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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握大势,落碧泉
一夜充满曲折的血战,完颜宗瀚原本倒向清铃,相比孟皇后他更愿意同她合作。可是他不知道,清铃不似孟皇后那般吞并天下的野心,她要的只是一个安世。多年的漂泊与沉浸,她的心中,想要一个家,安一个国。
而清铃虽然怨恨她母后对她的逼杀,但是无论孟皇后对她做过什么,这个世上,能够动她母亲的,也只能有她。
完颜宗瀚和孟皇后撕破了脸,如今清铃不肯交出她的命,他自是不让的。以至,那一夜,清铃的人马同完颜宗瀚打的浴血堆尸,巷中弥漫着沉厚的血味。
完颜宗瀚原本是同清铃的武功不分上下的,可是那天他见识到她的‘幻境’,他看不懂,怎么好好的一个人突然不见了。漫天萤火曼舞的蝴蝶,勾画着一幅浮生若梦的美景,让人惊叹的沉沦迷恋其间,却不经意间,她在身后给你致命的一击。
她没有杀他,留了一句:“完颜,若是你同大辽协议踏我大宋江河,那时在战场,我们再分胜负!”
他看着她打晕了她母后离开,虽是败了,可是他却忍不住地笑了起来,那眉眼笑的英俊飒爽。
*
五月,桃花崖,窗外,雨如丝线落下,穿过桃枝,淋颤桃花,磅礴而清冷。
煮着一壶红染的‘雪染’茶,室内令人倦懒的檀香在香炉上点着几根,烟香吹寥。
蓝青将吵着见娘亲的小星辰终于哄睡,给他细致地掖好被子,走到窗边怕风雨湿寒冻着他,正着手准备关窗。
一朵桃花不期然地飘向他的手背,凝着冷雨的桃瓣那一霎的冷,通过手背传至他的手心,他打了个寒噤,朝身后瞧了瞧。一声轻叹在风中吹落的低迷,他关了窗,朝着书桌的方向走去。
书桌旁有一个白色的梨瓷的圆瓶,里面大大小小放了许多画,他挑了其中一个略显棕黄的好似被水浸泡过的古画,向右转动一圈,那满排书架后的密室暗门打开。
点着一盏青蓝的壁灯,他踩着低轻的步伐,朝着这条深不见底的地道走去。
良久,他来到了地下的壁室,站在一池碧绿的温泉旁,抬了抬手中的灯,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视线所寻处,他找了半晌,发现不见她的身影,心下有些急了。
可就在他想要喊她名时,自己的脚裸不知被什么抓住,猛地心下一惊,他的身子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给扯进水中!
巨大的水花溅起!他沉落下,那盏油灯跌落在温泉之上,灭落。
水底,他惊讶地看着她,只见她细细地看着他的脸,手在上面摸着,他意识到什么,伸手欲扮开,倏尔,她眯起的月牙目,在水中依旧那么通透的明睿,令他心下又是一惊,忘了动作。
“乎……”终于,她一把将他拽上温泉水面,他才大口地吸了一口气,水凝在他的弯长的睫毛上,仿若点着一副蜻蜓栖荷的美卷。
“你……做什么?”蓝青呛了一口水问道。
清铃只是看着他那被水泡的有些皱浮的人皮,不发一语。她爬上了池上,也不避讳地竟然在他眼前脱了个精光。
蓝青一开始莫名,仰头呆望着她活色生香地在她面前宽衣解带,美颜一下子红到耳根……几乎忘了,他刚刚才把他们的孩子哄睡觉,猛地转身。
清铃穿好衣服,见他还背对着她,在那背脊僵硬的纠结摸样,一阵内伤地好笑。
她挑眉,努力地平静道了句:“你还不起,我可要走了。”
蓝青怔了下,转身目光疑惑:“你出关了?”
清铃蹲下,伸出素锦的手,蓝青怔了一下,当意识她做什么时,心下很高兴,伸出的手握住她的手心,手指忍不住轻颤,清铃一把将他拉了上来。
他全身湿透,此时那不同与他过美容颜,在刚柔之间诱人勾勒的身段曲线描画出,令人心意阑珊。
清铃瞧着咽了口口水,心下砸了声怪异,“怎么这个男人,看了这些年,竟不显半点老的。”扔了一块布给他,转身,语气微涩道:“擦擦吧。”
蓝青乖乖地拿着布,细致地在她身后,慢条斯理地上下擦了起来。
看着她的背影,他的唇瓣忽而弯起一抹笑意,她终于肯同他说话了。
自从那日血战后,她的脚步就没有为他停过。先是朝野发生一次巨大的换血,她虽然未杀孟皇后,可是给她母后喂下一种叫‘无忧’的蛊。现在的孟皇后虽还在大宋的深宫之中,可身旁也都是她的人,近乎软禁。而她自服了那蛊后,已忘记过往一切,智商相当于八岁小儿,当真无忧无虑地如同孩童般。
而赵诘那里,不久被她送了一口棺材,里面是躺着的是她找容倾易容难辨假舒月。大受打击之后,赵诘日夜沉迷迷人心智的大烟,醉生梦死,不理朝政!
旧党也在她那无所不入的监察恐慌中,纷纷发疯地发疯,临阵倒戈地倒戈。而新党原本大半就是她的人,恨不得她是男儿,现在就把她扶上王位才痛快。朝野大政,军机大权不知何时都握在她的手中。
她将政务交由她提拔上来的三公打理,军权交给一直行踪神秘的无名,自己忙着和她那些大辽追随过来的暗卫商量怎么内乱大辽朝野,最好不过不战而屈虎视眈眈在宋边境,压军城下的大辽军。
本来他见一切在她掌握中,进展的很顺利便也放心在旁观望。可是,自从那日浑身是血的舒月带着那半块易昇来见她,癫狂地抓着她问她‘契魂’是怎么回事,她便不同了。
那日,她问舒月为什么问到‘契魂’,舒月只说夜央为了救他,把他带到一处人烟荒芜的山崖月下,和恶灵对月不知念了什么咒语一样从未听过的语言,然后他昏死过去……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和以往不同了,一股强大的生机在自己身体涌动,他从未觉得自己的身子如此鲜活过。
可是夜央同恶灵消失了,无论怎么找,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毫无半点消息。
她听完,当下脸色惨白,踉跄地几乎欲跌倒。他一把扶着她,发现她手指冰凉,然后她便捂着胸口,呕出一口刺疼他眼的血。
她扔了舒月拿过来交给她的半块易昇,同自己身上藏放的半块,还有那本天地玄书,霸道又恐吓十足地朝着那脸色也瞬间白的不像话的舒月冷道,“我给你一个月,夜央的时间不多了,你如果解不开,我让你同她陪葬!”
那个绝色的男子,当下抱着那一堆东西,将头慢慢地垂得很深很深,深到你虽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觉他的伤,恰似深入骨髓。
然后她恨恨地甩着衣袖,好似舒月欠了她全天下,同他断交般的离开了。
之后,她在屋子里暴走,说要练神功把残怎样怎样,砸了一屋子的东西,那时靠近她的人,都被她没有理由地给砸的抱头鼠窜。
虽是一点没有以往淡定从容高贵在上的摸样,但那副真被惹毛了有些孩子气的生气样子,也真实生动地令他觉得可爱的很。
他遣散了那些无辜又衷心的手下,在旁守着,又怕她不够砸导致情绪纾解不尽,于是把花千桀房里珍贵的东西以‘落清尘’的名义写了借条借过来给她砸,或许是出于他觉得贵重的东西,砸起来更有快感一点的心理。
也就是那时,他感觉到,夜央出了不得了的事,暗中派他的人也去查了她的行踪。
奇怪的是,自那一砸后,她突然不再同以往一直防着他,竟将星辰交给他照料,自个神隐地去练功了。
他不知她练的是什么功,每日只见好多侍人送来许多药材和蛊,她把它们分配好,放在这池水里煮,然后自己进去泡……他还是偷偷有次穿着侍人跟进来才发现的,虽看不下去她把自己当药材煮,可也知道,她决定的事是他阻止不了的,只能在一旁提心吊胆地守着。
有时见她面色很痛苦,有时还能看见她经脉上涌动的血红血丝……他的心,就拔凉拔凉的。
清铃让外面的侍婢拿一身干净的男装过来,便还见他在那老实巴交地拧着身上的水渍,顿了顿步,走过去拿起他的手,将衣服放在上面。
明明语气平淡地有些疏离:“我让你擦擦头发,你拧什么衣服,衣服湿了不知换吗?若是伤风着凉了怎好?”说出的话却令人很暖心。
蓝青心里暖了暖,看着她怔了一下,弯起的唇,笑意得美色动人:“不会凉着的。”
清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不能给他摊牌,自是不好把他剥光,给他换衣。
只好转身,没好气地道了句:“赶快换上。”
他看着她纠结的背影,一声轻笑逸出的温雅:“好。”
☆、第163章 成王愿,还活着
“小不点,你长大了想干什么?”
桃花树梢上,新颜晃着腿歪着头,看着最近话越来越少的赵构,笑颜明媚地问道。
赵构虽然年纪小,但对什么事情,想得都极为瞻远,极其认真。这不,新颜瞧着就是一个闲聊,他那英气的小浓眉就深锁地能挂油瓶了,压力颇大。
深思片刻,赵构抬头目光坚毅地回她:“我要成王。”
“成王?!哈哈……”新颜拍着他的脸,一副真不懂事地教育道:“王有啥好当的,别傻了快点回头是岸吧。我有个朋友就是一个王,每日我见他好忙好忙的,许多双眼睛都在看着他,虽然拥有很多东西,但是他做的好别人认为理所当然,他做的不好别人就觉得他不够努力,别人只知道他是个高高在上的王,忘了他也是个人。”
“可母妃曾对我说过,生在王家,非成王即败寇,为寇的下场都很凄惨,所以我一定要成王。”
“笨,那你离开不王家不就成事了。”
新颜一语惊醒赵构,他抬头望着她,略带迷茫:“离开……王家?”
新颜弯眼笑眉,点头小米啄鸡地循循善诱:“对啊对啊,你瞧你母妃已不在了,你还去那吃人的地方找虐干嘛?和我混吧,姐姐在大理很有钱哦,还有一个大靠山,姐姐的朋友也都很有趣,你会和他们相处的很好的,随我去大理好不?”新颜很看好聪颖灵慧的小赵构,决定要扭曲他的志向,心里盘算着将他训养成她同沉歌在大理产业的账房先生,这样日后她同沉歌不用每到月末面对繁杂的账目抓耳挠腮地互掐了,想着就美。
赵构看着她那抹太容易看穿心思的贼笑,一滴冷汗从后脑勺滴下。不过,他低头思索着她的话,并非毫无道理……母妃已经死了,本来他还想为母妃报仇,可是听新颜说陷害她母妃的刘后不知什么原因被父王打入冷宫,一杯毒酒赐死。
他……一下子没了奋斗的方向。母妃一直在他耳边说要他成王,成王,可心底,他不想成为父王那样的王。父王给他的感觉总是温文尔雅地不冷不淡,让他觉得一种孤寂,他不想在那个王位上孤寂一生地坐着。或许和新颜去大理也不错,她虽然想法逻辑奇怪了点,但是总是比宫里的那些人有趣一些的。
就在赵构有些动摇地抬头,看着新颜那双期待地放光的双眸时,微微张口,想说什么……
一声清冷好听的嗓音淡淡地响起:“新颜,构儿。”
赵构俯身,明慧黑玉珠的眸颤了颤。桃花漫漫,灼灼夭华,一个清绝艳的女人站在树下不远处,微微仰头望着他们,那抹笑意在唇角化开那般从容惊绝,美得不似凡人,染了一幅盛世繁华的光景。
多年后,当他终于踏着江河的鲜血,成王,迁都商丘,坐在那个孤寂的王位上,他都想不透……当初明明他已经动摇了,想随着新颜去大理开始不一样的梦想。
可却在她玉红酥手轻插着他发间,轻笑地问了句:“构儿,你可愿成王?”
他不知受她周身那清冷尊贵的气质所迷惑,还是想要追逐她那身上不凡高渺的气度,或是别的原因,心潮激荡地点头道了句:“愿。”
*
六月,发现易昇被偷梁换柱的耶律残震怒,屡屡攻打机关险恶的桃花崖不下,五十万大军挥军南下,逼她交出舒月同易昇。
完颜阿骨本就野心非常,见大辽终于准备吞掉大宋这块肥肉,令战神完颜宗瀚亲领雄壮的金兵与大辽苟合。
即使大宋百万雄狮相抗,但多年的内党争乱不休还是疲软了江山最利的盔甲。那些安逸惯了的大宋军兵哪里敌得过如豺狼似虎豹的辽兵金军,一座座城池失守的噩耗,不断由远极近的传来。城池硝烟荒芜,百姓流离失所,以致纷纷开始大规模地迁移逃亡。
朝野大乱,兵临城下这刻,文武才猛然惊醒他们这些年的内斗忽略了国之根本,一个个悔得焦急泪痕。
赵诘完全不管事,就是管也对军政事务毫不了解。文武们不抱期望,一番擦汗商议,赶到‘昭华宫’,去请示当下唯一救得了这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