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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甘命运。奋发图强,坚持不懈,收获你想要的东西。你做到了,也达到目的了。”
我道:“以前我就是因为过分执着,直接或间接地伤害了许许多多的人命。也许他们就是要来取走我的性命,从而报复我。”
他道:“不对!若按照你的说法,你只有一条命,岂能偿还多人性命?”未几,“沉冤,就算天塌下来了,我还是会在你身旁的。”
我眉笑颜开,“长孙辅机,你做的都足够了。我欠你太多人情,还也还不清。”纵使来世投胎,也怕寻不了他再奉还恩情。
兜兜转转,还是亏欠他太多。
“你没有欠我,你不记得了?”他也笑,“是我欠你,我欠你一个‘一辈子’!”
我怔忡不言。
“你万万不可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就当作是为了我也好,为了叔宝他们也罢。”他语重心长,“好好珍惜自个儿。”
还是啰里啰嗦的话,却在缺了个口子的心上填补了丝微的温暖。
我咭的轻笑,“受不了你的婆婆妈妈啊!”
忽然间,俨儿和婵媛朗声大笑,一丝掩饰的神态都无。
长孙无忌的脸颊还是红彤彤,却用温雅的眼光凝视我的神情淡定。
作者有话要说:
☆、众里寻他,灯火阑珊
第四十三章众里寻他,灯火阑珊
我撑开艰涩的眼睑,白花花一片,朦胧得很。不禁抒怀一笑,原来我还没死呢。侧头环望四周,想不到有生之年还可返回坐飞阁。我傻傻地笑了,倾听窗外的秋雨。我困难地爬起,只有双手有力气。瞧了瞧门外,嘶哑地唤道:“尔月。”并无人回应。我遂用力地爬下床,想穿鞋出外头透透气。忽然,身子往前坠落。“砰”的一声,连人带被摔在了地上。猛的回头,我紧盯自己的双腿,无半丝力气,甚至一丁点的知觉都没有。摸向大腿、膝盖、小腿、脚踝,每一处地方都不放过,我突然哭了出来,使力地捏腿上的肉,一丝知觉都无。
门外守候的人听到里面传出细微的声音,连忙唤人来。
二公子、尔月和甄权进来,见我跌在地上哭得不成人形,便知道了他们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二公子扶起了我,想抱我回榻。
我按住他的手,泪眼朦胧。“我再也不能练武了,再也不能守护你了。”心酸极了。
双脚失去知觉,是否说明我从今往后都不能再走路了?我是否成了一个废人?
他双唇抿紧,将我纳入怀里。手掌温厚地抚摸着我的头颅,一下一下的爱怜。“沉冤……”忽然一滞,无语凝噎。
我靠在他的胸膛前痛哭流涕,“这是报应!上天取走了所有人的性命,它现儿便来取走我的双腿以此惩罚我。二公子,对不住!”
他哽咽道:“与你无关。”
我抱紧他,涕泗横流也无法原谅自己。
尔月背过身去捂着唇抽噎,不忍目睹。
甄权咧起微微的笑颜,弯下身看向我们。“陛下把沉冤姑娘放回榻上罢。”
二公子连忙抱起了我,轻柔地安置榻上。
我靠在他怀里,生怕一眨眼老天爷会带走我心内最重要的人。
甄权拿过我的左手腕,认真地把脉。他道:“姑娘体内的蛊虫已经开始蔓延生长了,不消一年便会运行全身,啃食你的五脏六腑,使你致命。”纵使是残忍的事实,他也不得不说出。
二公子抱住我问道:“当真无法驱蛊?”
甄权道:“眼下只能靠施针和吃药,以缓解蛊虫撕咬的痛苦。”
二公子吻了吻我的额角,痴笑道:“沉冤莫怕,但凡你施针和吃药我都陪着你好么?”
我用力地点头,流着眼泪。
甄权捋了捋长须,忽然道:“微臣知道有一个人的医术高超怪诞,也许他能帮到姑娘。”
二公子的眼前一亮,“何人?”
甄权道:“时人称之‘药王’,孙思邈。”
我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也无法思索那个孙思邈是否能帮助我,只痛不可耐,浑身都颤。
二公子颤了颤,更加抱紧了我,心头涌起喜悦之感。
这三日内,长孙皇后都来询问我的状况。
我皆一笑置之,不有所谓。
她也不勉强我能回答她甚,只在不久后为我引见了两个人。
一个袁天罡,一个李淳风。二者相术精湛,且有博大的推算能力,能够预知过去、现在和将来。
我耳闻至此,也有些好奇。
长孙皇后说他们二人是二公子请来的,是预言我是否当真红颜薄命。
袁天罡曾经预言王圭终有日会富贵,果不其然,如今的王圭官至三品,福不可言。
李淳风年纪较轻,却在贞观元年时以天文、地理、道学、阴阳之学的博采而直入太史局。
二人谈笑风生,言语趣怪,使我不由感到愉快轻松。
我曾听说过他们正在著作一本名为《推背图》的书,我问他们是否要推背才可摸索到将来的结局。
袁天罡说非也,李淳风说正是。
我不知道他们孰真孰假,只是笑了笑。
袁天罡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他问我“半生为君故,赋得海棠春。尽一生委婉,断了尘世缘”可还记得?
我傻傻地回望他,感觉茫然。
思绪追忆至大业十一年。
指着他,我说不出的惊叹。
他就是那个为我写过信的卜算子!
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如今竟还能重逢。
李淳风听了袁天罡的话,忽而念“段沉冤”。
我看住李淳风,低下念叨。
尽一生委婉,断了尘世缘。
原来冥冥中早已注定。
袁天罡果真神机妙算!
我笑叹。
几日后,二公子命人为我打造了一架轮椅车。
当年坐轮椅的是他,今儿竟换成我。
我不禁失笑,觉得果真是上天注定,因果循环。
尔月抱我坐上轮椅,问我可有不适之处。
我徐徐摇头,尝试推动轮椅,它好像真的成了我的“腿”那样,教我如何重新走路。
尔月在后面推着轮椅,带我出去透气。
天空一直下着蒙蒙细雨,地上湿漉漉的。
殿外,两人的衣衫紧紧地贴着皮肤,浸透了心里的伤。他们跪在大门外,笔直的身躯有些歪斜,却还强装并拢双膝,以此镇住自己的身体。
我平平地看向他们,问道:“他们一直这样跪着么?”
尔月道:“两位将军求陛下放姑娘出宫,但是陛下没有回应,遂他们一直跪着也有四日了。”
我垂头思忖,然后道:“推我过去罢。”
她不懂。
我不睬她,迳自转着轮椅向前行。
她“啊”的一声低呼,连忙撑伞走来。“正下着雨呢。”
我把轮椅停在不远处。
轮子滚动的声音很重很重,让他们的心无端低落。
程咬金最先抬头,“你……”
我道:“你们回去罢。”
他浸着秋雨的双目红肿如兔,瘪瘪嘴看我,憨笑道:“你醒了!”
秦琼道:“你还好么?”
我垂下眼睑,唏嘘道:“你们毋须再帮助我了。”
“为何?”他们异口同声。
我开心见诚道:“我不会离开这里的,更不会离开陛下的。”
程咬金傻眼,“你不是一直想离开这个牢笼的么?”
我侧眼,“眼下我不想走了,也走不动了。”
平淡的话,仿若一柄匕首狠狠地刺入他的心房,痛得他一窒。
秦琼问道:“你中了蛊毒为何不告诉我们?我们不是金兰兄弟么,不是要同生共死的么?”他的眼缱着深深的痛楚,似在疼惜我的半身不遂。
我移开脸,“对不住!”
求你别说了!
程咬金道:“我们在这儿跪了四日三夜,虽然双腿很痛很痛,但我知道根本就比不上你身体的痛。”
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磨着,心脏抽疼。
他握我的手,“沉冤,你当真不走了么?”
我轻微地“嗯”出声,笑看他。
秦琼谦谦地笑,“不走或许是件好事,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当是支持你。”
我一愣,与他对视。
程咬金笑憨憨的,擦着脸上的雨水。“我也支持你!”
秦琼叹道:“人生何必活得太苦,只要我们还能珍惜余下的日子,不就好了么!”
我浅笑,自己剩余的日子真的不多了,要好好珍惜彼此的情谊。
宫外人传来回音,孙思邈不愿进宫,理由千奇百怪。
二公子为此恼怒,说“他不愿就不愿,朕总不相信世上只他一个‘药王’能治百病”。
从那时起,宫人不敢再向二公子提起孙思邈。
我对这个孙思邈却十分好奇,向丘行恭偷偷打听了关于他的来历。
孙思邈比二公子年长了刚好一个辈分,四十八岁。
二公子即位后,召其至京师,以其“有道”授予爵位。
他固辞不受,入峨眉山炼“太一神精丹”。他不过一个将近迈入天命之年的老头子,怎会如外人所说脾性古怪呢?
秋去冬来,十一月的天色总是灰蒙蒙的,不会儿子便下雪了。
我推着轮椅进入雪里,轮子陷在雪堆里寸步难行。
此时,尉迟恭兴高采烈地跑来。见我有麻烦,连忙出手相助。“你怎的糊涂啊,轮椅一旦陷进雪里便是难行啊!”
我但笑不语,看着他轻易地就将我和轮椅从雪里搬起来。
他把我推回走廊里,掸掸我身上的雪。他喜上眉梢,“有一件事你听了定会欢呼雀跃的!”
“何事这般令你欢喜?”我低下头,顺整齐自己的大氅。
他粗粗地大笑,“杨妃得到她应有的报应了!”
我怔住双手,似懂非懂问道:“何意?”
他鼻子吐出一声“哼”,恨深似海道:“陛下命人斩去了杨妃的双脚,如今她失去双脚,完全就是一个废物!”
我的手突然撞击到轮椅的扶手,手肘关节明明是痛,可我却觉眼前听到的事实令我更痛。“……此话当真?”
“你不信?”他看向我,“我这就带你去。”他强行转动轮椅,推我前行。
我压住心里的踟蹰,脸色变白。
光天殿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偌大的宫殿只一人居住显得冷清孤独。里头很安静,不发出任何细微的呼吸声。
轮子滚动的声音清晰,令人心惊胆战。
门外迎来了两三名宫娥,见着是我连忙吓得跪在地上行礼。
尉迟恭推着轮椅行进,丝毫不睬她们。
我尽量保持平淡。
还未走进云桑的房间,远远就闻见浓烈的血腥味和臭恶难分的药味。二者交融,令人作呕。
门外把守的侍卫面容绛紫。
从里头出来的宫娥都无人色,不是抱胃干呕,就是晕在了门槛外。
我揪住衣角,心旌“咚咚”的。
尉迟恭施与眼色给门外侍卫。
侍卫如释重负,赶紧推开门让路。
血腥味和药味混杂,捣乱了我的心脉平静。
云桑一丝血色也无,再也不能骄傲跋扈地向我叫嚣。她平直地躺在榻上,厚重的棉被盖住了她的下半身。她紧紧地攥着拳头,似乎不甘心。目如铜牛,颈侧的青筋依依跳动。
棉被的血干了,地上却还有鲜血淋漓。
尉迟恭嗤之以鼻。
宫娥忍受着胃里的难受,不停地抹干净地板上的血和洒了一地的药汤。
我侧过头看向尉迟恭,“你留下来罢,我进去瞧瞧她。”
他眉头一凛,正欲回话。
我抢白道:“她已经变成这样子,没有一丝力气害我了。”
他勉为其难地松开轮椅。
我推轮椅进去,竭力地迈过门槛,滚动轮子前行。把宫娥都打发走,房中只剩我与云桑。
她知道我来了,面目可憎。“滚……”一字之力,全然消耗。
我靠近榻边,近距离地观察她。“对不住。”
她虽然全身痛得冷颤,却也还会冷笑。“收起你的假惺惺!”她几欲是用气息回话。
我未语,探出的右手悬在半空中。五指抖动,不忍触摸。
她道:“你不敢触摸是么?我现儿没有了双腿,和你是一样的!”
我有腿却是个残废,她没腿也是个残废。
我撇开头,把手放在被子上。那一刻,我惊敛得屏息,手指的每一处关节都在“咯咯”地响。尽管棉被很厚,但我也能确定她真的是失去了双腿。
她膝盖以下,没有任何东西。
我禁不住泪水的打磨,一下子便淌满了脸颊。“对不住……”
“让我死便是对得住我了。”她仇恨用在心头。
我惊讶地看住她,不信她会如此。
“陛下知道你的腿残废了,也知道你中了蛊毒,他似乎一下子就想到了我。”她苍白的脸上,显出了沧桑的笑纹。
因为她有一半苗疆血统!
我微张着唇,心念转悲。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