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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发给押差回照,再催刑房准备红衣差使,将犯人押解到下一站,诸如此类。
而司执帖差不多就是传达意思。通常需要批阅公文、进行裁判、或催办公务时,知县总会签署一个批条给签押房稿签,由稿签交给门政,再由门政交给各房典吏或是其他书吏。一般情况下,稿签是不得与典吏书吏们直接接触。同样,典吏书吏报告也必须经由门政之手才能送达知县。知县向典吏签发补票时,也得由门政传达。还有来自上级衙门或同级衙门所有公文,首先也要交给门政,门政送交稿签,由稿签来开启公文。
另外但凡来拜会求见县令老爷,都要先打这儿送上名帖或手本,老爷见或不见。有得等老爷决定,有则是由门政一句话就定夺了。也有人仅派下人来送帖或送礼,门政把人家名姓、住址问清楚了再去禀报;有些人来这儿,由门政安排住宿,临走前也来这里辞门,门政问明起程日期,或禀过老爷,或自个儿决定,是老爷为之饯行呢还是差人代送,以及是否赠送礼物人情等等。
也是因为如此。若是把县衙比作一个大肚子胆瓶,那站瓶颈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便是门政了。
不仅权利大有势可恃。还有钱可捞。不仅上门求着办事儿谋利益人会送银子,就是那些个同衙门事书吏衙役们也不例外。
所以按白氏信里告诉她话儿,实是家人中称富贵双全第一号职位了。
也是正因为如此,可贞才会这样担心。毕竟一来任罡年纪还不大,虽然这些年一直跟着苏慎外头肯定也长见识了。可到底能不能胜任这职位谁也不敢打包票。二来他又是自己陪房,和其他人出身是不一样。不过听得苏越也是赞同之后,也就不再纠结这桩事儿了。
显然白氏也是相信苏越,“既是你公公和躬懋意思,那就没事儿。你也不用担心,虽说门政重要。可到底也比不上稿签。”
说着又细细问着可贞各位师爷和稿签,还有签押房里众人都是些什么出身,可贞都细细说与白氏和林氏听。
和门政一样。稿签和这几位师爷都是家人中比较重要一份子,甚至比门政还要重要。
像是稿签,同样也能被老百姓们称呼一声“大爷”。其实说白了就是苏慎办公室主任,这是非心腹不能充任职位,官场中就有“假门上。真签押”一说。
因为用苏慎话来说,门上只要知道利害关系。心思清明言语明白,问题就不大。可稿签却是处衙门中心脏部位签押房位置上,不但要知晓文件律例,明白笔墨款式,了然公事轻重缓急。什么事情该委托给哪个师爷办,什么事情批转给哪房吏员干,什么公事画押款式或压脚图章该如何用,乃至陋规习俗、各方应酬、坐厅安排、办案顺序等等,全都得由稿签总管着。
尤其是对于苏慎这个手来说,是急需一个这样角色来引领。
所以苏慎身边这个稿签就是苏越心腹家人,也是苏越打小长随,跟苏越身边四十多年了。也衙门里历练了二三十年了,早已练出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和一双火眼金睛,衙门里事务就是闭着眼睛都不会出错了,所以才被苏越特特拨给了苏慎,好帮衬提点他。
不仅稿签,还有师爷,也是很重要一份子。
和旁官员身边师爷一样但又不一样,虽说苏慎这几位师爷也都是雇佣,和苏慎是幕僚幕主关系,可却也是这么多年来苏家自己培养出来。
起先时候,这些幕僚都是些科场上失意者。因为幕僚不拘出身不限资格,也不受官制礼仪束缚,而且一上场就能介入机要,受到幕主信赖和重用,因而也有不少已经取得秀才、举人资格读书人,也都视此为早日历练或飞黄腾达捷径,所以很多人都愿意给官员做幕僚。
或是举荐、或是同乡、或是自荐,等到双方条件谈妥了,就订一个契约,上面写明聘用期限、所负责任和报酬数目。
而这么多年下来,苏家所供养这些幕僚也已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了。苏家为此,还特地办了一个家学,这些幕僚后代子孙都可以进学,不仅不用花钱,吃住纸笔也全包了。等到这些幕僚后代进入科场了,有及第,苏家扶持他们做官。若落第了,若是愿意,也可以和他们父辈一样,继续成为苏家子孙幕僚。
当然,这之前也是要经过培训,毕竟,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能力,同时又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就像专替幕主起草各类文字书启师爷,给上司禀帖、夹单、双红,给同僚信函、应酬等都得他落笔,那一手骈四俪六裁剪功夫就连很多两榜进士都自愧不如。不仅如此,又因着县官照例负有考核地方生童学业责任,所以有还要替幕主拟考题、批卷子。
而专门协助幕主审理刑事案件刑名师爷,不但要精通律例、法令、成例及公文程式、办案顺序。尤其还得会钻空子、补漏洞。
还有专门协同幕主办理钱粮奏销、地丁人口、门牌清册、田地丈量、开仓赈济、杂税征收这一类业务钱粮师爷,那是一流会计师。不仅如此,地方赋税上应征收数额、实收数额、花户欠缴数额、已解送上司数额、以及库存数额,甚至前任官员或其他衙门职员挪用款项,那都得存脑子里搁着。还有,政府资金开支和解送情况也钱粮师爷监督之下。要审查《赋役全书》以明确合法支出项目、数额,以及须向各类上级衙门解送必要经费。也必须明确各类经费中哪些是要优先解送。
后还有管着出纳账房师爷,和钱粮师爷又不一样,钱粮只负责审计但不负责现金实际收支。可账房却是要筹划各种各样收支,诸如给各类上司准备寿礼、年贺礼以及其他节庆礼品,为上级衙门门丁支出门包费,以及接待到访官员各类花销等。这就不仅要打一手好算盘,而是得明白官场中厉害关系了。又因为这些账房师爷大多管着这些私账都是些灰账黑账,便是非幕主心腹中心腹,不得充任了。
还有签押房里职位,像是分别办理核稿送签等事务发审,盖章用印,登记立号文件号件,抄写誊正书禀,掌管升堂审判例行事务值堂……
都是苏家这上百年来为了子孙后代慢慢培养出来,名分上虽同样是下人,可他们苏家身份也要比一般下人来体面,而苏家他们身上投资也是不菲。
因着这些职位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充任,个个都得有一手漂亮馆阁体不说,就说用印做列,平时平时用红印、国丧时用蓝印、祭祀用水印、考榜用正斜印、税契用接缝印、联批用骑缝印、串票用半边印、告示用中斜印……必须做到心中有数,丝毫不错。还有值堂,整个审判过程中,都要站老爷身后仔细聆听证供,并确认口供未被书吏篡改,这没有一定功底可是做不来。
而这些本事,除了家传之外,听说苏家不但请了老前辈回来教习,还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实习。这样大手笔,可贞听说时候就唬了一大跳了。
听完自家人情况后,白氏又抓紧机会把衙门里二尹三衙四老典、酸甜苦辣吃皇粮、生老病死鸡毛官、富贵威武贫贱六房和狼狗狐三班说给可贞听。
还有那些个县令要眉毛胡子一把抓市场、治安、陋俗,尤其是基层衙门重要“劝课农桑”四个字,齐齐地掰开了揉碎了,细细告诉可贞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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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教诲(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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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之前白氏也曾书信中多次教导过可贞这些,可书信哪里比得上面对面教习,所以又不辞辛苦重复了一遍,只盼望可贞能这有限时间里多了解一些这里头弯弯绕。
若是旁时候,一慢三四梆子都响了,林氏是肯定要催着白氏可贞早些歇息。
其实说不得早白氏和可贞说着这些官场中事儿时候,就催着要休息了。
毕竟牝鸡司晨,这些外头衙门中事儿,身为内宅妇人还是少理会好。
可到底今时不同往日,林氏私心里也只盼着白氏多说一些,可贞也能多记住一些,多知道一些。当然,林氏用意也不是让可贞去插手政事。而是希望可贞听说了明白了这些事儿后,以后但凡有事儿,事到临头不至于一念之差,犯下什么错儿或是做下什么让自己后悔事儿来。
有些事儿,林氏她不说,并不代表她不知道。只不过因为有众人,个个都比她想深远,并不需要她再多说什么罢了。
她这辈子,旁人经历过事儿她也经了,旁人不曾经历过事儿她也经了。不说以前,就说她跟着顾浩然那年间,各种光怪陆离事儿也都着实见识过一番了。衙门里那些个佐官胥吏们究竟是怎么桩子事儿,她心里明镜儿似。
而可贞,她经过事儿虽不多,尤其是这些年平安顺遂,可到底这经历也比一般人来丰富。未出阁时候,一过来就见识过了黑暗一面,后来也跟着白氏接触过官场中这些人这些事儿。自打出阁后,虽然没有直面面对。可因为毕竟苏家身份那里,间接也都是接触了不少,所以她心里也自有杆秤。自然知道白氏指点她都是顶顶重要。所以听起来,也格外用心。
“这些个师爷,若有家人跟去任上,你要把她们视作自己人那般好好照料。若是没有家人身边,那你要派人仔细照料着他们生活了,一来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安心办差,二来也能仔细他们一不留神受了旁人蛊惑和利用……”
可贞点头应是,照顾好这些人让苏慎没有后顾之忧。这是她为人妻责任。
“……虽说你公公、祖父都挑了得力人给你们使,可一码归一码,你们也不能事事都靠着底下人。也要趁着这个机会跟着好好习学起来。到底还是那句话,自己会才算是真会。一个老爷,行动离不了人这可是不行,到底十八般武艺全都拿手里才是正经。”
这个道理,可贞自然是明白。
所以这两年来。相应律例典籍,她真是巩固了再巩固,就是想着关键时刻是不是能帮衬苏慎一把。
而京里苏慎,也很是明白这个道理。
就算为人处世知十分不如行七分,可到底,总得知道十分才能说这么话吧!若是事到临头一摸两只脚。给上司禀帖、夹单、双红,给同僚信函、应酬都要书启师爷起草;连律法都背不下来,律例、法令、成例都要刑名师爷提点;钱粮奏销、地丁人口等等都只有钱粮师爷谙熟里头门道。连赋税簿子都看不懂——那他还当什么官!还不如趁早回家做个田舍翁,免得给祖上抹黑。
白氏见可贞明白这道理,点了点头又道:“你要知道一句话,‘任你官清如水,怎敌吏猾如油’。虽说我听着你公公拨给你们那些个家人应该都是精通吏道。有他们帮衬着,衙门里那些老油子们也并不敢太过放肆。可到底老虎也有打盹时候。衙门里那些吏员们虽然人小位卑,可却俱是久练成精,你略行差踏错,就会被他们捉到把柄……”
可贞听了又是好一阵点头,这样话,不仅白氏,大太太亦是说过。
虽说官吏官吏,可胥吏和官员是不一样。
就说出身,但凡官员,哪怕是品秩极低乃至未入流杂职官,都有所谓“一命之荣”。因为这些都是由天家任命或吏部铨选,是可以列入政府正规编制,即便不是公务员那也是事业编制,是可以依法享受不同政治待遇。同时也受到诸如籍贯回避、京察大计等制度约束。
但吏员就不同了,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是政府雇用人员性质,按上辈子说法就是临时编制或是企业编制。特别是州县衙门内吏员,一般都是从地方上拣取“有德”、“有才”人充任。“有德”标准是循良无过,“有才”标准是书写计算,选取方式则是由耆老公议或考选纳赀,只不过一旦落入实践,大多是为地方上绅富所把持了。
那些个官员还能三年一考几年一迁,可很多吏员大多都是当地豪富推选,世代盘踞地方衙门,早已是内外勾结一气形成地头蛇势利了。
而因为官员回避制度,外放官员到了州县来当官,都是外乡人。有人上任时候连语言交流都成问题,还有官员就是因为语言不同去职,所以谈不上熟悉民情明察秋毫了。好容易干到有点熟悉了,又得依官制调动,再派来继任者,一切又从头开始循环。所以再精明官员,也无法摆脱吏员欺瞒和干扰,倘若这官员本来就是庸碌无能之辈,自然就要被吏员随意摆布了。
甚至可以这样说,那些世袭、资深吏员看来,这州县衙门真正主人本就是他们,上面派来当领导知县不过是个客人罢了。客随主便,这可不是一句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