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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进,用广告上的话说就是“感觉爽爽的” 。而我俩的意识这才慢慢从刚才欢愉后的状态复苏。周小萍动了一下,睁开眼问,喝不喝水?我说喝。她就起身从前排的什么地方拿出两瓶矿泉水……我打开瓶盖。喝水时一辆“奥拓”拐过弯后从我们旁边开过。有那么一两秒钟,光柱落在周小萍的身体上,很耀眼。
车厢里实在太窄,很不舒服。我盖上瓶盖、穿了上衣、打开车门下了车。车外的风更加凉爽。远处树林里的工人们还在伐木,偶尔有黄色的光柱透过层层树干射出来。野草地里有虫子在叫,但不是蛐蛐。抬起头,天上好像还有几个星星在闪。这在北京是不多见的。周小萍走上来,靠在我身上。于是我像刚来的这个地方时一样,从身后抱着她。
过了一会儿,周小萍说,我爱你,亲爱的。我说,我也爱你。这是我来北京后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所以我想应该说点有新意的。但还是没有想出来。我想我是真的爱上她了。如果我有钱,就在这里买套房子,然后把她娶了。这之后,她继续靠在我身上,我俩都没说话。后来她说,我车厢里有红酒,我们喝点吧。我想了一下,说还是算了吧,你一会儿还要开车呢——后来想起这件事时,我有点后悔。喝就喝呗,一点红酒算什么?由此可见,首先,我不是个浪漫的人,更不是个善于创造浪漫气氛的人。其次,我是个在该讲原则时不讲、不该讲原则时又讲的人。
半小时后我们离开昌平进入海淀。四十分钟后我发现路边的建筑物渐渐熟悉,马上就要到我住的地方了。这时候路上已经几乎没什么行人,偶尔有几辆车开过,大部分还是空荡荡的公交车。我问周小萍,一会儿怎么弄,是去我住的地方还是回家?周小萍说,你希望我去哪里呢?我说,我当然希望你去我那儿了。周小萍嬉笑着说,那给个理由先!我想了一下,说红酒还没喝呢,嘿嘿。周小萍指指我的脑门,说傻样。我嘿嘿直笑,同时想起以前唐艳也经常这么说我,宋美丽也偶尔说过。难道俺真的就那么傻吗?
家属区进不去,周小萍就把车停在家属区大门外的路边。她从后备箱里取出来一个包给我,说是笔记本电脑。然后她用塑料袋子提着红酒。我问她,你拿笔记本干吗?她说,你这块什么都没有,呆着多无聊啊,拿个笔记本至少可以看看电影吧。我一直都想买个笔记本电脑的,但太贵,那点工资显然买不起。没想到这家伙倒把笔记本电脑放在后备箱里。
刚进门,可能听到有两个人的脚步声,JB闻声从他的屋子跑出来,看了看周小萍,说:“噢,我以为你的那个亲戚又来了呢。”
我针锋相对,说:“我以为你的那个同学又来了呢。”
他硕士是在北京读的,经常带一些男同学回来过夜。而且又是做饭又是洗澡的。所以听到这话他嘴巴张了张,但没说什么,扭头回去了。但是故意把门重重关上。
走进我的屋子。关上门后,周小萍吐吐舌头,说:“完了,被他看见了。”
我脱了上衣,说:“看见也好,他爱干嘛干嘛,省得咱俩还躲躲藏藏了。”
“你亲戚经常来看你?”
“什么亲戚?”我一愣,没反应过来。
“他刚才说你亲戚啊。”
“噢,也不是亲戚,就是我、我爸一朋友。”
周小萍从包里取出她的笔记本电脑,是IBM的,256兆内存,40G硬盘。这样的电脑在中关村电脑市场要卖三万元左右,就这么被她在后备箱里乱扔着。她一边输入开机密码,一边说,要看看我的邮件,嘿嘿。我说,我这儿没电话线。周小萍说,嘻嘻,我这是无线上网——在路上我曾贸然问她,这车是你买的吗?结果她扭过头看看我,才说是一个朋友的,借来开开。我想这次不好再问这笔记本电脑是不是你的了。周小萍查了邮件,又上QQ。她的QQ上人很多,而且她说这些人都不是陌生人,是她认识的朋友。这一点叫我很自卑,因为我的QQ上面每次打开都只有几个人在,差不多都是像我这种在国企的,要不就是在网站工作。她用鼠标指着一个人说,这是李小鹏。我说,李小鹏是谁?她像看着一个外星人一样看着我,惊呼,李小鹏你都不知道吗?就是演郭靖的那个。我说,他演过什么电影吗?我不常看电视的。周小萍气呼呼地说,我不理你了,真是对驴弹琴!说完她就对那个李小鹏说,你在哪儿上网呢?那个李小鹏就说,我现在在西藏拍戏呢,哈哈。说完还用了三个惊叹号。那个傻乎乎的语气,倒是和郭靖有些相似。
周小萍洗澡的时候我上网。我打开QQ,不过是隐身登陆,别人看不见我。上面只有一个人,是以前一大学同学。不喜欢这个人,所以没说什么。在我和唐艳分手之后,不知为什么,唐艳经常找这厮倾诉,捏造了一些子虚乌有的事实,用以说明是我先对她不好所以她才不得不离开我。而这厮就起了一个传话筒的作用。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在对别人喋喋不休地说。但是你知道,如果一个人锲而不舍地干一件事情时,那种力量是可怕的。这种可怕力量的结果是男女老少都以为我是个负心汉。其实我曾经在临毕业的那几天想花点钱找几个民工拍他一砖头,但一时心慈手软,没有实施。现在想来后患无穷,每每在QQ上见到他,我心中都隐隐作痛。
周小萍叫我时,我正准备打开IE看看她的上网记录,这也是一种偷窥别人隐私的做法。比方说开一次国际会议,那次赵处长没去,老李去了。吃午宴前,老李拉肚子急着走,就叫我把他的笔记本电脑带上。于是我查看了他的上网记录。有三类网站上的比较多。一是新闻,二是成人网站,三是治疗秃顶的相关网站。
在周小萍的IBM跟前,我犹豫了一下,决定不查看她的上网记录。而后就被周小萍叫去了。周小萍问我要底裤。我说,我怎么会有你的底裤呢?周小萍说,哎呀,笨蛋,我是说把你的给我穿一下!于是我乐滋滋地取了一条宽大的四角底裤给她。于是我想这下子我俩真是穿一条裤子了——时间向前推两年,有一阵子唐艳也喜欢穿我的四角底裤和被淘汰的T恤睡觉,从而取代了她那条据说是700元人民币的睡衣。那时候我也是这么乐滋滋的想的,结果一条裤子还是没有穿成。
洗完澡之后的事情是这样的。我被周小萍强迫去洗澡。洗完之后我俩躺在床上。周小萍依偎在我怀里,说,要是我得了非典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这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我想了一下说,你希望我跟你在一起吗?周小萍说,我问你呢。我说,我听你的。显然周小萍很不满意我的回答。但她很快忘记,把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朝向我们,放储存的一部恐怖片。我一向胆小,不敢看。周小萍就扳过我的脑袋逼我看。我闭上眼睛,她就用手撑开我的眼皮。而她一遇到吓人的场面,就扑倒我怀里,或者用手捂住眼睛,然后又忍不住透过指缝看。
我搂着她,乐滋滋地想,那些刚结过婚的小夫妻们的小日子也不过如此吧?嘿嘿!
《毕业一年》第三章26
周小萍从我这走之后的第三天,英美联军攻进了萨达姆的总统府。新闻上说美国大兵被里面的豪华陈设吓得目瞪口呆。我们处里这帮年轻人都觉得这场战争肯定不会这么虎头蛇尾结束的。因为伊拉克的共和国卫队之类的精兵强将根本还未出现。而据说巴格达实际上在地下数十米处有另一座地下城市,坦克装甲车可以在城市里很多地方自由行驶。电视上有位军事观察家就说有另一场更加残酷的战斗等待着英美联军。那几天战争局面看上去仍然前途未卜。
地球那边在打仗,地球这边老李给我们这些小卒子们发了封邮件。大致意思是说对外合作处将选派一名业务骨干到驻外机构工作,为期两年。希望大家踊跃报名。处里将根据申请人的学历、工作经验、工作表现等方面来进行考核,并且结合每位申请人的工作答辩来最终决定谁能胜任这项工作。
看到这条消息后芳芳脸蛋通红、两眼放光,显得蠢蠢欲动。我也似乎看到了前进道路上的一个亮点。可我刚来不到一年,估计这等好事也轮不到我这种一向倒霉的人。无论如何,得搞清形势再说。万一不小心被选中了呢?
得知消息后,我在QQ上向芳芳进行了咨询。
夫妻肺片:去那块工作很爽吗?
想飞:没去过不知道,应该挺好的。这种事并不是你是个硕士或者博士就能去的。
夫妻肺片:那你什么打算?你来这破地方快三年了,我觉得你肯定够条件!
想飞:唉······你知道什么啊?这里面问题复杂着呢。你以为考核很重要吗?答辩很重要吗?我敢保证,答辩之前他们早把人选定了。
夫妻肺片:我靠,不会吧!那他们搞这么多花样干吗?
想飞:小伙子,你政治上还不成熟呐。
夫妻肺片:看来我是没戏了。
想飞:小伙子别急,你还年轻,以后的机会多着呢。
夫妻肺片:以后?我觉得我前途渺茫啊!
想飞:哦······
“哦”是什么意思?
我瞅了芳芳一眼,心中满是郁闷。这就是工作三年的和工作一年的之间的区别。工作三年的在关键时刻绝不会说出自己的真正想法。当然,区别还有很多。比方说前一阵领导检查工作。我就不搞清芳芳用了什么办法,最后让赵处长批准她来汇报我的工作。这真是天方夜谭!我负责北美这块,她负责亚洲那块,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工作进展呢?可那天打扮性感的芳芳在给部里老头级的领导汇报工作时,似乎对我的工作了如指掌。我在台下听着听着都不觉赞叹:哎呀,原来我干了这么多工作呐!
我整整一上午都在回忆工作将近一年来遇到的千奇百怪的事。越想越气,一怒之下几乎想把这座办公楼放火烧掉,一瞬间灰飞烟灭,整个世界都清静了。前几天我给参加国际会议的中外友人拍照,赵处长说好了要一张某位大领导的特写。我特意抓拍了十张,让赵处长从里面挑出一张来。结果赵处长责怪我工作不用心,理由是这十张里那位领导都面貌丑陋、张牙舞爪。可领导他妈生下的领导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我有什么办法?再比如刚来那阵子,我成天到晚埋头苦干,结果领导和群众都不满意。领导觉得我不分轻重缓急、工作毫无成效;群众觉得我老在竭力表现自己、结果显得他们都在白吃饭。后来芳芳实在看不下去,就旁敲侧击地告诉我,工作干了多少不取决于你的工作量,而取决于领导知道你干了多少,即你的显示度是多少。显示度高奖金则高,显示度低奖金则低——这也是我们这些小卒子们争先恐后地以汇报工作为由给领导发邮件的原因,也是为什么这么大的单位出了屁大一点事领导都知道的原因,以至于到最后搞的整座大楼都知道JB得了痔疮且久治不愈。
中午吃饭,我们这些小卒子们在食堂的单间里凑在了一块,准备大吃一顿。这其实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在对外合作处有重大事件发生时,我们这些来自全国各地各大名校的男生女生就凑在饭桌前,提前表明自己的态度,同时探听别人的想法。
这天中午,我们点了水煮鱼、手抓肉、糖醋鲤鱼等。饭菜丰盛,可大家都好像死了娘似的吃不下去。有人喝饮料、有人剪指甲、有人发短信、有人掏鼻子,有人咳嗽了一下,结果把大家吓了一跳,恨不得把她掐死。一向以老大姐自居的芳芳八面玲珑,首先表明自己的态度。她说,去美国工作离家太远,我妈妈是不会答应的,她还盼着抱孙子呢。西欧说,我听我女朋友说,去美国工作也就是接接电话写写文稿之类的,特枯燥。JB说,这工作很麻烦,因为有时候会接触一些机要文件,这样的话以后你要重新找工作就会很麻烦。他们会根据你的工作性质限定一个解密期,多则十年少则三年。其它的兄弟姐妹也都找了类似的理由。还有个说在国外找女朋友太难绝对不去。我只说了一句话,我说刚来不到一年,没资格谈这事。他们似乎对这种以事实为依据的说法比较满意,都朝我投来赞许的目光。
那天中午在饭桌前面,虽然当着大伙儿的面我说我刚来不到一年,资历不够,可能还没资格谈这件事情,但在几天后芳芳给老李汇报工作时的谈话中,仍然不可避免地谈到了我。本来这是叫人荣幸的事,可我听了老李的话却怎么都乐不起来。芳芳的大致意思是这样的——牛顿到咱们单位还不到一年,不过成熟得较快。刚过春节他就打算跳槽或者考研,而且还打听合同和户口的相关事宜。春节过后我和牛顿到广州出差,本来这是您和赵处长给我俩的锻炼机会,想让我俩出去见见世面。但是牛顿呐,唉——净说一些怪话。说什么广州现在病情闹得很凶,领导才派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