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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自个儿会有这种感觉了,只要一想到展厉言就会这样?
成琼玖努力地想、拼命地想,非常用力地想,完全不知道身后有人,而且那人又开始练起丹田冒火的内功。
山不来就他,那他去就山总成吧?跨个步,蹲在她回前,再视若无睹就等着吃顿排头当早食。
这么快就天黑啦?笼下一片黑,拉她分神。
记得她才刚醒不是?怎么这么快就天黑?
一抬头。“啊,怎么是你?”
“是谁说护卫就该寸步不离?那个说要寸步不离的人到哪去了?”他质问,口气带点恼火。
寸步不——成琼玖红了睑。“我的寸步不离可没说连睡觉都同房,以前你也不曾要我寸步不离到那种程度。”
“现下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我还是你的护卫啊。”
“别忘了,你答应嫁给我。”
“那也不代表我就该跟你同房。”她噘嘴,很不服气。“孔爹爹说男女授受不亲,就算你真要娶我,也不应该这样。”他们可连喜事都还没有个影儿呢!
展厉言张口欲言,顿了许久到最后只淡淡吐出这四个字:“……你不明白。”
她不会明白,得到她首肯之后的他并不因此感到大事抵定的安心;相反地,他怕了起来,因为平民商贾的生活毕竟和她的江湖不同。他使计诱她上当,但她快乐吗?或者觉得被这个庄子束缚了?
几日以来,这个问题深深困扰他,让他错生她因此决定离开他的念头,这个错萌的念头让他终日惶惶不安在心底,又不敢明说;担心她反悔离去,只好日夜要她待在身边。
他一介平凡商贾,若她有心要走,想追上身怀武功的她根本不可能。
“天又不会塌下来。”她的声音引他回神。
“什么天?”
“这天不会塌,你干嘛又皱起眉头担心它会塌下来?”小手指尖轻轻抚上凸起的眉心,成琼玖坦直地说:“看你这样,我心口会闷得难受,你知道吗?”
眉心略微粗糙的触感让展厉言心跳咚地加快,再听见她说的话,黑眸瞠大。
成琼玖毫无所觉,只顾说自己的话:“刚听张伯说你以前很常笑的,怎么现在就不笑了呢?如果你笑,我会开心;你不笑皱起眉头,我会难过。天晓得这是怎么回事,但既然都这样了,那就这样吧!我希望你常笑,就算不在别人面前,至少在我面前笑着,我心里会舒坦得多。”
“我不笑,你不开心?”
“我刚不是说了么?”
“为什么?!”
“因为——是啊,为什么?”成琼玖落座原地盘起双脚,双手抱胸,这个简单的问题似乎也困扰了她。
哇呀呀——怎么来到聚酒庄以后脑子这么累啊!
“琼玖?”
“咦?”她抬头,讶异地瞪着他。“你叫我?”
“这里还有别人吗?”
她左张右望了会,很老实:“是没有。”视线回到他脸上。“你怎么又皱眉了呢?丑死了。”
丑?她的直言让展厉言更凝了眉头。
啊啊啊,心口又揪痛起来。“别皱了,很难受哩!来来市——”藕臂勾住他颈后往自个儿这拉,身子同时向前倾迎,成琼玖憨憨地笑说:“虽然一大早你断是不可能喝酒了,但这法子能让你笑不是?所以喽,我牺牲一点没关系,咱们亲个吻,你笑、我也开心。”废话不多说,她嘟嘴亲人去!
被强吻的展厉言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垂眼看见抵在自己唇上的嘟嘴,她到底知不知道“吻”字作何解啊。
方才说男女授受不亲的人跑哪去了?
而且,牺牲?她“牺牲”地吻他?
没反应?嘟得嘴巴酸的成琼玖掀了掀双睑,近在眼前的脸上眉头深锁。
她退身,有点恼:“你、你的眉头快打成死结了!”
“你这种吻法——我又不是猪。”
猪……迷糊的脑袋瓜因为近来常用,灵活了不少,但还是有它的极限,半晌,成琼玖才后知后觉地大叫:“你说我是猪!”真过分!
“我可没说。”她气呼呼的反应纡缓了凝锁的眉结。
可她气得发昏,压根没瞧见,哇啦哇啦难得地吵叫起来,一双拳不停槌打就近的肉墙,合许是知道展厉言一点武功根基也没有,并没有加诸任何力道,只是做做样子发泄怒气罢了。
“你竟然说我是猪,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呢?我是真的不希望你天天这么不开心才牺牲小我——”
“谁要你牺牲来着?”还在说牺牲。
“好,算我呆、是我蠢,才要担心你开不开心!我笨……呜呜……干嘛没事儿担心你眉头再打结下去总有天会解不开,呜呜……”
假哭也没用。“吻我,很牺牲?”明知自己过了少年闹脾气的年纪,但就是介意,就是会在她回前做不像他展厉言会做的事。
“当然——”她煞口,俏脸不知怎地变得红通通。“嗯……”
其实——并不是真的那么牺牲啦……
她喜欢亲近他,从那日被他抬着走闻到他身上不时缠绕的松木混醇酒的香气后便喜欢跟在他身边;说真格的,有时见他无奈地瞅着自己的时候,心里头没来由泛甜,贪看他那样的表情。
她喜欢看他笑、看他拿自已没办法的无奈表情,这都比他一成不变的面无表情要好大多太多。
只是要她说出日,真是有点难……
“当真牺牲?”
“没有那么严重啦……哎呀!你怎么可以叫一个姑娘家净说些害臊的话!”
“这个姑娘家方才还抱着男人猛亲不是?”他提醒。
“害躁”两字和她压根扯不上一点关系。
“讨厌啦!”她伸手一拍,这会儿忘了收力,一掌便教展厉言往后跌坐在地。
“啊啊——”
连带自个儿也被他牵累,跟着他倒去。
“啊啊啊,你没事吧?”单手抵在肉垫的胸墙撑起身。“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哪受伤了?”他可不像她皮厚耐打。“让我看看——啊啊……”
“别说话了。”展厉言将聒噪不停的人儿按在身上,直视如今映入眼底的蓝天,不知不觉放松了表情。“我可没你想像中那么弱。”
“你不会武功。”
“不会武功不表示身虚体弱,又不是豆腐塑的。”
噗嗤!“嘻嘻嘻……”胸口的人儿笑得发颤。
“你笑什么?”
“你刚说了句俏皮话呢。”真好啊,懂得开玩笑了哩。“我喜欢你这样。”
“我何尝不想这样轻松度日?”这声音彷佛自她耳下胸墙深处发出。
“那那——”她挪身,挡去他满眼蔚蓝天光,四目相对。“你把这庄子丢给你那闲来无事的老弟不就得了?到时就能无事一身轻,天涯任逍遥,多好。”
“谨行经商的手腕还不到火候。”他就事论事道:“此时交给他只会让他被行里的尔虞我诈给折腾,徒然伤本。”再者,想取他性命夺秘方的人尚未达到,他不想让贼人的目标转向唯一的亲人。
“你可以教他啊,就像孔爹爹教我武功一样,你可以把做生意的功夫传授给他,等功夫学成你就可以退隐山林。”
“商场又不是江湖,哪来的退隐?”他哂道。
“可我倒觉得你们生意人过得可比江湖还腥风血雨哪。”她憨笑着说:“像江湖时有传闻为了本武功秘定刀光剑影抢破头一样,你们不也为了一块木头抢得你死我活,大伙成天勾心斗角地徒累人。”
“是啊……”她戳中他的心声,牵引出更多无可奈何的叹息:“那匾就像毒药的药引,引出人们心中的贪婪嗔念,弄得原本该单纯的事也变得诡谲莫辨——”
“那,烧了它好不好?”
她惊人的话骇到他,胸墙倏地高挺一下。
“我说错什么吗?”
“守护御赐皇恩不力会犯下逆君大罪,株连九族。”
啊!她惊呼。“那、那那放在庄里这块什么天下第一『蠢』的木头根本一点好处也没有嘛!”
天下第一蠢?“呵!哈哈哈哈……”这天下第一“醇”的确是天下第一“蠢”!
“你笑了呢……”成琼玖着迷地贪恋他难得咧嘴的笑容,醺醺然的,很舒服。
“看你笑就像喝了好酒一样,心里头舒坦得很。”
“既然如此,留在我身边别去闯荡江湖可好?”失神脱口,听见自己说了什么的展厉言心头一凝。
万一她摇头怎办……
不懂他心里挣扎的成琼玖只是疑惑俯看他,没有说话,让他一颗心悬得更高。
担忧这唇一启,说的是他不乐意听见的答案。
沉默得愈久,他心惊胆战得愈甚。
“我从来就——”他怎么又锁眉了?小脸不赞同地皱起不满意。“别又摆出如丧考妣的表情好不好?我从来没想过要闯荡江湖当个侠女啊!我这性子要真的踏进江湖,就像孔爹爹说的,不出个把月不是醉死在酒楼,就是被人骗到身无半两银。我也有自知之明哪,什么女侠、侠女的,我压根没要做啊。”她这功夫抓抓小贼、下三流的杀手还好,真要和武林高手对峙,不死也只剩半条命。“孔爹爹常说『没有三两三,就不要上梁山』,我连一两重都没有,才不会像螳螂一样笨到用手臂挡车呢。”
“那就留在聚酒庄陪我。”
她不加思索便点头说好,立即得到一抹微笑作回礼,贪恋看着,心里暖呼呼像在寒冷的冬夜里喝了几杯烧刀子似的暖和。
笑容因为想起某事顿退。“因为这里有酒?”
“什么?”
“是因为庄里有酒对吧?”
又动气了,真是奇怪。“聚酒庄没酒还叫聚酒庄吗?”
有时,她的脑袋瓜真个憨得恼人。
“我是说,你答应留下是因为这儿有酒。”
“还有你啊。”她说得自然,丝毫没有转过心思的刻意。“你真奇怪,一下子皱眉头,现下又咧嘴笑,像个疯子似的,真搞不懂你。”
她怎么知道跟她说话这片刻他的心思已经转过百千回,忽忧忽喜得连自己都快受不了。
“我得等你……”他叹气。
等?“等什么?”
“等你发现出自己爱上我……”这话,他咕哝在嘴里。
“什么?”她听不真切。
“还想『牺牲』吗?”他转移话题问。
“咦?”不及思悟,后脑勺一个大掌下压,让她与他再度四唇贴合。
不是小猪嘟嘴的吻法,是那日喝他口中醇酒的吻法,唔唔……
怪怪,他明明没喝酒啊,为什么——
她好像又醉了似的……成琼玖闭上眼,品味单纯没有混杂酒香的松木香气。
果然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松木香——
“咳咳!”尴尬的咳嗽声杀风景地闯进两人天地。
斯文的脸浮上浅红,尴尬地瞪望天上浮云。“大哥,今儿个的天气不错,倒挺合适以地为床、以天为被,你说是吗?”
自醺醉中悠然清醒,成琼玖睁眼,眨了几下,才真正回过神。
啊啊!被看见了!“糗了……”她惨叫,小脸埋进肉墙。
反观展厉言倒是一脸文风不动的平静,屈肘撑起两人,改躺为坐,起身后再拉她站在身边。
脸丢到姥姥家了,呜……
“有事?”
“总管和帐房柳叔找了你一个早上。”展谨行嘿嘿直看缩在大哥身后的纤细身子。难得啊!平日傻里傻气憨比木头的成女侠也会害躁得不敢见人?“原来你在这和——”
“我……我先去吃早食!”一句话说得结巴也差点咬了舌头,但脚步可快得很,连展厉言都来不及出声,人已走出后庄通向前院的月洞门。
展家两兄弟望着那飞毛腿,久久才回过神来。
展谨行先是笑了开:“江湖侠女都像她那么有趣吗?”
我也有自知之明哪,什么女侠、侠女的,我压根没要做啊……展厉言唇逸柔笑:“她不是什么江湖侠女,只是一个会武功的女人罢了。”
“大哥?”不知大哥有无自觉,近来他愈常有这样温柔的笑容了。“她带给大哥的影响是深了。”
“很深。”自家人无须隐瞒,展厉言很诚实。
“但她看来还懵懂不解。”那个迷糊姑娘似乎还不太懂大哥对她的心意。
“我有的是耐心。”
“说得也是,大哥的耐心一向异于常人。”
展厉言眯起黑眸,觉得亲弟的话暗含别的意思。“异于常人?”
展谨行执扇轻敲后脑勺,像在跟自己说话:“也许哪天我可以找秋雨试试拿天地当床被的滋味——啊啊,我可没说大哥和未来大嫂光天化日之下亲热哦,只是有情人总有情难自禁的时候,我和秋雨偶尔也是——啊啊,大哥你的脸怎么红……红了?小弟说错什么话了?要是说错,你可得原谅小弟心直口快啊!小弟一向不懂怎么漫天扯谎的,哎呀呀,大哥怎么脸愈来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