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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讲?”他的眼角露出笑意,别出心裁。
我道:“你忘了?”
他的眉微蹙,不懂我说甚。
我喟然道:“一个月前我命人送了一封信函给你的啊!”
眼神的沉暗提起他的疑惑,微侧头看我,他晃了晃眼。
知道他不懂,我遂道:“公子真是贵人事忙,兴许是把我的情诗给弄丢了。”
“情诗?”他重复道。
我“嗯”了声,“对啊,我送给了你一首情诗,然而不久你也回赠了我一首诗呢。你不记得了?”鼓了鼓腮。
他“噗嗤”喷笑,“记得!”
我舒心叹气,“那你还记得说甚?”
他骤然站起,低头寻物。“容我片刻。”
我佯装气恼道:“你分明是不记得了。”
他抬头,眼内一滞。
我浏览桌面上的书籍,快速地找出了一张纸。摊开纸,我森森道:“《琵琶》。”
他眼底掠过疑光,须臾幡然醒悟。他道:“半月无双影,全花有四时。摧藏千里态,掩抑几重悲。促节萦红袖,清音满翠帷。驶弹风响急,缓曲钏声迟。空余关陇恨,因此代相思。”
我欢欣鼓舞,可又掩羞低头。眸子下的神情,疾光走如飞沙。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过来抱住我。抚了抚我的背脊,问道:“那你的诗呢?”青衫长袖,衣袂藏寒。
我巧思斯须,才调皮地笑道:“公子不也看过我的诗么,怎会不晓得我所写是何。何况这么蠢钝的问题,二公子不该问出口罢。”
他略微皱眉,消耗了丝耐性。“你想说甚?”眯了眼,笑意未及眼底。
“假若是二公子,他当真能够明白我所说。”我平白无故地讲明。
他搂紧了我,“你是否都知道了?”
我不答反问,“你呢?你是否也知道了?”
他的右手衣袖下泛光隐约,“对,我都知道了。”右手扬起,滑出了一柄匕首。反手端住刀柄,刀刃自刺向我的后背。
我敛笑,早是感受后心冷嗖嗖的。打出右手,从他的腹下漫上胸膛前,并拢手指,点击他胸前第二根肋骨上的“玉堂穴”。共点两下,他已不能动弹。
他的神情冷峻下来,握着刀柄的手冒出了青筋。
我伸出左手,反向绕到后背,摸中了他握住匕首的手。用力一扯,夺过他的匕首。奋力推开他,我横颜怒视眼前之人。“你不是二公子!”一言既定。
他冷笑道:“你可知你在说甚?”眉峰凌厉,却不如真正的二公子那般霸气凛然。
我亦冷笑,“你有一张与二公子相近的面孔,但——你不是他!”
他道:“你想背叛我?”
“我不会背叛二公子,”我对准他的目光,“可你偏偏不是……”
话语未落,只听“砰”的撞门声涌出。
玄甲军以最快的速度将我包围,黑影重重,出现了一点亮光。
段志玄带头站在前面,黑着脸看向我。
我求助于他,“段大哥,他不是二公子。”手指向那人。
他上前,翻手着力地掌掴了我一下。
左脸火辣辣地麻了,耳蜗里传来“嗡嗡”的身影。我的头被他的掌心打偏,眼神震得直往右侧观看。
他怒吼道:“段沉冤!你胆敢刺杀殿下,还怀疑他的身份,当真是不要命了!”
我惊愕地看他,“你说甚?”难以置信。
他嚎道:“来人,将她锁拿!”衣袖一挥,义不容情。
我迅速被玄甲军扣住,打下我握在手里的匕首,并三两下就被他们锁得严实。看向段志玄,我放恣道:“他不是二公子!”
“他是秦王!”他用力地喝向我,面色涨红得可能食人。
震退了步伐,我双眼湿润地睇住他。
段志玄道:“把她带去长安牢狱,没有秦王指令,不可擅自放她出来。”
玄甲军听令,押解我离开。
我竭力地挣扎,叫道:“段大哥,你要信我啊!他当真不是二公子、不是秦王!”玄甲军将我带离,从而也将我的呼救声带走了。
段志玄侧过身,解开了二公子的穴道。单跪下来,他拱手道:“末将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二公子松了松手的力道,冷视着他。“起罢。”
他起身,“沉冤她不知是中邪了还是旁的,遂才会如此冒失,请殿下看在与她的情分上饶了她的罪。”
二公子嘴角噙着丝孤傲,冰凉的口吻扇着绝情的风声。“拘她几日,让她反省。”
“多谢殿下!”段志玄微笑,眼带一丝别意。
作者有话要说:
☆、碧落黄泉,茫茫不见
第三十二章 碧落黄泉,茫茫不见
黑暗的牢狱阴沉潮湿,凉风袭骨。
我握紧拳头,怒气腾腾地打向地面。
如何发泄不满都还是改变不了事实。
这几日还处于风头浪尖上,遂无人敢来探视我。
也就过了三两日后,终于见到了段志玄的身影。
我与他隔着道道的木椽,不好说话。
他张目看我,语重心长道:“你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啊!”末后叹了声气。
我道:“你不信我?”慢慢地皱眉。
他平声道:“如何能信。”
言下之意:你他娘的眼瞎了么,那个你最亲近的主人你闻不出他的味道了么?
我蜷着拳头打落木椽上,“段大哥,你不是比我清楚二公子的么?”
又不是狗儿,闻屁味啊!
“我更清楚你的脾性。”他严肃的口吻使人恼怒。
我怒道:“他不是二公子!”
“他是秦王!”他咆哮,严厉的脸孔崩溃,黑暗的视线摸不着他的神情。
我神魂俱颤,松开了拳头。双眸延伸讶色,难以相信。
他稍猝气,然说道:“五日后,太子与齐王将会统领天策府兵与玄甲军出征刘黑闼。”
我惊道:“甚!”
他道:“殿下气疾发作,肺气燥热得不可动弹。”
“气疾?”我惊诧。
“二公子从小就有这病,只是他懂得把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一直不发作。”他但说不妨,“你还记得你摘过海棠果给他吃导致他中毒的事情么?他那时候虽然解毒了,但引发了气疾,故而彻底落下了后患。现在他经常带兵,压力也不能很好控制,气疾也就时而发作了,只是他不告诉你。因为他说‘我可以告诉任何人,唯独不能是沉冤,我知道她会因为我这个病而愧疚’。”他喟然地望了望我,“他的气疾会陪伴他一生,我希望你能明白。”
二公子遗传了李家的病患,这个病会永远纠缠着他。
我的眼神直达他眼底,尚且执拗。“我明白。”只是,那人的气疾全然是佯装。
纵然二公子气疾发作,他也会强行要求出征。
那个人,分明是假!
他气笑道:“我看你根本就不明白,你还是留在这儿思过罢!”拂袖訇然,不愿再与我讲话。
“这儿也挺好,我会等到他回来的。”我倔犟的语调,令他气急败坏。
他复拂袖,愤懑离去。
我歇着一口气,心头惴惴不安。
李渊深知儿子疾病难熬得无法领兵,遂颁旨,攻打刘黑闼则由大公子与四公子全权负责。
四公子讳疾忌医般向大公子建议,尽快解决天策府的兵马。
大公子倒是气定神闲、成竹在胸,认为二公子拥有的兵力不在天策府兵,而在玄甲军。
四公子认为不是这样,可大公子偏偏不听,他自己开始调配天下兵马。
已经到了第四日,大公子把长安东宫六率带往洛阳,嵌入了天策府兵中,玄甲军则自成前锋军。
当夜闻讯,我气得暴跳如雷。想到二公子的心血将且付诸东流,我感到心酸。也想到自己拘在牢狱里,无法出去帮助二公子抢回兵权,觉得自己无能。
猝然我想到了长孙无忌。
走投无路时,方可打开第二个锦囊。
我恍然了会儿子,忙不迭地从怀里掏出锦囊。
心扉顿时划过一目了然,收好锦囊,我开始祈祷上苍。
丑牌时分,更深露重。
我借着耳力听见渐进的脚步声,冷静看向身穿黑衣的来者。
黑衣人蒙脸,露出的眼睛是张扬的严肃。
我喜出望外,轻声道:“大哥!”
他伸手拉下黑布,一张暗暗的脸呈现我眼前。他双手握住两道木椽,“明日出战,你可有话说?”
我抿抿唇,片刻才道:“无话可说。”
“好!”他陡然挺直腰板,俯视我的神情。随后他从腰间取出一把钥匙,开锁。
不时,铁锁已开。
我震撼,盱于他的目色黯淡。
他从袖子内掏出一张小纸,塞入我的右手心内。“走罢。”眼神闪耀光芒,一蹴而就。
我似若明白,点了头。“你这么做无端是得罪……”
“既然你无话可说,便住嘴。”他打断我的话,目光横扫我。
我心旌一抖,赶忙收声。
他道:“保重!”
我咬着唇,复点头。
绕过他,我奔跑出牢。
顺着目的地跑不远,我发现了拳毛騧的踪影。
它也看见我,四蹄腾云驾雾般地冲来。
我抱着它的马头,呵声道:“还好你来了。”
拳毛騧乖巧地蹭蹭我,不时还用舌头舔我的衣裳。
稍推开它,我慢慢地打开了小纸,借着月光看清了纸张所写:慈涧。
我嘴角噙笑,冷霜不可逼视。
腾身上马,我抚摸着拳毛騧的马鬃,低声道:“蠢马,这次莫给我出乱子啊!”紧要关头,若是迷路了,自救不得。
拳毛騧“唿唿”地吐息,白气成霜,冻结大地。它扭了扭马身,有点委屈地转过马头,准备前行。
我心底偷笑,表里如一道:“蠢马,若你迷路了我定当打你屁股。”不待它作出反应,我抽出马背侧边的鞭子。
“驾”的一声尖叫,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出征在即,四公子带领齐王府兵抢占先机,封锁了洛阳的各大城门。并派兵在洛阳之外的慈涧、宣阳、龙门、回洛城都驻守骑兵,以免事情有变故。
昨夜的雪映着初升的朝阳,像琉璃珠子。盛着露霜,点染了风雪肆虐后的景致。蔚蓝长空,紫薇晨星划破经纬,粉雕玉啄的苍茫大地,何时瑞雪兆丰年?
洛阳八方辐辏,云霄冲天战阵,擂鼓鸣动不绝如缕,军士呐喊挥扬红幡。
城内,大公子身披戎装,斗志昂扬地站立点将台上。
身旁的四公子已是杀气尽显,只想置身疆场。
台下站着的是一群天策府兵、玄甲军与后头数以万计的军队,皆都目无表情。
除了,尉迟恭。
他恕不可数地上前一步,盱盱台上的大公子。“我等坚决等候秦王归来!”口吻暴躁,完全不将大公子看在眼里。
四公子最受不了气,手指向目无尊卑的尉迟恭,吼道:“大胆尉迟敬德,竟敢对太子无礼!”
大公子微笑地拉下四公子的手,居高临下地睇去尉迟恭。“尔等忠心为主,本太子十分欣慰。但出战一事已是燃眉之急,各位何必计较太多,这样会伤了彼此感情的!”
秦琼与罗士信盯着他,不敢造次。
尉迟恭冷哼道:“若太子真的能做到不伤感情,那当初为何要抢秦王之权?”
四公子气道:“秦王身患气疾,陛下爱惜他才撤走他的权。如今,你们的统军元帅乃东宫太子!”他奋力大吼,势要令全场士兵敬畏。
难料,天策府兵与玄甲军依旧面无神色。
尉迟恭道:“不管陛下是如何的懿旨,我等只会服从秦王指令!”转身一瞬,看向后面的军士们。“对么?”张开双臂,极力怒啸。
众将吆喝,千山静寂撩起熊熊烈焰。
大公子微眯双眸,观察全场动静。
尉迟恭瞄准点将台上新置的军旗,黄布黑字,只写“唐”字。而属于天策府与玄甲军的军旗,则被人弃置一旁,无人照理。
不觉来恨,他双腿顿如风火滚轮,凭空跳跃,躬身打了个跟斗,顺带捞走两支军旗,且旋予翻斗落地。把军旗插入沙地上,傲视点将台上的二人。“军旗在,全军在!”怒不可抑的声音扬长避短,就近打乱了大公子平静的内心。
“陛下的懿旨尔等不从,”大公子眼色微闪,随后温润地笑。“那——这个如何?”从腰间取出的,竟是一枚契合成功的铜鱼符。
李唐初建不久,李渊颁银菟符,避其祖讳“虎”字,遂不用虎符。后来,改用铜鱼符,用于调动军旅、更易守长。
铜鱼符的鱼形头部有一圆孔,可穿绳系挂。背部凸起,雕刻鱼鳞纹,腹部平坦,中间有“同”字形榫卯可相契合,且阴刻铭文九字:右领军卫道渠府第五。铜鱼符分成左右两半,左符由帝王拥有,右符则是持有人所有。
左右符图契合,身份可证。
众人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