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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腾”地站起来,孤傲地瞪住我。
我愣愣,闭上了嘴。
她嗤道:“无论我如何做都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
我平白无故问道:“你想要甚?”
在此深宫中,唯独一物才是后宫争斗的目标。
“我想要皇后之位,你能给么?”她恶毒的话语透视了她心底的难过。
我不语,双眉浅淡。
“仇人之女可得‘贤妃’的称号,仇人之妻可获入住承恩殿的殊荣。”她寒栗地笑了笑,“我甚都没有,我的孩子甚都没有。”
“你错了!”我回答,“你还有你的两个孩子,我想他们需要的并非是尊贵的地位,只是你这位百般疼爱他们的母亲。”
她敛笑,斜睨住我。
我道:“我的孩子,因为我的疏忽而离开了人世。遂我只想告诉你,若你不珍惜自己的孩子,迟早有一日他们会抛弃你。”
她激灵了下,沉默。
我瞥了眼她,却见千步廊外有人。
息颜看到我的眼神有些变化,不禁侧头。乍一看,她恢复了初始清冷的姿容。“我毋须再与你说下去,就此告别罢。”去了。
我并未顾及息颜的离开,反倒是静静地观看云桑更益瘦削的身姿。
她的眼不及当年的天真无邪,深藏的心事激起波云诡谲。她迎面行进,我正欲行礼。她却一个箭步过来,双手有力地攥住我的手肘,笑道:“你才是陛下的女人,若行大礼,只怕云桑受不起。”
我心中七上八下,感觉她的话语很讽刺。我道:“王妃现在入住承恩殿,一切可还如意?陛下当真是顾惜着王妃呢!”笑了笑,不觉有甚不妥。可是,心底却很酸。
她噙着丝笑,“这还不多得了你。”
我沉吟会儿子才道:“王妃住在承恩殿可是有甚不妥善之处?”
“一切都好,”她顿了片刻,“我来此是要多谢你的,你让婵媛成为了县主,她的地位远远高于适儿呢!”
我颔首,“婵媛是因为蒙得陛下宠爱才有此福分,与我并没有任何干系。”她的话一句比一句入骨,让我听得心悸。
她带着怒意说道:“你是想撇开你我的恩怨,还是想佯装自己到底有多可怜啊?”
“我不明白你想说甚。”我也有些恼了,她为何步步进逼?
她注视我发白的面容,“你是不是感到心里很痛?是不是因为自己害死了太子和齐王,遂心里难过后悔?”
我的身体震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深宫中毫不避讳地言论息王和海陵郡王!”
她狠狠地“呸”了声,“你不配说他们!”
我怔忡问道:“你来此就是想告诉我这些话么?”
不会这么简单的!
她谄笑,开门见山道:“我之所以要进宫,就是想看你一步步地陷入生死抉择。我想知道,上天是否会怜你、宠你,留住你的狗命!”
我遽然打退,觉得眼前的云桑十分恶毒狠辣。
她前进,“你的面色好苍白啊,被我的话吓着了?你毋须畏惧,我总不会像陛下那样,断然将你推下悬崖,让你万劫不复。我会慢慢地看着你被痛苦折磨,被你心里看重的那个人害死!”她颤声大笑,不再睬我,扬长而去。
我的身子沉了沉,欲想下坠。尽快地扶住身旁的柱子,看向她,我的心务实地揪紧,面色袭扰一层白霜。
“今日郎家小元会,马郎带我唱飞歌。惊动虎来惊动人,惊动虎来翻山岭。我与马郎唱酒歌,妹榜妹留长相伴。惊动龙来惊动人,惊动龙来抬起头。今日郎家小元会,马郎带我唱飞歌……”她的声音高亢嘹亮,热情奔放,格调古朴,苗疆风情。
她唱着一遍又一遍,遂不知已是泪眼婆娑。
我眸寒心酸,捂紧心口,喘不过一丝半分的气。带着虚浮的脚步,我一边扶着栏杆,一边慢慢地走。
尔月在坐飞阁门口等我,见我几欲磕绊跌倒的身子,赶快使轻功飞来,抱住了我。她看到我的脸色苍白如织,惊忧道:“姑娘,你怎么了?身子又不舒适了么?奴婢这就去请李将军入宫。”
我拉过她的手,“请陛下过来……我就没事了。”煞白着唇,颤巍巍地说话。
她把我安置在床榻上,听从我的吩咐,飞快地往外跑。
不知多久,我瘫倒在地上。腿脚颤了颤,有些痛感。
云桑的话到底是何意思?
她是在暗示我甚?
二公子会害死我么?
屋里的烛火摇摇曳曳,仿若是飘荡的扁舟。
二公子迅捷走来,忧心忡忡凝然在脸。扶起我靠在他的怀中,他的声音有些激动。“是不是心焦又犯了?”
我的双手颤抖地漫上他的脖颈,倚着他的胸膛,我感到心里难受。默默地叙述,不会的,二公子永远都不会害我的。“没事,只是有些乏了。”绽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扶我躺下,拉被子盖在我身上。他坐在我旁边,抚摸我发白得透明的脸颊,心疼道:“你还说没事,脸都白成纸了。”
难得玩笑,忍俊不禁。
我道:“我可有打扰到你?”
他这么快就能抽身过来,真的是忧着我的病疾。
“我早就离开显德殿,在丽正殿刚坐下不久就看到尔月,我想你定是出事了。”他捏了捏我的脸颊,试图将两腮变红。“如今好些了么?”
我笑着“嗯”了声,抓起他的手掌。
“我不想借故监察你,可又不能不管你。否则你一旦出事了,我真的会不知所措。”他反握我的手,很紧很紧。
“我以为你只想到皇后呢,”我嗫嚅,“或者是齐王妃!”心底的怪异油然而生。
他轻笑,俯就吻了吻我的唇。“昨儿我才知道,原来堂堂中书令房玄龄的夫人卢氏,竟是个妒妇。”忆述着一个有趣的玩笑。
我瞪大双眸,好奇地问道:“怎么个说法?”
不过想来,他好似用以卢夫人来比喻我。
他笑意更深,腮边的酒涡衬着烛影缀满了蜜意。“早朝过后,我时常与咬金、叔宝他们取笑玄龄,可他似乎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们想他必定是在家受气太多,才不敢把事情告诉我们。遂我曾经向他提议,倘若他的妻子再嫉妒旁的女人,便赏她一埕醋。”
我闷哼一声,捏了捏他掌心的皮肉。“你若想讽喻我的大可直言,何必借卢夫人之名?”
之前要我吃醋,如今还想卢夫人吃醋,你就想得美!
他倒也不痛不痒,缠住我的手不放。“下次你若如此,我也赏你一埕。”调皮地笑。
我“噗嗤”地笑得直打颤。
他扫了扫我凌乱的发丝,“只是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我认真道:“我偏当真了。”
吃醋么?
最近经常有!
他有点无赖,鞋都不脱地翻上我的床将我压住,缱绻地吻我。
屋里的烛焰逐渐黯淡,只为遮住即将的春光旖旎。
三日后,息颜来寻我。她告诉了我关于她幼时的一些事,详细的没有说明,只简单地道出了自己的身世。
息颜原来不叫息颜,她只是一个娘死爹不疼的孩儿。兄弟姊妹们比她优秀,遂得父亲疼爱。她甚都不懂,只会一味地哭,所以父亲嫌弃她。唯有奶娘真心疼她,教她琴棋书画和女红。奶娘告诉她,若不曾遇见一个真心爱惜自己的人,就不能流下一滴眼泪。
她做到了,从那时开始,她宁愿以“清冷”掩饰自己,也不会懦弱地哭泣。
后来奶娘死了,息颜只能草草地葬了她。随后,她便像个小叫花似的流浪街头。
直到有一日,刘文静贴榜启事,寻找无名之才。
息颜看了,立即找刘文静。
刘文静问她为何觉得自己是“无名之女”。
息颜答“我一来无名无姓,二来空有才德而无以施展”。
简单的两句话,让刘文静惊讶。他把息颜带回李府,让李渊和二公子过目。
李渊看她的眉额清秀,挺是中意的,遂留她在府,并为她取名。
不过息颜拒绝了,她只倚靠刘文静,不想要李渊的取名。因为,她想到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刚进府时,她便看见一丛丛蓝色的小花,问过刘文静,才知那些小花叫“惜颜花”,即为坊间常说的“牵牛花”。于是她为自己取下“息颜”二字,却又不与“惜颜”相同。
刘文静晓得她天生傲骨,当是十分欣赏,且将她收于自己门下,亲自教养。
息颜认刘文静为“义父”,也认他为“夫子”。
她十分感激刘文静的恩情,若无他的出现,恐怕也无今日多才多艺的息颜。
我听完了整个故事,一下子时光倒转多年前刘文静还在的时候,他也亲自教导过我读书念字。
我问她为何不告诉我刘文静就是她的义父。
她只说,义父敬于心里,从不说在嘴边。
难怪当年二公子会让息颜教我学问,原来她背后有如此强大的“靠山”!
我又问她“惜颜”何解。
她静默不答。
恐怕有难言之隐,遂我不再多问。
再谈未几,她借口不适而去。
我目送她离开,觉得她其实有事瞒着我,瞒着大家。
又三日,息颜没来。
我以为她可能忙碌,也没有多想。
接连的三日、三日、三日,整整九日,息颜都没有来过。
我让尔月去询问查探,每回她都是说“宜秋宫里的人且说息昭仪身子不适”。
莫非她不想来了,不想再见到我了?
罢了,我也懒得去想。
连月下来,也只在屋里作画、饮酒、练习五禽戏、与三五知己谈心,不再去理外面的事情。
尉迟恭常常说自己不如意的事,说甚“那些酸儒一直都用讥笑的眼光看我,觉得我不应该有‘吴国公’的称号。哼!迟早有一日,我会将他们踩在脚底”。
我取笑他,觉得他实在意气用事。
房玄龄、杜如晦他们当然不会这般无聊地嘲笑他。
只是尉迟恭自从正月饮宴以来一直耿耿于怀,觉着他们总有心给他脸色看。
他在殿外不停地挥鞭“狂风扫落叶”。
我坐在殿里,侧卧着摇头失笑。
片刻后,他一身大汗回来,坐在软垫上大口大口地饮葡萄酒。
二公子酿给我的酒,就这么被他当成茶水!
我心里见不惯他那样浪费,于是抢走他的酒壶,放在自己嘴里慢啜。放下酒壶,我擦拭嘴边的酒渍。挑眼,扬眉,瞪他。
尉迟恭愣住心神,瞪圆了双眼。随后冲到外面,继续“狂风扫落叶”发泄自己的不满。
这时,尔月匆匆回来,说道:“息昭仪最近总躲在宜秋宫里照顾六皇子,遂不得闲过来。”
坐在我隔壁的秦琼和程咬金,看我的愁眉苦脸,摇头无语。
我觉得奇怪,问了宜秋宫的人,他们不是说息颜身子不适,便说息颜要照顾愔儿。
一堆狗屁借口,全都敷衍!
程咬金绞紧眉头,“你何必过分在意息昭仪呢?她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啊!”
我猛地坐起来,瞪住他道:“你说甚?”
他像是知道了些甚。
他一咬舌头,连忙躲过我的视线。“……没啊。”
秦琼见我气息不稳,“你冷静些,咬金平日说的话都是说笑的,你何必认真呢!”
我看向他,“是么?”心底里产生了一些不安。
他看看程咬金,似在打眼色。随后望住我道:“莫想太多了。”
我瞅了瞅他,也只能点头。
夜里,二公子留宿丽正殿。
我正好得了空隙,带同尔月前往宜秋宫。
宜秋宫的灯火黯淡无光,不会儿子就连细微的通明都无。整座宫殿仿若是失去灵魂的野鬼,游荡无所依靠。
我激灵。
尔月赶紧过来,为我披上大氅。
我们一同推开大门,徒步进入。
宫里一个人都无,死寂的花草凌乱不已,不曾有人打理。
走至台阶时,发现了一袭熟悉的身影。
尔月叫道:“丘大人!”
丘行恭的身子骨歪了歪,匆匆转头与我的目光迎击碰撞。他吓得虚软地跪了下来,朝我行礼。“姑、姑娘安好。”
我看到他鬼鬼祟祟,心里起疑。“你怎么在此?”
他道:“小人今夜在宜秋宫当值。”
“当值?”我问,“你是陛下的贴身侍臣,居然在此当值?未免太好笑了,北衙的人呢?”
除去丽正殿的南衙,北衙便是保护东宫其余地方和太极宫。
他的嘴唇哆嗦,不知作答。
我低喝道:“你干么如此害怕,是作贼心虚么?”
他浑身一冷,“小人冤枉!”
我施与眼色给尔月。
她明白,上前几步欲推开内殿的门。
丘行恭站起,飞快地摁住了她的手。“别开门!”
肯定心里有鬼。
我浅声道:“为何?里面藏着甚?”
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