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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发慈悲-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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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说好的,“小眉”来暂住几天,吃住都包在“金爷”身上,就躲在这小院里不用拋头露面;是雁依盼自己好日子不过,太有学习精神,搞到现在,尾大不掉!
  快说不放,快说不放!
  只见景四端漂亮的薄唇微扬,低沉回应:“有了花大姐在抱,哪有捨不得放人的道理?”
  他居然说这种话?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推她入火坑吗?
  诚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她分明是自掘坟墓!
  眼看无法推託,雁依盼只得悲惨地随著姑娘们离去。头也不回地,走向堕入风尘之路——
  第3章(1)
  若有机会的话,雁依盼发誓,一定要狠狠报復回来!
  待她回京之后,一定要想办法参上一本,把景四端的恶形恶状全都报告上去,让他吃不完兜著走。嗯,就这样办!
  当夜直到起更时分,雁依盼才得以脱身回房。幸亏清白无虑,因为两位富商大爷根本看不上易容之后面貌平凡的她。加上她的酒量实在好,千杯不醉,到头来眾人全喝得东倒西歪了,她还清醒得紧,别说清白了,连一点小便宜都没给佔到。
  当然也是因为她一路小心闪躲,何况眾家姐姐争先恐后要讨好大爷们,根本轮不到她哪!
  虽然如此,一面走回房,她还是一肚子不悦。暗地里诅咒了景四端千次万次,恨不得千刀万剐,把他也推去陪酒,嚐嚐那种被人当肥肉的滋味——
  这恐怕真的行得通。景四端的样貌身材无一不好,一定可以讨很多性喜男色的大爷欢心。雁依盼越想越得意。
  还没走到她下榻的小院,雁依盼注意到前方一抹墨蓝身影闪过,随即消失在前面树丛间。
  真是说人人到,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她立刻认出,那正是应该去当男妓的景四端本人。
  这么晚了,他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好奇心起,加上看到他就有气,偏要看看他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雁依盼悄悄跟在他身后,一路跟到了隔壁的小院落,眼睁睁看他熟门熟路地闪身进了一间厢房。
  如意楼越夜越美丽,前头还正热闹,姑娘们都忙著招呼夜里来寻欢作乐的客人们。后面院落里自然安安静静,连小廝都不见,雁依盼顺利地悄声跟了过去,偷偷也推门进了那房间。
  一进门,就有股茉莉香气扑鼻而来。就著月光细看,她身处的小厅佈置得极为富丽,缎面精绣的桌巾有流苏缀饰;小几上搁著精巧瓷盆,里头养著五色奇石;屏风上有彩绘,花草虫鸟都栩栩如生,颜色鲜艳。
  这……分明是女子的房间。看来景四端跟此房的主人有交情,大概是约好了在闺房幽会。
  如意楼什么没有,女人多得是,这到底是哪个名妓的房间?
  穿过小厅,一边是储物的后室栈间,堆著一些衣箱杂物。另一边是内室入口,垂下的门帘串著各色宝石,正轻轻摇动,里头还透出微弱灯光,景四端显然就在里面。
  她屏气凝神,侧耳听了一下,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随即,内室里的油灯突然灭了,四下又陷入一片寂静黑暗。
  雁依盼的心儿突然疯狂乱跳起来,冷汗从颈后冒出,顺著背脊往下流,让她开始颤抖。
  绝然的黑暗令她惊恐。倒抽一口冷气,雁依盼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然后,转身想逃——
  就在这一刻,男女的谈笑声从走廊上传来,慢慢走近。听声辨位,大概已经接近门口了,若她一出去,一定会碰个正著!
  完了,这下怎么办?雁依盼又急又怕,剎那间千百个念头在脑海中转,却没一个可用;外头两人调笑著越走越近,甚至开了门——
  “别叫。”她身后陡然出现一个沉冷嗓音,若不是随即由后伸过来的大掌蒙住她的嘴,她真的已经吓得叫出声了。
  身后那人当然是景四端。他另一手本来持著照明的小小油灯,此刻横过来硬扣住她的腰,用了一点蛮力将她往后带。
  雁依盼闷哼了一声,便跌跌撞撞地被他拖到栈间,两人隐身在高高堆起的柳条箱子后面。
  “死相,别这么捏著我,疼哪!”刚进门的女子嗓音像是调了蜜,又甜又腻,娇滴滴地嗔著,“还不把门关上?”
  “我的好大姐,好一阵子不见,可想死我了。看我今夜怎么好好疼你。”男子彷彿上气不接下气地粗喘著说。
  然后又是一阵嘻笑,伴随著亲嘴的嘖嘖声,两人竟是连进房都来不及,在关上门的小厅里就扭股糖似的扭在一起。躲在栈间的雁依盼睁大了眼,由柳条箱子的缝隙间望出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男人跟女人……相好是怎么回事,雁依盼不是完全不知,但花大姐罗裳半褪,软若无骨地像是要融化在男人身上,而男人大掌毫不客气地恣意揉弄抚摸著丰满玉体……亲眼见著无边春色时,饶是雁依盼也一时吓呆了。
  等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情况也不甚妙:景四端比她高出许多,手一横,就正好压在她胸口,手掌还该死地覆在她饱满丰盈上。她被牢牢扣住,后背整个贴靠在男性坚硬如铁的身躯,他温热气息就在自己耳边。
  她是未出嫁的闺女哪!这些天来,不论是假扮成小眉,还是现在这样,硬生生地被他抱了好几次!
  这也就算了,刚刚他急著拉她时,在匆忙间倾倒了油灯,还烫热的几滴灯油溅上她手臂,此刻才慢慢开始辣辣地疼起来。
  越来越疼……雁依盼的眉毛打了结,难受地扭动身子。
  “别乱动。”景四端用气音在她耳际警告。
  可是她无法定住不动,手疼哪……加上她臀后有个硬硬的东西,一直顶著她,也很难受!
  “嗯……好哥哥,快疼我嘛,人家等你来都等了一个多月了!”前厅花大姐的嗓音软得像是要化成水,还夹杂著娇嚷:“别咬,嗯……”
  “我就咬你这骚蹄子,说什么想我,下午不是还忙著招呼别人吗?怎么,贪图金爷年轻英俊,想跟他好了是不是?”
  “金爷哪有好哥哥你行……不过是个花枪,模样好看罢了……嗯、嗯、嗯……快给人家嘛……”
  “说得是,看我怎么整治你,待会儿準让你求饶……什么金爷,呸!”
  淫声浪语越来越入港,两人纠缠著,一路散落衣物,扭成一个麵人儿似的跌跌撞撞进内室去了。
  不一会儿,规律的撞击声开始,中间夹杂著女人难忍的尖叫呻吟,以及男人粗喘中的粗俗言语。
  “可以走了。周老爷身子虚,很快会结束,我们得快点。”景四端冷静地在她耳际低声说。
  雁依盼犹豫了一下。不过,内室两人战况正激烈,床摇得好大声、叫得也好大声,应该无暇注意到他们吧?
  景四端先走,雁依盼迅速跟上。脚步疾迅,心跳得彷彿要跳出喉头,就算是在京里準备夜逃那天,她都没有这么紧张!
  他们一路迅速奔走,逃出了花大姐的房间,不敢直接走长廊,景四端带头进了花木扶疏的小院子。直到一棵巨大松树之后,他才陡然站定,雁依盼险些一头撞上去。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也跑到花大姐的房里——”他握住她的手臂,稳住她时,却换来雁依盼尖锐的抽气声。
  景四端这才警觉到,她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就著月光,他硬是拉起她努力往后藏的玉手。一张俏脸在易容术的掩盖下,还是看得出正在冒冷汗,还发白。
  “刚刚……让你的油灯烫的。”她忍疼忍得话都说不清,直打颤。
  景四端吃了一惊,俊脸一黑,斥责道:“为什么不说!”
  “……是你叫我别出声的。”美眸怨懟地瞪他一眼。
  景四端皱紧了眉,就著银白月光,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手。
  只见白嫩的肌肤已经显露几处红肿,不过没有转黑,也没有破皮起泡,敷药之后应该可以完全痊癒。他忍不住在心里喊一声好险。
  真的是好险,要是烫出了疤,他搞不好得负责人家一辈子!
  想到这里,他心念一动,抬头望著她那张经过易容的小脸。一双美眸是藏不了的,闪闪发光,犹如宝石一般,一股聪慧伶俐透了出来,犹如明星般耀眼。
  “那你为什么在花大姐房里?”她与他对上了眼,忍不住问:“还有,刚刚你腰间顶著我的东西,又是什么?”
  景四端突然扬起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心跳忍不住又乱了拍子。
  “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可以问这样的问题吗?”他低声调侃。
  雁依盼被说得脸上一红。幸好有易容做掩饰,应该不会被发现。
  “不说算了,谁希罕?想也知道,一定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偏偏花大姐另有新欢,你才落荒而逃,对不对?”
  “不对。”他简单地说,一面拉起她没受伤的手,“来吧,我行李里头有金创药粉,先处理一下你的伤再说。你也真能忍,被烫到一声不吭,现下还能跟我讲这么久的话,看来真有点本事。”
  “金爷过奖了。小眉没事。”她其实已经疼得冒汗,勉力挤出一个笑脸,却是站定了不肯移动,打定主意要追究个水落石出。
  她什么不会,就是忍耐跟偽装的功夫比人强。
  景四端摇头。这姑娘软的时候很软,硬起来也很硬。偏偏他似乎又动了该死的慈悲心,捨不得看她疼。
  “不说你就不走?真顽固。”他嘆口气,“好吧,你过来上药,我一面跟你说,怎么样?”
  真的吗?不骗我?会说话似的美眸怀疑地盯著他。
  为了取信于她,景四端把刚刚那个硬硬的物事取出来,给雁依盼看。
  倒不是什么看了会脸红的东西,而是——一个纸捲!
  第3章(2)
  XXX
  纸捲展开,上面尽是密密麻麻的图样笔画,就算雁依盼看了大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什么?”终于,她抬头问。
  景四端正帮她敷药,闻言,头也不抬地说:“就是鬼画符。”
  有人捺著性子继续问:“那你偷鬼画符干什么?”
  “我没偷,只是打算借来看看而已,哪知道你突然跟进来,然后花大姐也回来了。”景四端快手快脚把金创药粉洒在她伤口上,看她疼得咬牙,却又强忍著不出声的模样,忍不住嘆气说:“不用忍著,疼就叫出来。”
  “叫出来……也不会……比较不疼。”她的嗓音抖抖的,断断续续说,“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说,这到底……是什么?”
  “清单。”他的回答越来越简单。
  “什么清单?”
  景四端到这时候也知道了,这姑娘在忍痛的时候会一直说话,试图藉此忘记疼痛;不过,这又是何必呢?
  “我答应让你看纸捲,可没答应要告诉你里面写什么。”堂堂朝廷命官居然开始耍赖了。
  “你……赖皮鬼!”
  “知道太多,对你也没好处。”
  涂好了药,景四端把小药罐收好,起身正準备把纸捲也收起来时,只见雁依盼玉白的指尖点著其中一行歪七扭八的鬼画符,问道:“那这些数目,又是什么意思?”
  好家伙,居然看得出来?!景四端再度被她的灵敏给吓了一跳。但他表面不动声色,反问:“谁说这是数目?”
  “这些天,我看如意楼的姐姐们记帐,都是这样写的。”
  青楼里的规矩,除非自己掛牌接客,否则客人打赏都要跟妓院对分:银子拆半,若是首饰珠花,则是折现之后再计算。姑娘们为了怕混淆,私自都有个帐本,但记帐又不能大剌剌写出数目,所以便发展了一套符号来代表。
  她可不是在脂粉堆里胡混作数,短短几日,雁依盼学会的可多了。她指著面前的鬼画符问:“花大姐收到的打赏竟如此丰厚,五百两银子?这简直可以养军队了。谁出手这么大方?”
  景四端一凛。她虽是随口说的,却非常接近事实。
  当下薄唇一扯,他带点嘲意的笑道:“怎么,你羡慕吗?我看你在如意楼混得不错,乐不思蜀了。是不是打算在这儿落脚,好好赚上一票再走?”
  说到这个,新仇旧恨齐上心头,雁依盼抬眼狠狠瞪他。
  “你还敢说嘴?今天是谁为了跟老相好花大姐叙旧,忙不迭的要把我推进火坑,让我见客的?”
  “在那当下我也只能打蛇随棍上,反正一群姑娘準会争奇斗艳,你夹在中间很安全,根本轮不到你入火坑,顶多在旁边递点心、倒酒而已。”说到这儿,景四端俊脸上全是笑意,“何况你不高兴的话,还可以在酒里加点调味,不是吗?”
  果然还在报老鼠冤,就是不放过下午吃的亏。
  “那可是你自找的,谁要你笑我。”
  “是,下官知错。”他笑望著她。
  “知道错就好,下次别再犯了。”雁依盼哼了一声,勉强接受。
  突然在这一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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