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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坚强的她,却比谁都不懂得照顾自己!
“我以为我可以撑过来的,不过就是不能长时间跳舞罢了,又不是──”她停顿了下,想挤出一个微笑,却只是动了动嘴角。
“──不是世界末日。”
“你怎么这么倔强呢?难过时就说你难过啊。”他抱住她在怀中轻轻摇晃着,像抱着一个婴孩一样地小心翼翼。
“我不知道说出口会这么痛苦。”她睁着无神的眼神看着他。“什么都不说,伤口才不会变大,说了会难过。”
“伤口不处理,只会愈来愈糟。我的例子还不够让你警惕吗?”
“那不一样,你的能力并没有被否决。而如果我没有了舞蹈,生命就只剩下一片空白。这些年一直陪着我的,除了这头长发,就是舞蹈了。我从不会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不能跳舞!”
她捉住他胸前的衣襟,不住地摇晃着头。“我好难过──”
龚允中拉过沙发上的一床薄被,将她整个人包裹在被子里头。她浑身冰凉,而且不停地发着抖。
“宁宁,你还记得去年我到伦敦找你时,你说过你很喜欢台东的一处海边,你想在那里盖一座房子,你可以在海滩上跳一整夜的舞,而我会是你最专心的观众。”他将脸颊偎上她的脸庞,温柔地说:
“你记得吗?”
“记得。”在他的说话声中,她逐渐地放松,手也悄悄地偎入他的胸腹之间,寻求着他的温暖。
“你还可以继续跳舞,虽然你可能无法再站上国际舞台,但是你已经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在大家面前了。不是吗?”他抬起头,看着她憔悴的小脸。
“这一年多来,文化界不是封你为‘重生的火鸟’吗?你演出的‘火鸟’即使连最刻薄的舞评家也赞不绝口,这样就够了。人的一生,只要曾经达成过他的梦想,那么他这一生就不算白走一遭了。你才二十多岁,却已经踏上金字塔的顶端。你该为你自己感到骄傲。”
“为什么你安慰人的话让我想哭?”华宁宁呢喃地说。
“因为你从来不肯让别人有机会看到你脆弱的一面。”他轻拍着她的发。
他的话让她红了眼眶,她低呼了一声,把脸全贴到他的颈子间。
“我一直告诉我自己,不要太依赖你、不要太想你。如果我太依赖你、太想你,我会熬不住这种一年只能见上几次面的日子。”
龚允中挑起她的下巴,深情地看着她。“是我的错。我该多为你做一些的。至少当你不和我联络时,我可以想尽办法找你。我起码要努力做到,你一受伤时,不是一个人躲起来,而是躲到我的怀里。”
她伸手拉下他的颈子,送上自己的唇。
龚允中留恋地在她唇间啜吻她的馨香,双手早解开了两人的衣衫,在心灵交融时,结合了彼此的身体。
“我没有吃避孕药,你也没有用保险套。”自激烈的欢爱中清醒,她无力地偎在他胸前,听着他仍亢奋的心跳。
“如果你想会有一段时间不跳舞,你愿意生下我们的孩子吗?他抚着她如缎的背脊。
“怀孕会让你的身上多一些肉,我也可以冠冕堂皇地要你多摄取些营养。你不能再拿舞者的超瘦标准来拒绝吃太多食物。”
“这是──”她屏住了呼吸。自从伊棱因为她而再自杀后,对于他们之间的未来,她从不愿想太多。
“这是求婚。”他侧过身子,俯看着她颊边淡淡的粉,忍不住又吻上了她的唇,双手爱抚过她的身子。“可以吗?”
“我们去年就说过你不可以用这种方法来干扰我的思考。”她忍住一个呻吟,拉开他的手。
“我忍不住。”咬了下它的唇,龚允中笑问着:“还有一件事,我想你可能不知道。你最近和龙院长有联络吗?”
“没有。院长身体怎么了?我才刚结束日本的公演,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着急地想坐起身。
龚允中摇了摇头,又把她压回抱枕之间。“和院长无关,和兰祺有关。我大哥要结婚了,新娘子是龙兰祺,你该知道的,她和你同一个育幼院。”
“兰祺要嫁给你大哥?!”长睫毛不置信地煽了煽。“你大哥不是很严肃吗?”
兰祺是个甜姐儿一样的阳光女子。
“互补作用吧,兰祺已经做了明智的决定,你呢?”龚允中认真地注视着她。
“伊棱怎么办?她的病情好些了吗?”她半坐起身,看着他皱起了眉。“她还没好,对不对?”
“时好时壤的,有时连我都认不得。她的前半生太顺利了,以致她无法接受她感情上接连的受挫。”
“你不怕和我结婚之后,她的病情又恶化?”
“我不能为了她而放弃了我们的幸福。人一生能找到命中的伴侣是种福分,我该珍惜,而不是让你孤独地扛着我们两人的命运。伊棱现在精神状况不佳,但是我相信她会好起来的。我想,柳伯伯也能体谅我的。”
“为什么想法突然改变这么多?”这一年多来,他就像个苦行僧一样地把他对伊棱的内疚拼命地往自己的身上扛。
“今天早上我接到凯立的电话,一听到他说他在饭店里看到你,我差点发疯。我以为我会失去你,我焦虑不安,所以才会在饭店门口做出那些不理智的行为。”他握住了她的手,虔诚地在她的手背上印了个吻。
“刚才我差点以为‘他’又出现了。”她诚实地说:“‘他’现在是你的一部分了,我应该高兴你们成为相融的一体了,对不对?”
将她的发丝全拢到耳后,心因为她的体谅而暖和着。
“嫁始我,宁宁。”
“不能跳舞的我,可能会失去生活重心,可能会像今天一样无法控制情绪。我太孤傲,不会是那种以夫为天的妻子。”她咬着唇说道。
“我不奢望我会是你全部的世界,但是我希望我能在某部分成为你的支柱,就像你支持着我走过这一段日子一样。”
“人太高兴时会想大叫吗?”她唇边的笑靥灿烂。
喜悦原来会让人如此激动啊!
“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们都要学习如何释放情绪。”
“我爱你。”华宁宁拥着薄被坐起身,一手抚上他的脸颊,轻声地说。
龚允中笑得幸福而满足。
“不后悔?即使那本杂志写我和亚芙是不伦之恋?”
“我对自己不确定时,才会胡思想乱。而现在,即使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再站上舞台,我却可以肯定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信任也是爱的一部分。”
“不听我说明吗?我连答辩、陈辩词都想好了。”他眼尾的笑纹让他多了几分孩子气。
“不听了。”她倾身倒了杯白开水,慢慢地啜饮着。
“适度的酸可以增加滋味。”
“当食物已经很美味时,任何的调味品都是多余的。”华宁宁举起手中的水杯。“白开水比任何饮料都来得甘甜、解渴,不是吗?”
把水杯放到他唇边。
龚允中低头就着杯子喝了口水。
“知道这一年多来,在大家面前的我并没有改变太多的原因吗?”
她偏着头聆听着。
“我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公开你的时机,我要所有人都知道我的确改变了,因你而改变。”
“我们改变了彼此。”两人的手紧紧交握着。
“你会留在台湾吗?”他不舍地抚着她一头乌丝。“我希望你有你的天空,但也自私地不希望每年只见到你几次面。”
每次匆匆的见面,他们甚至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分享彼此生活中的点滴。
“我不确定,一切得看脚的复元状况而定。不过我想一年中最少会有半年待在台湾。因为我的家在这里。”她指指他的心口。
“那么我得多让你认识我身旁的人了。你听我说过爸爸、大哥、廷山,接下来听我说说亚芙。从前的亚芙和从前的我很类似……。”
他靠在沙发中,让她偎着他;一个慢慢的说,一个静静地听──
嘟嘟嘟。他的行动电话响起。
华宁宁突然咬住了唇。一年多前,也是两人偎依时,一遍伊棱自杀的电话让他们怀着内疚感分离了一年多。
龚允中拿起电话,安抚地握住她的手。他知道她的担心。
“我是允中。”他刻意悠闲地说。
“什么?”他在下一瞬间直起身子,低喊出声:“现在状况呢?确定吗?好,我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不待他开口,她勇敢地问:“伊棱出事了,对不对?”
“她从楼梯上摔下来,可能伤了脑子,现在还在昏迷中。”他站起身,拿起地上的衣服急忙地穿着。
华宁宁看着他,甚且连一句慰问的话都说不出口。
龚允中也套上衣服,看着仍然茫然的她。他揽腰拥起了她,在她额上印了一个吻。
“穿上衣服,我们一块去看伊棱。”
“你还好吗?”
龚允中站在柳伊棱的床边,注视着她。
“我的头好痛,这是哪?”柳伊棱看着一室的白色及金属的医疗器材。
“我怎么会在医院?爸爸呢?”
龚允中与门边的华宁宁交换了下眼色。他转头向护士说:
“能不能请医生尽快过来检查她的伤势?”
在护士走出门时,柳伊棱又虚弱问了一次:“允中大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走路时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柳伯伯现在人在台中,马上就会赶过来了。”他注视着伊棱,总觉得醒来后的她眼神异常的清醒。
而且,自从他和伊棱订婚之后,伊棱就没在允中两字后加上“大哥”的称谓了。
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允中大哥,她是你的女朋友吗?”伊棱看向门边的华宁宁。
“你觉得呢?”龚允中试探性地问着。
柳伊棱眨着眼,两颗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龚允中不安地拍着她的肩膀,华宁宁则是脸色苍白。
“你有女朋友了,那我的毕业舞会谁当我的舞伴。”柳伊棱哽咽地说。
毕业舞会?龚允中没有掩住眼里的震惊──伊棱已经大学毕业四年了!
上天会这么仁慈地让伊棱回复到四年前那个有些骄纵、却十分正常的女孩吗?
“我本来以为他会娶我的,允中大哥没说过他有女朋友。”柳伊棱转头看向华宁宁,朝她伸出手了。“你叫什么名字?”
“华宁宁。”华事宁缓缓地说,也缓缓地走近她,视线不曾离开过柳伊棱的脸。
柳伊棱皱了下鼻子。“好耳熟的名字喔。”
“她是个芭蕾舞者。”龚允中的目光与华宁宁交会。伊棱这一跌,究竟产生了什么影响──
“难怪。你的气质好好喔。”柳伊棱握住她的手,又皱了皱鼻子后,很坦白地说:
“我认输了,本来我想趁着毕业舞会时向允中大哥表白的。”
龚允中倒抽了一口气!伊棱真的遗忘了这四年的时间!她自动将脑中的回忆倒带到毕业舞会前──那段她还是大学中最出锋头的系花时光。
他和伊棱的正式交往,即是开始于她在毕业舞会中向他表白之后。那时候的她,不会钻牛角尖,个性开朗而天真。
“允中大哥,你是不是暗恋我,所以才找了个和我很像的女朋友?”柳伊棱突然问道。
“你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小妹妹。”他粗嘎地说,大掌拍拍她的头。
“那──”柳伊棱转头看向不发一语的华宁宁。“大嫂反不反对我和允中大哥结拜啊?好歹让我跟他沾上点关系嘛。”
“不反对。”华宁宁看着病床上那张苍白的小脸,仍然不明白柳伊棱此时的反应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万岁!”柳伊棱大叫一声,却开始轻咳了起来。
“对不起,医生三分钟后过来。”护士打开门轻声地说道。
“谢谢。”龚允中又将注意力移到柳伊棱身上。
“要我认你当干妹妹没问题,不过你现在先闭上眼睛休息三分钟,等一下医生来你才有力气告诉他你现在感觉如何。”
柳伊棱吐了吐舌头后,闭上了眼,一派小女孩的天真。
龚允中拉着华宁宁走出门外,找到了正朝病房走来的医生。
十分钟后,龚允中拿起了电话拨给正在回程上的柳文辉:
“柳伯伯,我是允中。伊棱没事了,血压、心跳都很正常,医生也说脑部血块已经清除了。……是,我知道。……。”
龚允中一手揽过了华宁宁,深吸了口气后,他打断柳伯伯的说话:
“柳伯伯,我有事要和你商量。伊棱不记得这四年中发生的事……。医生说这种情形属于选择性失忆,当病人不想回忆起某些事时,会选择忘掉那些记忆。是……没错……伊棱有可能想起来,也有可能完全忘记这些日子。”
袭允中对华事宁露出一个安慰的笑。“……是。我的意思和你一样,先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