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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你总得让我好好看看吧,再说,看好了也好定价呀!”老板的口气马上缓和。
“谁知道你会不会拿了这宝贝而纳为已有!”老头子还敢拿她当男人!
“不会,不会!相信我吧!”老板的口气已近谄媚。
“我告诉你,你若有什么不良企图,他不会放过你的!”方泺指指身后的袁再颢,暂时拿他当保镖使唤。袁再颢没有什么反应,方泺把他的沉默当作默认。
“好,好!”老板看看方泺身后的大个儿,立刻感受到不小的威胁,小心地接过扣子仔细地看起来,口中还不断地啧啧称奇。
“小兄弟,你开个价吧。”老板不肯放下那颗扣子,将它放在手中来回地摆弄,并且一脸的馋涎样。
“还是先听听你的价吧!”方泺笑嘻嘻地说,心中则暗骂他是老狐狸。
“五十两!”老板伸出五个肥肥短短的手指。
方泺双手抱胸摇摇头。
“七十两?”他又变了个手势。
方泺又摇摇头。
“一百两!”当铺老板狠下心来说。
“你打发要饭的呀!”她一伸手就抓过小猪扣子,说“一万两,不二价!”
“一万两?”当铺老板露出苦瓜脸说:“太贵了点吧。”
“贵!”方泺挑起眉,两眼直直地盯着当铺老板,“你以为我白痴呀!我死当压在你这,你一转手不就是十几二十万的!若是再遇上个达官贵人,或是进贡给皇上,万两黄金就是你的了。我们是急需用钱才想将这宝贝当掉,要不怎么能叫你捞着!你若不要有的是人要。我数到三,你下决定,要不你买下,要不我带走!一……二……三……”
“等等!我要,我要!”当铺老板生怕这宝物一下子飞走,他激动地伸手握住方泺的手。这小子说的没错,这东西一转手就是大把的银子、金子呀!“来人呀,快去取银票!要快,要快!”千万别叫这财神跑掉!袁再颢盯着那握住方泺小手的肥掌,心中莫名地升出一股气来,堵在他的胸口让你非常地不舒服!他走上前来抽走方泺的手,习惯性又占有性地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中,握得有些用力。
方泺一拿到银票,袁再颢就拉起她往外走,让方泺都顾不得重新系好包袱。
“小兄弟,小兄弟!”当铺老板又追了出来,却迎来袁再颢杀人似的目光,当铺老板吞了吞口水,利益驱使他要继续把话说完。“小兄弟呀,你剩下的三颗扣子是不是也当到本铺?”他努力忽略袁再颢的眼神,谄笑着说。到时候天下独他一家有这宝贝,他更可以漫天要价了。
方泺微微一笑,不过感到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些,她的嘴抽搐了下,但仍僵笑着把话说完:“老板,钱不能都你一个人赚。还有,敬告你一句话,千万不可以以貌取人,狗眼看人低!”然后,在老板的呆愣中,她被袁再颢拖走了。
走出当铺后,方泺又变成乖乖小可怜,虽然她刚才小有成就,但谦虚是一程美德嘛,况且又是在袁师傅身边,更应该安分点才对!不过现在她的手被握得好痛哟!
“袁师傅,可不可以放开我的手,好痛噢,好痛噢。”她在心中挣扎了半天才斗胆要求。
袁再颢听后减缓了手上边道,但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他也不知道此时郁闷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他就是十分地生气。
方泺以高频率的步伐跟着他,最后几乎都跟不上他的步伐而以小跑代替了走路。平了平心中的怒气,袁再颢用余光瞄了瞄已经气喘吁吁而还不敢吭声的方泺,一股气又涌了上来。她就不会说话吗!她不是在别人面前总是豪气干云吗!
不过气归气,他还是放缓了脚步。见他放缓脚步,方泺也长出了一口气。唉,真是男人心海底针呀!说变脸就变脸,找不到规律。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在街上走着……
走也不能走过了呀,方泺见他走过裁缝店时便急急拉住他,她可没忘这一切事情的起因是为袁师傅买件新衣服。“袁师傅,我们走过了,我们要去买新衣服的!”她变被动为主动,拉他进了路边一间不大的裁缝店。
“老板,有没有做成的新衣服,我们要买!”进了店门,方泺又变为女强人,刚才的成就感又找了回来。
裁缝老板看了看这两位年轻人,就把他们引进屏风的后面说:“本店做的是小本买卖,没有什么高档次的衣服,所有的衣服都在这里了,你们慢慢挑吧。”而后他站在一边面带慈祥的笑看着他们。
“谢了!”方泺露出可爱的笑脸,满意于这个老板的服务,于是她左挑挑、右挑挑,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袁再颢已经阴沉的脸色。“这件,这件,还是这件!”这三件衣服应该都很适合袁师傅,她满意地笑了笑。
“姑娘何不为自己也挑上两件?”老板问到。
“咦?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方泺奇怪问地到。
“小老儿我当裁缝也当了有几十年了,是男是女从身材就看出一二。”
“对哟!”方泺点点小脑袋,心中暗怪自己不动脑筋,不过她还是很开心地为自己挑选衣服。“就这几件了,老板,帮我打包,呃……随便用块布包起来就好。”这回袁师傅有新衣穿了。
“姑娘,三两银子。”
“给!”她大方地交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呦,姑娘,这小老儿可找不了!本店是小本经营,这一百两可能再开个店了!”老板心摇摇头。
“那就再开个店吧,反正你是好人。你只要再给我十两银子就可以了。”
“这……”
“什么这呀那呀的!十两银子拿来!”见老板犹豫不决,她单手叉腰,另一只手伸出作茶壶状要钱。
“那就谢谢姑娘了。”老板马上去柜后取出三十两银子交给方泺。但对钱没有概念的方泺来说,根本不知道十两和三十两的差别。
“袁师傅,我们走吧!”她跳到袁再颢身边,拉起他的手,没有注意到他阴沉的脸,径自高兴地说,“袁师傅,你有新衣穿了!”在要跨出店门之前方泺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停住脚步转身问裁缝店的老板,“这里哪家酒楼是最大最好的?”
“两条街外的‘飘香阁’。”唉,江湖儿女不受世俗的局限,看起来也让人高兴啊!老板看着他们二人携手离去,无限感慨地想。
在“飘香阁”的雅间里坐定,方泺便开始点菜。这十几天的风餐露宿可苦死她了,今天一定要好好改善一下生活。
“小二,把你们这最好的拿手的菜全端上来,再来一壶好酒!”希望袁师傅会喜欢。这几日虽说她没吃好、没睡好,但也给袁师傅添了不少麻烦,今天也该她来报答他了。唉,所以说她这个人就是好。“袁师傅,你还要什么?”哎呀,自己说了这么多,倒忘了问袁师傅的意思了。
“馒头。”他语气平淡无波,但脸色仍不好看。
“对了,再要一斤馒头!”怎么能忘掉主食呢!“快点上来,别怕咱们吃霸王餐,一百两够不够饭钱?”她昂头对小二说,样子威风得很,现在她是主角嘛!
“够了,够了!”小二笑咪咪地说,“马上就好!”说完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没了小二,方泺又变成了小可怜,她小心地端起茶壶,为袁再颢倒茶。“袁师傅,请喝茶。”小可怜情不自禁地眉眼带笑,为今天的杰作而兴奋,却忽略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袁再颢又倔又强的自尊心。看吧,后果马上就要出来了。
“袁师傅,吃菜。”方泺将可口的饭菜一次又一次地放进袁再颢面前已经堆成山的碟中,可袁再颢依旧在啃他的馒头,喝他的茶。
“袁师傅,不习惯菜的口味吗?”她又小心地问。
沉默……
“袁师傅?”她再问,不知道袁师傅是怎么了。
仍是无言的沉默。终于,袁再颢的最后一口馒头下了肚,而后取出几枚铜板放在桌上。
“袁师傅?”他这是干什么?方泺不解。
“我不会花你的钱,我只尽快想办法将手镯从你手上取下,到时候我们就分道扬镳,各不相干。你快吃,我们还要继续赶路。”这是他说得最长的话,却也是最伤她心的话。
方泺的唇在颤抖,拿着筷子的手也在颤抖,她气自己没用,想讨人家欢心都讨不了,还让人家说出那么伤人的话来。她夹了一口菜,但抖得厉害的手却怎么也不能将菜送到嘴边。方泺,不要哭。她自己提醒自己,却怎么也敌不过地心引力,让豆大的泪滴落了下来,滴在碗边溅开来,四散的泪珠就像方泺此时的心情。这泪一发不可收拾,委屈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越落越快,越落越多。她的哽咽隐在喉间,身子在不停地颤抖。
她哭了,为了他一句话。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哭,记得第一次是相见那天,她的脚被草鞋磨破了,她跟不上他便坐在路边独自落泪,那样子活像在指控他是个罪人。后来她有了鞋子,虽说鞋子不是很好,依旧会磨破她的脚,她只会在晚上躲在一旁咬着牙把泡挑开,偶尔会龇牙咧嘴抱怨一番,却也不曾再见她哭过。那时他曾听见她的自我安慰——鞋子有了,衣服有了,馒头有了,袁师傅有了,还奢求什么!后来他刻意减缓了行程,至今都还未见她哭过,可今天……
她的眼睛红红的,鼻头也开始泛红,而且满脸的泪痕。她的小肩膀不停地抖动,竟让他的心也跟着失律跳动。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是怎么了,只是他该死的就是不愿她再哭下去,不愿她的眼睛肿得像核桃,不愿她的鼻头红得像萝卜,不愿她小小的身子再颤抖,不愿她再浪费一点儿体内的水分。
一块汗巾递到她眼前,见她没有接收的意思便胡乱地在她脸上乱抹一气,而后仍在她面前。袁再颢拿起筷子,开始解决碟中的东西。
泪眼朦胧的方泺见到一块布巾摆在眼前,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见它往自己的脸上抹来,抹得她不知道东南西北后又放在桌上。她吸吸鼻涕,发现袁师傅开始吃碟中的菜。虽说他吃得心不甘情不愿,可方泺还是破涕为笑,也开始高兴地吃起来,还不断地往袁再颢的碟中夹菜。她突然发现,眼泪确实有特殊的功用,就连胃口似乎都觉得开始好起来了!
袁再颢寒着一张脸,纵横江湖十多年的他第一次食言竟是为了这个不知来历的蠢女人!他们两个到底谁比较惨啊……
“哎,你们知道吗,咱们这个镇和临镇之间那家小店是间黑店哟!”客人甲将刚听来的消息无私地广为传播。
“黑店!”客人乙惊讶地说,“我说上个月去讨钱的王大富怎么没回来,八成是住了黑店了。”
“恐怕早被人剁成肉酱做包子了!”客人甲扬声宣告。
“黑店哪个不这样?”客人丙也走过来凑一份。
“听说那家黑店开了三年,害人无数呀!在离店三里外的大沟里满是白骨,真是造巷哟!”客人甲拍拍桌子说道,“幸好上天有眼,他们被捉到了,要不,还不知会害多少人呢!”
“谁那么有本事?这回可立了大功了,没准还会捞个捕头当呢。”客人丁也加入了谈话的行列。
“不知是谁抓到的。”客人甲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看了看众人疑惑的表情,又咳了咳才开口,“说来也怪,一天,有伙官差经过那家店,就见店门上写着‘黑店’,官差进去就看见三个开店的人都跪在地上,面前还有招认状,招认状上还有他们的手印。”
“这该不是自首吧?”客人乙问。
“哪能呢?他们像是被人施了法一样一动不动,但还活着。”
“真的有这种事?”客人丁问。
自己的话被怀疑,客人甲显得有些激动。“我是听李胖子说的,那天他就睡在黑店里,还让人灌了迷魂汤,本来必死无疑的,谁知又活了过来。连官差都觉得是天神显灵呢!现在李胖子还日行一善,以谢天恩哩!”他说得津津有味,最后还不忘向上天打了个拱。
“那三个贼又怎么处理?”
“我说呀,犯下这么大的罪是难逃一死了。”客人乙摇摇头说。
“是呀,听说过几天就要斩首……”站在楼上的方泺还没听完那群人的话,窗子就被袁再颢无情地关上了。
他们酒足饭饱之后就找了一间客店住下,而且头一次定了两间房间。刚洗过澡的方泺正蓬着一头乱发穿着新买的衣服来找袁再颢,却听到楼下的人在议论着什么便先跑到窗边旁听,谁知还没听几句就让袁师傅将窗子关上了。
“袁师傅,一定是有位本领高强又侠义有为的侠士拔刀相助,才将犯人绳之以法牟,根本不是什么上天显灵!袁师傅,你说对不对?”她扬头看向他。
“把头发擦干!”
“啊?”
方泺眨眨眼。很显然,这不是答案呀!可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