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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亦狡辩:“他回去也……也与我无关。”但狡辩完,严琛辞别后,她仍是忍不住一路跑出去,一直跑到七里门前的大殿。看见被阳光照得明晃晃的殿门口还站着远城的侍卫,她叹一口气,还好,还好他还没走。
他没走。她迫切想要挽留他,她想要做什么呢?同他说,远城,我喜欢你,我爹也喜欢你,我们成亲,好不好?桃亦兀自苦笑一声,这些话,她又怎么说得出来。
她还未想清楚应当说些什么,就听见只隔一扇虚掩着的门的大殿之内,远城温润儒雅的声音不大不小地响起:“多谢王上美意,家中贤妻盼,便不久留了。”
“未曾想你少年有为,竟已有了妻室,委实可惜。”连山咳了两声,尴尬道,“容我再问一句,若你先遇见阿亦,你会娶她吗?”
桃亦心如乱麻,呼吸都屏住,想要听清远城最后的答案。殿内似乎沉默了半晌,远城才笑了一声,平静道:“王上,世间万事,没什么假若。”
世间万事,没什么假若。
因为他给不出连山想要的答案,所以说这样一番模棱两可的话。桃亦知道,可她不甘心。父亲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客气?没错,是他帮父亲夺回的江山……可北荒从前藩属永乐,现今自然归依大庆,他哪里值得为之低声下气?
桃亦忍不住哭出声,她是大庆的公主,她想要,她为什么得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月过去了
沧海已经1/2了
TUT为什么我还在寂寞如雪地
悲伤地 孤独地 码字呢
心塞塞……
☆、
殿内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离桃亦越来越近,殿门突然被打开,她朝思暮想的人,出现在她眼前。远城似乎也注意到桃亦的目光,微微向后退了一小步,恭敬道一声“公主。”还未等桃亦开口说话,远城已然径直离开,一边含笑同身侧的人交谈着什么。
桃亦这才发觉,那三四辆马车在殿外等候已久,载着远城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哒哒的马蹄卷起茫茫的烟尘。
他离去得这样快,她什么都来不及说,也来不及弄明白,他已经有妻子了,那她是不是什么机会都没有了?他到底哪里看不上她?
此时连山从殿内走出来,一眼便见自己女儿红肿着眼睛,看起来十分凄凉地望着他,连忙慌张问道:“怎么了,阿亦?”
“父王……”桃亦惘然地看着连山,“我……我想……”
“王上。”桃亦的话还未讲完,严琛突然出现在她身侧,“公主近日有些受寒,方服了两剂药。现在脑中有些混沌。”又恭敬笑了一声,“方才是要公主好好休息的,不知晓公主如何又跑了出来。”
毕竟皇宫里的药材由严琛一家包办,连山对严琛的信任可想而知,于是同桃亦关怀道:“阿亦,那你还不快去休息。”
桃亦恍然,轻轻点了点头。
待连山离去,严琛又换一副欠扁的嘴脸,调笑道:“阿亦?这名儿挺好听的哈。”桃亦并不理睬他,只是自顾自踩着道上的石子走。严琛又问:“你就不好奇远城的妻子什么来头?”
桃亦无心同他玩笑,驻足想了一想:“你说。”
“远城在两年前认识她。是的,两年前,起义军攻入王城的时候。他在雪原上认识她并爱上她,因为她让他知觉他离这个世界那样近,他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封王,受万千人朝拜。她让他知觉他是有血有肉的活在此世间的人。
“她能给他的,你一样都做不到。你有钱权,可他不缺。他唯独想要同凡人一般活着,而你是大庆的公主,你挣脱不了肩上负着的责任。他希求的,你能给他吗?”
桃亦反驳道:“他此刻肩担着北荒万千人的性命,他也逃不了,又为什么非要逃脱?”
“桃亦,你为什么喜欢他?”
桃亦未曾料严琛话锋一转,谈到此处,以是一怔,竟不知如何回答。严琛笑了一声,继续道:“你因为他在朝堂之上声音朗朗地谈论家国之事而喜欢他。你晓得她是因为什么?”
桃亦摇了摇头:“什么?”
“因为她喜欢他熬的粥。”严琛叹了口气,“你必须清楚知晓,她在他眼里,已然与所有人都不同。”
桃亦自欺欺人地一笑,严琛早就知晓事情的全貌,却又教唆她去挽留远城,她最终没有还是勇气开口,生生错失了良机。她也庆幸自己没有开口,因为他注定会拒绝她,她不想就站在自家的大殿门口,在众目睽睽之下,闹一个笑话。
“你早知如此,为什么不早同我说,偏要我出丑?”桃亦隐隐怒道。
桃亦这番话说得像是在严琛意料之中,他伸手去够从一旁花架上垂下来的藤蔓,一朵淡黄色的小花的花瓣碰到他的指尖:“若我同你说,你信么?”
桃亦心下一想,果然如此。她愿意为远城做的事很多,愿意为他破的例也很多。她身为一国的公主,都愿意委曲求全不求名分地同他在一起。她也很委屈,他为什么就不领情呢?倘若严琛早早同她说远城已有妻室,她怎么会相信?桃亦像是思索了很多,沉默了半晌,突然问:“严琛,你为什么知晓得这么清楚呢?”
严琛指尖一捻,折下藤蔓尖上的一朵小花,摊在掌心里,挑眉道:“你觉得为什么呢?”
桃亦偏过脸看了一眼严琛:“我猜……”她顿了顿,“远城娶的那个人,你也喜欢。”
严琛的手心稍稍用力,看起来瘦弱的手指将盛开的春花捏得惨不忍睹:“嗯?……的确。”他手掌微微翻转,那花的尸体顺势落到一旁的池塘里去,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很快沉没,“可她同远城在一起更欢喜,我没有理由去强求她。”
“呵。”桃亦注视着涟漪未消的水面良久,蓦然笑道,“人生世间,弹指匆匆,还有什么比要自己欢喜更重要的么?”
严琛意味深长地看桃亦一眼,没再说话,自顾自向前悠然走了几步。然桃亦快步追上他,又问:“她叫什么名字?”
严琛一脚踢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小石子儿,石子滚落到一旁的草丛里去:“她没有名字。”
桃亦不可置信,“远城怎么会毫无来由地爱上一个没有姓名的女子?!”
严琛笑了一声,经过他身边的风都颤了颤:“也许正是因为她没有姓名,没有繁琐的世事牵挂,不在意他的钱权地位,想要的是他这个人本身,他才爱上她的。”
就因为这样一个虚空得根本站不住脚的理由?桃亦不能相信,这样的爱情如同虚无缥缈的镜花水月。看起来似乎分外美丽,分外浪漫,但他们互不了解,这样的感动只能是空有其表。如果她走失了,远城能用什么方法找到她呢?如果她从一开始满怀心机地靠近他,远城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桃亦从不认为有什么人比她更适合远城,从三年前的第一次见面,她看见他提剑斩下逆贼的头颅,便如此笃定。她无论如何用尽一切方法也要将远城留下来。但她能有什么办法?不过在半道上将他截下来,带回宫养着罢了。就算成功地强制性地留住他,又要这样得过且过瞒天过海多久呢?……她也不晓得,也许等到他爱上她,也许等到他戳穿她的诡计。
严琛知晓她这个想法时正在煮一壶茶农新采的春茶,炉子里带着微微苦涩的水雾袅袅地隔在他与桃亦之间。他一边捯饬着紫砂的茶壶,一边凉凉道:“你对远城做什么我不管,只要别弄死就成,不然他的妻子你负责?”
桃亦没说话,隔着水雾看着深褐色的木案,想,我怎么舍得折磨死他呢?
桃亦确实这么做了,其时她不过十四五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发派自己暗地里能调动的刀剑高手,埋伏在远城回北荒的路上。
那天下午艳阳高照,车轱辘辗转过山路上伶仃分布着的石头,发出木头相击有些沉闷的声响。前方路上的草丛里,突然就蹦出几个蒙面持刀的大汉,车夫吓得不轻,以为遇上劫路的了,连忙拉住缰绳想要往回跑。不料马也受了惊,连连嘶吼几声,方调过头,才惊觉阳光明丽地照耀着的后路也是壮汉的天地。
为首的壮汉把大刀举到眼前,凶神恶煞地晃了晃,在阳光下分外扎眼:“弟兄们,上!”与此同时,远城掀开帘子打量了一下四面黑压压的人群,心下感叹一声,不好。他不是看武侠小说长大的,这些人都是高手,要他同时与三两个过招不在话下,但十几人齐齐上来,他的胜算骤减到小数点后两位。
眼见着侍卫接二连三地倒地,车夫忙慌张地将车上的一袋银子抛了出去,妄想着我都交钱了你没理由杀我了吧?没料到黑衣人收下了银子,嘿嘿一笑,仍然持刀向他砍来。远城见来者并不为财,只能是为人而来。而又不同一般的杀手,来者训练有素,想也知道,只能是桃亦。眼见大刀就要驾到车夫颈上,远城不疾不徐道:“慢。”
这一声虽不大,却威严十足,黑衣人一怔,见自己要找的人就在眼前,饶那车夫一条性命,三两步走到远城面前,齐齐跪下,“皇子,请同我们走一遭。”
远城对于幕后人的猜测又笃定几分,既知晓缘由,亦不过问其余事情,只含笑望着车夫一步三回头仓皇逃跑的背影,缓缓说了一声,“好。”
这黑衣人将远城带回皇宫,听桃亦所言将他关到了一个荒废已久的别院里。虽然荒废,但清了清杂草,换下被褥还是能住的。绑架战略伙伴这种事说来便是理亏,是以桃亦没同连山交代,打算就这样耗着远城。
被绑架的战略伙伴倒是不着急,桃亦遣人送来的好酒好菜他一样不浪费。然桃亦并未对他放松警惕,虽守在房前的人少了,但杀手剑客中的精英里三重外三重,还是包围得很严实的。
严琛问她,公主,你这属于因一己之私浪费国家资源。
桃亦忧心忡忡答,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白给他们吃饭,才是真真的浪费国家资源。
这一夜月黑风高,是逃跑的好时机。想来桃亦当年企图逃下山的时候也是挑了这么个夜里,说明皇子公主们收到的教育普遍雷同,定式的思维也普遍雷同。在这样的教育之下,桃亦当日未曾得到个好结果,可想而知,远城今日也没有。
就着凄迷的夜色,微携寒意的晚风,他计算着时机破门而出。未过多久,十几个守卫已然痛苦地倒在地上。虽看不出有什么外伤,但该脱臼的胳膊腿一样不少。远城拍了拍手,警惕地环视了一眼四周,本意是看看还有没有没解决掉的,但夜色实在太过朦胧,致使他看不大清晰。来不及考虑更多,他心下一横,便赌一把似地要翻墙而出。
不过他并未料到,一把箭从他后方的屋檐后边突然射来,稳稳落在他的右肩上。右手正攀着墙头的他闷哼一声,最终还是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
桃亦知道远城打伤了十几个侍卫是在第二天的上午,她正在凉亭里读诗。芜茗跪在她的身侧,战战兢兢地一五一十地禀报,本想将远城受了伤这个情节囫囵过去。但桃亦一针见血地问她,后来,怎么抓回来的?芜茗见瞒不住,只好将事情全盘托出。
桃亦手上翻书的动作不免一滞,微微蹙眉:“伤到了?”又有些生气,“你们为什么昨晚不同我说?他的伤势一刻耽误不得!”
芜茗见素来温婉的公主难得动怒,心中亦有几分惊恐,断断续续道:“昨夜……昨夜趁着皇子还在昏迷,我们……我们已请严琛看过他的伤势了。”
桃亦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现在呢?”
“并无大碍……”芜茗垂眼看着自个儿的衣角,“只是恐怕皇子已经晓得这件事是公主您做的了。”
桃亦将手中的书放到一旁,站起来抚了抚衣上的褶子:“无妨。早知道晚知道,他终究是要知道的。”
既然远城已经知道,她再躲着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是以桃亦斟酌一阵,决定亲自去看望他,也许他被她的痴心感动了也未可知。但桃亦这个想法就明显太过浪漫主义,而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假想有一个人伤害了你,侵犯了你的人身自由权,侵犯了之后还来找你深情款款地说请原谅我吧,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正常人是不会接受这种分外罗曼蒂克的求爱的,除非你是受虐狂。
远城的肩上缠着白花花的布条,嘴唇因失血过多毫无血色,还有些龟裂,桃亦为了展现自己的贴心,一进屋便未远城倒了杯茶。远城正斜斜倚在榻上,闭目养神,听见茶桌上的动静,便知道是桃亦来,也不睁眼,也不接过桃亦递到他面前的青瓷茶杯,只笑了一声,道:“多谢公主关怀,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