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二公子目似晨光,作揖感激刘文静的赞词,心中也有高兴。只是,他仿若感觉出我的嘲笑。撂下眼睑,不时朝我看。
我心虚而至,赶紧垂眸。
我可不愿与他心有灵犀!
裴寂又加了一两句,表面也是赞美二公子的龙凤之姿,却浅显地婉转表示,不认同刘文静的说法。
此时,二公子的面目虽又清淡,但也虚心受教。
一个时辰后,宴席散了。
李渊与刘文静都酣醉,裴寂则陪同刘文静先离开,二公子送别一程,再扶李渊回房歇下。
过半晌,我倦意充足。
但是,不能睡。
主人没睡,我不敢睡啊!
坐在段志玄身旁,倚着他的臂膀忍着袭人的困乏。
段志玄笑了,两个肩膀因笑而耸高坠低的。把我吵醒,无法再睡。
坐直身,我的双手撂在腿上。
段志玄看我正色,问道:“不乏了?”
我闷闷地点头,何其认真。
被你这么一搞一动的,都睡不着了。
他自顾取笑,不再看我。
二公子推门而进,我当时直裾,举止粗鲁。看住他立马道:“公子,李大人歇了罢?”他睨我一眼,随而点头。我大喜,赶紧起身往外跑。
不料,门外的长孙无忌却把我拽了回来。
我不悦道:“干么?”
他道:“公子有话与我们商量。”
我眉头徒然纠结,返回去跪坐在软垫上。
天啊,杀了我罢。
二公子看我,眉舒心亮。浅浅酒涡泛起,清朗的目色醉得迷人。“突厥军已经进攻马邑,截杀城中部分百姓。眼下,马邑太守惶恐不安,于前夜勒令一封,送往江都给予陛下过目。”
段志玄道:“陛下可有法子?”
二公子微摇头,眼睑沉下。
我看了看长孙无忌,他却又在看我。
似乎二人心中的默契提升,我眨眨眼,示意他。
他笑着点头。
我道:“既然陛下未有良策,我们何不先发制人?”
他们不动,我们就死活地动!
段志玄的眼里竟是期待,二公子斜睨我,嘴角勾起。
我说出两个字:“请战。”
长孙无忌笑脸扩张,“二公子,既然裴、刘两位先生赞扬李大人的深明大义,何不让他们举荐大人出兵。”
二公子“呵”的呼气,轻笑。他略看我,眉翼纵横的紧皱已是松弛,浅色的梨涡漫着红润的意外。“志玄,你如何看待?”
段志玄瞄着我与长孙无忌,似乎料得我们的“蛇鼠一窝”。欢颜展笑,他说道:“此计甚好,公子不妨一试。”
二公子眼珠一转,复抚额应承。
我崭然生笑,心道:“他这是相信我了?”不觉已是一阵蠢蠢欲动的快乐。
长孙无忌眉梢疏开,轻柔地看向了我。
初日晴,春捎风。一时间,华夏大地掀起了强烈的反隋劲头。
刚踏入二月,炀帝得到了由裴、刘二人举荐的奏折后,遂敕令太原太守李渊,命其与马邑太守王仁恭率兵出击突厥。
时令突厥人强马壮、声势壮大,而李渊与王仁恭的兵马合计不过五千人。
是以,李渊精心挑选善于骑射的士卒共二千人,让他们的起居饮食效仿胡人,以此适应他们的生活以及战术。
二千骑兵采用潜行作战形式,伺机袭击突厥军。
不及一月,屡获全胜。
反击突厥,李渊与王仁恭功不可没。
可是一转眼,马邑、太原两地,街头小巷都传遍了王仁恭的坏话。
散播谣言者,乃王仁恭底下重将刘武周。
此人富盛号召能力,又是骁勇善战,为何会做出此等鼠窃狗偷之事?
谣言道是“马邑王公真狗屁,贪财王八吝啬易。不恤百姓不赈灾,实令众人悲痛哀。不得军心人人骂,粮仓大米自收纳。家人饥饿难过冬,无情就属王仁恭”。
当时,我听得笑弯了腰。
段志玄数落我没规矩、不得体,自个儿不也笑得眼泪都掉一地了。
不得不赞叹刘武周,他编的谣言太滑溜顺口了。
言论一路吵骂,最终为刘武周反抗起义作了一番的舆论准备。
二月中旬,马邑刘武周发兵攻入王仁恭府邸,将此杀害。然后派人将其首级号令全城,而刘武周事先调派的各路豪杰一齐动手,不时就控制了整个马邑。刘武周随即下令开仓,赈济灾民。马邑郡下属各县均已投降。旋又,刘武周当仁不让大得人心,自称马邑太守。
而位于朔方的梁师都也已举旗造反,加之蒙受突厥军的大力相助,最终得以称帝,国号为“楚”。此后,又被突厥始毕可汗立为大度毗伽可汗。
三月初,刘武周进据楼烦郡,又攻克了炀帝的行宫汾阳宫,俘获不计其数的珍宝和宫娥。
可是,他野心十足,不愿只停留在“太守”之位。遂他借助突厥的兵力,为自己取得了称帝的机会。
最后,他被突厥始毕可汗立为定杨可汗,赐狼头纛。
我踟蹰在小花园中,不停地抓耳挠腮。
想不到,刘武周一个谣言口令,就可让他满足称帝之心。早知如此,我亦会提议李渊这么做。
未了,李密率瓦岗军七千,攻取兴洛仓,占据仓城。“开仓恣所取,老弱襁负,道路不绝,众至数十万”,当地百姓纷纷归附瓦岗军,此举令瓦岗军的力量势如破竹增大。
炀帝闻此心惊,赶紧派遣东都虎贲郎刘长薛配合讨捕大使裴仁基前来镇压。早闻瓦岗军作战战术诡异古怪,但又英勇善战。吓得随军屁滚尿流,刘长薛更是诈死逃回洛阳,方可免死。裴仁基见大势已去,遂领其子裴行俨、部将秦琼与罗士信归降瓦岗军。
眼下李密声势大震,被翟让、王伯当、徐世勣拥戴为主,上其号为“魏公”,年号永平。置魏公府和行军元帅府,设三司六卫。拜翟让为上柱国、司徒、东郡公。单雄信、徐世勣、房彦藻、邴元真、祖君彦等大将各有所封。其后,李密扩仓城四十里,定都驻守。
入了夜,月上柳梢,星辉熠熠。
我一早回房歇息,搜索枯肠。
李密的才能果真不可小觑,经几月,就被拥立为帝。若说他没有计谋,就不可将小小的瓦岗军壮大,以吸引众多的部将相继归降。
有人曾说,“道路来降者,不绝如流,众至数十万”。都是些好人才啊,真不晓得李密用了甚甜言蜜语方可哄得他们心悦诚服。
吹熄鹤架上的蜡烛,我伸着懒腰就倒在床上。头看着床顶,心思百转千回。
始终不懂,四公子怎会突然放弃了机会?那时的他,信誓旦旦。如今,我不知道他的哪根筋抽了,才有此决定的。恨不得立即快马飞去河东,拽起他打一顿。
想了很多戏弄法子,不失淘气。
我“嘻嘻”地掩嘴而笑,觉得定要好好整治四公子一番。正值入迷,突然门缝袭来一丝风。虽是初春,也还乍暖还寒。
我警觉高扬,将匕首悄然移到背后压住,伺机防御。
五指微曲,时待出发。眯起眼,突然的屏息。“腾”的弹跳起身,横扫左腿至来者下腹。来者侧头滑动,闪避及时。我右手抓住匕首,一个精炼地刺了过去。来者顺风一扑,左手勾腕握住了我的右臂。我一惊,直觉不安。猛的俯身前冲,左膀偏开,横撞他的胸口。他当下松手,退后半步举腿挡住。我用力过猛,左膀一阵痛裂。我吃咧地叫一声,匕首放入左手,欺身飞起,朝着他的方向扑去。他沉息,身形仰后,双手一撑,后空翻拗在地上。我运劲拂过他身上,从他的头顶三寸外落地。翻身,匕首数尺举前,怵然而刺。
来者左足朝前捞,将我匕首点住。我双腿出击,迳踢他的双目。来者右脚居高,避开我的攻打。其后,他侧着旋身,胸前一震,连带抓住匕首将我扑倒。
我们跌在了地毯上,减弱了声响。
他抱着我的腰肢,右手扣住我持匕首的左手。“你还想再打么?”濡湿的嘴唇划过了我的耳廓,低醇稳练的声音。
我的耳朵灵敏,红了整只耳朵。“大公子!”我睁大双目,直视压在我上空的他。眼眸如春熙、笑颜似秋水,融化了我脸上的冰凉,酿成微红。
他笑看我,不说自懂。
“你……怎么来此?”我压低嗓子,话带迟误。
大公子吐息一声,温顺地笑着将我扶起。坐在毯子上,他将我的鬓边的乱丝,轻轻地挵在耳后,手指的热烫着我的耳朵,少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来看你。”只四个字,甚是平凡。但,滚镀着我的脸是无尽的发烫。还好,如水夜里看不着。
蓦然,我想到了一些情况。卸下了红润的面色,正经道:“外头这么乱,你是如何进城的?”
他道:“买通士卒,偷潜进来。”说得倒是简单明了,让我听得一惊一乍。
拉着他站起来,我鬼祟道:“你这是违抗李大人的命令啊。”严重之语从我口中吐出。
他只笑未语。
“你快些走罢,要是让二公子……和李大人发现了你,这可得军法伺候!”我哑着声音,朝他吐话。
他握住了我的双手,“我既然来了,就不会怕。”
大公子不怕?
莫非,心中早有预料?
还是,胸有成竹?
正欲出声,谁知外头燃起了亮光。我扫了扫半掩的窗门,一众官兵鱼贯地从穿堂围绕我房而来,兵器落地的金属声,刺耳得很。
“糟糕,定是有人发现了你!”我拽着他的手,不觉震惊。
他用手压住我的神情涣散,眼目朝外。“事至于此,只能出去认错。你留在这儿,别去。”
我顺着他的话,想道:“若是他去了,李渊就会知道他擅离职守。这样,不仅他、我,还有四公子以及驻守河东的军将也会遭受波及。”
大公子跨步迈前,我一手拖着他的手。他向我摇头,提醒我不要冲动。
我合臂纵着他的手,踮着脚尖往他耳边吐纳气息。
仔仔细细、静静谧谧地告诉我此时的想法。
瞬间,他的眉起了跳动。
我见着他,半会儿子才松开他。
毅然回身,朝内堂走去。
半晌,我粗鲁地踢开门。
灯火通彻,照亮了半边天。
身影一挺,我不退缩。
但见,刘文静、裴寂二人逼着我的视线。
陌生的冷问,使我不由松气。
裴寂暗合作声,沉沉道:“大胆飞贼,竟敢擅闯晋阳府邸!”他看到房里空无一人,就自觉认为我已经“逃”了出去了。
是的,我和大公子互换了“身份”!
我就是那个他们认为的小贼。
黑衣装束,蒙了面,就无人认识我。
想着大公子应该从马厩偷了马离开,现在就让我先拖拉半时,再与之会合。
裴寂见我不语,以为心虚难逃。他捋了捋胡须,手指轻摆。
突然,一群官兵勇悍地冲过来。
我料不得,一个普通的太原宫监竟有如此不畏胆色,真让佩服。
不过,刘文静却一点儿动静都无。
我变换花招,与官兵们大玩游戏。上蹿下跳,气得他们火烧胸膛。
裴寂沉着脸,刘文静静穆极了。
当一回黑衣人,感觉新鲜。
初时,官兵还算少。
顷刻,堂外涌来了恕不可数的官兵。
我看得出,有太原士兵、李家兵将,还有二公子身边的几个随从。
我暗叫不好,得马上速战速决。以一敌百、以少胜多,估摸着还是可以的。围绕着一群官兵,兵器锋利地朝我刺、捅、推、搡,我不好打退他们,只能左闪右避。掌风运力,“跳”字诀迅速闪去一旁。官兵们见闪电般的快熟,不禁愣了愣。我握好拳头,顿觉手环赋予了许多新的力度。又一群官兵包举,我冲力而至,震出的力道足以杀死他们。
倏忽,左臂“嗤啦”地仿佛被甚利器割开了。我忙的低头观察,血滴出肤,不过在黑夜无人察觉端倪。我有些麻痹,有些疼痛,但更多的惊悚。
正当我打得畅快时,二公子的身影从堂外入,黑眸震慑着我的威力。
不得再留,可能会让他拆穿身份。
他的目光围拢地朝我射来,我吓得赶快退步。
转身滑步,纵身跳起,双足点墙一跃,已是飞出了砖墙之外。
我按住左臂的血,飞沙走石般的跑去马厩。一脚踹开围栏,我踩上马镫,左手轻拉缰绳,大喝一声扬尘而去。
后面的官兵已是发现了我,兵器的金属声“铛铛”地敲断了我的心弦。
我不会驭马,只是用力地挥打缰绳,马吃力得很,歪着马身,提起马蹄奔驰。
跑了不久,大公子骑马就在前方候着我。见我眉色不适,稍微目视,登时呼唤我。
我用手先封住臂上的几个要紧的穴道,此后看去大公子。徐徐一笑,眼睑微落。“我没事!”努了努嘴角,尽量