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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砚这个动作堪称诡异,他穿的是窄袖的短打衣服,袖口从腕间垂下来不过寸许宽,齐震桓那么大个的人,却好似一只小玩偶般被他硬生生收进了袖子里。而齐震桓从他袖口消失以后,他的袖管却依旧顺顺体体一如先前。
这一瞬间产生的反差,惹得叶青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顾砚双臂轻轻一振,一手竖掌刀于前,一手背于身后,脚下踏着十二宫星相步法,右手手决又变,连连弹出不同波动的灵光落至外圈阵法的烟雾中。
阵外之人还在交谈:“大师兄,你这个金丹期也不是很威风嘛,你看,一只看门狗就把你挡住啦!”说话的女子又吃吃轻笑。
另一个女子轻斥:“阿瑶尽知道给师兄捣乱!”
“呀!这大狗好凶猛!”
聂瑶明摆着是有意作怪,又拍掌高叫一声。
恰在此时,顾砚身上的气势一涨。叶青篱只见他右手指诀翻飞,好似惊弦急拨般接连挥出一道道指令。
阵中的烟雾顿时涌动聚集,最后全数掀起。
四周灵气便在 蜂拥而来,齐齐投入这片刻的变故中,然后翻腾着被高高立在阵前的那只尖牙大狗一口吸入腹中。不过是眨眼间,这大狗就从原本烟雾状的虚体变成了毛se宛然的实体模样。
“啊!”也不知道是谁惊叫了一声。
就见这只大狗原本高过五尺的巨大身躯急遽缩小起来,不到一息间,它就缩成了拳头般大,然后像颗高速坠毁的陨星,猛地冲着张兆熙胸口撞去!
也便在这一刻,张兆熙原本击出的遁空轮险险落了空,瞬间撞到地上,激起好大一蓬尘土。
张兆熙左手轻招,便要将法器收回,右手紧握成拳,不慌不忙地迎上了疾速撞来的这只护阵灵犬,一拳击出,正正与之对上!
两方相撞,这个时候谁都以为会出现一番激烈对抗了,哪想那只看似是集齐了一阵之力的灵犬却在与张兆熙拳头相撞的瞬间轰然散开——对手像是烟雾般忽然散逸掉,张兆熙这聚满了灵力的一拳便骤然打在了空气当中。
一拳打空的反噬引得他不自主向向前迈了几步,便在此时,他脚下的地面陡然陷空!
裂开的地缝便好似凶兽大张的唇齿,黑洞洞阴森森。
地缝中骤然伸出了数不清的漆黑长藤,直似灵蛇出洞般疯狂地向着张兆熙缠来!
也亏得他原本修为就高出顾砚一大截,此刻眼看是情势危急,他的整个身体已是向着地缝中陷落,那些漆黑的长藤也缠上了他的小腿,他却忽然自手中弹出几点绿se灵光。
就像是浓重的颜料滴落在黑se绢绸之上,这一瞬间,绿光飞速洇开,然后生长成一丛丛密密麻麻的青草。青草所过之处,长藤尽数枯萎,漆黑的地缝也开始泛起了灰白。
叶青篱在旁边看得分明,顾砚先是布下了一个阵中之阵,再引得张兆熙提起与外围阵法幻化而出的灵犬相斗,然后在关键时刻放开阵法是什么名头,但也看得出来,这阵法以木土两系为主,行的正是突袭之道。
张兆熙的破解却也巧妙,他洒下的那一丛绿光正是一些普通的草种子,而他所施展的法术则与大众法荆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同样是催发草要生长,以他金丹期的修为做出来,这些草种却立刻就抢走了那些黑藤生长所需的土行之气,可见这个看似天衣无缝的连环阵法也就在瞬息间生出了破绽。
叶青篱正想着若是自己面对这情况,该当如何应对时,就见张兆熙借着黑藤脱落的一瞬间飞身而起。他古木遮天的半空中接连几个折身。躲开了紧随着追踪而来的长藤然后遁空轮再次挥出。这一击直接就穿越了空间的阻碍,正正横在顾砚颈间。
顾砚不退反进,眼看那一轮锋利的弯刃要将他颈项割开,他整个身体就以极为诡异的姿势一翻一折。
这一瞬间,张兆熙的遁空轮光华大放,顾砚整个人就好似是滑落在冰面之下他以腰部为轴,上身从后仰到前倾,极大一个翻转之后,那遁空轮便堪堪自他头顶划过。
这个动作实在太快,叶青篱的肉眼甚至完全无法看清。她只能凭借元神的感应,“看”到顾砚折身回前,又见他双手并成剑指,就生生保持着前倾的这个姿势,只如利箭脱弦一般猛地化身为器,拖曳起一阵尖锐的破风声袭向半空中的张兆熙!
张兆熙身在半空,右手五指大张,指掌间生起黑洞洞一个漩涡,刹那间带得周围密林沼泽上的腐败枝叶都一齐飞起。
叶青篱抵挡不住这股威势,几乎就要退步。
鲁云从她肩上跳下,同时变幻成战斗形态,一个踏步便挡在她前面。
“师兄!”另一边的聂瑶也惊呼起来,她掩着嘴躲在殷阑珊身后,殷阑珊一边后退一边放出法宝抵抗这余威。
“篱笆,要不要就顾砚?”鲁云传音。
“他是凤凰本体,没那么容易死。”叶青篱同时引动轮回法衣上的柔圆水幕,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紧盯着顾砚。
从顾砚飞身而起,到张兆熙施展法术,再到叶青篱他们各自应对,其中说来话长,其实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这句话好常见啊)
此刻顾砚的身体已经在疾速飞行中模糊,眼看着他与张兆熙便要相撞!
一八六回:萌动
从修为上来说,虽然顾砚的路数与普通修仙者大不相同,但与金丹期的张兆熙一比,两人的差距还是大得毫无疑问。
就连叶青篱都准备好玉生丹,就等顾砚重伤后给他服用了,却不想就在两人剑掌相撞的一瞬间,顾砚的整个身体忽然诡异一扭,身形陡然就拔高了将近一尺。
他原本是五尺孩童模样,身形才只初具少年姿态,在他以身化剑,飞袭而上时,他并在前头的剑指刚好便迎上张兆熙的手掌。然而他陡然拔高一尺,这位置便自然偏移了。
就在这快得让人肉眼完全无法捕捉的一瞬间,两人交错而过。紧接着,叶青篱就看见顾砚像颗离膛而出的石球般,猛地从半空中扑落在地,险险地半边身子落在左近那一块小沼泽中。到此时,他的身形也已经自然恢复到原来摸样,倒是有几分狼狈可怜。
而张兆熙却忽然转身往上一冲,竟就这么没头没尾隐入云端,一声也没交代。
“师兄!”原本躲在殷阑珊身后的聂瑶惊呼一声,一咬牙也要飞身上去。
殷阑珊却将她拉住,只悄悄使了眼se,然后戒备的看着叶青篱。
叶青篱正微皱着眉头,刚才这一瞬间的变帮她还有些没能回过味儿来。待见得张兆熙忽然莫名隐遁。才在脑中又将刚才一眼留下的模糊感觉慢慢重放了一遍。
以她眼力虽未能看清顾砚和张兆熙刚才交错间的动作,但零碎一些印象还是让她稍稍凑出了刚才的场景。
“顾砚刚才用的法门好像是法大像地的神通。”鲁云传音说道。
叶青篱暗暗点头。“他的古法一向是多,刚才出其不意。竟然拼得受了张兆熙一掌。也以伤换伤,硬是在他肩上刺了一剑。”
在张兆熙飞身隐上云端的一刻,叶青篱凭着眼角一点余光,勉强看到他肩头挂着了一点红se,再联想到顾砚适才陡然拔高的身形,然后暗暗计算一下两人交错的位置。便能猜到张兆熙肩头那点红se是怎么来的了。
“他也窝囊,竟然被一个小辈伤了。”鲁云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叶青篱微微抿唇:“他没讨到好,顾砚却只会比他伤得更重。”然后顿了顿,心里也有几分恶气得出的感觉,“这孩子一贯嚣张跋扈,行为处事从来不知迂回退让,今日受的这点还算是轻了。说好听点他这脾气是叫刚硬强横,敢作敢为,实际上不过就是霸道冲动,任性刁钻而已。”
说是这样说,到底两人是有战友情分在的,叶青篱也没做耽搁,一边传音着,立马也转身走向顾砚,要去瞧他的伤势。
此刻蝶妖蓓蓝早冲到了顾砚身边,正在急声问询着他的状况。
她却是手足无措呆呆的模样,既是一脸心焦,又不敢伸手去拉陷在沼泽中的顾砚。
叶青篱不管身后的殷阑珊和聂瑶,只移目向顾砚看去,见他双眼中汹涌着炽烈的火光,正死死盯着蓓蓝,仿佛只要她多靠近一步,便要将她烧毁了似地。
难怪蓓蓝不敢去拉他,就他这个样子,好像拉他一把简直比要他命还叫他难以接受。
叶青篱索性也站定不动,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顾砚,语气也不咸不淡地:“都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你说这话对是不对?”
叶青篱对顾砚这个脾气其实也腻歪得很,但两人虽不说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可交情到底是不同一般。顾砚别的方面难说,唯独有一桩好,就是不需担心他在背后给人下阴刀子。他知道叶青篱不少的秘密,叶青篱也知道他更多的秘密,更兼之得过他凤凰血的好处,心底还是希望他能好起来。
而顾砚若是能够恢复到足可匹配五转凤凰的实力,那这局势才叫有意思。
叶青篱并非唯恐天下不乱,但也打了点浑水好摸鱼的念头。
顾砚对自己的身世大概真是一无所知,此刻只偏过了头不理叶青篱。
他从袖子里摸了摸,取出一颗丹药吃了,便咬着牙自行从沼泽里爬出。他落地时也跟先前的齐震桓一般,是大腿以下陷在沼泽中,上身则落在小沼泽边缘的泥地上。
现下他泥水淋淋地爬出来,落在潮腐的地上,只衬得一身污点斑斑,漂亮的小脸惨白一片,他平常敏捷利落的身手此刻全然失却,想是伤了元气根底。
奈何他眼神太过凌厉,叶青篱原不想跟他置气,可面对他这般表现,也实在是做不到和和气气对待他,甚至是亲亲热热来一番“师姐弟久别重逢,温馨叙离情”的戏码了。
顾砚这人好像天生就具备一种强烈的排他气场,能把身边所有的善意恶意都一并打落到尘埃里,然后弄得人憎鬼厌的。
“两位姑娘,”叶青篱不再看他,反而向殷阑珊和聂瑶行了个礼,“我与顾师弟系出昆仑,在此处摆了阵法欲捉魔魇,却不知是因何缘故,竟与贵师兄闹出了误会?”
她先将一个大帽子扣下来,又抬出昆仑做后盾,语气却是温温和和的,一下子就用话语和态度将人拿住。
其实在修仙界,许多战斗原都是不需要理由的,无理挑衅的有,一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也有,道理若是说得清,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杀伐事端了。不过若是非要讲起道理来,大多数有门派有身份的修仙者又是一个赛一个的讲道理讲面子。
殷阑珊向来沉稳,聂瑶却是脸皮子薄,此刻张兆熙莫名其妙丢开她们避入云端,她又是惶然又是愤怒,一看叶青篱问起来,却咬住下唇,顿了顿才道:“我们也是追一只魔餍,那魔魇本来被我打得半残了,却逃入这个方向忽然不见,不是你们捉了又是谁?”
“姑娘可是姓叶?”殷阑珊却上下打量叶青篱一番,忽又道,“你我可曾相识?”
她们自然见过,不过两人此前从未交谈过。
“叶姑娘……”这一声却不是殷阑珊说的,而是适才躲开不见的张兆熙忽又从天上飞落下来。
他就好像刚才只是在闲谈中离席转了片刻般,说了头一句话后,又拱手向叶青篱行了个礼,然后一派温文地说道“适才不知阵中之人竟是叶姑娘和令师弟,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叶青篱看他片刻回来后,似乎是换了衣服,肩上那伤口也不见了,仍是一副神气完足的样子,好似刚才还说着要蛮力破阵并且将之付诸了行动的人完全不是同一个。
这一眼间,叶青篱也大略明白了他为何躲开。
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战斗,看起来张兆熙是只受了一点皮外伤。而顾砚却伤得惨重,其中输赢自不必问,但两人的年龄实力却摆在那里,从脸面上来说,只要张兆熙不能干脆利落地解决掉顾砚,他就已经是大失身份了。更何况,他还受了伤挂了红?
论理说,金丹期和筑基期本是两个辈份,张兆熙硬是跟着叶青篱平辈论交也就罢了,却还要在她面前丢这个脸,他却是万万丢不起的。
此刻转眼间张 兆熙就换了衣服回来。还若无其事地言笑温文,叶青篱打心底里都有些佩服他的涵养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刚才那点冲突也就在张兆熙有意的息事宁人中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连点水漂都没打起,就被揭了过去。
不过顾砚显然不这样想,只是他虽然霸道蛮横,此刻却有心无力。
索性就自顾到一边疗伤,间或与聂瑶大眼瞪小眼一番,总之是已经对张兆熙这师兄妹三个抱了厌憎之心。
这日忽忽过去,鲁云后来跟叶青篱讨论,一肚子便是难解:“篱笆,那个张兆熙都已经是金丹期高手了,虽然他的年纪应该不大,但按照修仙界的排辈,旁人就是尊称他一声真人都不为过。怎么他每回见你都那样客气?对了,他原先还痴缠过呢……”
叶青篱其实并非全然的不解风情,这会儿要是还看不明白张兆熙的心思,她就该称榆木疙瘩了。
不过这点子弯弯绕绕张兆熙自己不点破,她是女子自然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但鲁云不同别个,跟他确实没什么不能说的:“他者心思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