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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口子耍花枪。我可管不着。”可贞把一碗汤喝干干净净,又吃了两块树莓蒸糕,满足向桐月打趣道。
桐月本来就比人泼辣,又成了家了,什么话没听过,听了可贞这话也不恼,心里却偷笑,也不知道待会谁要耍花枪。
到了时辰下衙后,苏慎一路走过来脸都绷紧紧。走进家门,眼见妻儿没照壁旁候着。眼里是闪过担忧之色。直到看到倚贵妃榻上笑意盈盈和两个小家伙说着话儿可贞,嘴唇才不抿着了。
柳月桐月知趣把两个孩子带了出去,两个小家伙也已是敏感察觉出了爹娘之间气氛不似往日光景了。所以乖乖行了礼就退出了卧房。只不过临出门前,都回过头来看了眼爹娘。
可贞眯着眼睛坐起身来想服侍苏慎衣,苏慎赶紧过来扶她。可贞搭着苏慎手,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眼里满是笑意。却看苏慎心里有些发毛。
“蕴儿,你没事儿吧,可有哪里不舒服?”细细打量着可贞脸色。
虽见可贞脸色还不错,可还是心里发毛。虽说知道可贞并没有怎么气恼,也知道可贞并不至于气恼,可一想到刘家干这事儿。就是一肚子火。
可贞摇了摇头,轻声慢语告诉苏慎,“我好着呢。晌午一觉睡香甜,睡醒了后又吃了一盏汤两块树莓蒸糕,胃口也好着呢!”说着又捧着苏慎脸左看右看,“我就想看看我家躬懋到底有多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说着又拿手指划了划苏慎脸颊,抿着嘴笑。“竟这样招人喜欢。”
“你这丫头。”苏慎哭笑不得,可到底看她还能打趣自己。就知道她确实没怎么存心里,心里也略略安心了。伸手就可贞屁股上捏了一把,又咬了咬她鼻头,看着她笑盈盈粉嫩嫩脸儿,声音都已是有些哑了,“那你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你是我,谁都抢不走。”可贞搂着苏慎脖子,斜眼看着苏慎,无限骄纵道。
“好丫头。”苏慎倏然心悸,随后嘴都咧没边儿了,眼里深情让可贞心醉,“你放心,没人跟你抢,也没人能抢走我,我只要你。”
说着又拿嘴唇碰了碰可贞面颊,却并不敢实打实去亲,不为旁,实是怕自己克制不住。
可贞笑着搂上了苏慎腰贴了他胸口,听着他心跳声,感受着他温热清爽气息,蹭了蹭,又蹭了蹭。渐渐,人是暖和起来了,可这心底却仍旧存着两分凉意。
即便她知道苏慎一向行方正,也知道苏慎不是那样人。不管怎么样,依着苏慎性子,是肯定看不上那样做派。
可是,她这心里就是莫名不舒坦,嗓子眼就像塞了团棉花似堵得慌,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其实她一直知道,都说本性难移,虽说不是什么好话,可反过来说,苏慎到了这个年纪,这性子差不多也已是定了性了。
所以,若说她和苏慎之间会出现裂痕,那估计也会是她缘故。
毕竟她虽活这个世道上,可思想却还不曾扳过来。
处一夫一妻多妾制社会,却偏偏想坚守着一夫一妻制。这对上辈子受着根深蒂固一夫一妻制思想男人来说都是不可能事儿。对事一夫一妻多妾制为道法自然苏慎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强人所难。
可她来了这么多年,若是连这点子坚持都没有了,那她还剩下什么。
这样想着,那点子凉意竟直往骨头缝里钻,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起来。
一直仔细观察着可贞苏慎立时就察觉到了可贞失神。
也是,哪怕再大度,遇上这样糟心事儿总归是难受。
这样想着,对刘家是多了两分厌恶。
刘家想着给他塞人,这苏慎看来,并不是什么了不得事儿,甚至都算不上个事儿。处他这个位置,别说塞人了,塞什么都是难免。也别说刘家了,张家赵家王家,以后还多很。虽说不甚体面,可这就是实情。不光是他这么个小小芝麻官儿,就是给天家献美,那也不是一个两个。所以,苏慎并不意外。
只是,刘家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人直接领到可贞面前来污了可贞眼睛,脏了自家地面。
连他自己都是有洁癖,又遑论可贞。
搂着可贞手紧了紧,他也知道,现说什么都是多余,到底能做到才是真真。
心里打定了主意,搂着可贞罗汉床上坐了,绞脑汁想着那些个有趣话来哄着可贞开怀,以这样方式来安慰着她。
苏慎这样安慰自己,即便心里再不舒服,可贞也忍下了,压下心底事儿,像往常一般和苏慎开着不大不小玩笑儿。
到了晚上,两口子依偎架子床上,才又有心思把今儿事情捋了捋。
说句实话,可贞真是不想再提那码子事儿。只不过,这些事儿真是避无可避。除了面对,就再无旁选择了。
“……今儿有刘奶奶,明儿就会有赵奶奶黄奶奶。我想着,那些人家怕没那么容易放弃,毕竟谁家银子可都不是大风刮来,花了大把银子买回来人,却派不上用场哪有不可惜。想来,怕是还有后招呢!”
好是,被苏慎抱了半晌,又说了半晌笑话儿,可贞已是差不多缓过来了,伸手点了点苏慎胸膛,挑了挑眉,一句话拖长了声儿道。
衙门里就没有不透风墙,知道今儿刘奶奶过来了,想来没两天,那些个有心人就知道刘奶奶究竟是来做什么了。可贞看那刘奶奶态度,这人怕是送定了,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这是很有可能事儿。还有其他人家,想来也是会花样百出。
虽说她明白苏慎为人,那些个人他肯定不会收下,甚至不会瞧上哪怕一眼。可俗话说好,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苏慎一个人,哪里敌得过那些层出不穷手段。
苏慎听到“大把银子买回来”,眼皮子跳了又跳,眉头紧皱,对这刘家厌恶甚。
“你只管安心,敢恶心我们,我铁定翻着倍儿还给他。”
“那是,就算只是只小脚蛤蟆,也要卯着劲儿蹬他两脚才是。”可贞抿着嘴偷笑。
恶心?
不得不说,这两个字实再合适也没有了。
“你个丫头,真真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是蛤蟆,那你是什么?天鹅吗?”苏慎作势恶狠狠道。
“真是聪明。”可贞咯咯笑着苏慎脸颊上亲了一口,却被苏慎搂着亲差点喘不过气来。
“蕴儿……”等到可贞喘了口气,苏慎已是红了眼了。
而可贞看着苏慎眼睛,也不由自主就红了脸。瞥了他一眼,微微偏过头去。
可这心里头,却到底没有这样自信。
男人是拴不住,光看紧又有什么用。哪对夫妻不是从蜜里调油海誓山盟开始,可结果呢,结发不代表就能同心,又有多少能一路顺顺畅畅走到底,到底还得想法子让他离不开你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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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 狗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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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苏慎会不会一世不变。
一生一世,实是太过久远了,谁能未卜先知。
可有一点她却是知道,若是她就这么守着心底那点子凉意不作为不争取,那到头来必定是一场空。或许,现如今这些甜蜜恩爱如胶似漆还会变成一场笑话,甚至变成毫不留情互相指责和伤害。
何况,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断然没有半途而废道理。
何况,这还是生活,是但凡开始了就没有重来机会生活。
何况,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孩子们想想。就算一个娘胎里出来都可能会有嫌隙,别说隔着一层了。
何况,成亲八年,她对苏慎已是动了情了。
所以这场保卫战哪怕要打上一辈子,她都不会有半分退缩。
打定了主意,心里这口气倒是顺了顺了,黑甜一觉,连精神也养足了。
她倒要看看这刘家还有什么后招,也想看看还有谁家要步刘家后尘。
只不过,这一整天,除了原本就常常来给她请安衙门里内眷,外头没有丝毫动静。
不过倒是听说那刘家大爷亲自过来拜见苏慎了,只是,苏慎并没有见他。
桐月说时候语气里满是嘲讽,可贞听着挑了挑眉,这刘家,怕真是还不曾死心呢!
若是真知道错了,那就该让刘奶奶过来给她赔礼道歉,不管怎么样,面子情总是要做足了。结果非但没有,还又想见苏慎。怕是想把那两个出挑美人儿直接领到苏慎跟前,晃了苏慎眼吧!
不过不得不说,这刘家还真是费了心思了。那两个,还真是美人儿。尤其是那份气度,怕还真是两个狠角色。
正想着,任罡送了封书信进来。
是薛氏写给可贞,薄薄两页纸。开头就是掖县城内几家人家动向。无一例外都是进了陌生面孔小丫头,有远亲也有那种地方出来清倌儿。随后却是出乎意料问着可贞现如今还写不写字作不作画,又说了两句写字作画时候趣事儿。后是给了她一个地址,让她若有事只管往那递信。
可贞捏着信。看着那略显生硬笑话儿,眼里不由得就有了直达眼底笑意。
看着那几家人家进人,再看看薛氏说那些个生硬趣事儿。她怎么会不明白薛氏这隐晦安慰。
人这一辈子,有样东西一定得会,那就是怎么排解七情之郁。显然,对于有这爱好可贞而言,写字作画就是个很好排解情绪途径。
虽说可贞现如今并没有什么需要排解。可薛氏这份心意总是叫她感念。给薛氏回了一封信,说自己一切都好,又配合着她和她说了说书画,并让人带上了自己之前做针线荷包。
苏慎一回来就见可贞笑意盈盈,显得尤其高兴,便笑着问她。“这样高兴,薛姨都说什么了?”
“薛姨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有事给她写信。”可贞一面替苏慎宽着衣裳。一面抿嘴笑,眼睛一闪一闪,简直就晃了苏慎眼了。
不怪可贞这样高兴,有人能明白自己欢喜,这份欢喜。自然是翻着倍。
其实因着身份便利,想掖县城里找个有名有姓有工作人还是件挺容易事儿。所以。可贞安顿下来没两天,就已是摸清了薛家大门朝向了。只不过,可贞知道薛氏脾气,所以既然人家还有顾忌,觉着还不到时候,那就缓一缓好了。而这会子可贞眼见薛氏肯跟她通通信交流交流了,那自然是欢喜,好歹又近了一步了不是。
而且,薛氏提那几家人家,可贞一上眼也知道该有所防备。
苏慎也颇为高兴,“这样看来,说不得中秋时候就能接了薛姨来过节了。”
“若能这般那是再好不过了。”可贞给苏慎捋了捋衣裳,握了他揽着自己手,斜睨了他一眼,“你怎么没见那人啊?”
苏慎自然知道可贞说是谁,冷哼了一声,道:“帖子都不递一张直接闯上门来,他以为这是哪里,菜市口?说要见我我就要见他,他以为他又是什么人?”
就算是想赔礼,他都要晾晾他,别说还不是了。
可贞抿着嘴偷笑,知道有些话儿说多了反而不美,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一心服侍苏慎。
刘家大爷为什么来可贞自是知道,这样脑子和手段,不用旁人说什么做什么,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死,她还是坐等看戏吧!
果然,小十字街上刘家大宅里,刘老爷这会子正气团团转。
指着刘良才鼻子,“你媳妇究竟怎么说话,怎么连大老爷都惹恼了?”
刘良才这会子也是一肚子气,大老爷温文尔雅,从来待他和善,就算以往多半礼仪都不收,可说起话来却总是客客气气。结果昨儿戴氏去了趟县衙后,不但人没送出去,还把大老爷俩口子齐齐得罪了,这叫什么事儿!
所以他一回来就冲进了戴氏屋里,又把正叫了裁缝回来高高兴兴裁衣裳戴氏骂了个狗血淋头。
要说,这还真是如假包换父子俩。出了事儿,不想着从根上找缘由,却一心迁怒旁人没有办好事儿,一心想着撒气。
其实昨儿刘奶奶灰溜溜带着两个美人儿回来后,就已是领教了刘良才好一顿脾气了。当着一屋子下人面,骂她没有办好事儿,竟连两个人都没有送出去。
刘奶奶当然不会认下这罪名,好一顿哭闹,把可贞怎么作践她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刘良才听了便连同戴氏和可贞一起骂上了,到底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一个个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败家娘们。
撒过气后。转身就去和自家老爹商量了一番,也就有了今儿亲自登门想要面见苏慎事儿。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是,苏慎根本没有见他,只说了句不得闲就没有下文了。
刘良才善于迁怒性子当然不会认为这会是自己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