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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宫中赏赐下来的点心。
点心拿回来,家里的长辈都会来尝,那时候家中总是格外的热闹,父亲来来回回地忙碌,到了晚上就将留下来的点心拿出来跟母亲和她一起吃。
若不是父亲生了一场急病,她也不会跟着母亲回到福建,之后又遇到灾荒,母亲生病……再后来……
母亲一直惦记着在京里他们一家三口住过的院子,还想着身子好了之后怎么也要回京中看看。
那时候一家三口围在灯下,吃着点心说笑,那些事她虽然已经记不清楚了,可是母亲屡次提起,她渐渐地就想出那般的情景。
多少年了跟着老爷在海上漂泊,累了的时候就格外怀念从前。
王太太正想着,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王太太顿时皱起眉头,正要吩咐邱妈妈去查问,外面的管事就进来道:“太太,是二小姐让人点了火铳。”
“真是胡闹,”王太太站起身,“谁让她点的,想要做什么?”
管事欲言又止。
王太太立即明白过来,这火铳是从海上买来的。二丫头这时候用来,就是想要吓唬沈家小姐。
王太太皱起眉头,“有没有伤到人?”
管事忙摇头,“没有,只是……二小姐……”
管事遮遮掩掩,王太太站起身向前走去,推开舱门。就看到王二小姐带着沈家小姐走进来。王二小姐一脸颓败,旁边的沈家小姐眼睛亮晶晶的,目光流转如同落在海中的一轮明月。
一个长在闺阁中的小姐仿佛没有她想的那么柔弱。
没想到婶娘会走出来。王二小姐不禁讶异。
婉宁上前行礼。
王太太柔声道:“吓到没有?”说着责怪地看了一眼王二小姐,“怎么能随便乱来。”
王二小姐仍旧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
她本事想要吓唬吓唬那个沈家小姐,却没想到沈家小姐却反而来了兴致,看到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眼睛就会发亮。
她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不让沈家小姐受挫,怎么能挽回她的颜面。于是她就仗着哥哥的脸面,让船上的人点了火铳。
事过之后,她才意识到她不该这样做,没经婶娘同意她就让人用火铳。将婶娘的颜面摆在哪里。
若是婶娘责怪下来,不只是她,还要牵连到哥哥。
她怎么糊里糊涂就做了傻事。王二小姐紧紧地咬着嘴唇,“都是我不对。我只是想要沈家妹妹看看……”
船上的利器岂是能随便给人看的。
王太太压制着心头的怒气,仔细地打量着沈家的小姐。
没有穿着显然的锦缎,却遮掩不住身上的秀致,站在那里浑身透着一股的书卷气息,让她想起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
比起那些小姐来,又多了不卑不亢的风姿,这是举升要娶的沈家小姐?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王太太吩咐邱妈妈,“让人倒茶,我和沈家小姐去屋子里说话。”
她本不愿意出面见那沈家小姐,好让举升知道,不管是老爷还是她,都不满意这门亲事,沈家小姐就算定然要嫁过来,也要听从他们的安排。
进了内室,下人端了茶上来。
婉宁看向桌子上的点心。
京城里最有名的几样点心,有几种是从南方传过去的,只有那不起眼的豆沙饼,源于京城,是宫中常常赏赐给官员的,王太太只吃了豆沙饼。
来之前她已经打听清楚,王太太出自官宦人家,父亲做过从六品京官。
从王太太心里,还是十分怀念在京中的日子。
“大爷想要在京中开铺子,”婉宁提起京中的事,“却被人揭穿了身份,我这才知道大爷是王老爷的长子。”
沈家小姐张嘴就说出她心中想要听到的话,王太太有些惊讶,“你跟着来福建是想要举升劝说老爷归顺朝廷?”
婉宁点点头,却很快又摇头,“是大爷想要来劝说老爷,我早早就说,劝也没用,不管被不被朝廷招抚,都不该问老爷、太太。”
王太太不禁惊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婉宁站起身,“要问老爷手里的船只和利器,这些东西在谁手里,谁才能决定。”王太太听到火铳的声响匆忙走出来,见到王二小姐却压制着心头的怒气,身边伺候的妈妈目光闪烁,向外张望仿佛是在找谁。
一个住在叔叔家的小姐,再怎么得宠也不会骄横跋扈至此,定然是有什么依仗。
汪太太皱起眉头。
婉宁道:“太太若是有疑虑,何不利用我们试探试探,再怎么说,大爷也是太太亲生,总不能不如外人。”
一句句都说到了她心里,仿佛能将她看个透,换做旁人她定然早就勃然大怒,可是面对沈家小姐那双清澈的眼睛,那眼睛仿佛能一望到底,里面没有掺杂半点的恶意。
多少年了见不到儿子,就像从她心底剜了一块肉般。
如今儿子回来,她却又不能轻易相见,哪有这样的母子,老爷心中明明想着举升,却放不下父亲的颜面。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眼见着老爷愈来愈信任侄儿,她劝说几次却没有用处。
她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家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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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铺垫,又必须要铺垫,这下应该完成了。
忽忽,真的不好写,愁死我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毒计
邓嗣昌坐在椅子上,幕僚仔仔细细地将让人探听到的消息禀告,“这下次弄清楚了,那个收茶的焦掌柜就是给姚宜闻长女办事的。”
姚宜闻的长女。
听到这个人邓嗣昌就咬牙切齿,“就是那个将俊堂送进顺天府大牢的人?”
幕僚颌首,“正是。”
真是胆大包天,害了他儿子却还让掌柜的来福建收茶,真是仗着崔奕廷不将邓家放在眼里。
“茶收上来了没有?”邓嗣昌问过去。
幕僚道:“前些日子没有,这些日子却改收了陈茶,这样一来,茶园手里的新茶就没有了着落,价钱一落千丈,听说有人已经耐不住签了文书,要将去年剩下的茶和今年的新茶都卖给他们。”
邓嗣昌不等幕僚说完话,一掌就拍在桌子上,“你不是说福建的茶商不会跟外面来的商贾买卖吗?”
幕僚低下头吞咽一口,他是这样说过,可谁知道那个焦掌柜如此的狡猾。
难不成就要让他们得意洋洋地从他眼前赚走大把的银钱。
岂有此理。
邓嗣昌站起身,“收来了多少货物,都放在哪里?”
幕僚不敢怠慢,“已经收了几百斤茶叶,表面上是让人运到了远离海边的村子妥善放起来,其实,过去盯着的人说,放起来的都是空箱子,真正的货物,就在不远处的小陈村。”
邓嗣昌冷笑一声,“以为这样就能躲过海盗,不看看这是在谁的眼皮底下,福建的事由不得他们做主,我想让他们如何他们就要如何。”
幕僚道:“小陈村离官衙近。他们就是看上了这一点,料想没人敢动那些货物,更何况又有崔大人带着人抓了海盗和船只……”
“崔奕廷抓的海盗?”邓嗣昌一屁股坐下来,如同一座山般,威风凛凛,“只不过是我卖给他的,什么海盗。都是些傻倭寇而已。老子带兵这么多年。哪次打仗不是真刀真枪,那个崔奕廷是个什么东西,土鸡瓦犬之辈。竟然敢这样猖狂,这次我就让他亲眼看看什么叫海盗。”
汪同海不是说他养寇自重才让朝廷招安王卢江,又派来了崔奕廷,这次他就让汪同海和崔奕廷看看海盗的厉害。让他们带着人马去追,看看能不能追回那些货物。
邓嗣昌道:“让人去找张琰、赵祖。将那些货物的事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客气,只管动手。”
只管动手,不管杀多少人劫多少货。他都不会管。
沈家跟崔奕廷串通一气,就该死。
等到杀了人劫了货,崔奕廷知晓也晚了。海盗的船岂是朝廷的船能追上的。
邓嗣昌道:“这次抓不到海盗,老子正好上本奏折。让朝廷拨款造船,看谁再敢在老子面前说三道四。”
邓嗣昌话音刚落,就有管事过来道:“侯爷,张琰来送东西了。”
邓嗣昌的眉毛几乎竖立起来,“人呢?”
管事急忙去请张琰,不多时候,满脸笑容大步进了屋子,还没有说话,邓嗣昌却劈头盖脸地骂过去,“谁让你来的?这也是你到的地方?”
崔奕廷正虎视眈眈,恨不得抓到他的把柄,若是被崔奕廷盯到,岂不是给他找麻烦。
张琰不由地一怔,“不是侯爷让我过去商议对策,怎么……”
“不长长脑子,我怎么可能让你来府里说话。”邓嗣昌如同训斥家奴般瞪着眼睛看张琰。
在这个地界儿,谁不是要看他的脸色行事,崔奕廷这只土狗追着他喊也就罢了,张琰也不规矩起来。
张琰吓了一跳,立即道:“是……海上来了一笔货物,我就想着送来给侯爷。”
邓嗣昌指着张琰,“你快走,回去海上,只要我不叫你,不许再上岸,以后有东西就差人送过来,带你多少年,你还是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德行。”
张琰的笑容僵在脸上。
邓嗣昌扬起声音,“还愣着做什么?”
张琰吞咽一口,弓腰下去,如同一只畜生夹着尾巴退了出去。
一直回到船上,张琰的腰才直起来,手也紧紧地攥起来,“给他当了多少年的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却还这样不给我留颜面。”
手下低声道:“要不然,我们拉人出去单干,不再孝敬旁人,咱们兄弟都愿意跟着大哥。”
张琰脸色由苍白慢慢变得潮红,望着脚底下忙忙碌碌的手下,想想自己立在船头时的威风,顿时意气风发起来,“我们能带走多少船?”
“三十艘,比王卢江少了些,却比赵祖多。”
赵祖是挑夫出身,一门心思给邓嗣昌做狗,那就让他去做,他好歹是个秀才,趁这个机会那邓嗣昌那个混蛋的性命,搏个帽子戴戴。
张琰眯起眼睛,“去跟崔奕廷说,我愿意带着兄弟去投奔。”
张琰话音刚落,下面的兄弟就带了邓嗣昌的幕僚来,幕僚将沈家囤货的事说了,“侯爷说了,要将事办得利索些。”
张琰像往常一样将幕僚送走,转过身就笑起来,老天要送他高官厚爵,他的机会就这样到了。
……
陈宝蒲扇般的手去扇一碗面条上的热气,面香四溢,晶莹剔透的面条仿佛在像他招手,他抬起头看向崔奕廷,崔奕廷还没有动筷的意思,他只好吞咽一口,接着等下去。
那面条是厨娘新擀的,熬了一锅鸡汤,就将面条放下去翻滚,撒一勺盐,出锅的时候放得葱花,香气立即就溢出来。
“她现在在哪里?”
突然听到二爷说话,陈宝抬起头,“谁?厨娘?在厨房呢,二爷若是喜欢吃,我就再去端一碗。”说着就要屁颠颠地端面条。
崔奕廷的眼睛扫过来。陈宝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差点就蹲去角落里。
二爷说的不是面条,也不是葱花,他心里都想些什么呢,怪不得二爷总是跟他无话可说。
呜呜呜。
“你吃吧!”崔奕廷将一碗面条推过来,她知道了程举升的身份,程举升一不小心就会牵连到沈家。以她的性子不可能不管。
谁都能明哲保身。唯有她不会,刚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吸面条的声音。
他顿时有些好奇。这厨娘做了一根多长的面条。
出了门,何英就迎上来,“二爷。”
“怎么样?去打听了?”
何英立即点头,“程举升不是自己回来的。还带了沈敬琦家的小姐。”
沈家的小姐?
何英道:“因为是女眷,程举升让家人一路护着。也没人见到那位沈家小姐。”
崔奕廷停下脚步,玉佩上的流苏轻轻撞在宝蓝色暗纹的长袍上,宛如炸开的烟花,顿时四散。“人去哪里了?跟着程举升上了王卢江的大船?”
何英点点头,“是,上了王卢江的大船。”
崔奕廷不再说话。旁边的何英却吓了一跳,崔奕廷抿着嘴。目光锐利,脸颊如刀刻般,带着一股的煞气,眉眼眯起愈发地冷了。
何英豁然明白过来,立即道:“不是七小姐,定然不是七小姐,我已经让人问过了,七小姐坐着马车去了泰兴,永安侯派人一直送到沈家。”
崔奕廷不说话而是望着远处,她真的不在这里,在泰兴姚二老太太身边?
……
王二小姐擦着眼泪,让王举振皱起眉头,“婶娘和沈家小姐说话,将你赶了出来?”
王二小姐点点头,她本想在门口偷听,谁知道正听得兴起,姚七小姐就将一扇窗推开,然后满面笑容地看着她。
让她一张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王二小姐道:“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