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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上柱国秦叔宝也要请求本王?”他冷笑出声,情态尽是嘲弄之意。
尉迟恭压着火,双手抖了抖。
秦琼笑道:“叔宝恳请齐王让我等进去见王妃一面。”
四公子挑眉看他,双手背靠在后。“见本王的王妃?这是为何?”
秦琼道:“沉冤身中蛇毒,此毒或许是王妃见过的。”
四公子心跳一窒,双手俱颤。表面佯装自若,谈笑道:“你如何得知王妃见过?”
尉迟恭抢话说道:“王妃乃苗疆女子,不正正最熟悉毒物么?”
四公子怒视他一眼,“你——”说不出的怒气壅塞在心。
忽而,程咬金跪在地上。“请齐王救沉冤一命。”
尉迟恭恨他的没出息,连忙扒他起来。“你干么?”怒气汹涌在心腔,使他调子都变。
程咬金甩开他的束缚,“请你看在与沉冤多年的交情上,出手救救她罢。”他的眼充斥着担忧。
四公子移开脸,决绝道:“你求本王也没用,本王是不会救他的。”
尉迟恭喝道:“她是你的青梅竹马啊!”
娘的,真想一脚踹死他,叫他这么绝情!
“她不是!”四公子叱咤,“本王之前已经说过了,以后再也不理她!”
尉迟恭走上去,不顾君臣之礼,一把拽着四公子的衣襟。“她会死的你晓不晓得啊?”努力地大嚷,希望能让四公子有丝后悔之心。
四公子全力推开尉迟恭,“她死也好,活也罢,都与我无关!”最终关头,他还是隐藏不住惶遽,卸去了“本王”,只用了孩儿性子的“我”。
尉迟恭想打他一顿,还好让秦琼拉住了。
秦琼赔礼道:“请齐王勿见怪,敬德向来冲动莽撞。”
四公子喘息着,眸子红了一圈。
程咬金拽四公子的裤腿,求道:“求齐王出手相助!”懦弱卑微的口吻,缠着些抖音。
尉迟恭挣开秦琼,一把攥起程咬金。扬手给他一个耳光,尉迟恭怒不可抑道:“混账东西!若教沉冤看见了,她定会取笑你这么没用!”
程咬金被他打得金星直冒,呼吸浑然。
四公子不愿再看他们,干脆下逐客令道:“你们都给本王滚,否则本王对你们不客气。”故作冷漠,可心里的颤涌在声调之中。
秦琼欻然道:“齐王当真想看沉冤死于蛇毒么?”
四公子周身打颤,嘴唇哆嗦。神情变色,眼神逐渐空洞。
秦琼道:“你纵然再恨她,却也不想见着她死。倘若齐王是真的不理沉冤,那你便是恨她。可恨始终无非是因为……”张大嘴形,正要吐出。
尾后想说的字,瞬即被四公子吼断。“住嘴!”
他抿唇,斯须才道:“叔宝住嘴了又如何,始终抵不过殿下心里所想。”
“好!”四公子的唇角瞥出阴狠,算计的目光闪过眼内。“要救沉冤也可,除非……让她一生留在齐王府。”
“你这是幽禁!”尉迟恭语出惊人。
四公子笑得阴森,“本王想二哥定是不会答应的!你们若在此询问本王是否愿意救沉冤,为何不问二哥是否愿意放了沉冤啊!”他的眼凝固着光芒,没有城府,善良仍存。
尉迟恭正欲开口大骂,遭到秦琼抢话。“我等先行告辞了。”一手拉过尉迟恭,一手拽着程咬金,缚手缚脚地离开了齐王府,不知去向。
三人跨骑返回洛阳天策府。
秦琼把四公子无理的要求告知二公子。
他并未作声,继续照顾着榻上容色苍苍的人儿。
他的面色带着惆怅与疲累,纵使众人担忧,他也不会松懈下来稍作休息。
段志玄每日都协助李靖配药和试药,以将最稳妥的药汤送进那人儿的嘴里,使其不用受太多苦痛。
一直未返长安的房玄龄和杜如晦,则是日日前去尔月的房间,求她出门看看自己的主子。
自从罗士信死后,她虽说不怨怪任何人,可变得孤僻起来。星夜躲在房中,除了吃喝,便是呆坐,其余不闻不问。纵然自己主子中毒了,她也目不见物。
有人劝告二公子将那人儿交给四公子医治,有人则认为是四公子之计,万万不可将那人儿送入虎口。
经过一番权衡后,二公子决定把那人儿送往长安齐王府。
这夜,天寒地冻。
尉迟恭阻碍二公子的脚步,伸手挡在门外。“殿下万万不可啊!”
他怀里抱着那人儿愈渐寒凉的身子,目视前方,眼底的光泽明灭不定。
程咬金推开尉迟恭,“滚!”他吼起来,怒视尉迟恭。
尉迟恭着急道:“若你把沉冤送给齐王,就一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二公子未语,停留原地。
“尉迟敬德!”程咬金厚厚地淌着怒色,“现儿只有齐王才可救沉冤,你不让殿下走,莫非是想让沉冤死在你面前?”
尉迟恭身形微震,眼眸却始终看住二公子。
程咬金道:“若等太久的话,即便齐王能出手施救,沉冤也还是会丧命的。”转瞬,“结拜兄弟不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
尉迟恭沉下头,思忖片刻。会儿子后,瞅去二公子的眉目,“属下只想问殿下一句话,你当真舍得放手么?”
一个胡人,能说到这句话已经是天大的温柔。
二公子的眼未拂波澜,黑白分明的视线已是瞬间混沌。
见他一语不发,尉迟恭无的苦笑。“请罢。”趑趄着脚步,让开了路。
二公子收拢容色的不安,连忙跨出门槛,直逼大门。
程咬金瞥了尉迟恭一眼后,遂在二公子左右,陪他离开。
马车荡漾着路上的雪尘,过了两日,他们方进入长安。
四公子一早在外等候,直到二公子抱着那人儿下了马车。
“二哥。”四公子唤了声。
二公子收紧自己的双臂,想以最后的温暖暖和怀里的人儿。他道:“我要见她。”
“云桑不会见你的,”四公子嘴角勾笑,“但她已经把解药给了我。”真真假假,谁知道呢。
二公子冷笑道:“你们当真能救她?”目视四公子,心有怀疑。
四公子道:“既然我已经提出要求,而你也来了,不正是逼着我把药拿出来么。”语毕,他亦笑。
余话不讲,二公子抱好那人儿迈进齐王府。
按照四公子的吩咐,二公子把人儿轻细地放于榻上。回身,淡漠道:“药。”
“你不信我?”四公子瞟住他,“你是觉得我想毁诺,还是认为根本就无药可救?”
二公子迎视他挑衅的目光,复说道:“药。”
“你得走了!”四公子移开脸,以背影对二公子。“不然,你才是那个想毁诺的人。”
程咬金在旁说道:“齐王,请你让我们看着沉冤吃药罢。”真切的双目闪着恳求的卑微。
四公子道:“你们迟疑一分,沉冤的性命便堪虞一分。”神态拒人千里,丝毫不给他任何辩驳的机会。
他正欲开口请求,二公子当先抢走了话。“不许反悔。”
“我不是你!”四公子侧身,含着少许的怒意。
二公子微微吐气,转过身,毫不犹豫离开。
程咬金见没有转圜的地步,遂也走。
待人一走,四公子睇向榻上昏死的人儿。霍然喝道:“出来!”
床榻后的屏风内走出了一名着华装的少妇。
她瞄瞄榻上的人儿,恻恻地笑了。
四公子瞪住她,“把药给我。”递出右手。
她抬头,看去他双目的忧心忡忡。“倘若躺在那儿的人是我,你也会如此坚持么?”
“我不想听你废话!”他执意忽略她的愁色,迈步向前,把手凑到她的目前。“快些把药给我。”
她“呵”地咧着笑意,满眼孤单落寞。“你说再不理睬她,却命令我把药给你。你说秦王为人反复无常,而我以为你才是。”
四公子挥手扇了她一个耳光,恶气冲冲道:“你给我闭嘴!”
“我没有说完!”她捂着发红的脸,怒色飞扬。“你待她的心是怎样的,我会不晓得么?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语毕,她激动地掉着眼泪。“你要我给药是罢,好,我给你。”从腰间掏出一颗灰褐色的药丸,丢向他的胸膛。
四公子匆匆捡起药丸,摊在掌心观看,心喜难挡。眼中晕着光润,想说些话,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莫后悔!”她骤然说出此话,看到四公子全然无心听讲,落泪更深。
他岂会后悔,能救那人儿便是最好的结果。他快速走到榻边,弓腰伸手把药丸塞入那人儿的嘴里。
那人儿的嘴紧紧抿着,根本塞不进去。
“沉冤莫要恨我好不好?”他苦笑,低声唤。“其实我骗他们的,我不会将你拘在府里一辈子,因为你根本不会快乐,而我也会成了幽禁你的混账。我不想如此,我不想看到我们将来仇深似海。”他将手漫上那人儿的面颊,扫开她稍显杂乱的发丝。“我希望你能够快乐。”甫定一话,他旋即把药丸含在自己唇里,倏然俯就,吻去了那人儿冰凉的唇。
云桑倚着柱子,戚戚流着泪水,伤心欲绝地凝视着柔情深刻的四公子。踉跄地退后,她咽着气地哭,心中酸涩。
他不经意地撬开那人儿的牙齿,将唇里的药丸渡入她的嘴里,然用舌头将药丸压入她的喉咙内,使其下咽。
那人儿的喉咙颤动几许,已经吞下了药丸。
凉热交替的唇,暖和了那人儿的全身。
他看向那人儿的面色似有温感,斯须欢呼雀跃。
云桑吸住鼻子的酸苦,压着嗓子道:“她吃了药不出一个时辰便会清醒。”
他转身瞅住满眼泪痕的她,“多谢……”
她道:“她从不知道自己身边竟有一个天底下最痴的傻子!”
他翛然低头,笑得自在。“也许罢。”半晌,“送她回洛阳罢。”
“你当真不挽留?”她冲口而出,心里有了丝微的希冀。
“留了如何,不留又如何!”他浅涩生笑,“她的心永远只在那人身上。”
她道:“我会命人将她安全送返洛阳天策府。”
他不再说甚,瞟了榻上人儿一眼后,罢手退出了门外。
身子虚晃,飘如浮萍,不能安身立命。没有家,没有亲人,孤身上路。迷雾团团,我试图抓一把救命稻草,可发现自己就在云里雾里的梦境中。
赫然间,仙人温热的手掌,仿佛一盏明灯,为我再指引前路。
黑暗的视野里,渐渐透出微光。
眼睑外的光成了一条缝隙,急切召唤我过去。我极力张开眼,视野迷糊得好像只看见一个人。
他静静带笑,状似旁人未觉。掌心温热得将我融化,细细的茧子磨蹭我的皮肤,使我心痒。
我唇焦舌燥,咧出干枯的笑。“二公子。”
他的眼星罗棋布,耀如明星。包罗万象的眼底深处,有着珍惜、内疚、忧愁、欣喜,太多太多的神情都是我说不出的。他笑道:“醒来便好。”
听出他的语气,我想我还没死。
脚踝还有些痛,却无之前那般热火朝天。肚子不涨,只觉很饿。
视野渐渐清晰,我看到了他疲惫不堪的模样。他的旁边,还站着许多人。
尉迟恭聒噪的调子,冲着我的耳畔,使我真的清醒。“你该死的终于醒了!”关怀别人,他也还是得加些不雅措辞。
程咬金傻楞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沉冤……”
秦琼和李靖温和一笑,见怪不怪地看去程咬金。
段志玄伸手戳了戳我的太阳穴,“你睡了这么久,是不是想偷闲不练功夫?你莫忘了你已经是堂堂的宣威将军了。”
我“噗嗤”地笑,唇边的皮好似裂开。
不过,不碍事。
今日的景气真是好极了,众位好友都愿意陪伴我的左右。
虽然他们都没有把我为何中毒的事告诉我,不过,既然我都解毒了,何须太过在意呢。
三月,首春。
寒随穷律变,春逐鸟声开。初风飘带柳,晚雪间花梅。碧林青旧竹,绿沼翠新苔。芝田初雁去,绮树巧莺来。
我念念有词,想着二公子的诗词我就不由自主地傻笑。
李靖这月来把一套新的功夫教给了我,我以为是甚要害功夫,居然是华佗的“五禽戏”。
他说,一来可让我练新的功夫;二来,是让我锻炼身子骨。
不过他说得倒也不错,我才练了半月,直觉呼吸畅顺、气息调和、心情大好。但想到尔月的事情,我心情还是有些沮丧。
我的病也算好得七七八八,遂请求二公子送尔月回长安,免得她在留在此徒添伤心。
二公子应承,让尔月跟随房玄龄和杜如晦回京。
我打算待身子骨真的痊愈了,才回长安探望尔月。
穿过树丛,我走在林荫小径里,头上的海棠花风流独艳。
忽而看见,抄手走廊上站着一个白衣女子。她头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