁着眼睛,清清的眼泪珠子就往下掉,可是她却一点声音都不出。
彭石穿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体僵硬,手握成拳,额上青筋暴突。想他三十好几才得这么一个孩儿,却不想,和他无缘,还不曾见面就离他而去。都说男儿流血不流泪,只怕还未到伤心处。
这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军,枪林弹雨里穿梭出来的司令,这会儿不就红了眼眶。就连老滕也禁不住颤抖了手,抽搭烟嘴的动作更频繁了。
更别说血气方刚的李云龙,虽然还没见过这个孩子,和这个孩子没有感情,但是他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看到司令这样的汉子都红了眼眶,政委这样理智的人都失了态,他就心酸,浑身不舒服,不禁吼了一声:“定是你这老混蛋不尽心,你快再看看,怎么会没救了呢。”
“爷爷,真的滑胎了吗?”孙翰林瞧着这些个大男人都这般难受,他亦跟着不好受,忙问。
“谁跟你说滑胎了!”白胡子老头慢腾腾道。慢悠悠收回手,收拾起自己的脉枕放进一个小箱子里,到一边坐下,老神在在吩咐,“上茶,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不、不是你说滑胎了?”彭石穿听到这仙音,只觉身体马上就轻飘飘起来,努力压抑一涌而出的兴奋。
“老夫是说你夫人没救了。这天下还有她这般当母亲的?哼,摔一次,当你是意外,这接连也不知摔了多少次,你当你肚子里的是什么?哪吒三太子啊,打胎药都打不下来。”
细妹被狠狠的训斥了,却不觉得恼怒,反而感激涕零,我、我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
“细妹,你听见了吗,小东西还好好在你肚子里,我们的儿子再过不久就能出生了。”这新鲜出炉的爸爸激动的不得了,顾不得人在场,抱住细妹,连连亲吻着她的额头。
“咳咳。”老滕面上也有了喜色,一看,他家司令也太掉价了,马上提醒。不就是有儿子了吗,至于嘛,真是给红3军团丢人。
这厮,早把他自己刚才的失态自动忘记了。刚才那谁谁,我认识吗,哪来的王八蛋子,忒的丢人。
老大夫是个彻彻底底封建文化教育出来的人,从小熟读四书五经,迂腐的很,他更看不惯。
“老夫劝你现在马上放开她,她现在这身子就跟那薄胎瓷器似地,一碰就碎,往下一个月都必须躺在床上静养。哼哼,年轻人,在你孩儿出世之前,记住,禁欲,不然,你自己看着办,到时可别污赖我医术不精,毁我孙家清誉。”
“嘿嘿,老大夫,您辛苦,您喝茶。”狗剩将一个茶缸子捧到白胡子老头跟前,谄媚着伺候。
“爷爷,夫人还在。”孙翰林提醒道。实在是细妹小脸蛋已经红的滴血。脑袋已经藏到彭石穿身后去了。
情绪经历了一番大起大落,对于一个孕妇来说,实在消耗了太多精力,现下她根本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子,软塌塌的没力气,只能倚靠在自家男人身上。
老大夫瞥了一眼狗剩捧在他跟前脏乎乎的茶缸子,内心虽然嫌弃,却没有放在嘴上,可见其修养之好,“你放着吧。”
“哎。”狗剩也很尴尬。但是刚才老大夫要茶喝,咱要是不给更说不过去,他就立马掏出自己的茶缸子,问小灶的兄弟要了白开水,呈上来。
“老大夫,你看,还有什么要忌讳的吗?”毕竟是学医的,狗剩连忙问。
“对,老大夫,我要忌讳什么,要喝中药吗,不喝行不行?”想到那苦死人的药汤,她干呕起来。
“给,吃这个。”老大夫也是个心善的,见细妹身子虚弱,脸色雪白,也不忍心她受害喜之苦。从小药箱子里拿出一包干山楂递给细妹。“拿出一个含在嘴里,你就不想吐了。”
“老大夫真是感谢您。”彭石穿接过。赶紧掏出一个塞到细妹嘴里,让她含着。
“你这丫头看起来也不是毛躁的性子,怎么就那么不小心。若是出事的当下便来就医,也不会这般严重。奇怪的是,这般情况若放在一般孕妇身上,这条小生命早就流掉了,你也算是个特例了。”
“老先生,你别怪她,都是我不好。”彭石穿一脸自责。心想,定是细妹被何劫持之时,受的罪,他难逃罪责,身为丈夫却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想想都觉得对不起细妹。
“可不就是你的错。上战场就上战场,怎么还带着妻子,太不像话了。”
“是……”细妹想解释。被彭石穿一下捂住了小嘴,不让她再说。
“您说的是。老先生,我军暂时要住在城里,往下少不得还要叨扰,您多担待。”
“老夫担待不了。我们小民,还要指望司令大人多担待。”白胡子老头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写下一张药方交给自己的孙子,转头对彭石穿道:“你派一个人,随着我孙儿去我府上拿药。一日三餐按时喝,一个月之后我再来诊脉。至于忌讳,我让我小女儿再专程来给夫人讲解吧,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夫人要求什么尽量都要满足,尤其是吃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