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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皱起眉,迟疑道:“卓兄,我知道你现在就很想用……用实际行动让我想起来,但是我这身子实在是……就像你咬我这一口,大约还没有蚊虫叮一下疼。我不比你,每日要维持形体就得花去大半气力,今日真的是太困了,你让我睡一会儿吧……”两眼皮不听话地直往一起粘,耳边传来咯咯的磨牙声,“你若觉得咬我能解气,随便咬好了,反正也不疼。”
她一向诚实耿直,不妄虚言,他直到现在也是很欣赏的,欣赏得想掐死她。
嘶啦一声脆响,似乎是背后衣裳挣破了。卓月将斧子斫进树墩内,脱下不太合身的上衣,翻到背后看,只见后肩裂了一道足有半尺多长的口子,一直延到腰下。
“昨日刚补过,又破了。玉儿的针线手艺……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呀。”他心道,随手把那上衣扔在树枝上。
背后传来“嗦嗦”的声响,他回头一看,却是菡玉,举袖遮住口鼻,只露出滴溜溜的一双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他。
他连忙转身迎过去:“天还没黑,你怎就出来了?——你的腿怎么了?”
菡玉立即停住脚步:“啊!就是昨……刚刚不小心踩着一块石头,崴了一下,没事没事!”
他皱眉道:“你先坐下,让我看看。”走到她身前,让她在树墩上坐了,蹲下身去欲掀她裙摆,忽然有一条细亮的银丝坠到他手背上,聚成圆圆的一泓,那银丝还颤颤的不断,上端一直延伸到她微张的唇角。
他嫌恶地一甩手,正要后退,她突然大叫一声:“哇呀!不能忍啦!”飞身跃起往他身上一扑,双手搂住他脖子,两腿往他腰上一盘,嘟起嘴就向他脸上亲去。
下一刻她娇嫩的红唇便狠狠亲上地面,吃了一嘴枯叶泥沙。她气急败坏地翻身坐起,胡乱拍掉满头枯草,刚想发作,看到他光裸的上身,还是生生压下火气,娇声道:“夫君,奴家一个人在家里独守空房,难耐对夫君的思念,特意来看你的,夫君怎么能这么待奴家?”
他拿那破上衣死命擦着手背:“先乖乖修炼个几百年,把你身上那股狐骚味儿盖住了再说罢。”
小狐精被他识穿,也不慌张,抬手拢拢头发,就势往地上一歪,一手支额,露出一抹自认倾倒众生的笑容:“你屋里那个娘子没法叫你满意,是她的不对,你又何必如此委屈自己?你试上一试,就知道我比她强千倍万倍。”
他冷冷道:“我对假人没兴趣。”将上衣扔在地下,转身欲走。衣服上腾起一股绿幽幽的火焰,片刻就将布衣焚烧殆尽。
小狐精跺脚道:“哼,我是假扮她的模样,不过我身上这套衣服,可是货真价实的哟。”见他停了住脚步转过身来,她愈发得意,解开腰带露出里头贴身的亵衣,“尤其是里头这件,你一定认识吧?”
他脸色微变:“你从哪里偷来的?”
“什么偷呀,人家可是光明正大拿的。”小狐精摇身一变,瞬间成了他的模样,眼带桃花,姿态风流,竟比他本人还要俊俏三分,只是身着女装,有些滑稽,“至于怎么拿到的,就不用我说了吧?她的道行可比你浅多了,哦呵呵呵呵……”眼见他目露凶光,急忙一扭身,赶在他动手之前跳上树逃窜。
狐狸生来狡猾敏捷,这小狐精别的本事没有,逃命的功夫倒是一流,在树丛里窜来跳去,短时倒也难以追上。二人迅急如风,不多时便翻过了好几座山头。
空气中远远传来似曾相识的香气,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卓月觉得有些不对,好像这小狐精故意要引他去什么地方似的,脚步不由慢了下来。前方小狐精已上了坡顶,站在一方大石上,见他落远了,伸手到衣内将贴身亵衣拽了出来,举在手上迎风招摇。他恼羞成怒,心想不就是个小小的狐狸精,还怕她的诡计不成,纵身便又追赶上去。
小狐精也不躲避,等他近到跟前一丈左右,才猛地纵身一跃,从大石上跳了下去。卓月不疑有它,飞身越过大石,哪知山坡那边竟是一片低洼谷地,石头背面一道丈余高的峭壁,几乎直立。他收脚不及,这么一点高度也来不及翻身,便直直落进谷中,满目只见鲜红艳色,落地时却是软绵绵的,像落在棉花堆上。原来这山谷中遍地藤蔓,茎叶交错,将地面全都覆满了,想踩下去都无处伸脚。
他俯身下去看,只见上层密密麻麻开满了红花,每朵拳头大小,状如绣球。再仔细一些端详,才发现那花盘其实是许多小花苞拥簇而成,每朵只有米粒般大,异香扑鼻。
他突然想起来了,身子不由一僵,停在了原地。
“这种花呢,叫做助情花,药力很是凶猛,只需一粒,能让六旬老翁也如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一般,整夜精力不倦;若是连吃三五粒,圣人也会变得禽兽不如。”小狐精得意地按按鼻孔里塞的布条,“你知道这花的藤蔓为何长得如此茂盛么?飞禽走兽只要从这里经过,闻了花香,无不浑身酥软,就再也跑不出去了。这些红艳艳的花儿,可都是吸食着它们的血肉开出来的。当然了,你长得这么俊俏,我是不会忍心让你孤零零地在这儿变成花肥的,等咱俩玉成了好事,一定会带你离开。”
他站在原处不动也不言语,只是眸色渐深,神情越来越阴沉。
小狐精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强笑道:“你别这么看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闻了这么久的花香,就算现在你面前是一头母猪……”好像不小心骂了自己哦,呸呸,“就算我现出原形,你也会立刻扑上来,何况站在你面前的还是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呢,是不是?”她半褪衣衫,露出半边肩膀,另一手将群裾捞到膝盖之上,一边小心地遮住昨晚被他刺伤的疤痕,摆出自觉最香艳撩人的姿态。
过了半晌,他沉声道:“你过来。”
小狐精脸色微红,第一步险些踏空,连忙把鼻孔里的布条塞紧。就漏进来的这么点香气已经让她头晕晕绮思乱冒了,他闻了那么多,说话是不是太冷静了点?而且他没有像预期的那样扑过来,让她有点失望。不过没关系,换她扑过去也一样啦。
“变回你原来的样子。”
“对哦,我还是你家娘子的模样呢,她的长相比起我来可差远了。”小狐精抬起袖子遮住脸,再缓缓地挪开,一点一点露出面庞,决心一定要让他惊艳一下,“我叫萱翼,你可以叫我小萱萱……”
刚露出半边脸,他突然五指成爪,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害她一口气没出来憋在嗓子里,咳又咳不出,一会儿脸就憋成了紫红色。
他冷冷地半眯起眼:“对着她的脸我下不了手。”
小狐精被他扣着脖子拎起,两脚乱蹬,眼睛往下一瞟,正看到他脚下一尺见圆之内的助情花全都像被火烧过似的,那圆周还在不断往外扩张,触到的花朵藤蔓立刻萎顿凋谢,转瞬便化作焦黑的一片。
见鬼了……她扒着他的手嘶声叫道:“别掐了……眼珠子要爆出来了……”
他仿若未闻,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当然了,你长得这么貌美,我是不会忍心让你孤零零地在这里变成花肥的。等我掐死了你,一定会去找它十七八只公狼来陪伴你。虽然你是只狐狸,还是死的,不过我想它们不会介意的。”
十七八只公狼,好、好可怕……小狐精浑身发抖,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大吼:“好汉饶命!我、我招了!这身衣服是我从你家晾衣绳上偷来的,我绝对没有碰你家娘子半根手指头……咳咳!”
她跌坐在地,急忙拿双手捂住眼睛。真的比刚刚凸出来好多,她的倾国倾城沉鱼落雁之貌就这样毁了,呜。人家说色字头上一把刀,果然没错,她好悔啊。
菡玉刚迈进门槛,就觉得屋里有些不对劲。卓月正背对着她在床头摆弄,她凑过去问:“卓兄,你在做什么?”
他转过身来笑道:“我今日出去乱逛,碰巧见着这个,就采了一些回来,你一定觉得亲切。”说着将手里摆弄的东西捧过来,原来是一只细口陶罐,里头养了一束娇艳欲滴的助情花。
菡玉身子一晃,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才免于摔倒,声音却不禁微颤:“把它拿出去……”
“你不喜欢么?我闻这气味可觉着怀念得很。”他放下花瓶扶着她后背,只觉触手温热,与平时的寒凉截然不同。再看她面容,两颊已起了薄晕,登时明白过来,笑容里带了顽意:“怎么,你觉得它有何不妥么?”
菡玉揪着他的衣领,双手成拳抵着他胸口,试图格开距离:“快、快扔掉……”
她越是抵触,他的玩心也越盛:“为什么要扔?这花苞里饱含蜜汁,香甜得很,我特意采回来让你尝尝的。”拈起一支花来,将一团花苞整个咬下,趁亲吻时哺入她口中。抬起头时,她眼里已没有半丝抗拒,反倒像嗜血的狼,泛着饥饿的亮光。
好像有点不对劲……那个小狐精说几粒就能让圣人变成禽兽来着?
刺啦一声响,是他的衣领扯破了。她的力气大得惊人,轻易就将他压倒。
“玉儿,你先让我起来,这床太窄,一会儿不好翻身。”
……
“好吧,如果你喜欢在上面,我当然也不介意换换新花样。”
……
“等等玉儿,这该由我来……”
……
“啊!轻点!”
……
“菡玉,你、你在干什么?慢着!”
……
“吉菡玉!你给我住手!唔……”
……
……
……
一早醒来菡玉的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她不敢呆在屋子里,在屋檐下忍着光亮,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屋里突然乒零乓啷稀里哗啦好大一阵动静,吓得她右眼皮又是一阵狂跳。
过了好半晌不见他出来,她到底还是不放心,硬着头皮进了屋。他本是扶着墙弯腰站着,见她进来,放开手站直了。她低着头不敢看他,视野中只看到他两条腿像秋风中的落叶,颤巍巍的直打晃。陶罐碎成七八爿躺在水泊里,那束助情花则被他捏在手中,已枯成灰黑色。
她干笑两声:“卓兄,起得好早啊,呵呵,呵呵。”
他的牙齿磨得咯咯响:“你是觉得我该起不了床才对?”
她不知如何接话,只好继续干笑。
“现在你想起来了么?”
“啊?呃……”她过了片刻才明白过来,“想、想起来了。”
“知道什么叫‘好’了?”
“知道了……”
“昨天晚上难忘么?”
“难忘……”估计今天也会很难忘,唉。
“有多难忘?”
“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夜……”她好想再失忆一回啊。
“很好。”他冷笑出声,那声音好似从地底下传上来一般,“昨晚你也让我度过了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夜,我会一直记得,再用一辈子来好好回报你。”
菡玉无力地抬手捂住右眼。光想到以后眼皮经常要这么跳,她就有点想哭。其他的,现在她还不敢想。
篇外八·忘年
作者有话要说:
对应时间:1。25被困绢堆后;2。02菡玉住进相府后;结局后。
相关章节:1。25,2。0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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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芸香正在厨房里给红颖帮手洗菜,还未到晚饭时间,忽然有后院的人来催,让红颖赶紧打两盆深井凉水拿过去,说是大夫头上磕伤了。红颖想了一下,对芸香说:“地窖里还有夏天剩的一些碎冰,就算化了也比井水凉,我去看看。你在这儿煮几个熟鸡蛋,剥了壳送到后院去。”
芸香照她说的煮了三个鸡蛋,趁热剥了壳,放在小瓷碗里用温水养着,端到后院大夫的居处。她从没来过后院,房门大开着也不敢贸然进去,只在门口好奇地张望,就见大夫正坐榻上,红颖端了一盆半化的碎冰渣站在一旁,裴娘子拿一块小手巾浸透了冰水,拧干后敷在大夫额上。
裴娘子急得跟天塌了似的,眼睛都红了,手抖抖索索总拧不干水,那冰水沿着大夫的眉梢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大夫脸色不太好看,不耐烦地拨开她道:“让杨昌来罢。”
手巾一拿开,芸香倒看清他额上的伤,也就铜钱大一块淤青。看裴娘子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夫脑壳叫人劈开了呢。
红颖瞧见芸香在门外探头探脑,正要招手让她进来,忽然眉头一皱,将手中冰盆交给一旁的婢女,快步出门来把她拉到一旁:“你这额头上糊的什么东西?还亮闪闪的。”
芸香伸手一摸:“唉呀,我都忘了。刚刚煮鸡蛋不小心磕破了一个,就顺手捞了一点蛋清涂上。这是我娘教我的,每次打鸡蛋的时候,只要蛋壳里剩的那一点点就行。我娘现在四十了,额头上比那二十多的小媳妇儿还光洁呢……”
红颖打断她道:“行了行了,小声点。你这脸上油亮亮的可没法进去见大夫和娘子,把鸡蛋给我罢。”
红颖拿着熟鸡蛋进屋,裴柔早就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